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诅咒自然消失,纪邵杰也没找到破解方法,而就连下咒的人本身,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当初自己说的话完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齐汾被关在车里将近一个小时,提心吊胆地生了一小时闷气。姜牧下来时,他看姜牧没有受伤,才放下心。又撇过头装作没看见,暗怒绑匪怎么没打死他。
“你还要去医院吗?”姜牧坐进驾驶座,问他。
齐汾坐在后排,双臂交叉抱胸,闭着眼睛假寐。
姜牧等了两秒,发动汽车,“那就当你不去了,咱们回家解决一下问题。”
“去医院!”齐汾怒道。
姜牧耸耸肩,觉得彼此都不爽的情况下,也无法心平气和地探讨并解决问题,拐弯先把齐汾送回三院,等晚上再说。
齐汾到了医院先打电话找许缄算账,质问他为什么把他卖了。
许缄笑呵呵地道歉,然后自己都觉得光道歉没什么诚意,主动提出拿情报换取原谅。
“什么事?”齐汾果然被抓起好奇心。
“朱果穿到纪邵杰身上的原因啊!”许缄神神秘秘地说,“世界上除了我,大概没人知道真相了。”
齐汾诧异:“不是诅咒吗?”路上姜牧跟齐汾简要讲了几句经过,好让齐汾宽心。
“很难说是不是诅咒呢!”许缄把消耗一条内裤后换得的故事讲给齐汾听。
在纪邵杰和朱果产生纠葛的前一天,纪邵杰被邀请到堂姐家吃午餐,堂姐愁眉苦脸地说最近闺女谈恋爱了,她不反对,但怎么都觉得对方不靠谱,让纪邵杰去劝一劝。
纪邵杰拗不过堂姐,真的跑去劝外甥女,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其实主要就是转述堂姐对外甥女新男友的评价。
本来小姑娘很崇拜自家舅舅,平时几乎什么都听。但处在热恋中的小姑娘一听到自己男朋友被贬低,立马火冒三丈,觉得是大人不理解自己,指着纪邵杰鼻子怒吼:“你才不靠谱呢,你男朋友最不靠谱!”
纪邵杰想着小姑娘口无遮拦,等社会经验丰富了自己就有辨别能力了,也是堂姐保护欲旺盛,太小心谨慎。他淡淡一笑,完全没把外甥女的话放在心上。
而同时在地球的另一侧,在被哥哥放了鸽子后,愤怒地弟弟对着哥哥大骂,“你个不靠谱的家伙!”
“我为什么要靠谱啊?”朱果今天晚自习被老师留下,他也很委屈。
弟弟怒气更大,“咒你找不到靠谱的女朋友!”
朱果习惯性的抬杠,“为什么要找靠谱的女朋友。”
“妈的,”弟弟气的咬牙切齿,“祝你找个不靠谱的男朋友总行了吧!”
朱果弟弟的脑回路正好跟小姑娘对上了,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因祸得福了。
“你不觉得,这俩人其实更像是祝福吗?”讲完背后的故事,许缄把电话夹在脖子上,边说边帮男友找新内裤,“祝福比诅咒容易成功多了,只要你情感强烈,就有几率成功。”
齐汾听着耳边传来许缄找东西的哗啦哗啦声,真诚地祝福他:“祝你找不到新内裤。”
“谢谢,我也觉得老婆光着挺好看的。”许缄乐道,然后又贫了几句,挂了电话。
……真的找不到了,衰!今晚会被老婆杀死在床上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坑”纪总裁的熊孩子数量加到了3个人,真是缘分啊!
第73章 齐汾的病例 ● 插曲
晚上姜牧按时接齐汾回家。离上午俩人闹矛盾,已经过了几个小时,齐汾的火气已经消了,他坐到副驾驶,趁着周围没人注意,主动凑过去,亲了亲姜牧。
上班有人送,下班有人接,幸福也不外乎如此。
一路上俩人均没提起今天的事情,姜牧边开车边偶尔伸过手来乱摸,一会摸齐汾脑袋一会摸他胳膊。齐汾甩开姜牧,让他专心开车。
到了家齐汾才发现,自己以为姜牧不生气了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他竟然做了四盆汤!整整四盆,摆在餐桌上,依次排开,带着满汉全席的气势。
“等等,我去盛粥。”姜牧把大衣挂在门口,走去厨房。
齐汾目定口呆:“……”竟然还有粥?!
他急忙追过去,扒在厨房门口,看到灶台上还摆着一大盆粥,崩溃地问姜牧为什么这么做。
姜牧从碗柜里掏出一个巨大的碗,盛了一大勺,“原来我不开心的时候,师父教我,炒菜多加点水,看着沸腾的气泡,咕嘟咕嘟的,心情就能平静了。”
齐汾接过粥碗,捧着说:“那你今天……”
“我今天做每个菜都不高兴。”姜牧给自己拿了个小碗盛粥,“所以都加了很多水,做成了汤。”
齐汾:“……”
姜牧单手环过齐汾,微笑着说,“今天都要喝完哦!”
齐汾看着一桌子汤,一秒钟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
“你喝完我就原谅你。”姜牧给自己开了包咸菜,准备拿粥就咸菜吃,一桌子汤都留给齐汾。
齐汾欲哭无泪,仅仅喝了半碗粥就觉得撑得要死,他楚楚可怜地看着姜牧,求他原谅。然而后者不为所动。
他一勺一勺痛苦地喝着,像在喝中药汤。齐汾知道姜牧生气了,在惩罚他。他揉着肚子觉得还不如被揍一顿呢,这个也太折磨人了。
姜牧吃完饭,收拾自己的碗筷,还顺便帮齐汾把汤加了个热,重新放回他面前。
齐汾喝了一肚子水,现在闻见汤味儿就反胃。他悄悄把汤盆推远,虚搂着姜牧大腿,愁眉苦脸地说自己真喝不下了。
“我喂你?”姜牧真的舀了一勺汤,要喂给齐汾。
“真不行了。”齐汾推开姜牧,汤从勺子上滴了几滴下来,“我知道错了。”
他坐在椅子上,姜牧蹲在他面前,帮他揉着鼓鼓的小肚子,“哪里错了?”
齐汾诚恳地回答:“哪里都错了。”只要不喝汤,你说我错哪我错哪。
姜牧手下一使劲,齐汾“哎呦”一声,感觉水快倒流回食管了。
“好好说话。”姜牧批评道。
齐汾按住姜牧的手,不让他瞎动,陪笑道:“我不该独自去找朱果。”
“不是这个。”姜牧再次按了下肚子。
“别按别按,我、我、我……”齐汾感觉自己脑袋里充满汤,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不该骗你。”
“嗯,然后呢?”姜牧不依不饶。
齐汾看他有松口的意思,赶忙单手举在耳边,表明态度,“我以后绝对如实汇报,再不撒谎。”
“那如果你再犯,就把四锅汤全喝了。”姜牧戳着齐汾肚子,认真地说。
“没问题。”齐汾立刻答应。
姜牧掀起齐汾T恤,露出白嫩的肚皮,指尖绕着肚脐眼轻轻画圈,“那你今天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了!”说完齐汾想起捅死他的那个患者住进了四病区,这绝对不能告诉姜牧,否则他分分钟就炸。
“真没有了!”他强调。
“你知道微表情吗?”姜牧冷冷地问。
“呃……”齐汾暗觉不妙。
姜牧盯着齐汾眼睛,说道:“你在撒谎的时候眉毛会动。”
齐汾赶紧刻意地动了动眉毛,欲盖弥彰,“我没说话时。”
“是吗?”姜牧轻声说,“所以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呢?”
呜呜,男朋友会研究心理,好讨厌啊!齐汾抓狂,又决定坚决不能告诉姜牧,心虚地选择逃跑。
“我要去厕所!”他说。
姜牧按住齐汾手臂,不让他动弹,命令道:“你说了我就放你去。”
本来齐汾并不想上厕所,但人只要想到这句话,就像给了泌尿系统信号一般,刺激它运作,越来越觉得是真的想排泄,更何况齐汾刚才喝了那么多水。
不是吧……齐汾肚子涨涨的,排泄欲越来越浓。他拉拉姜牧袖子,恳求道:“我去完厕所就告诉你。”
“又撒谎。”姜牧知道这小子去完后肯定跑得没影,更不会开口了,生气地压了压他的肚子,“先说,说完就放你去。”
“啊!”齐汾肚子再次受到刺激,排泄欲更加难忍,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装满水的气球,随时会炸掉。
他憋着尿,坐在椅子上往后缩,躲避姜牧的魔爪。
姜牧半用力揉着齐汾肚子,刚才是化食的舒适,现在纯粹变成了折磨。
齐汾全身都在哆嗦,带着哭音哀求姜牧:“你放我去厕所吧……”
小家伙惨兮兮的,眼泪汪汪,扒着姜牧袖口又不敢使劲拽,急得直哭。姜牧一瞬间心软,想到他今天做的事,又硬起心,不为所惑。
“呜呜呜,我错了。”齐汾憋得难受的忍不住,感觉快尿裤子了,跺着脚,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要不你告诉我,”姜牧再次邪恶地压他的肚子,“要不你就在这尿裤子。”
齐汾哪个都不想选,干脆闭上眼,专心忍受欲望的煎熬。
姜牧叹口气,心疼地擦拭齐汾的眼泪,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抱到卫生间,站在马桶前面。
齐汾被小孩把尿似的抱着,他挣扎地想要下去。
“要不这样尿,要不不尿。”姜牧下达最后通牒。
齐汾终于没忍住,在姜牧怀里哭啼啼地尿了出来,羞愧地捂着脸,瘫在身后人身上。
“咱们以后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姜牧在齐汾耳边轻声细语,“可你现在就有事情瞒着我了。”
齐汾被“一辈子”说得心里一动,气鼓鼓地撇开脑袋。
姜牧亲了亲他因为害羞而变红的耳垂,“乖,告诉我吧!”
齐汾被欺负了一晚上,又被万恶的姜牧感动,一时冲动,破罐破摔地说了实话。
然后身后人沉默了十几秒,久的齐汾都开始后悔说实话了。
“所以你怕我不让你去实习了。”姜牧问。
齐汾点点头:“嗯。”
“哎……”姜牧再次叹气,“如果这是你的学业,我不会拦着你的。”
咦?齐汾惊讶。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姜牧解释,“他也不在你的病区,你离他远点,近期别过去了。”
“嗯嗯嗯。”齐汾无比同意,逼他去他都不去!
俩人终于说清楚了事情,姜牧轻笑:“所以在你心中,我到底有多可怕?”
齐汾表情分明写满了“特别可怕”四个大字。
“好啊!”姜牧把齐汾抗到肩上,“那我今晚可一定要特、别、可、怕、一下!”
齐汾欲哭无泪:还玩啊?!
离春节不剩几周了,离与姜荻约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姜牧决定在节前就把这事搞定。
“你春节什么时候放假?”姜牧心满意足地搂着齐汾。
齐汾无力地软在床上,脑子彻底不转了,隔了五分钟才想起回答:“除夕前一天吧,不过实习生可以早点走。”
“你要回家吗?”姜牧问。
“当然。”齐汾无意识地摸着姜牧胸口,上面被他挠出一道印子,“你呢?”
姜牧期待道:“那你提前请假,陪我去找于晚吧?”
齐汾想起约定,也乐意跑过去凑个热闹,“行,但太晚怕买不到回家的火车票。”
“没事,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去,又不远。”姜牧趁机说,私自计划是不是顺便见下小家伙的父母。
齐汾没想那么多,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好啊!那就一起去。”然后摸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感觉有点饿。他喝了一肚子汤,消化下去,又经过剧烈的床上运动,没剩下多少油水了。他推了推姜牧,“饿了。”
姜牧想到那四锅汤,“噗”的乐了,被齐汾愤怒地捶了一拳。
“我去做点吃的,面行吗?”他抓住齐汾的爪子,啃了一口。
“不要汤!”齐汾要求。
“哈哈哈,好。”
第二天齐汾腰疼,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逼着姜牧帮他揉,后者甘之如饴。虽然很累,但齐汾还是坚强的起床去上班。
姜牧在路上又提醒他许多次别往四病区跑。嘴上说着自己尊重齐汾,然而只要齐汾不答应他,他就能生气地开车把齐汾带回家,以致于到了三院时,齐汾脑袋都点酸了。
二病区闹闹哄哄的,几个医生凑成一团,像是聊天又像是在交接。
新患者被从楼上带下来,齐汾看着他熟悉的背影,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谁啊?”齐汾指着他,明知故问。
“宁静安。”魏凯热情得给他介绍,“刚从四病区转过来,那边节前要上新设备,得腾地方,所以转几个患者过来。”
齐汾对这个奇幻的世界感到绝望了。
第74章 案例17 ● 他
“要不把他交给你吧?”魏凯突发奇想。
齐汾怔住:“什么?”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要不要试试单独负责一个患者?”魏凯兴冲冲地说,“你独自写病历开处方,当然我会帮你把关给你指导的。”
齐汾差点跪下大喊英雄饶命,“不要!”
“试试嘛!”魏凯鼓励道,“反正最终决策还是我来下,你就接着机会尝试一下。”
齐汾很想锻炼自己并学以致用,但这个患者不行。他猛烈摇头表达自己的不愿。
“为什么?”魏凯惊讶,平时觉得他挺好学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愿意?
“呃……”齐汾找不到借口,说自己能力不足,又怕以后失去类似的好机会,最后选择破罐破摔,“我怕他捅我!”
魏凯愣了一下,“你接触过他?”
齐汾点头,“嗯!”
“他很狂躁?捅你了?”
“嗯!”
“什么时候?”魏凯有点蒙。
“……在梦里?”齐汾实话实说。
“……”
魏凯摸摸齐汾脑袋,不烫,没发烧,又摸摸自己脑袋,也不热,不是产生幻听。
齐汾哭笑不得,果然这年头说真话才没人信。
好在后来魏凯没再提起这事儿,而接下来的一天,齐汾都躲在办公室里,避开宁静安。慢慢发现他几乎不出病房,就坐在那里或自言自语,或痛哭流涕,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真是个精神病。
说他精神病,好像在夸他似的……齐汾在心里吐槽,好多精神病人都很有逻辑的,哪像他这样。
一整天相安无事,结果第二天齐汾走进病区的时候,感觉病区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气息,明显是在昨天晚上发生了点事情。
魏凯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跟齐汾咬耳朵,“你怎么知道那患者会捅人?”
“真捅了?!”齐汾震惊,“捅谁了?受伤了吗?”
魏凯说:“昨半夜他不睡觉,霍姐说给他送片安眠药,然后就被他哭哭啼啼地捅了。”
霍姐是二病区护士长霍叶,在三院工作了二十几年,业务熟练,本领高强,经常被人夸比年轻的医生还要厉害。
齐汾疑惑:“他哪里来的刀?”
“没刀,就是做出了动作,然后一下就被霍姐制服了。“魏凯摆摆手,“霍姐多厉害啊!还好不是其他人,否则可能就真受伤了。”
齐汾感觉自己膝盖被射了一箭。
霍叶在二病区说话极具威严,上能单挑医生下能安抚患者,一直是各路小姑娘崇拜的对象。她跟病人搏斗不是一次两次了。这回也见怪不怪的,对方刚做出起始动作,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把宁静安按地上了,比病人凶残多了。
二病区八卦很多,但关于护士长的八卦很少。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一群小护士叽叽喳喳地讨论霍叶的霸气外露,都快把她吹成亚马逊女战士了。齐汾听到一两句,眼前浮现出消瘦版的容嬷嬷的形象。
魏凯拍拍齐汾肩膀,夸赞道:“你厉害啊!做梦都能预言!”
齐汾陪乐,插科打诨把这个话题带过。他一直对其原因感到困惑不解,“为什么他要捅人?”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魏凯见过的精神病人多,对于突然发疯早已习以为常,猜测这个患者说不定就是发病了而已。
然后魏凯兴奋地说:“但是,这个患者是很罕见的多重人格!”
多重人格症,属于人格分裂中的一种,指患者具有多种不同的人格。主体人格和后继人格在性格上可能存在明显差异,甚至完全相反。这种患者多见于小说和影视作品里,真实的临床里非常非常的稀少。一般遇到一个这样的患者,就像是撞了大运,很具有研究价值,所以魏凯才如此兴奋。
“还好把他没交给你。”魏凯乐呵呵地说,完全不介意患者曾试图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