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他在德弗里斯的面前一次人形也没有化过,无论对方找了什么办法,甚至再次灌入灵魂之力,萧凉一都咬紧牙关不变身。
开玩笑,这个变态连看他的兽形都是虎视眈眈的样子,要是化成人形,自己指不定会怎么惨。
德弗里斯虽然无比恼火却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看他越紧,萧凉一总要找对时机去密殿给德斯贝尔送吃食,万幸三年来没有被发现过。
这一天他正在跟系统聊天,毛茸茸地摊在床上,一双手将他捧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尤溪无声无息地走到他面前,一双红色的眼睛里面都是疲惫和放松,他说:“小白白~我们赢了哦,德弗里斯受伤了,我来带你去见他。”
萧凉一在他手心里站起来,发现尤溪的状态其实也很不好,捧着他的手上还有鲜血,就安慰地舔舔对方的掌心,换来尤溪的苦笑,“你终于没有对我吐口水了,可是白白,巴顿不在了哦。”
他听完很吃惊地睁大眼,尤溪继续说:“这次极北之地和绝望之海联手,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到的阴损法子,能大面积抽取圣兽和圣兽师的灵魂之力,我、我还好啦,在阵外,不过巴顿……为了保护我,当场就被吸干了,你不知道这家伙有多爱美,平时一大半的时间都要我给它梳毛,死的时候干巴巴的,可丑了。”
“斐图等级不高,离阵心又近,他和他的圣兽同时死掉了,萨鸢还好,自己是治愈师,只是受伤。”
“最惨的就是德弗里斯了,他在阵心,幸好灵魂之力足够强大,和布拉达重伤,不过等级掉了好多,我们一赢他就昏了过去,闭眼之前还说想要见你,所以我就过来接你了。”
尤溪没有平时精神,爱宠和朋友的死去好像让他难以接受,他絮絮叨叨地跟小兽说着事,这样急于述说的样子实在可怜。
萧凉一是知道这场战役的,不过时间线却完全不一样,绝望之海和极北之地的联合应该是在德弗里斯和栖姆普的大战之后,德弗里斯修养了一段时间,十级圣兽师能力无比稳固,领着尤溪和斐图几人,虽然不能说轻松,但是绝没有尤溪说的这样惨重。
想来应该是因为他的原因,他改变了德斯贝尔的命运,延长了栖姆普的觉醒时间,从原本的半年变成三年,自然那些黑暗祭祀就有足够的时间研究出吸取灵魂之力的方法。
而没有和栖姆普交战过的德弗里斯,自然没有前世一样强大,虽然仍旧是赢了这场战争,不过很是艰难。
他心里有些难过,不过这是必然发生的,无论是和极绝两地的战争还是栖姆普的复仇,这是巨大的因果事件,无论如何,只要人一样,时机吻合,它的到来,就不允许改变。
尤溪抱着他走到德弗里斯的寝殿,一路上的倾述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一些,他还开玩笑,“你说他怎么黏你黏得这么紧?生怕别人抢了你。”
萧凉一心道:因为你的德弗里斯大人是个变态,并且说不定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是个色魔。
系统曾经无比生动地跟他的宿主叙述在萧凉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化成人形而昏睡的时候,德弗里斯看他的眼神是多么多么恐怖。
那种恨不得立刻扒掉他的衣服进行一番不可言说的运动的眼神简直淋漓尽致。
所以哪怕德弗里斯使劲手段百般诱哄,萧凉一始终保持着警惕,他是来完成任务回去继续追他的大家闺秀的,如果在游戏中跟某个NPC爱爱了,他会崩溃的。
系统也说过有玩家因为无法控制对一些有魅力的NPC的喜爱而和他们发生关系,不仅会影响因果线,更有可能沉迷其中不愿回来,所以对萧凉一看管很严,比他自己很严,一旦发现苗头不对都会在他的闹钟拉响警报,在这个世界中,系统的黑名单上第一要防的就是德弗里斯,第二居然是不满二十岁的德斯贝尔。
系统读取到他的想法很是不屑:
萧凉一抱头:怎么办这句话好像有歧义但是我不想懂!
尤溪好奇地看着刚才还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的小兽转眼就抱着头哼唧,还以为他担心自己的主人,连忙安慰:“你看,到德弗里斯的神殿咯哦。”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座非常朴素的宫殿,金银玉石一样没有,却非常别致,因为它是纯白色的,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到德弗里斯的寝殿,却觉得这和那个变态非常合适。
尤溪抱着他进去,“这是德弗里斯母亲的神殿,听他说你一次都不愿意过来,是不是因为这里怨气太重了?”
看萧凉一没有反应过来,系统提示他:
他想起来了,据说这个人将杀掉的仇人的头颅全部收集起来,挂在白色圣殿的门口祭奠他的母亲。
这样一想,这座干净婉约的神殿立刻变得阴嗖嗖起来,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一人一兽进入神殿,发现德弗里斯没有躺在醒目的白色大床上,而是支着一条腿,半靠在金色靠座上,布拉达奄奄一息躺在他的手边,身体至少缩小了三分之二,比普通的狮子大不了多少。
他听到脚步声睁开琥珀色的双眼,难得露出一个微笑,伸出一只手和气地说:“你把他带来了。”
尤溪将小兽放进德弗里斯的手掌心,回了一个笑容:“他好像又重了,看来我们在和敌人拼命的时候,这家伙吃得香睡得好。”
德弗里斯摸摸他顺滑的皮毛:“有什么不好,它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才是最好的。”
尤溪看他没穿上衣,只用白布裹着伤口,那些血浸透出来,趁着德弗里斯本来就白皙的肤色越发触目惊心,就担心地问:“你的伤很严重,要不要让纯白给你舔一舔?”
德弗里斯听完好像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欣然似说:“好啊。”
他低头问小兽,“我对你这么好,你不会给我舔一下疗疗伤都不愿意吧?”
系统的反应却比萧凉一更激烈:它吼完又急急在黑名单上第一个姓名后重重加了一个黑色的大叉叉。
萧凉一也不愿意,他想要像上次对待尤溪一样吐口水,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德弗里斯就捏着他柔软的下颚,温柔却不用质疑地道:“你不会想知道如果你对我吐口水的下场。”
他看到了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的威胁,明明是这么漂亮的眼睛,可它的主人却这样恶劣。
他最终低下头,德弗里斯满意地解开白色布带,看着小兽伸出小舌头去舔狰狞的伤口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伤口从腰腹蔓延到脖子下方,萧凉一顺着由下往上舔,他的口水很管用,哪怕是粗粗地舔过,伤口就止血并且有愈合的趋势,他的行为让德弗里斯舒服地微微眯起眼睛,在纯白舔到他锁骨的时候,他温柔地用头去顶了一下小兽,对方茫然地抬起头,一人一兽的嘴唇刚好碰在一起。
萧凉一的舌头还没有收回,德弗里斯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居然也伸出舌头来舔了他一下,下一秒就感觉两人脑子要爆炸一样,主仆之间的灵魂契约被不由自主地召唤出来。
德弗里斯抱着小兽看着熟悉的场景再现,白金色的阵术再现,不过几秒,一个白发紫眸的青年就坐在了他的怀里。
萧凉一变成人形,心中万马奔腾。
他内心哭泣:
系统比他更万马奔腾,数据变成一团乱麻:
平时波澜不惊的统用了三个感叹号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下意识抬头看男人,对方捏着自己的下巴,眼睛一片亮眼的浅金色,德弗里斯无比得意:“总算是找到你恢复成人形的方法了。”
说完就不顾别人在场,一个带着掠夺气息的吻狠狠压下来。
第31章 颠覆权利路十五
颠覆权利路十五
眼睁睁看着一只不到巴掌大的小兽变成人,在场最惊讶的莫过于尤溪,他的毛都竖起来了,茫然地抓着布拉达在空中摇摆的尾巴问:“这是怎么回事?纯白怎么变成人了?!”
布拉达优雅起身,安慰地舔了一下主人好友的手,它已经见怪不怪了。
尤溪还想再问什么,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后背一凉,低头一看,一只苍白结实的手臂穿过他的胸膛,手掌朝上,还拿着一个跳动的红色肉块,空气中似乎都是心脏被掠夺剧烈跳动的震动声。
他不可置信地僵硬转头,一双粉红色的眼睛恶意地望着他,这个介于少年向青年过度的男人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一心复仇却装作彬彬有礼地样子问候道:“尤溪大人,好久不见。”
在他吐露第一个字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色法阵以两人为中心迅速浮现在他们脚下,德弗里斯抱着萧凉一亲眼看见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的尤溪缓慢倒地,恨声道——
“德斯贝尔!”
被咬牙叫出姓名的人随手将心脏丢到失去生命气息的尤溪身上,“我亲爱的哥哥大人,没亲手杀死我就要做好我会卷土重来的准——”
他刚掏出手巾准备擦净满手血污,抬眼却看到德弗里斯怀里的青年,刹那间满身漫不经心烟消云散。
在栖姆普眼中,瑟克汀眼角泛泪眼眶通红地被高大的德弗里斯压在身下一头白色长发凌乱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被他的仇人强迫!
一瞬间新仇旧恨浮现出来,黑发青年危险地眯起眼——
“德弗里斯,你最好赶紧放了他!”
德弗里斯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他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
两人的气势在空中交汇,处在视线交汇处的萧凉一苦不堪言。
他被这样的神转折惊得说不出话,故事背景中栖姆普用了一百个日夜才将莉莉安留下的东西化为己用,可这离他重生才几天?!
栖姆普气急欺身攻过来打算抢人,德弗里斯将萧凉一送到布拉达身上,吼:“布拉达,带他走!”
布拉达担忧地看了一眼主人,转头咆哮一声,用尽力量奔跑着离开神殿。
“把瑟克汀还给我!瑟克汀——”
这样凄厉的声音让萧凉一下意识回头,他的模样在殿内两人眼中只是紫眸划过慌张和担忧,却不知道是为了谁。
栖姆普虽然立刻换了攻击目标想要拦下圣兽,但是德弗里斯却迎面挡住了他,这张在他噩梦中出现最多的面孔激起了栖姆普心中最深的仇恨之火,使他脚下的黑色阵术越加浓郁,像鬼火一般开始往空中燃烧。
德弗里斯琥珀色的眸子一片深金,他问:“你叫他什么?”
“瑟克汀!我的瑟克汀!”黑发青年因为接连几日那个温柔的男人都没有来探望他,本来一颗心就担忧不已,没有瑟克汀的密殿度日如年,他迅速吸收掉母亲丢给他的财富,迫不及待地撕裂空间追踪而来,没想到第一眼就是自己仇人身边那条狗!
他毫不犹豫地杀掉这个男人,却没想到心心念念的瑟克汀被压在仇人身下!
德、弗、里、斯!
他心中一字一句咬着这个男人的姓名,他退让了这么多,从前生开始就一直在放弃,为什么这个拥有一切的人这辈子还要来和他抢最重要的人呢?!
那双粉红色的眼睛几乎快烧成了深红色,栖姆普不甘极了,“这辈子,你已经有了纯白圣兽,我不要,可是为什么瑟克汀你也要夺走?!”
脚下的黑阵突然出现一只黑色的野兽凄厉着去扑食金发男人,德弗里斯本能地召唤出自己的阵术抵挡,有些奇怪地问:“你是说他的名字是瑟克汀,可是他和纯白是……”
是同一灵魂啊。
话被更加猛烈的黑暗兽的攻势打断,上辈子的纯白圣兽是不能化作人形的,这辈子的纯白的人形即使在栖姆普面前也是没有任何萧凉一的记忆,所以被萧凉一刻意瞒着的人自然不会知道纯白和圣兽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同一只兽。
在栖姆普接收的记忆中,和纯白的碰面只有两次,一次是花园中他被仆人虐待,而纯白就赫然呆在德弗里斯身边;还有一次是纯白无意间去了莉莉安的宫殿与他见面,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他重生回来也没有想过从德弗里斯身边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甚至因为太羡慕瑟克汀和德斯贝尔的相处而想过这辈子就装作乖乖的样子和青年一辈子,复仇也好,权利也好,都比不上青年对他的温声关怀,温柔一笑。
可是他等来了什么?!
权利的世界,他不去抢,就会有人来抢他的宝物!
在这样充满恨意地攻击下,本就遍体鳞伤的德弗里斯逐渐难以应付,他被一只抽象的黑暗兽咬下手臂又被黑暗阵术的力量撞击,狠狠砸在神殿之壁上,一根金柱支撑不住向他砸下来,他又狼狈地翻身躲过去。
栖姆普得意极了,他嘲笑道:“亲爱的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堪一击?怕是现在你连八级圣兽师都不够资格吧,就这样,你还要和我抢瑟克汀吗?”
华丽的衣袍变得灰扑扑的,德弗里斯用完整的一只手撑着地坐起来,即使如此,他的傲气也不减半分,他这样的人就算和前世的栖姆普有一样的遭遇,也不会为了活下去而卑微,更别说是要他低头认输。
德弗里斯靠着墙壁半眯着眼,“亲爱的弟弟,你更没有资格来说我吧。”
栖姆普当他是垂死挣扎,并不将这样挑衅的话放在眼里,不过还是抱着猫捉老鼠的心态逗弄,“你可以试着说服我留你一条命。”
“是吗,真是要感谢你的宽容了”金发男人咳了几声,哑着嗓子说,“——你刚刚说我没有资格和你抢瑟克汀,的确,看得出你现在的能力很强大,可是请允许我提醒你,亲爱的弟弟,别忘了,三年之前被我抽取了灵魂之力的你,还能活几年。”
在对方发愣的时候继续说,“瑟克汀——不得不说,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他这么圣洁,这么美好,可不会在你死了之后还无人陪伴,总会有人,像你,像我,去疼爱他,保护他,有足够的时间和强大的能力去与他相处一生,还是说,你想等死后也拉他——”
“你闭嘴!”黑发青年被他勾勒出的场景气得呕血,他是有想过如果自己生命耗完后瑟克汀该怎么办,他应该祝福着这个他最爱的人不要伤心,去追逐自己会有的幸福,可是每每想到他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可能自己就会抑制不住想要去毁灭一切!
他更恨这个挑拨离间的仇人,“——我总会有办法去延长自己的时间!德弗里斯,而你的生命就要到这里了!”
“不要这样慌张,你是我的亲弟弟,这么多年我也十分愧疚,我总想找机会补偿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德弗里斯却放松地一笑,“你看,机会来了。要知道,纯白也在我的手里,你可能不知道,纯白圣兽可以治愈一切病痛,无论是黑暗诅咒或是其他都能伸舌头舔一舔就了事,如果,你喝下纯白圣兽的鲜血,吃下它的心脏,还怕自己缺失的灵魂之力不能弥补回来吗?”
他低低的声音就像诱哄凡人入狱的恶魔,充满了引诱,“灵魂之力的饱和,不仅能给你足够的生命,还能给你最强大的力量去保护自己的重要之物哦~”
栖姆普冷静下来,他当然知道纯白的力量,可是这辈子,纯白已经变成了德弗里斯的契约兽,“将纯白和瑟克汀交给我,你有什么条件?”
几乎他的话一落,德弗里斯脚下就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芒阵,黑发青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推出一段距离,吃惊道,“你居然要撕裂空间!德弗里斯,你只要离开这里就必死无疑!”
德弗里斯逐渐沉入地下,光芒掩盖了他嘴角的笑意,“亲爱的弟弟,我没有任何条件。你只需要找到纯白,就能找到你最重视的人。”
“要抓紧时间哦,否则,等你生命耗尽,说不定都无法见到那个人了。”
他的身影完全沉入,像流沙一般,金色阵术也随之消失了。
栖姆普重重砸了一下墙,德弗里斯和他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聚集力量召唤空间魔法。
可是他想不通!
德弗里斯明知召唤空间魔符就会死,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哥哥知道自己活不久,撕裂空间只为了去见一个人。
萧凉一被布拉达带到一个小神殿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对于当下局面应该从何着手,没过多久德弗里斯就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并且还浑身破破烂烂的,一点都不像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