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朱衡他们就不会因为你擅自离开车队,还把他们耍的团团转这件事情而责怪你了吗?”说实话延麒并不觉得再一次被折腾了的雁国官员们,还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家陛下。
不管怎么说,小松尚隆他们也已经从队伍中离开,再这么折回去,也只是单纯地找虐而已,所以雁国的王和麒麟干脆就这么加入到了安然他们的队伍中去,五个“人”一起向着委洲的方向进发。
不过,安然才刚刚迈步,彼岸花所造成的影响就再一次袭来,而安然却忘了将治疗式神从庭院中召唤出来。顾虑到站在身边的延王小松尚隆和延麒六太,安然还是有些顾虑地并没有直接召唤式神。
“请当我们不存在好了。”也许是注意到了酒吞童子和安然的眼神,所以延王非常自觉地摆了摆手,“而且你们两个都已经这么光明正大地把戴国麒麟拐在身边了,还有什么事情能令人觉得吃惊呢?”
听到延王的说法,安然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所以干脆就直接在延王和延麒的面前将桃花妖和樱花妖召唤了出来。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两位少女,延王揉了揉眼睛,然后有些惊讶地说道:“如果不是对你们的底细都有些了解的话,我还真要以为你也是能够召唤使令的麒麟。”
“麒麟这样的苦差事,我可是做梦都不想揽上身。”安然刚刚说完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只不过因为花海收束的时间可能太长了,所以在安然咳嗽的一瞬间,他的身边似乎出现了半透明的彼岸花。
这样的场景让自认为500年来已经见识过许多怪异事情的小松尚隆和六太也有些吃惊。
“那是什么?”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延王直接就开口问道。
“彼岸花。”在桃花妖和樱花妖的帮助下,安然再一次成功收束住了彼岸花海的力量。
“我似乎也听说过这种花,不过多半都是在古籍当中。”延王回忆了一下,然后就说道,“据说彼岸花由花和叶两个部分组成,嗯……虽然这么听来似乎和普通的开花类植物差不多,但据说彼岸花的花和叶不知道为什么,在彼此互为半身的同时,却又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听起来倒是和王与麒麟的关系有些相似之处。”
“其实并不相同。”安然在十二国的这么一段时间里,对于王和麒麟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是有所感悟,所以才开口解释说,“王和麒麟更像是一直在一起的命运共同体,无论国家是困难还是富饶,王和麒麟都会站在一起度过。但彼岸花却不同……”
“就像延王你所说的那样,彼岸花的花与叶是独立的个体,这是因为对于彼岸花而言,每当彼岸花开的时候,就是叶子消失的时候。而只有当彼岸花凋零之后,彼岸花的叶子才会再次出现,得以生长。所以,即便彼岸花的花与叶,和王与麒麟一样是命运的共同体,但是彼岸花的花与叶却永远无法相逢……”
正是因为如此不同,这个世界与彼岸花的适配度才会连百分之五十都没有吧……
“但是无论如何,如果花和叶真的想要见到彼此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相遇的!”泰麒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就直接一副鼓励地模样说道,“这就好像……如果我真的把骁宗弄丢了的话,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将骁宗找回来的!”
“放心吧,泰麒。”安然笑了笑,“只是一个和彼岸花相关的小故事而已,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王和麒麟,还是我们和想要守护的人,都一定能够找到彼此,然后一直在一起……”
这么说着的时候,安然偷偷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酒吞童子。
而泰麒则是睁大了眼睛看向安然,惊喜地说道:“那么,如果想让安然留下来呢?”
果然还是当初那个小赖皮,并没有什么变化啊!看着泰麒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模样,安然就感觉回到了当初来到十二国不久就在黄海遇到了泰麒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似乎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只不过,才这么好像一转眼的功夫,泰麒似乎已经长大了许多,也许这就是属于麒麟的力量吧。
一行人就这么顺利到达了委州,然后在泰麒的带领下来到了泰王乍骁宗出生的地方——呀岭。但是,一心想要在呀岭找到泰王下落的安然一行,却发现了一个怎么都没有想到的结果,那就是泰王所出生的呀岭中里竟然已经被大火全部烧毁!
当泰麒说感觉到骁宗所在之处近在咫尺的时候,安然一行就是这么站在大伙焚烧之后的土地上,看着满目疮痍,以及四处可见的废墟,完全感觉不到这里有活人存在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若不是泰麒肯定泰王就在这里的某一处,安然一定会觉得他们找错了地方。毕竟这样一个几乎每个角落都已经被烧毁的山间之里,怎么可能还会有活人的踪迹?如果说大火燃起的时候泰王就在这里的话,那么如今泰王的情况究竟如何呢?
“骁宗!”没等安然多想,泰麒就已经向着某个方向飞奔而去,所以安然和延王他们只能紧跟在泰麒的身后,一起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泰麒停下脚步的地方是一处堆满了废墟的平地,似乎是某个神仙的庙宇,只不过因为大火所造成的损伤实在是太过严重,所以已经分辨不出曾经在这里的究竟是哪一位仙人。
“如果说上面看不出藏人的痕迹,那么就是藏在地下了。”无论是安然还是延王他们都不会质疑泰麒的判断,所以他们也肯定泰王就是被藏在的了这里。
地上都是废墟,无论是什么人在巡查一遍之后都会放弃,但是这并不是说明这里的地下什么都没有。
这么想着,安然很干脆地将还在庭院里玩耍的妖狐给召唤了出来,然后拍了拍一脸懵的妖狐,一脸鼓励地说道:“妖狐,这一次就看你了!记得对这里多突几下!”
所以…………主人把他召唤出来就是为了挖土?妖狐感觉到了来自主人的深深恶意,然后还是乖乖地蓄力,准备好好来一发“狂风刃卷”!
“等一等!”没等妖狐完全发力,安然就连忙提醒道,“千万别用全力,下面可能还藏着一个特别弱小的人类。”
“……”妖狐暗搓搓地收束了力量,本来打算在主人的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的说。
其实原本让妖狐来挖土本就是开玩笑的事情,但这孩子竟然真的特别认真地干起活来,突了好几下之后,就将眼前的所有废墟都已经清理干净,然后还将土地挖空了一块。
“没想到小生竟然这么厉害。”妖狐看着自己所造成的威力,不禁佩服地自我夸奖。
“这是因为这里原本就有一个地下空间在,或者说是地下的牢笼在。”延王用手中的剑柄拨开周围那些因为大火而变的如同灰炭一般的泥土,露出下面如同铁栏杆一样的存在。
“这里应该还有其它的通风口才对,不然的话就算泰王真的在这里,说不定也已经被憋死了。”延麒说着,四下环顾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其它的入口处。
“那就从这里进去好了。”延王看着眼前似乎特别牢固的铁栏杆,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宝剑。虽然这把宝剑不如庆国的宝重那么锋利和强大,但若只是割开眼前的铁栏杆,却还是绰绰有余。
第127章
用力挥动手中的宝剑, 那些看似牢固的铁栏杆在延王的攻击之下却如同切豆腐一样简单, 很快那些铁栏杆就哐当一声变成碎渣掉进了那个地下的空间里去, 然后下一秒安然他们就听见下面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虽然和对方往日的自信和强大完全不同,但泰麒却在第一秒就认出了那个声音,连忙扑了上去,喊道:“骁宗!”
“泰……泰麒?”地下传来的声音沙哑而破碎, 似乎被什么摧毁了嗓子一样, 古怪而疲倦的声音让人能够感觉到泰王在这一段时间里显然过得非常不好。
看着那个正冒出灰的黑洞, 安然实在是没有想要跳进去的想法, 于是对着一旁的妖狐勾了勾手指,然后说:“把这个洞再突大一点, 最好大到里面的人可以自己爬出来。”
“泰王陛下, 还请你稍微躲避一下。”爱管闲事的延王陛下倒也并不觉得自己致力于拯救他国的王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更不知道在七年之后,他还会继续向其他国家的王伸出援手, 说不定这也是某种被点亮的奇怪技能树。
“为什么又是小生?”人生志愿完全和挖土没有任何关系的妖狐鼓着一张包子脸,最后还是乖乖地对着那个洞旁边的地方突了好几下,使得整个地面都坍塌了一大片, 也使得安然他们可以看见下方的地下牢笼里面, 某个无力蜷缩着的身影。
若只是脱力的话倒也还好, 毕竟王拥有神位,只要时不时投喂一下,自然不会死亡。而且被囚禁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的泰王, 究竟会不会被天帝判断为失道也是一个难以解释的谜题,所以至今为止泰王还没有生命危险。
但眼前的泰王却显然并非只是脱力而已,那一身穿在泰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烧了一大半,显然地面上的大火也波及到了地下牢笼里的骁宗,而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似乎也有着严重的烧伤痕迹。
“泰王,还能动吗?”延王看到泰王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也显得有些焦急。
而安然这个时候也将妖狐收回到了庭院空间里去,然后对酒吞童子使了一个眼神,毕竟如今在这里的“人”当中,有办法轻松将骁宗从地下牢笼里面救出来的,就只有酒吞童子了。
虽然对这位泰王并没有什么好感,但酒吞童子还是一个瞬移到达了下面,然后拎起泰王骁宗的衣领,直接又瞬移了出去。
当骁宗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四肢似乎还是使不出力气,只能靠着外面的废墟勉强坐在那里,整个人从上到下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原本精致的甲胄已经因为大火的关系,整个左侧都被烧毁,包括骁宗左侧的身体、手臂、脖颈都有着严重的烧伤痕迹。特别是颈部的烧伤向上蔓延,在骁宗的左脸耳下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这样严重的烧伤,这样可怕的环境,骁宗不仅就此离世,甚至还活着熬到了伤势恢复的时候,只能说多亏了泰王身上的神位,若是普通人的话此刻估计已经变成了一具无法开口的尸体。
“桃花,樱花。”安然立刻将两位治疗式神唤来,快速对泰王进行治疗,只不过在回复泰王身体状况和体力之后,他身上的烧伤痕迹却只是从可怕的颜色,变成了与肤色差异许多的烧伤痕迹,而无法彻底消除。
虽然说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原本有着白色长发和略黑皮肤的骁宗,在这些烧伤痕迹的映衬下,竟然独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并不丑陋,反而令人印象深刻。
“如果再多试几次的话,应该能够将皮肤的情况恢复才行。”樱花妖自有一种隐藏着的完美主义,平日里所做的那些点心也是自我要求做到完美的形状,所以这会儿看着骁宗身体和脸上的烧伤,虽然并不觉得难看,却还是想要尽力帮助骁宗恢复。
“不用了。”已经恢复体力了的骁宗再次开口,声音还是带着古怪的沙哑,似乎也是因为这次大火的关系,估计很难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这么将这些痕迹留下来吧,至少可以让我记住这一次的事情。”
骁宗并不觉得自己治理国家的方式有错,他相信自己已经将各个方面的情况和问题都已经思考妥当,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但是每当他试图施行这些手段的时候,总是要求自己手下的官员快速跟上自己的脚步,绝对不能掉队。
这就好像是他身为将军的时候,身在前方冲锋陷阵,然后自信自己身后的兵将会竭尽所能跟上自己的速度一样。
却忘记了治国并不是战场,官员也不是为了打胜仗可以将生命都豁出去,竭尽所能跟上脚步的兵将。
自己的自信和骄傲还是让他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而他身上的这些伤痕,就是他醒悟之后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吃一堑长一智……只不过当泰王看向小小的泰麒的时候,却发现这一次的堑差一点就让他无法见到泰麒。明明是尚且年幼的麒麟,却并没有在他的保护下快乐成长,反而露出这样担忧的眼神。
这个孩子也和自己一样,被迫成长了起来。
“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必须快点回到白圭宫去。”安然想到那群可能至今都觉得自己可能是新的泰王的戴国官员们,就觉得必须让骁宗现身才行。
“阿选呢?”泰王虽然被关着,却也不是对谋反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说他可能要比安然他们知道得更清楚一些。
“应该已经无法再作乱了。”安然说着,却又想到一些令人不解的地方,“为什么他会将这呀岭焚烧殆尽?”
“也许是为了堵住一些反对之人的嘴吧。”骁宗想起自己被关在这里的时候,火焰从通风口灌入,然后使得他避无可避,只能承受着火焰带来的伤痛。
可是令人更加感到痛苦的,并非是身体上的痛楚,而是他在这牢里无法逃脱的时候,从外面传来的呼救声和惨叫声。那是呀岭的百姓在大火中逃生,但是却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他们伸出援手。
骁宗甚至可以听到有人在祈求着泰王的救援,毕竟当骁宗即位的时候,整个呀岭就如同开始了节日一般,庆祝着出生于这山间之里的骁宗登上泰王之位。
这些百姓为骁宗而喜悦,也从心底仰慕和信任着泰王,但是当大火蔓延到他们身上的时候,身为泰王的骁宗却只能坐在火焰蔓延的牢笼里,无能为力……
人生第一次留下的泪水,也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火焰退下之后的浓烟。
骁宗伸出自己的左手,上面的痕迹无时无刻提醒着他阿选尖锐的笑声,以及呀岭百姓们痛苦的呼救声。
他将带着这些记忆,带着戴国一直走下去……
延王回到了自己的车队,雁国的官员们并没有独自前往瑞州,而是一脸习以为常的在原地等候,甚至在看到延王和延麒身后的其他人的时候也没有露出半点诧异,只是恭恭敬敬地在那里行礼,恭迎。
泰王和泰麒也进入了延王的车驾,空间足够的车厢即使加入了两个人也并不显得拥挤。而安然和酒吞童子他们则婉拒了延王的邀请,而是带着好奇心抢占了一位雁国官员的马匹,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马上,倒是有几分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的味道……
如果排除安然因为不适应而被搁得屁股痛的小细节的话。
阿选虽然已经就擒,但是阿选的部下和同伙却依旧在戴国内外活动着,对于自己领导者的失败还一无所知。所以安然他们就借着延王正式车驾的掩饰,带着泰王和泰麒回到了白圭宫。
第七卷:闲暇时刻
第128章
当延王的车驾在白圭宫的门口停下, 早就已经被先行的雁国使者告知的春官已经在白圭宫的门口等候多时。
泰王不在朝中, 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不明, 再加上阿选谋反的丑闻,春官都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延王交流,最好能够让那位延王在这个混乱的时间里改变访问的计划,等到戴国的内政稳定下来之后,再好好向那位延王陛下谢罪。
毕竟, 在十二国的传闻中, 那位延王陛下实在是一位极为威严的王, 说不定会很难打交道。但是, 当延王的车驾停下,最先从车厢里走下来的, 竟然是从延王那里寻了一件衣物, 已经梳洗整齐了的泰王乍骁宗。
明明应该已经死去的泰王, 此刻却完好地出现在白圭宫前。穿着一身黑色金纹的锦衣,泰王却不像以往那样将头发整齐地收在冠中, 而是随意披散着,甚至大大方方地露出颈部和耳下的灼伤痕迹。
泰王还是那个泰王,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变得更加沉稳, 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
然后, 春官就看到了从马上下来的安然和酒吞童子,就在之前,官员中还在传播着两个完全不同的说法, 一个说法是那位红衣的美人是戴国新的王,另一个说法则是那个红衣的美人分明就是强大到可以化作人形的妖魔。
事实上,安然身上有着王气这件事情虽然无法明说,却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安然显然并非是戴国人,甚至不能说是人类,为什么会有王气临身这是安然有些想不通的。如果说被认为是王的是酒吞童子的话,安然说不定还会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这家伙在大江山的时候也算是统领众妖魔鬼怪的鬼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