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父非常的激动,要是村民能够认同那个地儿,那他们小青山村也就有自己的学堂了,孩子们也不用跑到隔壁村启蒙。
再者就是束脩,去别村上学堂,交的束脩都比别人多一点,这才是最可气的!
下午地里的活儿完了以后,唐风和唐父就这么扛着锄头来到了唐风所说的小坡面前。
“这得让大伙儿铲平啊?”
唐父拍了拍手下的土说道。
“对,过十多天地里的活儿就松了,大伙儿出把力,就能做好。”
唐父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可是,“建木屋?”
唐风笑道,“当然了,木头我们自己上山砍去,这上课也就一两个时辰,农家的孩子哪有时间呆一天在学堂的。”
“这倒也是,那今儿晚上我就去找几位族叔说说这事儿,这要是成了,咱们小青山村出去腰板就能挺得直直的了!”
作为一村之长唐父最大的心愿当然就是村子越来越好。
回到家中,吃过晚饭唐父便去找几位族叔了。
唐风则用坎回来的竹子砍成一节一节的钉在鸡栏里,只是给小鸡仔留的位置。
钉好以后,唐风伸手将七八只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黄鸡一手抓上一个的放了进去。
“你伍阿么实诚,尽把长的壮实的鸡仔给了我们。”
唐阿么将剁好的细嫩叶子丢进小鸡仔的小窝中,看着它们争先恐后的争食,眼里透露着喜爱。
“多吃点儿,今年年底你们就能为我孙子的阿么补身子了。”
唐风听的一头汗,怎么就对着这么小的鸡仔将它们日后的命运给说出来了呢。
咚咚咚。
“唐大夫在家吗?”
“在。”
唐风正在洗手,听到敲门声后,擦干手开了院门。
门外张磊的阿父,张叔。
“张叔进来坐吧。”
张叔点了点头,进了院门。
“其他人都歇息了?”
张叔随着唐风进堂屋门,没看见其他的人便问道。
“这倒没有,都在各忙各的,张叔,你这是?”
唐风见张叔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也不坐在凳子上,脸上也是带着尴尬。
“我是来,看病的。”
张叔咬了咬牙低声说道。
说话这么小声,姿势又是这么怪异,唐风想了想问道。
“是否大号处一侧疼痛不适,坐卧不安,行走不便?”
张叔一惊,他还没好意思开口呢!唐风就将他的症状说出来了,于是便急忙点头。
“来,张叔我给您看看脉象。”
张叔急忙伸出手。
“是不是大号的时候带血?有坠感?”
“对!”
“张叔,我瞧着你这症状应该有半年了吧。”
张叔急忙点头,面上一红,“虽说我岳父是大夫,可这处地方实在是不好意思说,于是就一直拖着。”
唐风点了点头,撤回了手,“张叔,我倒是有偏方能够治您的病,可是手里的药材不够,您就得自己去镇上抓药了。”
张叔一听有法子治,当即点头,“好好好,你只管开就是。”
到时候让张磊那小子去抓药。
蒲公黄、黄柏、赤芍、丹皮,桃仁,土茯苓,白芷,“水煎外用,每日一次,煮沸后过滤去渣,将药液倒入普通盆内,将患处放进去泡一泡就行了。”
张叔听的极为认真,点了点头。
不过看张叔走路的模样,唐风又拿出一张纸继续写道,硫黄、雄黄各10钱,樟脑3钱,煎药研成细末,擦患处可减轻疼痛。
“张叔你家还有硫黄吗?”
张叔点了点头,“还有些。”
“那行,我把雄黄,樟脑给您,您回去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可以减轻您的疼痛,明儿再去抓药。”
“好好好,一共多少银钱啊?”
“我这只是开了一个药方子,您给个药方钱就行了。”
唐风道。
送走姿势奇怪的张叔后,唐风刚要回房中,就被唐阿么给问住了。
“张磊的阿父怎么啦?为什么大号会流血?”
唐风扶额。
“阿么,你偷听了我们的对话?
唐阿么嘿嘿一笑。
“这堂屋门又没关上,说什么偷听不偷听的,他咋的啦?”
“什么咋的啦?”
就在唐阿么还想追问几句的时候,唐父一脸高兴的回来了。
唐阿么立马就停止了追问,唐风倒是松了一口气,张叔来这里的本意也是想着让别人不知道他这病。
“族伯们怎么说?”
唐父既然回来了,唐风便没有这么着急的回房,而是一起到了堂屋中。
唐阿么瞅着他们不会早早结束谈话的样子,便也没有兴头,收拾了一番后便回房歇息去了。
“几位族叔都觉得这个交集点很有道理,让我过几日待地里的活儿松散些的时候召集大伙儿说一说。”
唐父一想着学堂有望建起来就非常的兴奋,学堂啊!那可是象征着村子里的孩子日后多多少少不会像他们老一辈的这样大字不识得几个了!
“阿父,其实村民们要是觉得这个交集点还不够让他们满意,那您就说会请王老师傅,吴飞做夫子,我也做个挂名,毕竟我是个大夫,志不在教书上,”唐风又想了想,“文家的话能请得文书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文书是村里第一个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了的人,让他做夫子,这对村民来说很有信服力。
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这样的夫子教导呢。
“王老秀才爷是不是年龄过大了?”
唐父有些拿不准。
“知识都是累积的,王师傅这把年龄了,那他腹中的诗书自然是我们几个小辈无法比肩的。”
唐风的话让唐父彻底打消了心中的顾忌,他拍着大腿朗笑了几声后,便也回房歇息去了。
唐风将院门扣上,看了看自己和林雨的房间,里面的灯都熄了,看来今儿晚上也不能□□做的事儿了。
等他回到家中,和往常一样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时,一只火热的手顺溜着他的身体直至往下。
“夫君………”
暗哑低沉又性感至极的嗓音,唐风觉得自己像是喝了半斤白酒一样。
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造句上》
夫子文书站在上方一脸温润的笑容,看着底下坐着的学生们,除了一道题。
“请用一枝红杏造句,一刻钟后我请人起来说说。”
一时之间下面便沸腾了,直到一刻钟后,才安静下来。
“文清同学,你来。”
一脸淡然的文清站起身,“一枝红杏枝头春意闹!”
文书点了点头,不愧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很好,请坐。”
他环顾了四周一圈后,“吴德同学,你来。”
吴德听着身子一抖,紧张的看了看身边的林壮,在对方鼓励的眼中站了起来。
“一枝红杏,出墙来!”
“可以,请坐。”
吴德拍了拍胸口,立马坐下了,书桌下的手一下子就与林壮紧紧相握,卧槽!吓死我了!
文书再次环顾了一下教室,一下就看到了墙角里被林雨高大的身躯护住的唐风。
这小子读书不行,居然还敢在他的课堂上睡觉!岂有此理!
文书压制住胸腔中的火气,“唐!风!同!学!你来!”
唐风:“zzzzzzz…………zzzzzz………”
面色铁青的夫子文书:………
处除了依旧护住他的林雨,其他同学:2333333
来吧,作者君出题了。
请用“一枝红杏……”造句!
(小剧场这次设置的是课堂,除了文书,大家都是学生)
爱你们!比心!
第5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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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六日, 村子里足足有五家的人家办喜事儿, 外加一个郑大叔孙子的满月酒。
唐阿么一大早就跑到各家赶喜钱,跑完了以后回来吃了一点东西便又跑到林家帮忙去了。
林家只有林父和林壮两个大汉子,林壮今儿还是新郎官儿, 于是作为哥婿的唐风自然就派上了用场, 帮着林家布置,外加迎接着宾客。
村子里前来贺喜的村民还是第一次看见秀才老爷忙着跑上跑下的呢。
“唐秀才老爷,您这哥婿简直做的太是榜样了!”
伍柱调侃着脸上带着薄汗的唐风。
唐风瞅着像是看稀奇的乡亲们,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是人, 只是多了一顶秀才的帽子罢了。”
文阿么坐在宾客之中一边手上不断的抓着桌子上的零嘴吃,一边撇着忙活的唐风和他身旁的人说笑道。
“这哪像是秀才老爷啊, 切,没出息。”
还在他知道分寸,最后几个字说的只有他自己听的见。
身旁人只听到他说的前一句话,后面倒是没有听清。
“能帮着岳家做到如此地步, 还是这样的秀才哥婿, 我倒是觉得很难得呢。”
旁边桌子上的周明听见这话, 别开了头,好什么呀好, 嘴巴比哥儿还毒。
这一别开头又正好对上准备去迎接夫郎的林壮,顿时眼圈儿就是一红,黯然伤神。
林雨的身子月份开始大了,林阿么不让他帮忙, 于是他便将家中好好地收拾了一番以后才来的林家。
唐风正在喝着水解渴,就听见自家夫郎的声音了,连忙把碗放下,转身对林雨说道。
“岳么找你呢,问他啥事儿也没说,你去看看,小心路下。”
林雨点头,往灶房里去了。
上次做新郎官的时候唐风身子不好,觉得累,现在别人成亲,他的身体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可还是累。
不过当一天的尘埃全部落定,新人进了新房以后,唐风看着岳父岳么以及自家夫郎的笑容,又觉得太值了。
回家后唐家一家人都困倦的很,简单的洗漱一番后,众人便都睡了。
过了几天,唐父在饭桌上提起夫子的事儿。
“我去找了他们几人,除了文家秀才有些推辞外其他的都应了。”
唐阿么一听文家秀才推辞,脸上就是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不知道吧,昨儿个,”唐阿么的脑袋往文家方向扬了扬,“人家在大伙儿面前说了,文书马上就要去容城上考举人老爷!”
“嘶!”
唐父听得倒吸了一口气,“怪不得文家一众推脱呢!原来是要上考啊,那也是好事儿,给咱村子攒了面子!”
唐风和林雨变现的都很平淡,唐风是没兴趣,林雨则是觉得只要和唐风没关系的事儿他便没什么太大的感触。
“可怜了那文家哥儿了。”
唐阿么一脸的可惜。
“关文家哥儿什么事儿?”
唐父不解的问道。
“说是要等文秀才从城里回来得到考取结果后才考虑文家哥儿的亲事呢。”唐阿么越说越觉得那文阿么太狠心了,文清可不小了。
“罢了罢了,这也不是咱操心的事儿,你还是多花些心思在小雨身上吧。”
唐父最头疼唐阿么的喜好了,偏偏怎么说也说不听。
“对了,阿风王老秀才让你明儿没事儿后过去聊聊。”
唐风应下。
唐风是个中医。
可是他现在待的地方大病没有出现过,倒是小病不断,但唐风觉得能接受,没有大病嘛,是好事儿,可是当他被村民拉着来看驴的时候,他就不淡定了。
“这...。”
“唐大夫!求求您看看我家妞妞吧!我们一家老小就指着她活着呢!要是妞妞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不活啦!”
唐风:“.....我尽量吧。”
他毕竟不是兽医啊!
“谢谢唐大夫!谢谢唐大夫!夫郎!听见没?我们家妞妞有救啦!”
“听到了夫君,唐大夫谢谢您啊。”
唐风:“.....不谢。”
尽量这个词到底是没有听进去啊。
可是这要是没有医治好,那可就是砸了自个儿的招牌啊!
唐风憋着一张想要叹气的脸,蹲在驴圈里,看着它。
站立不安,唐风捡起一块干枝碰了碰它的肚子,这被称为“妞妞”的驴立马就起卧,唐风小心的搬过它的脑袋,凑过去闻了闻,口干而臭,再俯头听了听,肠音减弱,再仔细瞅了一眼驴身,腹围增大,再摸一摸,便摸到肠内有坚硬,那是结粪。
唐风松了口气,离开了驴圈。
那眼巴巴看着唐风动作的夫夫二人连忙围了上来,“唐大夫,我家妞妞如何了?”
唐风沉默的一会儿,组织了下语言,“该是吃了粗硬难消化的草料,而吃食过多但是饮水不足,所以食盐不足引起的肠阻塞。”
夫夫二人听得晕乎乎的,不甚明白。
唐风叹了口气,“我开点药,熬制给它吃吃看吧。”
这回听明白了,二人直点头。
附子9钱,细辛6钱,大黄15钱,代赭石30钱,莱菔子30钱...,唐风将这道用于温阳运脾,通降逐积的温阳通痹汤药的药材写了下来,交给两夫夫。
“试试吧,不行再来找我,但是最好还是找一个懂畜医的。”
“肯定能行的!”
唐风看着面前一脸“我们相信你”的夫夫,顿时想要扶额,“谁与我回去拿药?”
“我!”
将药与煎制的方法说给那人以后,唐风便一直想着那只驴,就怕突然出了什么事儿。
唐家人倒是不知道这事儿,只是看着唐风老在院子里溜达,觉得眼花。
直到第二天午时,唐风还没得到那驴的情况,终于忍不住想去看看的时候,那汉子总算来了。
“如何了?”
唐风简直比汉子还要关心那驴。
汉子憨憨一笑。
“好了许多了呢,我就是再来抓一包药的。”
唐风松了口气,再抓了一包药给那汉子,下午便没有在家晃悠了,而是去了王老秀才那儿。
王老秀才今儿还是抽着唐风给他买的旱烟,脸上是难得的正经。
“文家那位今年就想去上考举人,你怎么看的?”
唐风没有料到王老秀才会提起文书考举人的事儿。
“自是好事儿,我们村很多年都没有出过举人了。”
王老秀才点了点头,“是有一两百年了。”
顿了一会儿后,王老秀才突然说道,“举人,在秀才之上,得去都城中考,并且是考七天七夜,不像秀才应试的时候还可以一天考完后会住所的,得连续在那个地方吃喝拉撒,想,写过这七天七夜,你如何看?”
唐风想了一会儿。
“一是心理的承受抗衡能力要强,二是思维清晰,三是身体状况。”
王老秀才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唐风道:“你知道吗,这三样我都不担心你。”
唐风看着王老秀才,“师傅您的意思是?”
王老秀才抖了抖手中的烟灰,“秀才只是一种身份,而举人则有当官的可能与资格,当然我们农家学子少有人愿意踏入官场,可是举人可以绝对的免除赋税、徭役,甚至有资格去县里,都城里的书院中做夫子!”
说道最后的时候,王老秀才有些激动了。
唐风被愣住了。
“师傅您的意思是让我上考举人?”
王老秀才点了点头。
“这个我倒没有想过,毕竟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怕是没有办法继续上考了。”
唐风不愿意考举人,因为麻烦。
王老秀才也没继续说下去,“又不是让你今年就去,三年后再看吧,这次就让文家那个孩子去试试吧。”
唐风没再多言,王老秀才也岔开话题说别处去了。
过了两天,文书便起身赶往都城容城,村里人只要手里没事儿的都去村口送了。
转眼就是五月,天气是越来越热了,林雨的身子也越来越重了,唐风的生活也开始定格了下来。
写话本子,上山采药,回家收拾药材,给村子里的人看病,慢慢的叫他唐大夫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叫他唐秀才老爷的越来越少了。
可是这眼里的尊敬却一点也没有少。
五六月已经让村里的汉子们换上短汗衫了,哥儿阿么们穿的也是花花绿绿的了。
到处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小河处时不时的就有孩童在戏水,大人们叫了叫不住,叫回来没多久,一会儿又跑去了。
这不,出事儿了。
唐风看着被村民抱过来的孩子,伸手用力的挤压着孩子的胸腔,将里面的积水给压了出来。
“咳咳!咳咳!哇哇!阿么!”
孩子就是孩子,醒来后看的就是自己的阿么,随后便大哭了起来,孩子的阿么也是跟着眼泪流,顿时唐家便是一阵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