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金鳞会完本[古耽]—— 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作者: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录入: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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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会[民国+蒋呈衍X慕冰辞]》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文案:
民国背景,半架空。
黑社会斯文流氓绵里藏针花腔攻+VS+军阀世家二世祖蛀虫变霸王少帅受
一个关于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故事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蒋呈衍,慕冰辞 ┃ 配角:,凤时来,秦淮,杜乙衡,范锡林,陆潮生 ┃ 其它:
第1章 Chapter 1
穷山恶水出刁民。刁民多了,就开始出土匪。
原本做了土匪,过的就是打家劫舍的日子,逢着太平盛世小打小闹也倒腾不出什么阴差阳错,逍遥得了。
不成想遭了乱世,几个农民兄弟读了点书,脑子抽了筋,揪结了一大帮子农民兄弟揭竿要造清政府的反。
清政府也是不争气,居然就被这么一帮流民打得四处硝烟。各地衙门不堪其扰,中央又拨不出经费养兵,不得已,有那么几个混账师爷就自作聪明地上了条计策:读过水浒么?把土匪招安,来打义军啊。
还真就有那么几个土匪头子没按捺住,给招了安。
至于招安后么,土匪这行当肯定是干不下去了。有些被编整到了地方军队,有些跟当官的合不下去又转身投了流民。
也有极少数土匪头子着实彪悍,眼看各地军团纷纷独立成了军阀,把枪杆子往地方官脑门子上一撂,逼着交出了掌控权,收编了地方军队,自己成了当地一霸的军阀头子。
从土匪到军阀这么摇身一变,那可是持证上岗,立即就高大上了。
徽州皖系军阀慕氏,就是这么个由来。
祖上从清政府嘉庆年时落草为寇,占山做大王,到民国四年袁世凯称帝,慕氏从占滁州一座山头的土匪头子,发展到了称霸徽州界的一支铁律军阀。坐实了地方上的土皇帝。
到了民国十六年,皖系慕丞山的势力跻身全国十大军阀之列,再兼有了个在北洋政府任总理的堂哥慕祺山,风头更盖过了其他各路杂牌军。
要说这徽州地界,除了刷白黛瓦的马头墙,那还真什么都没有。你看看那十八里山路九连环,一眼望去不是树,就是草,要不就是草丛里撅着屁股吃草的牛羊马驴。
山路上传来洋轿车的发动机轰鸣声,山坳野草地里的牛羊马驴都停了吃草,甩着尾巴望一眼山道上呼啸而过的机械玩意。
“要说咱徽州最负盛名的风景呀——没别的,就是咱慕帅府上的小公子了。蒋三爷您是不知道,前年小公子留洋回来,慕帅专门办了场洗尘宴,把小公子介绍给那些乡绅名流认识。当晚还没什么,结果第二天十里八乡的媒婆全都上了门,真个是把府上的门槛都踩烂了!就进门那七彩玻璃大门,您记得不?当时那扇门真个玻璃都碎了,差点伤着人——”
开车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梳着时下流行的小油头,带着金丝水晶太阳镜,看起来洋派得很。一路上车上都是他的声音,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小公子。
车子后座坐着两位年轻公子,其中一位唇红肤白,丹凤眼斜斜挑着,脸上不笑也似在笑。穿着一身蟹壳青的长袍,美得不像个男子,倒比女子更甚,不认识的人单看他外貌打扮,还真能当他是个戏子。他耳朵里听司机念叨,一径都是那种微微笑的表情,只将感官都放空了,单手支着下巴望窗外风景。
耐性好得出奇。
另一位男子则肤黑刚劲,面相朴实。实在听不下去,笑着对司机说:“赵大哥,您歇会吧。要是冰辞在这里,他听见这些话,是要发脾气的。再说蒋三哥一路过来也累了,您让他休息休息。”
“嘿呀!岩秋——少爷,你也知道小公子是我夫妻俩看着长大的,我跟他亲呐!”司机老赵随口接了一句。说事的口气是满不在乎,对待人的态度,多少也有那么一点。
美公子掉转头来,冲慕岩秋跳了跳眉,嘴角的弧度拉大了。
慕岩秋对他歉意地一笑,也不再去搭老赵的腔。老赵平时也没这么啰嗦,今天不知怎么人来疯,这一趟路车程就得六七个小时,真是为难了蒋呈衍耳朵遭罪。
蒋呈衍微微摇头,手指掸了下额发,把身子坐正了。原本慵懒的神情一下子熠熠生辉起来,接了老赵的话头说:“那后来呢?小公子可有看中哪个大家闺秀?”
“呃……”老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终于是有兴致跟他聊了,立即口沫横飞,“嗨!蒋三爷您说说,就我家小公子那人中龙凤,论学识家境相貌,这徽州地界想要找个匹配的姑娘?就一个字:难!媒人婆子再是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上一个对景的,您说是不是?”
蒋呈衍笑道:“那自然是。可照你这说法,小公子不出徽州,这辈子也别想娶上亲了,慕大帅还不得急死啊?”
老赵猛地点头:“那可不是!不过咱大帅深谋远虑,就冲着让大小姐嫁了您家蒋二爷,当了上海滩的富太太,肯定也不会指着小公子随便在这大山里娶个不开眼的乡绅商贾的土媳妇儿。说不定您这次来啊,大帅就该托您在上海帮着留心二三,合着该给小公子娶个同他一样喝过洋墨水儿的洋派姑娘呢!”
蒋呈衍失笑:“这事儿我可不敢当。看差了眼,小公子还不得怨恨我一辈子啊。赵大哥你这份心思,比穆大帅为人父的心情还急了几分啊。”
“可不是嘛!小公子小的时候,我夫妻俩一直抱着,当亲儿子看待的!小公子十五六岁在外面跟人斗起来,被打伤了背,我单人匹马一把砍刀就过去把那几个流氓撂倒了!那时候起我就亲手给小公子做了件防身武器,谁敢伤他呀,真比伤我自己还来火呐!”
说着老赵又开始炫耀起那件防身武器,蒋呈衍握拳抵在鼻尖下掩住笑,再也接不下话。另一手在慕岩秋膝盖上拍了拍,两人暗自失笑。
好不容易车子开到了穆府门口的大花园,两人终于逃离了老赵的口水阵。慕岩秋赶紧带着蒋呈衍下车。
正是晌午,慕丞山不在,慕岩秋跟蒋呈衍就在厨房由佣人侍候着用了顿简餐,把蒋呈衍的行李安顿到楼上客房。
慕岩秋把皮箱摆靠在书桌旁,环顾了下房间,道:“要蒋兄屈就住客房,真是过意不去。”
蒋呈衍笑道:“说哪里去了,跟我别这么见外。还没恭喜你,老爷子许你认祖归宗,等办完了仪式,拜了宗祠,你就是铁打的慕家人了。老爷子这么大的家业,有你一展抱负的时候。”
慕岩秋笑得勉强,想着这梦一样的人生,慕丞山的深谋远虑,母亲的欣喜若狂,众人不可置信又眼红妒忌的目光,认祖归宗实在是件不怎么高兴得起来的事。
打从懂事起他就是慕帅府上小公子慕冰辞的仆从,从前只当是他稳重,脾气身手都好,才单单挑了他做这个人人称羡的差事。哪曾想是因为他是慕丞山的私生子,慕丞山不好明认又不忍丢弃,才做下了这么个得天独厚的安排。
自然,慕丞山忽然提出要认他做义子,让他入慕家宗祠,肯定有他的打算和考量。慕岩秋原本对这事如鲠在喉,并不想答应,甚至想一走了之自己去外面寻份差事把这里丢了算了。奈何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她从未因为生他享过任何优待,一样是低等仆妇做了三十年,好容易等到这样一天,他若是敢阻拦她享福,她就吊死在幕府门口。
慕岩秋衡量再三,只得咬牙答应下来。
原本一同处事的仆役们,有巴结讨好的,有横眉冷对的,各种样子不好看。但最艰难还是面对小公子慕冰辞,忽然之间由主仆变成兄弟,慕冰辞以为他有心攀爬,对他简直是厌恶到了骨子里。
慕岩秋无奈地笑笑:“老爷子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倒宁愿没这一出,冰辞现在不至于这样恨我。我也是不该应承,本来好好的日子,现在成天乌烟瘴气的,叫人难受。”
蒋呈衍见他沮丧,不接他的话,只是说:“以后搬箱子这种事,叫下人做就好了,犯不着自己动手。”
慕岩秋一愣,失笑道:“我都是做习惯了的。”
蒋呈衍才道:“你自己也说,老爷子有他的考量。如今老爷子膝下只有一个小公子,现在国内的形势又不太平,政府正逐一收编地方军阀,慕家再强悍也免不了站这政治立场。我看老爷子是想让你帮衬着冰辞。这慕小公子从来是得宠不懂人情世故,若真有顶梁柱撑不住的一天,老爷子肯定不希望小公子落得被人控制的田地。”
慕岩秋点了点头:“我懂了。慕家真有什么事,我得扛着。不能让冰辞受委屈。蒋兄是通透人,多谢指点。”
蒋呈衍点到即止,也不再往深了说:“下午左右无事,不如你带我去老宅转转吧。去年跟着二哥来迎亲,匆匆忙忙,都没看看这徽州山色。”
慕岩秋一口答应:“好。我亲自开车吧,可不能再受老赵的罪。”
蒋呈衍轻笑:“那就这一次吧。往后,再大的罪你都得受着。”
两人下了楼,直接开了车往慕家老宅去了。山路崎岖,车子不太好开,到了老宅所在的村落,慕岩秋把车子停在路边,跟蒋呈衍走路进村。
村子十分古老,马头墙参差栉比,水墨感浓厚。池塘有鸣蛙,石榴花红得十分动人。
蒋呈衍这次就是来代表蒋家赴宴,也没别的什么事,彻底把心沉静下来,觉得这乡村野趣很有风韵。
两人进了慕家老宅兜了一圈又出来,慕岩秋就一路跟他介绍徽派建筑的特色和讲究,又谈到墨砚文化,聊得十分投契。村口有茶寮,慕岩秋提议去休息喝茶。
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乡村宁静。两人听到身后有马匹疾驰而来,转身去看,只看到两人两马从村中间飞奔而来,到了眼前勒马刹停,慕岩秋还没说话,当先一人已经冷冷嗤笑出声:“这才当了慕家大少爷没几天呢,就学人养起戏子来了?慕岩秋,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人面禽兽啊。”
蒋呈衍听到来人说他是戏子,面上笑意更深,丹凤眼瞟一眼马上那人,望见亮过寒星的一双杏眼。
只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慕帅府上的小公子,慕冰辞。身后跟着随从慕阳。
慕岩秋尴尬得不行,上去一把扯住马头嚼辔,好声气道:“不可无礼。你仔细看看哪里来的什么戏子,这是你姐夫家三爷,蒋呈衍。”
慕冰辞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蒋呈衍,不以为意道:“我当是谁。不是戏子长得像个戏子,也难怪别人要误会。”反手扯了扯嚼辔,皱眉道:“放开。轮得到你来说好说坏。”
慕岩秋放开了手,慕冰辞连人带马往后退了两步,回头望一眼慕家老宅方向,冷笑道:“怎么了?这么迫不及待拜见慕家祖宗,想在跟前混个脸熟,保佑明日认祖顺利,不要出什么岔子么?”
慕岩秋无奈:“冰辞——”
慕冰辞却是回头踢了身后的随从一脚,道:“慕阳,你可学学人家那白眼狼样,说不定哪天爸爸看了你高兴,把你也认了做干儿子。”
话说完打马一鞭已从慕岩秋和蒋呈衍面前疾驰而去,远远抛下一声低喝:“还不快跟上!”
慕阳哭笑不得朝慕岩秋半鞠一躬:“大少爷对不起。先走了!”也快马朝慕冰辞奔去。
慕岩秋望着村外一条道细尘飞扬,尴尬地望向蒋呈衍,却见对方笑得脸上五官都易位了,真如女子般明艳。蒋呈衍无比同情笑道:“我算是知道你的苦处了,这小祖宗就是你的克星!”
慕岩秋被他也逗笑了:“还说,冰辞骂你是戏子呢,好到哪里去?”
蒋呈衍了解地点点头:“嗯,他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从小到大见他长得柔美想动他歪脑子的人多了去,这些人里面折断手关节骨的居多,少数不怕死的断了几根肋骨。
说真的,他一点也不介意别人这么说。尤其是慕冰辞这样的小奶娃娃。
第2章 Chapter 2
晚上慕丞山在晚饭前赶回来,佣人烧了一桌子菜,慕丞山让慕岩秋开了瓶红酒,算是给蒋呈衍接风。长长的法式餐桌,慕丞山坐上首,让蒋呈衍坐在右手边,问慕岩秋:“冰辞怎么没回来?”
其实慕丞山也就习惯性一问,倒是忘了现在慕岩秋已经不是慕冰辞的跟班了,自然不再清楚慕冰辞行踪。加上慕冰辞向来骄横,又怎会好生同谁交待。
慕岩秋有些尴尬,想着慕冰辞大概又去学那些商贾的浪荡子逛花楼喝花酒。从前每每跟着他去那种地方,碰到好几回找事的。别人见了慕冰辞那一身雏样,明看他穿着打扮都不会是没背景的,也捺不住要来撩一撩。他去逛窑子,还真不知是找乐子,还是找调戏。
慕丞山随口一问也不追究,把高脚玻璃酒杯跟蒋呈衍碰了碰,说道:“阿侄到我们这里来当真是怠慢,这穷乡僻壤不比上海滩的富庶繁华,要委屈你多住几日了。你也是留过洋的,我这个红酒就专等着你过来呢。”
蒋呈衍笑道:“伯父这话说的,我下次可不敢来了。徽州风景独好,我可当是回家一样。这次要不是二嫂怀了身子不方便车马劳顿,我二哥定是要陪着她一起回来的。”
“岩秋认祖这么大的事,二嫂身为慕家长女,这次来不了,遗憾得直抹眼泪呢。她让我问伯父安好,等您的小外甥生了,到时候再送他们回来喊您一声外公。”
慕丞山乐得直点头:“好好!沁雪生产期是什么时候?都快了吧?”
“是。大概就下下个月了。二嫂还一直念叨想念伯父和小公子。”
慕丞山点了点头:“也是。从前他们姐弟俩感情最好,冰辞很小就没了娘,没人照顾,都是沁雪一手照料大的。去年沁雪嫁了,他们是有一年多没见到面了。”
对慕岩秋道:“我看这样吧,下个月你陪冰辞去趟上海,左右在这里他也是终日无事,让他去上海陪陪他姐姐去。你要是想在那边就多留几天,待不住,早几日回来也成。”
慕岩秋老实点头:“知道了,义父。”
蒋呈衍笑道:“这样很好。也让我有机会做次东,请小公子在上海好好玩玩。”
慕丞山道:“阿侄帮我好好看着他,不要让他闯祸才好。上海可不比徽州这里,出了事还有老父替他扛着。阿侄莫见怪,我可把冰辞托付你顾看了。”
正说着,厨房客厅中间的琉璃彩槅门被推开,一颗脑袋探进来看了看,冲里面一幅乐融融的画面假笑了一下,道:“都在呢。不打扰。”扭头就走。
慕丞山把手里酒杯往桌子上一放,沉声道:“冰辞,进来。你不吃晚饭还要干什么去?”
门外脚步顿了几秒,又清脆地一连声响,踩着旋转楼梯上去了。
慕丞山气得摇头,对门外佣人道:“平嫂,你给冰辞煮点清爽的羹汤上去。”
对蒋呈衍道:“阿侄莫怪。我这小子是被我宠坏了。去上海的事,晚点我跟他说说。就怕是要给你添乱了。”
蒋呈衍道:“不妨事。”心里笑得更厉害,添乱是一定的,他白天还当面骂我是戏子呢。
三个人边聊边吃,统共吃了有两三个钟头。之后慕丞山和蒋呈衍单独在后院小楼的书房里,聊了近半夜。
蒋呈衍洗了澡到房间已经将近零点,听着外边山野里虫鸣鸟语,静得十分祥和。便把露台的窗打开,隔着两扇窗望见斜对角房间里,慕冰辞正坐在窗台下读一本书。敲门声响起,慕冰辞起身开了门,佣人把新做的羹汤拿进去放在桌上。门重又关上,慕冰辞回到书桌前,把羹汤往旁边放了放。
过得片刻,慕阳匆匆上楼,敲了慕冰辞房门。慕冰辞出来,在门口听慕阳说了些话,连门都没关,跟着慕阳下楼去了。蒋呈衍从窗口望到楼下,只见司机老赵等在花园门口,迎了慕冰辞主仆两人,一道往后院去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生龙活虎的,蒋呈衍笑了笑,小公子可真忙。打开门从走廊踱过去,慕冰辞房门大敞,蒋呈衍本想给他带上,被他屋里一只玻璃柜吸引了注意。那柜子里陈列的都是小型冷兵器,看款式都是欧式的。蒋呈衍细细一看,已知都是讲究美感的观赏性锻造。
有那么点儿,华而不实的味道。顺便就把慕冰辞的屋子参观了一下。
慕冰辞房里置备很简单,只一应的家具而已。倒是一张书桌上,布置得满满当当都是小件。两套小型的层架,一套上面整齐码放着十来本书籍,一套上各式琳琅的相框。桌面上另外还搁着音乐盒,和一些稀罕的小玩意。看着,却都是女孩子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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