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恩了一声。感觉小月季挺有当妈的潜质的。
第26章
第一天上班回到家杨舒就感觉身心俱疲,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还好。现在家里多了个季然,做饭什么事情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用自己动手。
所以现在杨舒就跟个瘫子一样歪在沙发上不想动,抱着一个大红色的抱枕搁着脑袋看电视。眼睛不停地往厨房瞟,刚好能看见小月季戴着围裙切菜的背影。
抓着手机拍了张照片,杨舒发了个朋友圈。
“做饭”
刚刚发完朋友圈就看见陈理给自己发了消息过来。
年年有鱼:师叔
年年有鱼: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又翘班了
年年有鱼:说话
啧。杨舒想拉黑了自己师侄。但还是手指几点给他发了消息回去。
舒克贝塔:恩
舒克贝塔:陪你师婶买东西:)
年年有鱼:......
年年有鱼:今天是不是七星娘娘和牛郎来拿证了
舒克贝塔:恩
舒克贝塔:没拿成功
舒克贝塔:西王母和东王公打上门来了
舒克贝塔:办公室门被砸了 你记得找人修一下
年年有鱼:.....
年年有鱼:妈的 这群神仙
年年有鱼:就是跟你说一声
年年有鱼:下次织女和牛郎来也别给办
年年有鱼:上面的意思
杨舒皱了皱眉头,怎么一个结婚证还扯到上面的意思?西王母和东王公这是铁了心不让这小两口在一起啊。
给陈理回消息应了一声,杨舒把手机扔一边继续开始看电视。过一会季然准备好饭菜了,杨舒挪动他的屁股坐到了桌子旁边。
吃了两口饭,杨舒说:“刚刚陈理来给我说,下次织女牛郎来办证也别办。”
季然嗯了一声。说了句:“你就听他的别给他们办就是了,省得麻烦找你身上来。”
“不是很懂了怎么就这么不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杨舒夹了块排骨:“你说是不是天底下丈母娘都看女婿不是很顺眼?”
季然没接他这句话,只是问了一句:“牛郎怎么认识七星娘娘的?”
杨舒扒了口饭,等那口饭咽下肚子里也没想起来牛郎是怎么认识织女的。
“说是牛郎的牛死之前要他去拿河边洗澡的织女的衣服,也不是织女的衣服。就是叫他喜欢谁,就去拿谁的衣服。然后被拿衣服的织女追着他到了他家里,然后爱上了他。”季然端着碗说完喝了一口汤。
杨舒听完一时语塞,就算是扯淡也不会是这么扯的吧。
“一般姑娘不是要弄死偷看自己洗澡和偷拿自己衣服的人吗?”杨舒给他夹了点菜。
季然笑了一声,说:“所以说就是奇怪啊。不过说不好织女一看见牛郎那张脸就喜欢上了呢。”
杨舒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那你喜欢我哪里啊?”
厚着脸皮问出口之后,杨舒就竖着耳朵等着季然的回答。
“哪里都不喜欢,你洗碗。”季然放下了筷子和碗起身往沙发那边走。
自动把季然的话翻译成“哪里都喜欢”,杨舒笑着应了一声。
一边洗着碗杨舒一边吹着口哨,季然在客厅听了一会,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刚好打在杨舒的口哨调上。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季然瞄了一眼发现是祝甘师兄打来的电话。任它亮了一下,这才拿起来走到阳台接通了电话。
“小然...”祝甘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听上去还是哭过。
季然皱着眉头说:“师兄,怎么了?”
“你...”那边顿了一顿,然后说:“你能过来看看小娟吗?”
季然听见这个话沉默了一下,师兄说是看看,其实的意思不过是想让他过去替甄娟续上一命。
“师兄,你知道结果的。”
那边过了一会才传来祝甘的声音,沙哑哽咽:“我知道....只是....”突然祝甘在电话里那边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季然听见祝甘大叫着甄娟的名字,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季然拿着电话站了一会,等他再给祝甘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接了。
杨舒从厨房擦着手出来的时候看着季然站在阳台上,便问:“怎么了?”
季然被叫回了神,走过去狠狠抱了他一下说:“没什么。”
当真是疯魔了,突然想到杨舒有一天.....
感觉到季然有点不对,杨舒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诶,我在这里呢。”
日子简单过了两天,杨舒·不想上班洛夫斯基每日都在砍办公室和砍同事之间摇摆着。等到了十一那天,好不容易挨到了周五。杨舒在食堂刚刚打了饭准备开始吃,就听见自己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季然打过来的,他立马就接了起来。
“杨舒,我师兄出事了,我回去几天。”那边季然的声音很急,杨舒还能听到路上的喇叭声。
“知道了,你开车去的?要不要我晚上过去?”
季然想了一会:“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跑来跑去累得慌。你的这个奇瑞真他妈小,你是怎么挤进来坐好的?”
杨舒挑了挑眉毛:“别嫌弃,贷款还没还完。”
“出息。”
说了两句季然挂了电话,一脚油门把速度提了起来。
等到了师祖家里的时候,季然开门之后发现客厅里师祖师父师伯都在。师兄跪在地上,祝竹红着个眼睛捏着师兄的衣角站在他旁边。
“师祖...这是...”季然脱了鞋,站在那里,脑袋里想着帮师兄求情的话。
季仙君哼了一声:“你还装什么装?”
高中生脸的师伯脸色十分不好,只说:“你别说小然。不关他的事。”
师祖倒是一脸平静,招手叫季然坐过去。
“甘恒你骂也骂了,叫甘儿先起来吧。”
甘恒说:“师父...你...”见安仙君给了自己一个眼神,也只能瞪了跪着的祝甘一眼说:“没听到师祖说的话了吗!给我滚起来。”
但是跪着的祝甘没动,只说:“师父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季然看见自己娃娃脸师伯气得脸都红了,几张嘴巴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便起身过去扶自己师兄说:“师兄你先起来,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小然你别管他,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甘恒狠着声音说。
季仙君拉着自己师兄劝了几句,季然看师兄劝不动,便蹲下来搂着祝竹说:“猪猪到房间里去玩好不好?师叔和你师父有事。”
祝竹用哭红的眼睛看着季然,哑着声音说:“师叔,师父不要我了。他要陪师娘,他不要我了。”
说了几个字豆大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季然见了连忙搂着他轻拍他的背哄着说:“说什么呢,没有人会不要祝竹的。”
撞了祝甘几下让他也说几句,但是他低着个头跪在那里,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甘儿。”安仙君这时候出声了。
祝甘抬头看他。
“你现在去还能见她最后一面。”语音刚落跪着的祝甘一下站了起来,一下向门外急射而去。
祝竹瞪着眼睛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甘恒走过去捏着他的后颈一用力,祝竹就一下晕了过去。甘恒将他抱了起来,往房里走。季然准备跟过去,却被自家师父叫住了。
“为什么知道了不跟我们说一句?”季琰看着他问。
季然下意识看了师祖一眼,见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喝着茶,犹豫了一下说:“我跟师祖说了的...”
“师父?”季琰又看着宣芠仙君。
安仙君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慢慢说:“都是注定了的事情,没有办法。甘儿看不开,你们就算是捆着他也拦不住。”
这时候甘恒从房间里出来了,黑着脸问自己师父:“师父,现在要怎么办?甘儿身上的生机起码换了一半出去...”
季然听了心下一顿,居然换了一半出去。
听见师伯又说:“还说要签同命契...如今他赶去。岂不是.....”
“无妨。”安仙君打断他:“我虽然说他赶去还能见最后一面,但他到的时候那人也已经魂魄消散,投入轮回了。”
甘恒默了一会,只说:“徒弟此时只庆幸地府已经不在了。”
季然沉默着坐在一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师兄会如此疯狂,居然要签下同命契来救那女人的命。便开口说:“此次师兄元气大伤...若是再不管不顾去找那人转世...怕是身体也吃不消。”
“随他去找,死在外面我就当没这个徒弟。”甘恒坐下来,脸色依旧不好。
安仙君此时说:“无事。”
看着自己的徒孙三人都看着自己,他才又说了一句。
“他找不到。因为我也找不到那人轮回去了哪里。”
季然没懂,但也没有多问。等他看着时间准备去做饭的时候,季仙君起身跟着他进了厨房。
“这几日你就住在你师祖家里,照顾下祝竹,看着点你师伯。别一生气真把你师兄砍了。”季仙君说。
季然应了一声,问:“师父你留下来吃饭吗?”
季仙君摇摇头说:“阮峰还在家里等着的,我待会就回去了。”
“好。”
季琰看着徒弟,想了一下说:“十五我和阮峰过来吃饭,你还记得之前你答应过我的,十五之后给我搬回去住。”
“杨舒都知道了。我不用搬回去了。”
季仙君沉默了一会,甩手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27章
祝竹睡了一觉起来,整个人都还呆呆的。见着季然第一句话就是:“小师叔,师父呢?”季然看得心疼,只抱着他哄骗了几句。
“我知道的....”祝竹抓着自己的衣服慢慢说:“之前师父就会一段时间不见,然后师父回来的时候就不会很开心,还会喝酒。”
季然看着祝竹的眼睛又红了,便扯了纸巾想帮他擦擦,但被他按住了。
“师父身体越来越差了,我看到过师父的竹身,上面的叶子都枯黄了。”祝竹吸了吸鼻子,愣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时候安仙君从外面走进来,拍了拍祝竹的头说:“竹儿,你知道为什么冬天的时候树要掉叶子吗?”
“因为要过冬了。”祝竹眼泪包包看着安仙君说。
安宣笑着点头说:“是因为叶子枯了,只有掉下来才能长出新的来。”
祝竹抬手擦了擦眼泪问:“那师父的叶子枯了掉下来之后也能长出新的来吗?”
季然用纸巾擦去祝竹手臂上的眼泪,心里想着,那得要师兄愿意让枯叶子掉下来才行。
安仙君笑了笑,又捏了捏祝竹的脸,没有说话。
“祝竹肚子饿吗?师叔做了饭。”季然问。
祝竹只点了点头。
三人坐在桌子上吃饭时候,祝竹突然说:“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好好吃饭。”
“师兄就算是几年不吃也是不怕的,就是你年纪小,还要多吃点。”季然说罢又给祝竹夹了点菜。
之后两天天祝竹话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一句话也不说。像是一天就长大了一样,也不整日黏着季然了。而是跟着宣芠仙君修习,学些小法术。
季然放心不下,便也都在师祖家中陪伴着。只和杨舒通过微信联系着,有时候便打电话说上两句。
等到了十四那天,季然还窝在被子里发懒不想起来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清醒了。
敲门声短而急促,听得人心神不定。季然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却发现师祖和祝竹都在,却没有要起身开门的意思。
“去开门吧,是你师兄。”安仙君见季然出来了便对他说。
季然一开门便被祝甘撞开,扶着一边的柜子才站直了身子,只感觉腰间被门把手狠狠膈了一下,顿时疼的身上一紧。
倒也顾不得那么多,季然急忙走回客厅,看见师兄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双目通红,布满了血丝,身上的衣服也是那日来时的那一套。头发也是糟乱不堪,哪里还能看得出往日模样。
“师祖。”祝甘一开口季然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声音沙哑哽咽,让人听得心头一颤。
季然想扶师兄起来,但是师祖没有说话,他也不敢过去。只能去倒了杯水,端放在祝甘手边。
安仙君看着祝甘,却也不说话。
“师祖...我找不到他...”祝甘撑在地上的手慢慢抓紧,似乎是要在这瓷砖地上抓出手指印来一样。
“甄娟...走了之后...我便去寻他...”祝甘这几个字说的格外艰难,似乎每吐出一个字都在他喉咙上划上一道,哽咽之声也越来越重。
“后来...我在一处...一处废楼处找到他...身上还带着血水的孩子....最后一口气便也没了...我抱着....还未...还未..”说到这里祝甘终于哭了出来。
往日里冷静自持的师兄,伏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季然看了师祖一眼,见他只是垂着眼看着祝甘,一字也未说。
一边的祝竹早已红了眼睛,此时便也忍不住扑了过去,跪在祝甘旁边握着他的手说:“师父...师父...”
季然突然庆幸着自己师伯有事出去了,若是他看见这幅样子,师徒孙三个人哭闹成一团可如何的了。
“哎——”安仙君长叹一声,只挥手一下祝甘痛哭的声音便越来越弱,渐渐停下了。
“去把你师兄扶到床上去睡会吧,想来他这几日是没曾合眼过的。殚心竭虑,怕是此次元气大伤之后,得要多日才能好。”
季然扶抱着自家师兄回房,又安置好他,有祝竹在一边守着。季然便关上了门留师徒两个人在房里好好休息。
见师祖不在客厅里,季然便去了书房,敲门几下才发现门并没有关上。
“进来吧,门没关。”师祖的声音响起来之后季然才推门进去。
许久没有进过师祖的书房,季然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一下,却发现那张师祖母的画像不见了。
“在找什么?”安仙君坐在躺椅上笑着看着他。
季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师祖母的画像。”
“那个啊.....”宣芠仙君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说:“我收到柜子里去了。”
季然在他身边坐下,问:“不是一直都挂着的吗?”
安仙君突然笑了,手一下一下磕着手下的躺椅说:“她时刻都在我心里,挂着和不挂又有什么区别?原先是不想忘记她的模样。”安仙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说:“然后发现这里挺好使的,暂时还忘记不了。”
日日都想着,怎么就会忘记?季然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我刚刚过了一场天劫便和你师祖母相识,那时候她在山间采些草药补贴家用。那样的活计一般的女儿家怎么愿意做,也就是她家里苦,后母苛待她,逼得没办法如此。”安仙君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回想那时候的场景。
“她见了我,以为是山精妖怪。深山野林里,怎么就突然有人,我也被她吓了一跳。”说到这里季然看见自己师祖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后来她便时常上山,与我见上一面。那日她来,对我说她要被嫁给村里的王屠夫。哎,我便也来了脾气。拉着她问愿不愿意跟我走。现在想来,那也是我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季然听着师祖这样说,终于忍不住问:“为何师祖不去找师祖母?”
“我同萱娘的缘分只那一世而已。之后她忘却前尘,再投尘世,便也是另外一番人生了。我又何必打扰呢?”宣芠仙君睁开眼,看着季然,见他欲言又止,便又说:“我也是找过的。萱娘走后我带着你师伯师姑,还有那时候还没有祝竹高的你师父,在山中过了百年。百年之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便下山去找她。”
“然后呢?”季然追问。
宣芠仙君抿嘴一笑,说:“他啊,投作了男儿。不知同谁家的女儿在拜堂行礼。我去得倒巧,还蹭上了一杯喜酒来喝。”
季然心下一滞,看着自己笑着的师祖,全然不能看出他是真的释然还是苦到深处,苦中作乐而已。
“你师兄看不开,但是这种事情,别人说都是无用。你且让他去,若是就此身死道消失,便也是造化天定,怨不得旁人。” 安仙君说。
季然应了一声,倒也不忍,又说了一句:“若是抹了师兄的记忆去....”
“若是我那时候把杨舒从你脑袋里抹了去,你可愿意?”宣芠仙君反问。
不愿意,季然立刻就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