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泽无辜地回望过去,看起来就像一只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被主人惩罚的狗狗一般。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响,最终都撑不住笑了。
“你呀……”季琛摇了摇头,对于叶云泽帅赖皮的功夫佩服至极。
不知经过了多少个夜晚,车马终于行到了京城脚下。
距离京城越来越近,季琛与叶云泽渐渐也没了在边城时那种闲适的心情。
季琛犹豫了下,叶云泽一偏头,恰好看到了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温和地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你准备把太后怎么样?”
他先前派人送去京城的急件,叶云泽必是收到了,否则,也不至于匆匆忙忙就带着太医赶赴边城。
可是,叶云泽会怎么处置太后,季琛并不清楚。
实话说,季琛并不希望徐太后好过。从徐太后在朝中散步不利于自己的流言,到在军中安插内应,逼反自己的兄弟,再到叶云泽病重紧紧相逼……哪怕季琛从前对太后有些情谊,也在这么些年的磋磨中消磨殆尽了。
这次,徐太后为了一己之私放纵甚至某种程度上推动这场战争,再一次的触碰到了叶云泽的底线。如果徐太后不是太后,不是叶云泽的亲娘,他会立刻让她去死。
可是,想也知道,叶云泽是不能背负-弑-母的罪名的,哪怕徐太后错得再怎么离谱,她的生死,也不能由叶云泽这个做儿子的来决定。因此,怎么处置徐太后,就成了一件难事。
若只是将徐国公府夺爵,将徐太后幽禁在宫中,依旧锦衣玉食地供养着,也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叶云泽显然也能够理解季琛的心情,对于季琛而言,徐太后罔顾边疆百姓和将士们的生死触及了季琛的底线,对于叶云泽而言,徐太后算计季琛的性命,又何尝不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你放心,我说了要给你一个交代,就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她会亲眼看着自己追求的一切成空。她想让徐国公府繁荣,我就要让她看着徐国公府化为乌有;她享受尽了荣华富贵犹不满足,还有追逐权柄,那么我就要让她连荣华富贵也一并失去。”说着这话时,叶云泽的眼睛里平静无波,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叶云泽顿了顿:“只是,她毕竟是我生母,无论怎样,我是不会伤及她的性命的……”
“我明白。既然你这么说,我信你。”
从一开始,季琛就没指望能要了徐太后的命。
有时候,死并不是最遭罪的,活着才是。尤其是对于徐太后这样,几乎享了大半辈子福的贵妇来说。
见季琛还在沉思,叶云泽有些不满地扯住他两边的脸颊,轻轻捏了捏:“好了,别再想她的事了,你倒是分些心思在我们的事上啊!”
“我们的事?”季琛眼中写满了疑惑?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匀徊幻靼滓对圃笙胨凳裁础?br /> 见状,叶云泽越发不满,惩罚似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季琛的脸都被他捏红了,很快就露出吃痛的表情,他这才放开,气鼓鼓地道:“刚上路那阵,我可是把你称为我的‘家眷’,难道你就没有任何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季琛只觉得莫名其妙,试探性地道:“难道皇上在宠幸微臣之后终于觉得过意不去,准备给微臣一个名分了?”
他这话语中,玩笑的意思居多。不想,叶云泽却认真的看着他,神色中找不出一丝一毫嬉闹的意味,缓缓开口:“如果我说是呢?”
季琛唇畔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他定定地看了叶云泽半响:“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所以,这不是玩笑。”叶云泽目光柔和地看着季琛:“阿琛,你知道的,我绝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这个想法,已经在我的脑子里存在许久了,今天,我终于有底气把它说出口。”
“阿琛,这些年来,你劳苦功高,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用再赏你的了。”叶云泽凝视着季琛的双眼,在那双琉璃般的黑瞳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叶云泽微微一笑,看着另一个自己朝季琛伸出了手:“唯有以江山为聘,册封你做我的皇后。”
“这万里如画江山,都是你我共同打下的,原就该有你一份。我所拥有的一切,我都愿与你共享。我要让你名正言顺的拥有我所拥有的一切,让那些人不敢再质疑你,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我要让你长长久久的陪伴在我身侧,生同衾,死同穴!无论生死,我都要绑着你一起!”
“阿琛,你可愿接受?”
第29章
季琛怔怔地看了叶云泽良久, 久到叶云泽一颗心都忍不住开始七上八下的。
叶云泽从不怀疑季琛对他的心意。季琛这些年来为他出生入死,还时常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计,他不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可他不能确定, 季琛是否愿意与他一起站在人前, 从此,身上盖上他的烙印。也许, 这并不是季琛所求呢?
人一慌,就忍不住开始七想八想, 哪怕是一些很荒谬的猜测, 都会自认为十分有道理。
就在叶云泽思绪飘散的时候, 他忽然被季琛拥进了怀里。
季琛珍惜的亲吻着叶云泽的额头,话语轻柔而宠溺:“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莫非, 你并不在乎我的答案是什么?”
一向能言善辩的皇帝陛下这时候难得的舌头打了结:“我……你……”
偏偏季琛坏心眼儿,明知道叶云泽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却只故作不知,在一旁看着叶云泽干着急。
“我什么?你什么?皇帝陛下, 你不好好把话说清楚,微臣可没办法知道你的意思。毕竟,微臣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叶云泽心中恼怒:“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就不能给人个痛快么!
这样吊着他玩儿,很有意思?
叶云泽深吸了口气,难得在季琛面前端起了平时面对文武百官时的强硬姿态:“这是朕的旨意,你不从也得从, 没你反抗的余地!季将军,你就老老实实接旨,等着做朕的皇后吧!”
季琛见了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努力的憋住了心头的笑意,面上一派正经,一双看向叶云泽的眼中却含着无限的深情:“既然陛下有命……微臣安敢不从?”
叶云泽见了季琛的反应,又岂会不知,刚才的沉默,其实是季琛故意在逗自己呢!只是,他此刻心中实在高兴,也顾不得向季琛问罪了,他紧紧地拥住季琛,就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一般,面上是纯然的喜悦,看起来甚至有点儿傻:“你答应了,阿琛,你答应了,哈哈……”
只要季琛能够答应,哪怕他再被捉弄几回又何妨?
叶云泽眼中的喜悦和庆幸是那么的明显,季琛岂会看不出来?当下,季琛便轻轻地拍着叶云泽的背:“是,我答应了。就算你问一百遍,我也会答应你。我几时真正拒绝过你的要求了?”
说着,他伸出手扣住叶云泽的脑袋,低下头,印上了那双柔软的红唇。趁着叶云泽怔愣间,灵活的红舌迅速攻城略地,侵-入了对方的口中,细细地扫过对方的每一颗贝齿,极尽温柔缠绵。
趁着季琛专注于亲吻之中,叶云泽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拥着季琛的双手不知何时扣在了季琛的双肩上,企图夺回主导权。
谁知,他的意图立时便被季琛发现,季琛单手将叶云泽的双手制住,便在叶云泽红润的唇上重重的辗转吮-吸起来。与刚才春风化雨一般的吻不同,这个吻就犹如狂风暴雨,打得人措手不及,叶云泽只觉得连呼吸都要被多方掠夺过去。
不仅如此,叶云泽发现自己很快就被抵在马车的角落里,季琛的唇舌不断的进出着口腔,就像是在模拟一场交-合,那啧-啧的水声,让他听了都有些面红耳赤。
这人怎么这样,也不怕让外头的将士听了去!
当季琛终于放开叶云泽的时候,叶云泽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可惜,他刚刚才被好生疼爱了一番,一双红唇饱满肿胀,一双眼睛波光潋滟,满含柔情,哪里有什么威慑力?
季琛眸光一沉,一只手缓慢而坚定地探入了叶云泽的衣襟,低沉的话语中满含蛊惑的意味:“既然微臣是未来的皇后,就该从此刻开始履行皇后的职责,陛下以为呢?”
“你疯了!啊哈!这里是马车上!”胸-前-娇-嫩的红-樱-被粗粝的大手刮过,反复蹂-躏,叶云泽几乎快要抑制不住身体深处溢上来的欢愉感,双-腿无意识间夹紧了季琛的腰-身。
与此同时,他听着耳边的马蹄声,紧张感和羞耻感齐齐涌上心头,生怕被外头的人发现了端倪。
叶云泽不知道,他这副样子,只更加刺激起了某个人欺负他的-欲-望。
“只要陛下不发出声音,想来是没有人会注意到不对的。”季琛凑到叶云泽的耳边,灼热的气息不断的钻入对方的耳中,叶云泽不自觉的一缩,不料,正好将另一边被冷落已经的红樱送入了季琛的手中。
季琛低下头,狠狠地攫住了叶云泽的唇,手上的动作也越发急切起来。
若是在之前,为了叶云泽的名声着想,他恐怕还有几分顾忌。
如今,这人身上都要盖戳了,他还怕什么?
不多时,马车中便传来了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凌乱的衣物散布在车厢内的各个角落……
不知是不是错觉,原先一点儿都不颠簸的马车到了这时似乎比又开始颠了起来,每一次颠簸,都让叶云泽含得更深,将两人一齐带上新的高峰……
下马车的时候,叶云泽是被季琛抱下来的。
他的身上,穿着季琛的长袍,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饱满红艳,若是仔细往下看,还能够看到他白皙纤细的脖颈上,那一个个暧昧的痕迹……
若是不知道情况的,恐怕会以为叶云泽才是在边关受了伤的那个呢。
小喜子只瞥了一眼,便不敢再往叶云泽和季琛的方向瞄。非但如此,他还有意无意的遮挡住别人的视线,为两人打掩护。最终,叶云泽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乾元宫。
第二日一早,叶云泽拿出徐国公府与蓝羽的信件往来,以及蓝羽与夷族勾结的证据。好嘛,这下也不用多说了,徐国公府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是跑不了了,就连徐太后,只怕也脱不开干系。
这些年来,徐太后与徐国公府往来密切,仗着有开国之功不可一世。要说徐国公府做的事不是出自太后的授意,是没有人信的。
徐国公府明明已经显赫至斯,还要与外敌勾结,为了陷害忠良,甚至不惜陷百姓于水火之中,实在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皇帝要整治徐国公府,没什么好说的。
皇帝命人抄了徐家,历数徐家罪证,最后下旨,徐国公犯下此错,罪无可恕,夺职、夺爵、押入死牢。凡徐国公府之人,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判处斩立决,以告慰边关枉死将士及百姓的在天之灵。
没有人对叶云泽的这项处罚有异议。按照徐家犯下的罪过,不株连几族已经是叶云泽格外开恩了。当然,徐家身为皇亲国戚,叶云泽也不好搞什么株连,真要论起来,他自个儿也在九族之内呢。
罚过了罪魁祸首,接下来,就该奖赏有功之人。
边城一战,当属季琛和白战功劳最大,是季琛的居中指挥,让齐军赢得了最终的胜利,而白战带人攻克夷族王庭,彻底扭转了这场战争的局势,也是功不可没。可惜白战先前战事不利,导致连失三城,功过相抵,叶云泽只赏赐了些许金银,对他进行了一番勉力,便再没有别的话。
这种结果,倒也在众大臣的预料之中。他们关心的并不是白战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将,而是季琛。
在先前的无数次战役中,季琛早已立下累累功绩,位至亲王。如今,他再一次的力挽狂澜,立下大功,却不知,叶云泽该拿什么来赏他?若是像白战一样,只赏些金银,恐怕季琛不会满意吧?
权势面前,这对君臣,是否还能够像以往一样,亲密无间呢?
大臣们又等了一会儿,久久听不见叶云泽提及对季琛的赏赐,有些人便按捺不住了:“皇上,微臣以为,此战之中,季将军当居首功。连季将军麾下的一员副将都因为此战得以封侯,不知季将军……”
叶云泽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人,转动着手中的扳指:“朕不急,季将军不急,你倒是替咱们先急起来了,可真是没有枉读圣贤书,先天下之忧而忧啊。”
这话一出,那人便心知不好,连忙跪下道:“皇上恕罪,微臣也是一时心直口快,绝无他意。”
“好个别无他意!想必朝中还有很多人,与荣爱卿有同样的想法吧!”叶云泽犀利的目光环视着朝堂上所有的人,被他目光扫到的大臣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圣上心思,臣等不敢妄自揣测。”
“这是国之大事,爱卿们既然想知道,朕提前告知你们也无妨。季爱卿与朕相识于微末,朕能走到今日,全赖季爱卿一路扶持相伴。朕思来想去,一个亲王之位,远远不能报答季爱卿对朕的一片情谊。故,朕决定,以皇后之位封之!从此之后,季爱卿,不,季皇后便与朕共享天下!”
第30章
叶云泽的这番话, 如同在朝臣之中放了一个惊雷一般,大半的臣子呼呼啦啦地跪下了:“皇上,不可啊!皇上是圣明君主, 岂可颠倒阴阳, 行此昏聩之事!臣等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哦?这么说,如果朕一定要迎娶季将军, 就是昏君咯?”叶云泽的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喜怒,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看样子, 朕与季将军,倒是成了我大齐的罪人了!你们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联合起来给朕与季将军定罪了?”
他这话一出口,底下的大臣们顿时心下咯噔一声:“臣等不敢!”如果叶云泽不是开国之君, 大臣们少不得要搬出叶家的祖宗来压一压叶云泽,向叶云泽阐述利弊,最后再总结一句,皇上您这么做, 对得起叶家的列祖列宗么?
可如今,连大齐都是叶云泽开创的,哪个人有那么大胆子, 敢说开国之君是罪人?
“有什么不敢的?朕看你们敢得很。该管的,你们要管,不该管的,你们也要管, 赶明儿朕这个皇帝之位要不要让给你们来当?”
叶云泽的话,一句比一句诛心。
现在,对于底下的朝臣们来说,最要紧的已经不是阻止叶云泽立季琛为后了,而是赶紧向叶云泽表明自己的忠心,把自个儿从不义的帽子底下给摘出来。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明白,叶云泽这次的决心有多坚定。
以往,叶云泽不是没有乾纲独断的时候,但这样的时候并不多,以至于朝臣们都快要忘记给他曾经用过的那些强硬手段了。当叶云泽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的时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哪怕要在朝堂之上掀起腥风血雨。
大部分的朝臣们都妥协了——不妥协不行,比起所谓的皇室体统来,还是他们自个儿的小命更重要。
但仍有一小部分人在负隅顽抗,他们中,有忠心大齐,但不懂变通的老古板,有想要一骂成名天下知的投机者,还有季琛的死敌。
这些人口若悬河的陈述着这桩婚事的弊端,后来越说越不像话,把这件事的责任都推到季琛身上,就差明着说季琛伤风败俗、狐媚惑主了。
那些已经学乖了的大臣们看到叶云泽如同锅底般的面色,悄悄的擦了擦额角的汗,心中默默的把这些人骂了无数遍。自己作死可以,不要带累他们啊!没看见皇上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吗?
若只是反对这桩婚事,倒也罢了,从礼法角度劝说,倒也罢了,偏偏这些不知死活的人一个劲儿的拿着皇上的心肝说事儿,没看见皇上已经快到爆发的边缘了吗?
事实证明,这些人不是没看到,而是没当回事儿。于是,继徐国公府之后,这些人也倒了霉。
最先落马的是季琛的那些死敌。由于利益的关系,他们平时与徐国公府多有瓜葛,叶云泽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拿出他们徐国公府往来的证据,就可以将他们钉在审判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