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思心中一跳,见他背对自己,双肩细细抖动,显然被自己两句话气得不轻。在政事上他可以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在这等情爱之事上,着实口拙的很。他打定主意再不解释一个字,伸手轻轻唤道:“陛下。”
萧韫曦双肩一震,却不回头,也不答话。闻静思眼中黯然,又不能就此不管,只好又唤了声:“陛下。”这声分明带了恳求之意,萧?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龟厝绾翁怀隼矗帐锹亓送罚兆∷氖帧N啪菜冀谏肀咦拢Я艘Т剑皇纸铱蝗欤皇掷畔翳龟氐氖指采隙歉埂U葡碌母共坎⒎且酝钠教梗歉吒呗∑鸬囊煌湃崛怼O翳龟氐氖治⑽⒁徽穑啪菜嫉耐犯痛沽思阜帧K渌邓露ň鲂奶谷幌喔妫谛幕故巧写婵志澹切┍幌翳龟刂冈鹞值呢我廊痪啦恍荩耸绷鄱疾桓胰タ础O翳龟啬灾薪ソデ迕髌鹄矗赂沟闹孜铮啪菜嘉缚诟谋洌栋笨桃庹谘诟共浚谧馨涫侄ⅲ愕愕蔚渭且淙绯彼阌咳肽院!<幢闶嵌嗝戳钊四岩灾眯诺钠婕#缃袢词窃僬2还恼嫦唷:涡胱肺仕欠穸宰约河邪猓涡胍卓诶此迪嗍匾簧皇馈O翳龟鼗夯焊拍峭叛猓级鼓芨芯醯狡鸱闹屑韧纯嘤痔鹈郏舨兜牟幌褡约骸!凹父鲈铝耍俊?br /> 闻静思听他声音激动,意思却显关怀,不禁抬头去看,萧韫曦的双眸温柔而坚定,伤感而欣喜,心下一宽,不由道:“五个月了。”
萧韫曦朝他缓缓压了下来,一手仍然覆在肚腹上,一手紧紧扣在他后背,两人胸膛贴着胸膛,分明可以感受到两颗心脏跳动渐渐和在一起。“静思,朕让你受苦了。”闻静思睁大了双眼,往日躲躲闪闪忧虑不安,惊惊惶惶噩梦连天,全在这一句话中化为灰烬。“静思啊静思,你这傻子,瞒得我好苦。你怎么能这般狠心一人承受了所有。”
闻静思只觉得肩头慢慢湿热一片,萧韫曦双肩震动不已,竟是埋头哭了出来。他第一次见皇帝如此失态,心如油煎,又是心疼又是悔恨,双手抱紧了萧韫曦,颤声道:“男人孕子,世间大谬。臣只怕陛下当我是妖怪,枉送了两条性命。”
萧韫曦稍稍撑起身子,双目通红,满脸泪迹,深深地看进闻静思的双眼道:“静思,你就是妖魔鬼怪,朕也只要你一个。你愿意为朕生下皇嗣,莫说要这江山跟了你姓闻,朕的命都可以让你拿去,只怕你握了朕的心不稀罕。”
闻静思心中愧疚之极,忍耐不住这般深情话语,终是也流下泪来。“陛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陛下这些年待我如何,我怎会感受不到。不是我不愿同心以报,而是不敢恩将仇报污了陛下一世贤名。”
萧韫曦双手捧了他的脸,细细亲吻。“朕不要那些虚名,朕只求你一生一世,你给是不给?”
闻静思连连点头,深深道:“陛下,臣愿生生世世伴你。”说罢,两人再也忍不住同心同意之喜,和着泪迹吻在一处。
六 朝来寒雨晚来风
自从闻静思和萧韫曦坦诚公布,互诉衷肠之后,以往横在两人间的鸿沟仿佛一下子填成了平原大道。闻静思依然叫他“陛下”,称自己为“臣”,但是双眼所流露的已不单单是尊敬,更多的是透着温情的爱恋。连萧韫曦偶尔当着木逢春或徐谦的面亲吻他发鬓面颊,他也只是淡淡地红了脸,并不躲避推拒。几个知情人看到闻静思这一变化,心中无不为皇帝感到欣慰,总算是十年漫漫相思,一朝修成正果。
然而,这蜜里调油之中,萧韫曦算是百般体贴,闻静思唯独有一件事难忍。不知道徐谦怎么描述自己这一次几乎小产,萧韫曦竟禁止他下床。除了如厕,用膳就在床上搭了小几,批文看秋闱试卷都在小几上,就连沐浴,都是用清水在床上擦洗。一日两日就算了,当成休息。三日四日他忍了,为了腹中孩儿。可是五日六日,甚至七日八日过去了,别说让他回府,就连离开御床一步都不行,他心里就难过了。特别是萧韫曦知道他爱洁,要木逢春日日帮他洗浴。想他在家中,生活琐事,事事亲为,更不用说裸着身子被人服侍洗浴。何况有孕之身,愈发不愿意被人见到。这事他和萧韫曦提了,皇帝笑着躲开。不一会儿,徐谦愁眉苦脸来见,将孕子大小禁忌一一告之,又将有小产迹象的禁忌事项条条说明,听得闻静思苦闷之极,却不得不为了胎儿一一遵照。萧韫曦怕木逢春伺候不周,又传了雁迟贴身服侍。雁迟知之甚多,才免去许多尴尬。
闻静思休朝的这十几日,萧韫曦免去大朝会。每日召来内阁及三省重要官员在正德殿开小朝会。这些朝中杰出精英个个都是心思活络,八面玲珑之人。当日萧韫曦一个神态,一个动作,一句话,无不表明闻静思在他心中无可取代的地位。因而朝会上,日日都有大臣询问闻静思身体状况,甚至是提出探望。萧韫曦念及他的顾虑,便替他一一婉拒答谢了。
然而这一边赵明中见不着皇帝,自然起不了风浪。众官员见两位中书令,侍中,学士承旨和御史大夫都对丞相秽乱宫闱一说或嗤之以鼻,或冷脸斥责。最受皇帝重用的几位都是这般态度,上行下效,有心计的便明了赵明中的意图,暗暗嘲讽赵家自不量力,没心计的也知道不去凑热闹,安安心心做自己分内事。这事虽然在朝中一石激起千层浪,可落地却是轻轻巧巧,无声无息。萧韫曦见到成效全在掌握之中,心里也多了几份踏实。
闻静思有恙在身,萧韫曦在正德殿开完小朝会,便会将要务搬回永宁宫,以便时时盯着他用膳喝药休息。而闻静思原本手中的事务,萧韫曦捡重要的亲自批示,剩下的分给孔毅和薛孝臣等中书省官员。对于此事,萧韫曦小心解释道:“朕希望静思能安心养胎,政事烦心劳神,于你于孩儿都有害无利,万一再出现上次这种状况,叫朕如何是好。原先你手上未完的事情,朕替你盯着,《节俭令》的成效,朕会报给你听,每日朝会若遇到大事,也会让你知晓。科举这一节,交给别人朕也不放心,依旧是你来安排。你看这样如何?”
闻静思经此一劫,也知道如今的身体,实在不能勉强。萧韫曦抽走大部分事情,仅留了科举给他,也是不想让他一时无事可做,心生落寞,便答应道:“就依陛下所言罢。臣另有一事要与陛下相商,以臣现在的状况到产下孩儿,早朝是难以露面。臣想让出丞相之位给贤明之人,好在往后尽心辅佐陛下,为陛下分忧。”
萧韫曦眉间一喜,脱口就问:“静思愿居后位了?”
闻静思不料皇帝会想岔了去,微微一愣,正色道:“臣不愿。”
萧韫曦喜色一凝,顿时泄了气。“丞相之印除了你拿,朕也不愿给别人。”
闻静思看他公私混为一谈,又好气又好笑,劝道:“陛下,臣手中事务都分了出去,又上不得朝,无法行使丞相职责,却占着丞相之位,其他人会如何说?持宠而骄?疏忽职守?陛下若真想臣安安心心,就免去臣的丞相之位罢。”
萧韫曦深深看着他,眼中有敬重,有无奈。“静思,赵明中还未罢休,在这个节骨眼上朕若免了你的相位,不啻宣告天下你与先太子有私情。等你身子调养好了,朕要当着你的面还你清白。之后,你若执意让位,朕允你就是。这相位等你生下皇嗣,朕还要还你的。”
闻静思这才记起赵明中的弹劾,听他一提也觉得现在让位实在不妥,只好答应下来。下午,他整理了手中事务,稍晚些便在正德殿和孔毅,薛孝臣交接。两人十多日不见他,如今一照面,气色好了许多,以往眉目间浅浅的一股郁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让那一副原本就清俊明丽的容貌更添几分动人。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几分明白,几分感叹。
闻静思至此终于清闲下来,秋闱试卷原本所剩不多,现在日日卧床,捧着试卷到更像打发时间。原来只审完一州时,见学子所写文章注重辞藻修饰,内容空泛呆板,可看到后来其他几州,也有不少人的文章显露了博学多才,目光宽广,这才稍稍见到了希望。遇到这些好文章时,闻静思总会细细品读,一一记录下来。因此,长久卧床虽然枯燥,有试卷相陪,也不算多难熬。
又过得十多天闲适的日子,徐谦诊脉终于道了声:“闻相贵体大好了。”闻静思才终于得以解脱御床之困,日日汤药和针灸,欢喜的下地去小花园里慢慢走了两回。萧韫曦见他满面笑意,心里比喝了蜜水还甜,转头向候着的徐谦问道:“静思大好,行房无碍否?”
徐谦听他问的直白,心中惊讶,脸皮一个没绷紧,差点笑了出来,五官扭曲的可怜之极,连忙躬身掩饰。“陛下,闻相身体初愈,不宜受太多刺激。陛下若想闻相承欢,还需再忍耐半月,等胎真正稳下来,只要动作轻柔,体位得当,并无大碍。不过,怀胎后三个月禁止房事,闻相已近六个月了,陛下若想,还需掐准时间啊。”
这两人说话言辞露骨,无遮无掩,直来直往,闻静思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红的仿若初春桃花,一路开到耳尖。又不敢当着皇帝面甩袖子躲开,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萧韫曦笑眯眯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温柔深情又略带挑逗,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求欢。闻静思修养再好也待不住,躬身告退回了寝殿。萧韫曦知他脸皮薄,有心调戏又不敢真把他惹恼,白了一眼旁边忍笑的徐谦,追赶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寝殿,萧韫曦亲手关闭殿门,搂住闻静思在桌边坐下,温声道:“这件事,静思真的不想,朕便不做罢。十年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年半载。只是朕与你好不容易结了同心,身上欲壑难平,你又不愿意长住永宁宫,漫漫长夜真是相思难慰啊。”
闻静思自认可以无愧百姓,唯独于情上对萧韫曦有愧。听他温言说来,越发酸涩,心想,既然应了他一生一世,房中事也不该再亏欠他了。想通了这一节,轻叹了口气,握上萧韫曦的手道:“陛下再忍半个月罢。”
萧韫曦本来以退为进要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可真要到了,又不信如此容易,满面疑惑道:“静思说真的,不是在糊弄朕?”
闻静思笑道:“臣虽不像陛下一言九鼎,却愿效仿君子,一诺千金。”
萧韫曦看着闻静思坚定而清亮的眼眸,他得到了这个人的忠诚,得到了这个人智慧,得到了这个人的情爱,现在终于得到这个人真心相许的身体。这一刻,他觉得,他是真正得到了天下。
闻静思身上痊愈,徐谦记下一功,赏白银三百两,绢、丝各二十匹。又因欺君罔上,但念在守诺,仅罚去半年俸禄。这一赏一罚分明的很,功过银两抵扣下来,也只是多得四十匹布而已。
次日,萧韫曦开了大朝会,闻静思虽然怀胎六个月,为了清白名声,也上了朝。朝臣近一个月不见他,大都纷纷来贺。其中有真心敬重,有虚伪奉承,也有看着皇帝面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闻静思并不在意,袖手向众人躬身一礼,真心谢了。萧韫曦也不急朝会的事情,微笑着等众臣安静下来,才捏了折子朗声道: “鸿胪寺卿赵明中参丞相闻静思以身侍奉先太子一事,堂下可有附议的?”
众人心中一凛,缄口不言,薛孝臣等五人暗道皇帝终于秋后算账了。原先出来指认的太常寺丞余鸣,和赵明中私下拉拢的几位朝臣,经过上一次朝会,看清了闻静思地位无可动摇,也就绝了联合弹劾他的念头,仅剩赵明中一人站了出来。萧韫曦微微一笑,将奏折丢上案,道:“赵大人折上说有先太子宫人为证,传吧。”
那宫人传到殿中,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吓的腿脚发软,直直跪地三呼万岁。萧韫曦冷眼观看,并不提问。赵明中往堂上一站,到像个主审,指着宫奴道:“你姓甚名谁,指认何事,且一一详细说。在陛下面前不可有半句假话,否则小心脑袋。”
那宫人被他一吓,连声称是,缓缓道来:“奴婢叫枣生,在先太子的华阳宫中担任掌灯一职,有内侍省少监常优可以做证。奴婢记得永安元年春节那晚,华阳宫的蜡烛不够了,奴婢去太子内坊局库房取。走到漱芳殿,见先太子慌慌张张从里面出来,衣冠不整,奴婢不敢多扰,躲在一旁。后来奴婢取好蜡烛回华阳殿,一晚上都不见先太子。直到清晨,要去给先帝请安,大家才担忧起来,纷纷去寻。奴婢记得漱芳殿曾经撞见过,就找过去,又不敢擅自闯进,便在窗纸上捅了个窟窿偷看。床上帐帘垂落,奴婢看不见里面,可挂在椅子上的衣物,奴婢一眼就能认得……”他说到此处,嚅嚅喏喏,不敢说下去。
萧韫曦与闻静思相视片刻,都想起一事,暗道糟糕。赵明中却急急催促他讲下去。宫奴看了闻静思一眼,低头道:“新春宴席,先帝广邀群臣同乐。奴婢和几个要好的想去见见世面,偷偷躲在御花园树丛里观看。宴上众位大人服色深沉,只有一人穿了白衣,衣襟袖口绣了蓝色纹样,正是挂在椅子上的那件。”
赵明中满意的笑笑,道:“此人是谁?现在可在堂上?”
宫奴应声道:“奴婢认得此人就是闻丞相。”
赵明中追问道:“可有认错?”
宫奴道:“丞相容貌出众,奴婢印象深刻,不敢错认。”
赵明中不说话了,抬头向萧韫曦躬身一礼。闻静思心中苦闷之极,那夜确实是先太子醉酒,强拉他入漱芳殿意图不轨,被尾随而来的萧韫曦发现,先太子顾及颜面匆忙逃走。后来却是他和萧韫曦聊到深夜仍兴致不减,干脆两人睡在一处继续谈天说地。这宫奴断章取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况且也非虚假,萧韫曦要辩驳,不是一般的难。他心中担忧,看向御座。恰好看到木逢春端了本册子在萧韫曦耳边耳语几句。皇帝看过来的脸色平静,甚至还带了丝笑意。
萧韫曦凝视闻静思片刻,端正了脸庞,瞥了一眼宫奴,朝赵明中道:“仅凭一件衣服,就定大燕丞相有罪,未免太轻易了吧。这人只见到先太子出来,如何知道他还会回去,又不曾亲眼看见闻相侍奉。仅凭猜测便妄加臆断,简直是胡言乱语,罪大恶极。”
宫奴一听此言,心下焦急万分,顾不上尊卑礼仪,脱口便道:“陛下,先太子常在宫内扬言说闻丞相面貌如何好看,身子如何令人回味。这些话服侍过先太子的旧人都可做证。”
堂上众人心里纷纷倒抽了口冷气。萧韫曦抽过木逢春手中书册,缓缓起身,负手而立,面目阴沉,冷冷道:“这些话他当然要说,越是说得天花乱坠越是能展示他的能力。因为他心虚,他得不到,就凭他是个天阉。当日他逃出漱芳殿,就去了宗维家,太子行居录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好好看看罢。”语毕,抬手将书册甩向赵明中,虽在九阶之上,可这一手力气极大,竟直直甩在了赵明中脸上。
萧韫曦这番话不啻在朝堂上丢下道巨雷。皇子出生,皆要报其身长重量,四肢五官,甚至是性器状况,如萧韫曦所言先太子若真是天阉,那他根本坐不上太子的位置。赵明中脸色刷的惨白下去,他根本料想不到还有这等巧合的事。史传芳与薛孝臣暗暗心惊,皇帝竟为了维护闻相,连皇家隐私都曝露出来,已经完全不顾皇家颜面了。众臣窃窃私语中,萧韫曦挥手示意,木逢春高声道:“传太医令李祖明觐见。”
李祖明正是当年为宗皇后接生太子之人,如今年过六十,保养得当,走进殿的脚步丝毫不显半点老迈之色。他跪下叩头,三呼万岁。萧韫曦点点头道:“先太子是天阉之事你可知道?”
李祖明道:“臣知道此事。”
萧韫曦又道:“将当时情况详细说来。”
李祖明道:“臣为宗皇后接生先太子。先太子出生时身长一尺七寸,重六斤四两,四肢完好,五官端正,只是龙根长短不及一分,被诊为天阉。已在先太子诊案上记录了。皇后知道后借故赐死在场宫女太监,臣因官至五品,又诓其天阉能医治,皇后不敢加害,令宗太师囚禁臣的妻女。臣心有胆怯,便没有上报先皇。臣欺君罔上,罪该万死。”说罢,一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