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望君生却说,他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不仅是他们,连座下的那些人也都是震惊。杜默月此刻已经醒来,虽然身上再无半点真气,面目蜡黄,但依旧冷傲高贵的站在队列的中央。
只是她的面容之上,带着一丝的复杂。
墨岚亦是如此。
而其他例如简龙这一辈或者是长辈都是被这个消息给惊诧了。望君生明明就是他们伏羲山的修士,而且还是望谟双的亲生子嗣,根本不应该离开这里。
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当望谟双驾鹤西去,整座伏羲山都是属于望君生的,这是属于望君生的责任,甚至应该说是他的义务。
自然,整个殿内都是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开始嘈杂起来。
长老立刻站出来,“望君生,休要胡闹!”
他言辞严厉,凌厉的目光直射着望君生的方向,威严地几乎要让其他人不自觉的臣服。
望君生好坏也算是元婴后期的神识,这道威严自然没有撼动他一丝一毫,只是平静的站在景陲殿的中央,淡淡地扶手作揖,态度就好似当时拒绝瑶祁的邀请一般坚定。
也对,只要他决定,姿态总是坚决的。
要么不做,要么就做。
景陲殿嘈杂又喧闹,即便是良好的素养也无法让他们平静,更有些修士直接站出来,压抑着怒意道:“虽说这位瑶姓出窍初期的强者对我们伏羲山有恩,但望君生是我们伏羲山之后的宗主,怎么可以与他离开?”
他大概也是气急,竟然在瑶祁的面前直接说出来,根本不给丝毫的情面。
瑶祁却是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丝毫的动容,倒是让与他一同前来的弟子气得半死。他们从来都是居住在金虹谷的,哪有出来过?这次出来,还是因为师父要救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家伙,否则他们才不会耗费那么多的真气,为他们伏羲山击退那些黑衣人。
这些人倒好,不过是一个人而已,竟然不愿意拱手让出。
可以说,在某些方面,仙兽是极为护短的,他们忠于一件事,便永远不会变更。所以,当他们的师父的心愿受到了阻碍的时候,自然是不住得痛恨那些阻碍他的家伙。
这种性格,该说好,也能说好,但说不好,也并未有所问题。
这种性格,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若是瑶祁是个尖酸刻薄,亦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坏蛋,他们想来也会不顾三七二十一便完全站在瑶祁的那一边。
对于他们来说,师父就是他们的道,师父就是他们的天。
他们什么都不在意,在意的只有师父。
这种心性,大概如同雏鸟情结一般。
所以,在前世,瑶祁想要夺舍望君生身体的时候,其他的弟子即便有的知道了,也从不点破,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望君生什么也不是,只是师父捡来的一个肮脏的凡人,一个师父将要夺舍的躯体。
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所以,这一世也是如此,郗飞捷在猜想到了那个假设之后,便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金虹谷,仙兽,虽是纯粹,但在某些方面,却是冷血。
他们什么也不在意,只在意金虹谷里头的兄弟,以及他们的师父。
在其中,师父最为重要,是不变的定律。
魏俊发最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立刻与他怼上,“我们师父想要的,自然就是我们师父的,你们竟然还有什么……”
他还未说完,便被身边的郗飞捷给拉住,魏俊发薄怒,正准备拉走他被拉住的袖子,就见一直给人依靠的大师兄,突然用食指封住了自己的唇,随后用眼神示意他看看师父的眼色。
他立刻停住自己的暴怒,有些木愣愣地向师父的方向怯生生的看去,果然见一直对他们要求极高的师父用冰凉凉的眼神看着他,一点情感也没有。
他立刻全身冰冷,总觉得师父哪里怪怪的,以前的师父,虽然对他极为严厉,但从来没有用这般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自己不过是一个脏东西。
他一缩脖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瑶祁这才把自己的眼神移开。心中有些郁闷,这个孩子怎么也不看看场合说话?自己好不容易才搞定的事情,不要因为他而全部坏事了。
好在魏俊发的这句话没有说全,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知道那个少年接下来所说的话到底有多难听,但至少他们的师父还算是给了他们一份薄面。
因此,他们自然也不愿意与瑶祁他们的关系恶化,将这口怒气压抑在了心口。
望君生却是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有所动容,他依旧是那般恬静地站在殿中央,好似一幅与世隔绝的画中那姿态出挑的仙人。
众人都有些许的恍惚,而望谟双与启灵儿也未多什么,一时之间,场面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只见那青衣宽大,衬得那身材依旧单薄瘦削的少年更加的羸弱,只是他的坚定神采却是丝毫不减,他缓缓道:“宗主,我本不愿前往,但瑶前辈这几日的态度实在令我动容,自此,我决定答应。一为学习更加强大的道法,二为保全伏羲山。”
若说前面的话让伏羲山里头的修士一个个脸色发青,那么最后一句话便是如同重磅炸药一般,在他们几乎要失衡的心头炸毁了一道又一道桎梏。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保全伏羲山?”
众人都是因为这句话而开始焦躁,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望谟双眉头一皱,立刻大掌挥落,重重地打在了他坐的镂金宽椅上,浑厚的声音在宽阔的大殿之中徘徊,震得那大殿的屋梁也开始隐隐颤动。
众人看见一直不声不响的宗主,总算表态,而且脸色不耐,立刻噤声。
“你想好了?”望谟双等到众人安静下来,才慢悠悠地问出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这句话漫不经心到几乎令座下的伏羲山的修士震惊。
伏羲山修士:……总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宗主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那么还告诉他们干什么啊?!
望君生微微颔首,终于将自己的脑袋抬起,一双淡定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不远处高座之上的中年男子,缓声道:“是的,父亲,我准备离开。”
望谟双的食指徐徐敲打着金椅扶手,众人都是不敢打扰,整个殿内都只能听到沉闷而又有节奏的声响。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望谟双似乎总算是考虑结束,突然大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抱歉,但这是最好的方式,于伏羲山,与你。”
这句话一出,便是尘埃落定。
众人一怔,都是傻傻地无法反应过来。
而望谟双却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大殿中央,站在瘦小的望君生的旁边,比望君生高了几乎两个头的瑶祁,郑重道:“瑶兄,望君生,之后就靠你了。”
他说得实在过于认真,瑶祁自然无法不接受望谟双如此诚挚的要求,立刻点头道:“自然,只要他与我离开,他就是我们金虹谷的人,日后,若是有任何的问题,我们金虹谷自然为他保驾护航。”
他说得也是诚恳,众人的心在受到了重大的刺激之后,再次受到了成吨的震撼。
但这话一说出来,本来景陲殿内淹没于沉默之中的嚣张跋扈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如同一道春水,钻入了那尘封的土地。
望谟双锐利的眉峰舒展开来,重重地望了一下在座下的望君生,以及在他身边的瑶祁,声音夹杂着一丝怅然与叹息。
他道:“谢谢……”
瑶祁抿唇,心中略有所动,“不谢。”
望谟双与启灵儿与自己的儿子依依惜别,即便送到了伏羲山脚,依旧没有回去,由于墨岚一直与望君生是同一年纪的,而平日里也算是熟识,便也一步步送他下山。
而杜默月却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再次御剑飞行,也无法遭受冷风吹袭,便只得呆在了山上。
启灵儿眼中带着眼泪,却是在眼眶之中没有落下,只是不断地摸着望君生的脸颊,似乎要将他的面貌镌刻在自己的心间。
“孩子,若是……”她顿了顿,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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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墨岚却是沉默地看着他们依依惜别,直到望君生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才上前,有些犹豫地想要张口询问。
望君生看他的模样,也是知道他到底想要问的是什么。“十年。”
墨岚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整个便青了。
望君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抱歉。”
墨岚咬牙,稚嫩的脸上满是悲伤,却是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你这次出去,可要好好的。”
望君生点头。
望君生终于不再逗留,与他们打了个招呼,纵身向在不远处等候他的一行白衣男子掠去。
依稀间,前世的光景似乎重塑在他的面前。
依旧是一袭白衣,却是不同的人,依旧是白衣飘飞,却是一群不同的人。
但愿,这世,安好。
再见,伏羲山。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又要进入剧情了,大概
第五十七章 2016.12.12
山路趋于平稳,青山绿水却是依旧。
望君生与瑶祁一行人乘风飞去,那柄被他踩在脚下的剑身不停地鸣叫,发出嗡嗡的声响。
英灵剑是他父亲送给他的剑,虽然在后世,那把剑因为多年的摧残不复它当年的璀璨,最终让他选择放弃,重新选择了星璇真人给他选择的一把赤练剑。
赤练剑,的确颇为趁手,与他的身体相性极合,用起来,便能将他身体内属于火系的真气全数逼出,事半功倍。
只是,那赠剑的人,望君生却是再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而他现在,依旧还是捡起了那把被他抛弃了几乎半生的英灵剑。
英灵剑,通体青光照耀,似乎是感受到望君生身体内那喷涌而出的轻松喜悦以及对它的喜爱,也开始嗡嗡作响,用这种方式让他的主人知道,它内心的欣喜。
望君生,是个剑修,前世或者是今生,他从来没有想过改变自己修行的道路。
他会在这条剑修之路之上,策马奔腾而去。
这是伏羲山赐予给他的东西,他永远不会忘怀。
瑶祁却是徒步,不用剑身飞行,只是用自己敏捷的双脚在树林之间穿梭,明明不用任何的法器,也不用任何外物的帮助,却是比英灵剑的速度快上不好。
就仿若,这片树林就是他的身体的一部分,因此,他能得心应手,身手敏捷。
这个时候,望君生才感受到了元婴修士与出窍修士那质一般的区别。
若说,元婴者,能够感受万物生灵的声音,感受得到自然的叹息,并且将之收为己用的话,那么,出窍修士,便是将自然之气凝结在自己的丹田之间,不再依靠自然之气这种外力,而是自内而外,真气将会源源不绝,身体甚至轻盈无阻。
望君生默默在心里头计较了一番,觉得出窍阶段的修士大概与他目前修行的《天火宣天德》里头的引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他这个《天火宣天德》却是厉害不少,可以让他这般的金丹修士也领悟到出窍阶段修士的感受,到底是突破了世间的定律。
他正这般细细思考着,却见在他前边安安静静领路的瑶祁突然停住了脚步,而他身边那些白衣男子也是一个个停在了他的身边。
望君生一愣,见已经来到了伏羲山的边缘,便立刻开始警觉起来,避免那些有所企图的黑衣人依旧在此徘徊。
虽然说,如今局势紊乱,那些黑衣人定然要去关注魔界那里的动静,但也不能说明,没有一些人有着私欲,对于大道,无任何关心。
果不其然,在望君生警觉的监控之下,果然发觉,在伏羲山的周围有着一丝陌生的气息,那种真气虽弱,但也不是望君生这个时候可以打败的。
于是,他默默地将这个收拾那陌生修士的任务毫无廉耻心丢给了瑶祁。
瑶祁果然是早就发觉了那在伏羲山重新建起的屏障外头的修士,立刻在原地站定,吩咐周围的弟子,“之后我们应该会陷入一场混斗,不过也不过是一些杂鱼蝼蚁,你们也不必多加操心。”
他说完,又顿了顿,看了一眼望君生闲淡的身姿,随后立刻回头道:“保护好自己。”
郗飞捷一众弟子都是感激涕零:自己的师父怎么可以这般的为他们着想?
殊不知,这句话,不过是对着望君生所说的。
不知道被天道的恩赐秀了一脸的单身弟子们一个个整装待发,精神抖擞,打起了数倍的精神,准备冲出去迎敌。
望君生微微挑眉,亲眼见着瑶祁在他的面前率先冲出那道屏障,模糊了身影。
其他人似乎也根本没有将望君生算作一个战斗力,立刻跟着瑶祁的步伐,冲出了屏障。
望君生坦然一笑,也不为被小看了而感到愤怒,毕竟,与瑶祁相比,自己的修为的确不算个什么,应该说,他无法对自己的这种修为感到满意。
对于他来说,超过瑶祁也不过只是他修仙道路上的一环而已。
他驱动剑身,纵身冲出了那道屏障,伏羲山外头的景色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圆日高挂,温暖耀眼,远处的青山层层叠叠,近处的山崖却是布满了面带黑布的黑衣人。
呵,当真是欲/念滋生,便不顾生死。
瑶祁敏捷的身姿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黑衣之中,白色矫健的身影显得颇为明显,他黑目残酷,在圆日和煦的日光之下,泛出一丝丝怪异的金光。
金光闪烁,让望君生一时间微震。
直到身边一个少年推开他的身子,不屑地对他嘲讽“连这种场面都会被吓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战斗之上。
他的心里却是微微冷下来。
自己对于瑶祁的关注,似乎过于多了。
原因……还未找到。
不过,总会找到的。
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次投身在这场混战之中。
而不远处那瑶祁矫健的身影却是在顷刻之间来到他的身边,为他扫除了障碍。望君生心中泛出一丝的被保护却无能为力的郁闷,随后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攻向他身上的黑衣人之上。
其他的黑衣人也是发现了望君生这一突破口,毕竟,在这个队伍之中,望君生的修为是最低的。
望君生不禁心中冷笑。
送到门前的,何必推辞?
他伸手掐着剑诀,手中青光硕硕的英灵剑便分成了千千万万道青光,投射出去,那剑身锋利,无数剑影穿梭过去,几乎到达了无人可及之境界。
他的剑尖之上,还携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火光,显然,他的身体之中的火系真气,已经牢牢地与那剑气相融合,修为也更上一层楼。
剑尖的业火闪耀,在黑衣人惊诧之间猛然越过他们的身躯,他们僵在原地,好似没有发觉那剑尖到底是如何飞过他们的身躯的,但下一刻,他们的身体便诡异得燃起几点星星之火。
火苗猛然跃起,从小火苗,变成了滚烫的火焰。黑衣人被火焰惊得大叫,不断地拍打着在自己身上的火焰,但却不想,火焰却是愈烧欲旺,在他们的拍打下,恐惧的惊叫下,渐渐蔓延开来。
那些黑衣人若是企图去救那深处火烤之间的修士,那么他的身体也会猛然被波及,整个身体将会被火焰所覆盖。
一时间,凄厉的惊叫声响彻了整个山崖。
“救命!快救我!”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的火焰已经蔓延到了全身,他携带着火焰不断奔跑,伸出手掌想要去抓他的同伴,但他的同伴早就知道了这火焰的恐怖之处,根本不肯踏出一步,满面黑气地不断向后倒退。
“别过来!你是想要让我们与你同归于尽吗?”那与他相熟的黑衣人难掩恐慌,面上带着一种厌恶,双脚不断地向后退去,根本不愿意向前帮他。
那人似乎被他的一系列行为刺激到,立刻更加疯狂地向前抓去,“我们不是兄弟吗?你为什么不……”他的声音愈加的尖锐,如同一个刀子不断地摩擦着瓷器的那种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