“我猜啊,小主子肯定连个鱼毛都捉不到。”心宿自顾自的说。
廉贞目不转睛,“鱼有毛吗?”
心宿脸上的笑容一滞,“比喻,懂吗!跟小主子一起久了,脑子变迟钝了吧。”
“你说小主子脑子迟钝?!”廉贞适时把握住关键词。
瑶光冷冷的目光投过来,朱唇微启,“主子一定很想知道你对小主子的评价。”
瑶光竟然说了这么长一句话,心宿差点从树上栽下来,“口误,口误啊!”
下面,钰儿玩的不亦乐乎,插了几次鱼,真如心宿说的,连个鱼毛都没有,当他差点把鱼叉插在自己脚上的时候,李虎惊得一把夺了过来,再不肯给他。
钰儿只好拿个鱼篓,装那几人捉住的鱼,鱼越装越多,钰儿已然快提不动了,可他心里喜欢,硬是不肯松手,李虎本就夺了他的鱼叉,不好意思再不让他玩鱼篓,便也随着他,谁知,一个不查,钰儿脚下一歪,踉跄一下,差点坐进水里,还好身边的人及时拉住他,可他手里的鱼篓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一歪,鱼篓倾倒,鱼儿摆摆尾巴,四散着游进水里。
钰儿被眼前这一变故惊呆了,直愣愣的看着空了的鱼篓,这么久的努力化为乌有,还没等其他人安慰,钰儿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树上的心宿不够意思的大笑,怕钰儿察觉,不得不紧紧捂住嘴巴,廉贞也轻笑了一声,就连面无表情的瑶光,都抽了抽嘴角。
钰儿一哭,几人心里像起了惊雷,李虎三两步蹚水过来,急道:“没事没事,跑了还能再捉,别哭。”
旁边的人也聚过来,三言两语的劝起来。
“没什么,我们一天能捉很多,比这些多多了。”
“对啊,跑了几条也没关系。”
“喂,你别哭了啊。”
几人的话稍稍起了点作用,钰儿哭声渐小,却仍低着头不肯抬起来,觉得是自己的错,李虎在他面前蹲下,诚恳道:“钰儿,你别哭了,鱼儿跑了更好,若是带回家煮了吃,鱼儿就没命了对不对,你这是救了鱼儿一命,鱼儿还感谢你呢。”
“......真的?”钰儿声音哽咽。
李虎重重的点了下头,“嗯,你看,那鱼儿在摇尾巴谢你呢。”李虎指指游过来的一条鱼,钰儿看了,当真像是对他摆尾,坏事忽然变成了好事,钰儿抹抹眼泪,破涕为笑。
忽然钰儿心中一动,感觉一道目光打在身上,他擦擦脸颊向对面望去,瞬间睁大了眼睛。小河?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园兜氖髁直呱希咀乓桓龈鲎硬桓叩暮⒆樱呛⒆哟┳牌凭傻囊路沉烁鲋衤ǎ衤ɡ锓帕撕芏嗦躺参铮群⒆踊垢撸嫔潞停抗饪聪蛘獗撸诙蛩抗馍亮艘幌拢拖峦罚砝肟?br /> 众人顺着钰儿的目光看过去,都看见了这个背竹篓的孩子,但他们却不像钰儿一样惊讶。
“那是谁?”钰儿问。
“山中药师的徒弟。”一个孩子答道。
“他怎么不过来一起玩呢?”钰儿指着那孩子离开的方向,他们住在一处,应该喜欢一起玩才对。
“谁知道呢,听说他师父每天都让他采草药,不让他玩。”
“嗯,他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不喜欢他。”
“不过,他虽然小小年纪,医术却很了得。”
“听说......嗯,他是药师捡来的孩子。”
“啊......”钰儿心里忽然很难过,他知道没有亲人的感觉,不免有些不开心。
“钰儿,我们回去吧,出来很长时间了。”李虎催促,日头快升上头顶了,该回去了。
“哦。”钰儿朝孩子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下午,离开些日子的沈洛又回来了,见钰儿在乖乖的练轻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询问了些日常琐事,心宿当然把钰儿自己决定上午要念书的事说与了沈洛,沈洛听了,没有反对。钰儿本来有些害怕,怕自己偷跑出去的事情被发现,可说到最后,心宿也没告他的状,钰儿吐吐舌头,以为自己瞒的很好。
晚上,钰儿因为玩了凉水,有些着凉,喷嚏不断,沈洛给他洗了个热水澡,又给他灌下一碗姜汤,才哄他睡下。
钰儿睡着之后,心宿敲敲窗子,沈洛披上衣服出来,心宿便把白日里钰儿偷跑出去的事情说了一遍,沈洛听了,笑声不断,“这孩子心思到是挺多。”
“以后,他若想出去,可以随着他,但要看顾好,总拘在这宅子里也闷的慌。”
“是。”心宿应下。
沈洛本想次日就离开,可是又放心不下钰儿,怕他真的受了凉,便又呆了一日,有沈洛看着,钰儿也不敢太造次,便乖乖的念了书,黏在沈洛身边不再出来。
第三日一早,见钰儿没什么事,沈洛就离开了,钰儿从床上爬起来,有了那一日的偷跑,钰儿心痒难耐,吃早饭的时候就频频对李虎使眼色,沈洛的决定自然已经传达给了李虎,李虎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小伎俩早就被识破了,只有钰儿还傻乎乎的以为没被发现。
“我吃饱了。”钰儿把碗推开。
“小主子,把粥喝了。”上春盛了一碗粥放在钰儿眼前。
钰儿苦着脸,拿起勺子急匆匆的喂进嘴里。
“小主子,慢点吃,没人与你抢。”花月笑道,她们都知道钰儿急着出门玩去,可就是要慢慢吊他胃口。
见钰儿碗里见底,上春说:“小主子,要不要再喝一碗?”
“上春姐姐,钰儿真的喝不下了。”
“嘿嘿,知道了,你去玩吧。”花月实在憋不住笑了。
钰儿招呼着李虎,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阿虎哥,快点。”钰儿摆动着小腿,向小河跑去,生怕慢了就被追上。
“不用急。”李虎知道那三个武功很厉害的人跟在身边,便也不害怕了。
沿着小路跑下去,钰儿忽然停下了脚步,如点了穴般定在那里。李虎赶过来,顺着钰儿的方向看过去,竟是昨天的那个孩子,他背对着两人蹲在一颗树下,似乎在挖着什么,背上的竹篓是空的,显然今日还未踩到什么。
钰儿把食指放在嘴前比划一下,然后悄声走了过去。
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很大,虽然钰儿放缓了脚步,可还是被听见了,那人猛然站起来,转过身,“谁!”
“别怕别怕,我不是坏人。”钰儿连忙摆手。
那人见是钰儿,刚刚紧绷的身体放缓,露出温和一笑,“是你?”
钰儿走近,“你在做什么?”
虽与面前的人才是第二次见面,而且第一次还算不上见面,但钰儿心里竟对他有着些淡淡的熟悉感,似乎与他认识了很久一样。
“我在挖草药。”那孩子也不拘谨,转过身,蹲下继续挖。
钰儿走过来蹲在他身边,“你住在哪里?”
“山后的草庐。”
“你师父不许你出来玩吗?”
那人手里一滞,淡淡的说:“师父病重,我要采药给他。”
钰儿点点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原因才不来的,等你师父病好了,你就来找我们一起玩吧。”
那人手里动作缓慢,“师父的病......很重,我不知道......”
“你放心,你师父一定会好的。”
仿佛钰儿的话给了他些许力量,他目光坚定,“嗯。”然后熟练挖下了面前的草药放进背篓。
“我不能与你一起,我要走了。”他站起来,对钰儿说,“我还要去找更多的草药。”
“好,下次再见。”钰儿对他挥挥手。
那人拨开杂草,沿着一条快没踪迹的小路走下去,走出不远,钰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转过身,微微一笑,“我叫清秋。”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荒凉之地
经过二十多天的急速行军,夜景弦一行人临近恒远。绍京在夜辰的版图上偏南些,所以从绍京到恒远要比去凉玉的都城南戌还要远。恒远在夜辰的最北边,气候寒冷,一年有一少半的时间都在过冬天,并且恒远地处偏远,不仅树木稀少,人也少的可怜,一路走来,竟鲜少行人。
夜景弦这次来,主要任务便是收回鄞州,但鄞州被划出去几十年,想要收回的难度,可想而知。杨楮接到消息,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他,夜景弦策马行近,虽然名义上夜景弦所封的镇北将军职位要比杨楮高,可是夜景弦手里没有实权,若是再碰上在襄河县那样的将士,夜景弦的难处便又增加了几分。
“将军。”杨楮抱拳,腰杆笔直,夜景弦端详着眼前这人的样子,剑眉星目,一身正气,记忆里逐条搜寻关于杨楮的记忆,却发现空的厉害,上一世他虽在恒远呆了四年,却与杨楮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就像老死不相往来的仇敌一样谁也不见谁,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夜景弦怕宪洪帝以为他结交手握重兵的将军,引起误会。
呵呵,这一次,他不会那么傻。
夜景弦下马,一边跟了上次的副将童湛,一边是百里后吉,他走到杨楮身前,问道:“威武将军?”
“末将杨楮,将军唤我名字便可。”
夜景弦略一点头。
“将军,请入城。”
夜景弦放下心来,看杨楮的样子,应该是对朝廷忠心不二的,若是少了那些麻烦,打起仗来也省了很多事儿。
将军府依然破旧,乍一看,像极了住了许久的老房子,只有前后两个院子,外加东边的一个小院,杨楮看着夜景弦脸上没有笑意,心里也是忐忑,他尴尬一笑,说道:“将军莫怪,恒远偏僻了些,住处比不上京里。”
夜景弦抬手,“无事。”他本就不拘小节,更何况,上一世连天牢都住过,还会怕条件艰苦吗?
“末将先带将军去房里休息吧,行了这么些时日,将军一路辛苦。”
“嗯。”夜景弦简单应了一声。
夜景弦的屋子安排在后面的主屋,屋内虽小,却干净整洁,夜景弦换了衣服,唤出七曜,问道:“可查清了?”
“回主子,已经查清了。”
来之前,夜景弦便已派了七曜先来调查一下镇北军中情形,以便应对,顺带也调查了杨楮,好增加些了解。
“镇北军堪称夜辰最骁勇的军队,属下调查一番,果然如此,军中纪律严明,上至将军下至士兵,恪守军纪,十年来无一人破坏,军中风气积极昂扬,精神风貌皆是其他军中不可比的。”
“嗯。”夜景弦点点头,“杨楮呢?”
“杨将军,此人心怀家国,英勇果敢,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哦?”夜景弦声调微扬,“如此人才怎么窝在这个小地方?”
“这还要从杨将军的父辈说起......”
七曜徐徐道来,杨楮的父亲年轻时自愿请命镇守边关,还自己选了这个不毛之地,追随他的,只有当时手上不足五万的兵马,杨楮自幼丧母,也无兄弟姊妹,他孤单一人跟着父亲,跋山涉水,在这里长大,十年时间,杨战不仅修缮了恒远的城墙,更是加强了整个北方防线,宪洪帝听了,龙颜大悦,封了他威武将军,世袭罔替。
杨战的名气大了,追随他的人也越来越多,鼎盛时期,在册的将士人数便有二十万之众,若再加上些散兵,应该有三十万,是整个北方军防体系中最强有力的一支。只是,杨战虽然有才,却是英年早逝,他的死,是所有为将者的悲痛,也是为将者的丰碑,因为他是战死的。
当年夷族组织了最大规模的进犯,逼近北方防线,杨战带着五千人从侧面突袭,不想却遭了埋伏,力竭之下,他带着五千人与夷族六万之众抗衡,包围圈越来越紧,援军到来之前,杨战高喊了四个字,“宁战,不降!”这四个字,成了整个镇北军的信仰。
那一年,杨楮才十岁。他收起悲痛,成了小小的将军。
杨战死后,镇北军一度士气低落,但镇北军也给了夷族很大打击,此后的八年,夷族从未再踏入夜辰一步。
“以镇北军现在的情况,杨楮此人,当真不可小觑。”夜景弦说,没有父亲的支持,他小小年纪就要接手如此庞大的队伍,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正是,虽然现在的镇北军已不及当年,但仍旧是一支很强的军队。”
“如此,鄞州便好说了。”夜景弦低语,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抬头问道:“钰儿怎么样了?可有消息。”
“沈公子来消息,已经带了小主子去了城郊,环境安全些,小主子很喜欢。”
“嗯,也好,若每日呆在房里,该是很无趣。”夜景弦想了想,说:“少谦那边,不必太多规矩,让钰儿吃好睡好就行了。”
“是,属下知道。”
七曜退了出去,夜景弦躺倒在床上,不知那个小家伙有没有想他,若是这边迟迟攻不下,他一年半载的回不去,钰儿会不会再次忘记他呢,想着想着,心里有些害怕,起身拿起笔写了一封信。
傍晚时分,杨楮敲响了他的房门,夜景弦把他让进来,杨楮本就性情豪爽,既然认识了,也不生分,他开口问道:“将军此次前来,可身负皇命?”
夜景弦一怔,难道他还不知?
夜景弦起身拿出兵符,“父皇命我收回鄞州。”
“鄞州?”杨楮明显一惊,看到夜景弦手里的兵符,杨楮慌忙单膝跪地,“末将听命将军调遣!”
“不必多礼。”夜景弦扶起他。
“将军,可要准备三军会议?”
“今日通知下去,明日再议。”夜景弦没想到杨楮竟是这样的直肠子,丝毫没有朝廷上那些弯弯绕绕,若是如此,父皇给他的这块兵符,到是有千斤重了,夜景弦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笑,宪洪帝心思重,对谁都不能全然信任,定然是没想到杨楮竟是这样的人,他赐他兵符,本想让他处处艰辛,却在冥冥之中,让他省了好大的力气。当然,也是这豪爽的性子,才让那么多将士依然追随着他。
“将军,鄞州......”杨楮说道,还未说完就被夜景弦打断。
“不必叫我将军,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不合礼数。”杨楮不答应。
“我也叫你将军?”夜景弦反问。
杨楮慌忙躬身,“不敢,末将杨楮,表字子漠。”他忽然抬头,眼里全是坚定,“若在军中,将军官职比末将高,当唤将军,若在朝中,将军是皇子,末将是臣子,当唤将军王爷。”
“你随意吧。”夜景弦不再坚持。
“将军可知,皇上为何意属鄞州?”杨楮问。
“父皇想为夜辰开疆拓土。”夜景弦回道,表面上意在开疆拓土,实际却是想趁机打压他的气焰,他当然不能说实情,杨楮也不会多想。
只见他面色诚恳,“陛下是位贤明之君,鄞州早先便归属夜辰,末将也念了许久,陛下之意,当真扬了我夜辰之威。”
夜景弦心中冷笑,杨楮久居恒远极少回京,宪洪帝长什么样他都记不清,怎的就知道他是个贤明之君,呵,平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子,心思还不及钰儿。
两人简单聊了些别的,杨楮就离开了,第二日一早,夜景弦刚吃过早饭,杨楮就差人来报,说会议准备好了,就等夜景弦过去,夜景弦喝下一口茶,惊叹于镇北军的办事效率。
议事厅内,夜景弦坐于上首,下面一众将士,皆是杨楮的嫡系,杨楮坐在夜景弦右下位子,态度恭敬,下面的人神态也很是尊敬。
“将军此次前来,意在鄞州,鄞州地势艰险,难守难攻,若有良方,破之也不无可能,诸位可有什么好的计策?”杨楮说道。
底下人左右看看,讨论一番,一人站起,拱手道:“将军,依末将之见,北方边境已经常年无战事,鄞州防备一定相对松懈,若是能一击即中,便可迅速拿下。”
“元契说的有些道理。”杨楮思索着说。
这人刚坐下,另一人便站起来,说道:“将军,那夷族狡猾的很,性不可测,不可贸然前往啊。”
一人赶紧说:“末将同意陈圤副将,若想攻下鄞州,需选个万全之策。”
几人三言两语各抒己见,夜景弦仔细听着,不错过一句话。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自从重生一世,他便再也没有如此表露过自己的真性情,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要时时防备,他不敢多说,即使有更多的想法,他也要先考虑是不是自己该说的,若是不该说,他就憋在心里,在沈洛看来,他变的越来越沉稳,实则是隐藏的越来越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