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悦沄这半年多来, 在阳城也遇到过一两次被所谓的“星探”搭讪的经历,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目前为止他还是以学业为重,弟弟又还小也需要人照顾, 等一年后他考上大学,弟弟也才八岁,刚上小学三年级。萧悦沄根本不可能去干作息不规律且经常出差的工作,娱乐圈至少目前几年还不在他的职业规划内。
今天,华风的学生们在S市的景点逛了逛,接受历史文明教育,还被老刘带着去了一趟S大的校园,S大毕竟是全国排名靠前的顶尖重点学府之一,跟阳城大学含金量差不多,学习气氛浓郁,校园环境优美,连里面学生的气质都仿佛不太一样。
看着学生们一个个羡慕的表情,刘青松摸了摸自己半秃的头顶,嘿嘿一笑,这趟春游在玩尽兴的同时,总算也有了思想升华的地方,效果看来不错,他不禁期待起下个月的月考成绩来。
晚上,华风几个班的师生一起坐火车回到了阳城。
刚刚到家门口,听到动静的萧岳洋就迫不及待打开了隔壁1402的门,那个明明想扑上来又要维持矜持大男孩形象的小模样让萧悦沄不禁露出了笑容。
萧悦沄张开手臂,道:“怎么?不想哥哥吗?哥哥可是会难过的。”
萧岳洋听了这话,不想哥哥难过,赶紧扑进了哥哥怀里。萧悦沄一把抱起洋哥儿,用力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几口。
现在也只有小别几天后,弟弟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一番撒娇的小儿之态了,因而每次他都非常珍惜这难得的“亲弟时间”。
萧悦沄不住地问弟弟这几天过得好吗,有没有听老师和傅朗哥哥的话,萧岳洋乖巧地满口应是。
1402门里,傅朗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正抱胸看着这一大小亲热,心想:这小孩刚刚在自己家中可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连他难得亲自下厨煮点面条给两人当晚餐,小孩还一脸嫌弃。这会儿就知道跑到哥哥怀里撒娇卖乖了。
萧悦沄笑道:“傅大哥,多谢你帮忙照看洋哥儿。”
看着那张美丽的笑颜,傅朗挥了挥手,表示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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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游后,华风学生们的学业逐渐回归了正轨。小学部也趁着春暖花开的时节,召开了春季运动会。
可惜,萧悦沄有课,无法去场边给弟弟加油助威。相比于其他小朋友父母祖辈齐上阵的庞大家长助威后援团,形单影只的萧岳洋则显得有些可怜了。
只有陈智泉夫妇帮着送水擦汗不时照看些。萧岳洋很懂事地道谢,也没有因为哥哥不能过来加油而闹情绪,这让陈智泉对比自家的陈雷磊,不禁有些汗颜。
经过一个学期的学习,萧岳洋比之哥哥对这个世界适应得更好。他的学习名列前茅,长相可爱讨喜,年纪虽小,但乖巧懂事,深得各科老师们的喜欢。连运动会上,萧岳洋的跑步成绩也把别班的“小哥哥”远远甩在了后面。
这不,萧岳洋马上又要上场比赛了。陈智泉夫妇和班上的小朋友们都为他加油助威。
萧岳洋颇有大将之风地踏上了起跑线,忍不住四处看了下周围。这时,发现场地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让萧岳洋眼睛一亮。
枪声响起,萧岳洋如一个小炮弹发射而出,加油声四起。
陈智泉默默来到了那人身边,弯腰恭敬地打招呼。
“萧老,您怎么来了?”作为宁则战的助理,他很清楚这位萧老爷子跟宁家的关系,也知道萧老爷子脾气执拗,不愿跟那群没良心的干儿子和侄子来往,已经好几年没有出过疗养院半步。此刻,坐在轮椅上的萧老爷子,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的女护工推着轮椅,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给萧老爷子撑伞遮阳,两人看起来都是老实又可靠的类型。
听了陈智泉小心翼翼的问话,萧爷爷缓慢地点点头,视线不离跑道上的萧岳洋,手微微一挥,道:“给孙子加油,怎么,我不能来?”
陈智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个背着小水壶,一个拿着小毛巾,正卖力地喊着加油。
陈智泉一噎,未免惹这老人家不高兴,眼珠子一转,忙把萧岳洋和萧悦沄实事求是地好生夸奖了一番。
“……刚刚已经比完一个项目了,咱洋洋拿了冠军!”陈智泉滔滔不绝。
萧爷爷没有回应,面色如常,但细心的陈智泉还是发现了老人家微微侧过的耳朵,以及不自觉点头的频率,那双沧桑的眼中还能看到一丝笑意和自豪。
等萧岳洋冒着微汗跑来邀功,萧爷爷脸上才露出明显的笑意,皱纹看起来更深了。
观察着这爷孙俩自然温馨的互动,一旁的陈智泉真心觉得,这跟真爷孙也差不了多少了。
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谁能想到,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少年真能跟难缠的萧老爷子续上一段祖孙情?
不过,看着萧爷爷那灰白的脸色和瘦弱苍老的身体,想到他打破誓言离开了疗养院,陈智泉心中忽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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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绵绵,阳城已经连续下了十天的小雨。
今天是萧爷爷出殡的日子。
在萧岳洋运动会结束后的一个星期,萧爷爷就在疗养院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当时接到疗养院的通知电话时,正在吃晚餐的萧悦沄整个人都懵住了。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上周才见过面,一起吃饭交谈,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慈爱老人家就这么与世长辞了。
京城侯府的爷爷对他们来说毫无祖孙之情,而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萧家兄弟与萧爷爷的感情逐渐加深,他们是真心把萧爷爷当成祖辈在孝顺的。
萧悦沄已经经受过好几次亲人离世的打击,这一次再次听到噩耗,他心中依旧难受不已,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温热的大手抚上了萧悦沄的肩膀,傅朗出声道:“节哀顺变。”他一向冷绝的声音竟然前所未有地温柔。
不得不承认,当第二次看到萧悦沄的眼泪,傅朗心中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不舍之情。
萧悦沄睁着迷蒙的眼睛,对上傅朗关心的眼,心里那丝软弱差点又要决堤,然而在看到洋哥儿的那一刻,坚强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萧悦沄挣脱了傅朗的手,朝小脸煞白的萧岳洋轻声道:“走,我们去看看萧爷爷。”为他……送终。
萧岳洋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用力擦掉眼中的泪水,牵起哥哥的手,点了?7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萧老爷子的葬礼来的人不算很多。
宁家和萧悦沄之前去拜访过的几家都有人来吊唁,此外还有一些号称是老人家干儿子的人来上香。
作为家属,萧悦沄和萧岳洋请假来办丧事。傅朗默默出面让人联系了殡仪馆和丧仪服务公司。
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没有让悲伤的萧悦沄操办点心。
丧礼时,一袭黑衣的傅朗就这样大剌剌出现在萧家兄弟身边,给他们撑场指点,而萧悦沄也很自然地接受着对方的帮助。
这让一些认出傅朗身份的宾客满是惊疑。萧老爷子什么时候跟傅家也有交情了?
看来那个倔老头虽然这几十年不显山不露水,但实则底蕴不凡啊。
看着傅朗忙前忙后、无微不至,穿着白色西装前来吊唁的宁则战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时候开始,傅朗与萧悦沄的关系这么近了?
萧悦沄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人是自己,凭宁萧两家的关系,此刻站在他们身边照应的角色也当是自己才对。
想到几天前,爷爷听说好友的离世,悲伤不已,让宁则战务必照看好萧家的丧事,不要让人欺负了那年轻的两兄弟,尤其是那些不省心的侄子和干儿子。
当时,宁则战想到这阵子刻意不去联系的萧悦沄,知道现在不是梳理心事的时候,便应承了下来。
谁知,当宁则战出于世交之谊赶到疗养院,想来帮忙,却发现已经没了用武之地。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落后了吗?宁则战皱眉,然后凝神屏息,给萧爷爷真心实意上了一炷香。
许诺会在以后好好照顾萧家兄弟。
萧爷爷打破自己的誓言,在上周拖着病体去了好几个老友家里,现在想来当是托孤之意。
如此,感念他恩情或交情的几家人自然明白了他的遗愿。
第48章 遗嘱
离开庄重哀戚的灵堂, 几人脸色阴沉地上了一辆惹眼的越野车。
“老大,老头收养的那两个孙子到底是什么人?给老头灌了什么迷魂汤?他的丧事居然让个才收养半年多的小崽子来办!反倒把您这个亲侄子撇到一边!明明是个多好的露脸机会!”一个满身戾气的中年男人恨声道, 尤其想到刚刚看到的一些身份举足轻重的宾客,他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另外一个被称作“老大”的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沉着脸, 思索片刻, 道:“看来我那个大伯铁了心不想让我们沾他的遗产了, 半年前就做好了准备, 收养了那两个所谓的干孙子。”
戾气男狠狠抽了口烟,骂道:“要不是早一年那老头就把大头给捐了!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两个小东西!可恨那老头子居然临死前还给那俩小子找靠山。咱们这么多年顺着他敬着他的情谊都给忘了?!怎么完全不知道为咱们打算一番?”
“那,那遗产,我们不争了?”另外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咬牙问道。
“怎么争?不说张家、唐家, 光宁家那个宁则战就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何况,你看到一直站在那俩小崽子身边的人没有?”戾气男愤然道。
“早就注意到了, 当时没敢打听, 那人是谁?”
“那是傅家老二!傅兴的小儿子!咱们惹得起吗?”
其他人闻言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良久,刀疤男才又问道:“大哥,老头真的把钱都捐了吗?会不会还留了些给那对兄弟?”
那个西装男思索片刻,终是无奈道:“当时律师和银行的人都在场, 我亲耳听他立的遗嘱, 亲眼看到大笔钱被转走。老头的家底我大致清楚,他留下傍身的应该也只有一点了, 塞牙缝都不够,啧,就便宜那两个小崽子了。”
说罢, 西装男也点了根烟,用力大抽了一口后,沉声道:“不要去找那两小子的麻烦了,毕竟是宁家带到老头身边的人,说不准关系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现在看来那个大点的小子也不像没本事的,至少还自己搭上了傅家。所以,都听我的,钱的事,咱们另想办法,萧老头这边的路子就不管了。”
其他几人对对眼,只能点头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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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宁家老宅。
宁则战刚回到家就被宁老爷子叫去了书房。
“回来了,丧事办完了?”宁老爷子关心地问,最近他因为好友的死而精神不佳、茶饭不思,让宁家上下很是担心,今天他还拖着老迈的身体亲自去送了老友出殡。
宁则战脱下白色的西装给佣人,点头称是。
虽然基本无事能插手,但是宁则战还是从头呆到了尾,他和傅朗一黑一白,站在那两兄弟身旁,活像两尊守护神。
宁老爷子安下心来,然后问起傅朗的事。他今天亲自去拜祭,自然看到且认出了傅朗。
宁则战思索一会,才把知道的信息告诉了爷爷。
“邻居好友?真的这么简单?”宁老爷子疑惑地皱眉,他人老成精,最不敢轻易相信的就是没有来由的恩惠。虽然萧悦沄和萧岳洋确实是好孩子,招人喜欢,但是做到傅朗那样也过头了些,就算是同情小孩没有长辈亲人,但毕竟还有他们宁家,不是非他傅朗出面不可。
宁则战也觉得奇怪,甚至还有一丝仿佛被夺权的不悦。他观察傅朗对萧家兄弟的关照,分明不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然而作为少数几个知道萧家兄弟底细的人,他也根本不会往身世渊源上去思考,那么傅朗那份显而易见的关心就显得莫名其妙了。
难不成有所图?那么,堂堂傅家二少会图他们什么呢?
忽然,宁则战眼睛一眯,想到傅朗看萧悦沄的眼神,他心里顿时不太舒服。
难不成傅朗真的是在打萧悦沄的主意?想到傅朗这几年并未传出和任何男女的绯闻,宁则战的心忽然有些微妙。
“不过至少目前来看,他对小沄和洋洋没有恶意。”宁老爷子权衡后,如是道。
宁则战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还是问道:“爷爷,你知道傅朗当时为什么会离开军营吗?”这是他对傅朗个人信息里最大的疑惑。
傅家老爷子傅振国以武起家,偏偏他的两个儿子,傅兴从政,傅荣从商,长孙傅润也从政。傅朗这个二孙子当时有志于从军,听说傅老爷子和傅兴都很高兴。而相信凭借傅朗现在表现出的素质,加上傅家的背景,傅朗在军营那几年应当也有不错的表现和发展。
那么,傅朗又为什么会在几年前忽然从军营里退出,之后不久又远赴国外读书?这是他们外人想不通的一件事。
真的如傅家对外说的,是为傅朗的学业前途计,他从商有更好的发展?还是上流社会中流传的小道消息:其实是傅朗当兵太拼命,让傅家的女性长辈死活把他召了回来?傅家的女人跟老爷子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会这么没有见识地小家子气吗?
反正,宁则战是不相信的。
然而现在,朗峰高科蒸蒸日上,似乎印证了傅家的话。
宁老爷子沉吟片刻,微微摇头,道:“我的手伸不到军队里面,机密的消息探听不到。只听说傅朗当时前途正好,有好几个重量人物都对他另眼相看。”
这样,就更奇怪了。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傅朗必须从军队中离开。宁则战把此事记在了心上。
“不管怎样,咱家帮忙照看着点小沄和洋洋也就是了。傅朗那小子我见过,不至于做出什么糟心事。我们静观其变,不用强加干预,我们毕竟不信萧。如果小沄和洋洋真能与傅家结个善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良久,宁则战才艰涩地开口:“那要是,傅朗另有所图呢?”
“你什么意思?”宁老爷子闻言,一双老眼中顿时投射出两道精光,死盯着唯一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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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兄弟的户口早已挂在了萧老爷子名下,即便没有直系血缘关系,他们也是萧老爷子正经合法收养的孙子,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因而之前一直替老人家办理遗嘱遗产事宜的张律师在丧事结束后,找到了萧家兄弟。
“萧建军老先生去年初已经把大笔遗产捐给了慈善机构,还有一批古董也捐给了国家博物馆,这些是当时的转账和收据凭证复印件,我的律师事务所那里有留存原件,你们随时可以去调取查证。”衣冠楚楚的张律师把一把单据放到桌上,却见那两兄弟丝毫没有查看那堆纸张的意思。
他在心里点了点头,推了推眼镜,继续公事公办道:“根据萧建军先生于今年3月10日立下的最后一份遗嘱,他身故后留下的遗产包括银行存款和疗养院退还的费用,折去这次丧礼的所有花费以及留给两个护工的额外奖励,最后剩下一共20万人民币,这笔钱全都留给您和您弟弟萧岳洋小朋友。请萧悦沄先生您尽快跟我去银行办理手续,便可把这笔钱全部领走了。”
此刻,萧悦沄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却仍不损半分俊美,让人看了不由心疼。
最近忙着丧事的他和弟弟都已经瘦了一圈,学校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了。
萧悦沄轻轻摇了摇头,终于第一次对上张律师的眼,那眸子似泣非泣却又含着一股倔强,让张律师微微闪神。
只听萧悦沄艰涩地开口道:“爷爷他……有什么话或者书信留下吗?”
萧爷爷闭眼时,他们兄弟不在身边,疗养院的护工也是见他午睡后,到时间仍不见动静,才去房内观察的,谁料却发现老人家已经过世了。
因而,萧老爷子过世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张律师的手一顿,然后继续把文件整理好,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封信,说:“这是立遗嘱当天,由我代笔替萧老先生写的一封信,也是他点名留给您的,末尾有他的亲笔落款。”至于萧老说,如果他们不问起就不用把信拿出来这点,此刻张律师便不用再提起了。
萧悦沄接过信拆开,跟凑过来的弟弟一起看信,见里面开篇就是对他们两兄弟的安慰和期望之语,两人的眼圈不由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