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子抗着锄头上了门,两口子受到的惊吓不少,特别是那与年纪不幅所现的正容亢色像极了年轻时的张正,让这个做人家妹妹的张艳行动都充满谨慎小心,说话更是一点都不敢疏忽:“你来做什么?”
熏子坐在炕上先把左腿挪上炕沿,又把右腿交叠在左腿上慵懒的往墙上一靠,整个过程眼睛一直望着他姑,听完这不冷不热的招呼声后,冷嗤的嘲讽:“我爷说咱老张家的人就是有骨气看来是不假,你嫁人这么久了,这种骨气劲还没丢,只是有一点儿我不太懂,听我爷说你哥活着的时候对你这个妹妹一直爱护有加,而你就这么想断了他的根?”
张艳脸色变了,那人没忽悠他们,果然他知道了,定了定神明知故问:“你啥意思?”
“你不懂吗?”熏子恍然道:“原来你以前不知道你男人要断了你哥的根儿,后来知道了却帮着隐瞒对吧?你怎么不去找我爷和我奶呢,没脸面对?不能吧,前几年这不要脸皮的事儿你们也没少干,我爷气的胸口疼,我**疼病犯了一场又一场……”
大国关键时刻还挺维护媳妇,听着媳妇被呛的说不出来话,立马火了:“小&逼&崽子,从哪儿疙瘩来滚回哪疙瘩去,这是你呜呜喳喳的地儿吗?”
“怎么狗急跳墙了?”熏子双眼锐利地盯着大国:“上次你媳妇和你说了吧,我向他动了斧头,真以为这事就算了?这几年我是寻思明白了,硬碰硬我落不到啥好下场,你们真没让我失望又来硬气一回,还真是下狠手啊,”把信封的图片一张张到了出来:“呈经有个人告诉过我,我要不学好这里面总有一张是记录我的,或许是血的胡拉的尸体,或许是八驴子(牢)里其中一个犯人,也来看看有没有适合你们的,不然在这里把我灭了吧,成全你们的念想问问你们闺女,我来前是坐车来的,不巧认识的人还不少,我竟然敢来这儿,我怕啥?说生无可恋也不假,我爷奶有陈爸养老受不了苦,我爸死了,我妈不要我了,我还有啥?你们呢,怕吗?听说人蹲了八驴子不会马上挨枪子,先得磨磨人的意志,你们还真别不信,那人跟了我有一段日子了吧,他有没有和你们说过,那小店经常有片警和警卫员光顾?”一把把图片扔向愣神的两人,厉声喝道:“你们真是能奈呀,一心就钻进钱眼里了,以为我死了你们就能拿走我爷的一切,有没有去打听下顾人行凶的后果?我让人一锄头整死了,你们能享到好?就你们脑子好使,旁人都是傻子?还没办成事呢,见天就管你们要钱了,那要办成了呢,到手的钱都没捂热乎就进人家的口袋了,他下手都寻摸不到好地儿,被人嚎了一嗓子吓的屁滚尿流的,蠢的无药可救了,都仔细看看先体验下吧。放心你们进去了,我会把真相替你们宣传的,那时猜猜有几个人去看你们,爹娘?被你连累的都抬不起头了吧,闺女?一辈子都活在让人唾弃的眼光下,就算她们去看,你们以何种脸面面对他们,活在农村你们比我了解这种传播速度。”
“你……你他妈的少吓唬人。”
“吓唬?要不要试下。”目光来回扫视着沉默的两人,最后定格在张艳身上:“都说我爸脑子灵啾,看你让我有点怀疑这种说法。”
张艳冷哼一声:“灵啾又怎么样,你爸还是死在我前头了。”
“确实,记得我有多久没叫你姑了吗?”张艳看着面前现出不可一世的面孔,有种无地之容的羞愧,她清楚记得这个孩子在牙牙学语之时伸着小手臂奶声奶气的叫过她姑姑的,至于何时没了这个尊称她从来都没有留意过,他长大了两人面对面时都是恶语相向,哪有一点儿姑侄情份,张艳闷声不响熏子接替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记得六岁前的零星片段,可能印象太深的关系,那时是多大来着我被爷爷抱着他让我叫姑姑,后来爷爷抱不动了,换成陈爸说那是姑姑,好像只有几年吧,再也没有人这么告诉我了,张艳我记不起我爸的样子,却记得这些,你能告诉我你哥在你年少时是怎么宠爱你的吗?或是他对你不好?时常打骂、苛刻?对于你来说那些过往是无关紧要,不过我是看在他的面上才想保住你这位他生前爱护的亲妹妹,不然凭你以往的做为值得我动这种脑筋?你有一点儿做对了,你没上门找我爷和我奶说事?你也觉得愧疚了吧,差一点儿张家的血脉就断到你们的手上了,张正唯一的儿子,你唯一的侄子就差那么一点儿……”
“够了,”张艳尖叫着打断了熏子的话:“你到底要干啥?”
第四十七章
熏子指了指大国:“我要他写下认罪书。”
“妈&的&想美事呢,告诉你休想,被你挟一辈子我还不如蹲八驴子呢。”大国反嘴拒绝,他怎么能听不出来这一句一字的直朝自个媳妇去的,这也是拿话点他呢,他们才是一家人,要出事了他能保住媳妇,保不保他都是说不准的事儿,凡事都看自己选择了,这处理不好一辈子真折在里头了。
熏子点了点头,拖着支在身旁的锄头给土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印迹,出屋后对着窗户框子就开砸,碎片到处飞溅,大丫抱着吓哭的妹妹躲至一旁,大国举起板凳就往出奔,嘴里骂骂咧咧:“小&逼&崽子,我嗬出去了,老子今儿个就整死你。”
张艳拉着扯着不让人出这个屋,这一通砸弄出的声儿不小,仅有矮墙之隔的左邻右舍闻声都跑出屋一探究竟,这人缘在村里混得也不怎么样,只围观不搭手,两扇玻璃窗一块玻璃都没给留,砸完挑衅地看着屋内还在撕扒的两口子,手上的家伙事放下了一老爷子开口了:“这谁呀?咋随便上门砸人家东西,再乱整我可找人了你得担责任。”
大国看着院外越聚越多的村里人,又看了几眼目光冷漠及锐利的熏子,惊吓的全身抖动,再也不敢说啥狂妄的话,还是下不了决心来个鱼死网破,熏子走进大国伸出右手三根手指:“第一,继续添那人的无底洞;第二,安生的过自个的小日子;第三,蹲几年或是十几年也有可能几十年的八驴子,出来还是条好汉,你自个选。”声量压得很低,在众人面前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说是自愿选择不如说强制压迫。
张艳情绪崩溃了,这些日子她真的过怕了:“你就答应他吧,给我留一个和你过日子的念头行不?”
媳妇屈服了,大国想想也后怕,当时他是被怒气冲昏了头,一心掉进了钱眼里,像中了邪似的为达目地不择手段,那人说让人瞅见了,他愣是给吓醒了都搞不明白到底着了什么道儿,睡不着的时候他也想过这事要是从没发生过该多好,熏子都把事情摆在眼前,只是他在人前说那么二三句……容不得他再反抗了:“你……你写吧我签。”
熏子对大丫说:“把外人都劝走,家丑别外扬了。”说着再次进了屋,屋内?6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孛媛遣Aг樱厦嬗姓叛尬醋判嗟慕盘砑拥牡愕阊#犹ぴ诳簧夏贸鲋奖蚀蠊彩鏊锹肌?br /> 大国说那天从青山村出来后,走到半道又原路返回了村,寻思着不能让太多人知晓,走一路想一路老爷子名下只有一个闺女和一个孙子,这事他还不能出头太容易被怀疑,突然想到推牌九时认识的一个外来人口,那人虚头巴脑(虚伪)没点儿正形,整天吹吹嘘嘘自已的能奈实际穷的一清二白,拿钱就能弄明白的事儿都不是难事儿,当天凌晨过后趁着道上没人时偷偷敲开那家门,一个需要钱,一个爱钱两人不谋而合,大国同意事后给对方五百块钱,前提是在外两人纯属陌生人,不能让人看出有任何交集,对方怎么处理他不参与,稍后几天村里哪里热闹他就往哪儿靠,这招儿还是和熏子爸张正学的,以前他去青山村找张艳,每次都让人逮到挨顿胖揍,找上门时人家还有旁人作证,不是帮着某人扫院子就是给谁家扒棒米(玉米),都在村头活动看到他人,借着尿遁他就倒大霉,一头钱引着一头想着过往憋屈的日子,这狠心也就下了,就在他认为事情进行顺利的时候,那人鼻青脸肿的找上门,开口就是要钱,说对方找上门屈打成招,不给钱他就兜底,大国抬头对着熏子说:“你爸在早就瞧不起我,死活不同意我和艳子搞对象,说他妹子长得俊他有招儿让她在城里享福,吃香喝辣的,就他下矿前还特地跑来削我一顿呢,我这口气就是咽不下去。”
熏子停下笔:“他看人还挺准,你是让他妹妹受苦了。”把大丫耽美文库的小刀翻了出来:“签了字再盖个手印吧,见见血长点记性。”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完全屈服,熏子把认罪书折好放进兜里,伴着破窗户框的吱呀声抗着锄头走出院进了另家门。
那人鼻青脸肿的在炕上养神,一听门声马上哼哼直叫唤,冷不丁肚子挨了一拳消了声瞪了眼,妥协的很快知道那头写了认罪书他也没撑多久,自认是明白人这两人合伙了,旁人瞅到行凶者是他,左右得不到好还不如听这娃儿的话坦白立字据拿钱走人,交待的很详细从何时跟踪到动手的地点儿,在哪儿挖了&埋&尸的坑说的清清楚楚,“画押”前熏子留个心眼让人拿&身&份&证,这人他又不认识跑了和尚庙也没了,比照过后熏子扔出五十块钱,又把锄头抗上肩,五十块没了他也不能只赔不挣点吧。
事情办的顺利心里却越发烦燥,他没那么心善十几年的折磨几句就打发了,这份亲情让他的爷爷不顾脸面在人前提前立下遗嘱,最在意的人被逼到如此地步,那一刻他能品尝到嘴里的血腥,可他不得不网开一面,爷爷的挂怀、陈爸的教导,他不能让家人失望,他爷立遗嘱他就让他们签认罪书尝尝这种无奈的滋味。
跑近的脚步声打断了熏子的沉吟。
“哥,谢谢你,”大丫微笑地说:“我也好多年没叫你哥了。”
“不是出于真心的叫唤我也不稀罕,”熏子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拿着,自己放着挺大个丫头片子兜里没钱咋行,你是家里的老大脑子比你爸强多了,为你也好为你妹也罢用到正道上。”
大丫瓮声瓮气的说:“那人……”
“说你脑子好使还真没说错,他本来就不是你们村的,答应了离开,”想起本来属于他的五十块钱,咬着牙:“回去告诉你爸妈两份认罪书,想消停过日子就拿出诚意,不想的话我奉陪。”
大丫抿着嘴抢过钱跑了熏子乐了:这丫头脑子挺活络,让自家的闺女治治他们也不错。
陈妈把孩子的衣物置办完就回了村,心里始终放心不下自家干儿子,到了家也没闲着两锅烧起来做豆瓣酱,这门手艺娘家妈千叮万嘱不外传,说是会点儿独门手艺在婆家能站住脚,陈妈开始也没在意不曾想自从烤鱼卖上价,到是供不应求了,熏子直接进了陈家院站在陈妈面前把脸蛋往前凑凑:“妈,来一口,”陈妈知道熏子有这儿讨赏习惯,抱着高出自个两个头的儿子亲了一口,熏子又跑到陈威面前同样要求:“来一口。”
“滚犊子。”
被陈威拒绝了人家不气馁,又到了陈爸面前:“爸,来一口不?”
陈爸拧了一把脸蛋上的肉:“有啥好事说完爸就啃你一口。”
熏子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的说:“咱家对我最好的就是我妈和小青了,我要是让小青来一口,人家二话不说准啃上一大口。”把两张纸递给陈爸:“藏好喽,以后有用。”
陈爸打开两张纸,陈威在旁当翻译:“两份认罪书,一份是他姑父,一份是……这人不认识应该是举锄头的人。”看向牛气冲天的熏子:“你想用这两份挟着你姑父和你姑?”
“不然呢?我爷和我奶就指望这两张纸过安生日子了,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在这儿上头作妖,旁的我不管就看看张艳有没有良心了,十几年了该静静心想想事了。”
陈爸先啃了一口熏子的脸蛋子,眉飞眼笑拍拍自已的胸口:“都说有啥样的老子就有啥样的儿子,像我像我!”
陈威把头扭到另边扯了几下嘴角,真不明白这份自信出自于何处,明明脑回路不在一个层次上吧,陈爸还真聪明一回,天色暗了后把两家的契据连带着那两份认罪书都送到李姥爷家,自家到是不怕什么,就怕有人朝张家的东西使坏。
又等了几天确定这事消停了,陈爸才放张家老两口“自由”,张艳问了几个人才在改名为《俺家草坪》找到自个爹娘,人家都知道她的作劲都不愿意告诉她,老太太自从病过一场后,身体大如从前地是下不去了,平时就养些鸡鸭或是到小店帮帮忙,“娘,”张艳走近老太太:“你咋样了?”
老太太头都没回,只是端着鸡食料的手抖了下:“你又来干啥?”
“娘,我让婆婆抓了些鸡崽鸭崽出栏了给你和爹送过来,来年我也寻思着养几头猪,你和爹还用点啥记得和我说。”张艳看着一直没有回头看自已一眼的娘,哽咽出声:“我……我对不住你们,你和爹别记恨,我先回去了等割完地再过来看你和爹。”张艳走了几步哭出了声音,落难的时候还是自家人捞了她一把,而且是在他们有错在先的前提,人在东窗事发后、大祸临头时最是清醒,认罪书是字字泣血,说的话是句句诛心,可一切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张艳走了老太太还静在原地,直到老爷子从土屋走出:“她又干啥来了?”
“老头子你说他们到底瞒了咱俩啥事?”老两口被看的牢牢的,出个店陈阳和陈青立马跟着,村里也拦着不让回,老爷子不让问也怕老伴再着急上火,这几天倒是不看着他们了,可这不省心的闺女却上门做小伏低,这不能不让老太太深想一层。
“你就别管那事了,老大那抽抽的脸咱问他们干啥,心里都担心的咱也别火上烧油了,瞅着这段时间就有了笑脸,八成这事就过了,以后咱也别提让人家两口子还惦记这头,对了,到时生点黄豆芽瞅着店里从旁处进的不咋好。”
第四十八章
张艳的态度张老爷子在熏子面前提了几句,瞅着孙子谈笑自若的神情,老爷子心里有种莫名的痛,他养了十几年的娃儿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一举一动代表的含义,熏子在时间、磨难下改变,若能生在健全的家庭中他会无忧无虑的长大,何毕限在这弯弯绕绕的亲情中,老爷子买了厚厚一叠黄草纸拿出身上的百元大钞,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按了满满一页,到了张正坟前狠狠拍了几下墓碑,阴阳相隔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排解心中的怒气了。
熏子提着陈妈给带着卤鸭子猪头肉进了刘家院,把东西摆在窗台上,爬上草垛帮刘全一起收拾起来:“叔,完事了。”一阵风吹过撩起他额前过长的发,露出那双清澈的双眸,那些冲动都已消失殆尽,仿若一切都未曾发生。
刘全放下洋叉子:“那就好,过就过了,往后也别寻思了,都是大小伙子了别毛了张光(白话:三心二意)的,多想想你爷奶你爸妈。”背后是什么人搞的鬼他没问,竟然都说完事了其它就无关紧要,草垛擂的差不多,两人打水洗手的功夫,蛋子开嚎“熏子哥”叫的一声叠一声,小脑袋搭在炕沿上,无精打采的听音唤人,小家伙无聊透顶现在除了躺着、坐着不然就是趴着,陈青和二栓来看小玩伴,他也只能看着人家活蹦乱跳,羡慕的不得了,熏子进屋瞅着他那焉吧样儿,“扑哧”笑了把人扶起来:“这是干嘛呢,咋包了腿就成小娃娃了?”
刘家媳妇从被落中掏出20块钱塞给熏子:“这钱你和小威分了,等割完地婶再多给点儿。”
“别了,这钱我们两个都不能拿,给忆甜留着吧。”
树花进了屋看了来人一眼,目光就没错开坐在炕沿上直勾勾的盯着,熏子也瞪着眼怒视对方,两人都不说话拿眼睛放刀子,刘家媳妇无奈的说:“你们这两崽到底咋回事呀?是有啥仇还是有啥怨,咋每次见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树花,人家熏子是客……”话还没说话,两人挺有默契的同时冷哼扭头。
熏子回来就开始墨迹,陈威听了两句把他的身板子提喽正,开讲道理:“不说别的人家爸可救了一命呢,这要搁在以前你不得为奴为婢以身相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