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就是靠着这个收买人来保护他的,不然以他的杀伤力根本活不了两年。
程光把今天刚采的白芷、菖蒲、甘草、川杛等十几种药草放在一起,将所以的异能集中在双手上,细白的手掌渐渐发出绿色的光芒,越来越亮,然后,覆盖在草药堆上。操纵异能,把草药整个包裹后缓缓挤压,待草药变成一团混合物后,程光将其浮在双手之间,加大异能输出,那绿团子开始旋转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期间还不停的掉落一些渣滓。这是为了在去除杂质时最大程度的保留药性。团子越变越小,速度还在加快,渣滓已经落满了大半张桌子。此时程光已经满头大汗了,在异能消耗殆尽那一刻,程光疯狂运转异能,双手猛的合起,光芒大盛,然后消失。
程光单手撑在桌子上,大口喘着气。“炼药”是程光上辈子自创的,至少需要三级才能使用,程光前阵子一直在吸收药草的能量,异能快突破三级了,仗着经验丰富才敢施展的。程光本打算异能升三级后才去卖药丸的,无奈时不待人,征兵三月初十开始,现在已经二月末了。看着手里圆溜溜的四颗丸子,程光决定明天就去把它们换成白花花的银子。简单收拾一下后,程光就上床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清晨,程光拿块干净破布把药丸包了塞怀里,另一些值钱一点的药草放进竹篓。秦越文早早出门了,程光要去跟秦越明打声招呼。刚开门就看到自己跑出来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秦越明。
程光挑挑眉,这家伙轮椅转的挺溜嘛,这才几天?
秦越明两天前就把轴轮问题解决了,然后就唰唰唰的把轮椅组装成了。秦越文看到这个高兴坏了,一起床就把他哥往椅子里放,推着他在院子里到处转,直到上工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这两天对程光也总是笑眯眯的。程光走到秦越明面前,
“我去桃花镇卖药,晚上就回来。”
“药?”秦越明看了看程光背后的竹篓,“不值钱。”
“这你不用管,我有自己的办法赚钱。”
秦越明静静的看着程光。
“我晚上给你带好吃的。”天天吃蛇肉,程光都快流鼻血了,这家伙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秦越明继续静静的看着程光。
程光简直要被气死了,“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还是不是伙伴啊?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们?”
“带我去。”
“不可能。”程光非常干脆,虽然可以坐牛车,但一个残疾的带着另一个更残疾的,他的药卖得出去才有鬼。
“你是我媳妇。”
“然后呢?”
“我怕你跑了。”
“前天你还想杀了我。”程光斜视他。
“。。。”
“一个人在家很寂寞,好久没出去看看了。”暗哑低沉的声音缓缓道着。秦越明头微低,浓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洒了一圈阴影,双手交握着,整个人看起来落寞又孤独。
程光“。。。。。”
苦肉计什么的,真是太卑鄙了。更可恶的是,偏偏他还就吃这套。
“车钱你出。”原光还存有几个子,现在程光一个都不想花了。
程光回屋帮秦越明收拾东西的时候,秦越明嘴角勾了勾,随即又恢复面无表情。右手不知从何处拿了一只银光闪闪的梅花镖,用食指轻轻摩擦着。
第8章 桃花镇
程光背着竹篓,推着秦越明往村口走去。程有成的牛车每隔三天都会在那拉人去桃花镇,一人三铜板。程光和秦越明到的时候车上已经有几人了,程光对他们不熟悉也就没打招呼。那几人多打量了几下轮椅就转过头去了,只有程有成下来帮忙把秦越明抬上牛车。无论何时何地,被排外和被禁忌的人都是存在的,比如秦越明,比如程光。
程有成对着轮椅啧啧称奇,“秦家小子,你这椅子真是绝了,咋想出来的?”
“没事的时候乱想出来的。”
“哎,这出去见过世面的,脑瓜子就是和我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啊。”程有成夸道。
程光默默地观察秦越明有没有脸红,见某人依旧一脸淡定。程光暗道,见过世面的脸皮果然不一样。
等车满了,程有成就挥舞着鞭子出发了,程家村的人有说有笑的,但都避着秦越明夫夫。只有程有成偶尔跟他们搭两句。
桃花镇地处偏僻,但却远近闻名。因为小镇位于沟壑山林的入口处。沟壑山林是大元朝最东部的天然山脉,地域广阔,山脉连绵不绝,终年如春,孕育了无数天灵地宝。曾经有人在此寻得了一株万年人参,形似三岁孩童,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四面八方的人都想进入试试运气,但十去九不回。沟壑山林中不说那虫蛇猛兽,只那变化诡测的地形,就让数不清的人丢了性命。除非是那些老练的采药人,他们一生都在山林中度过,对山中地形都了如指掌,不仅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还懂药材的处理与保存。因此想要进入沟壑山林中的人一般都会雇一名采药人一同前往。桃花镇就是由采药人聚集地慢慢发展成一个小镇的。所以凡要进入沟壑山林探宝的人,都会在镇上逗留几天,找一位采药人,或是看一下寻药榜上的药。桃花镇汇集了各地的药商、郎中、求药人,他们将需要的或药材或动物或矿石,写在一张榜上,让欲往沟壑山林的人观看。如果有人能在山林中找到,他们会高价购买。
程光当初听程有成介绍了桃花镇后,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相信没有一个医生不喜欢这里,他也希望能在镇上找到一些罕见的药材。
通往桃花镇的大道上车马很多,都是药商用来拉药材的。到了桃花镇门口程有成就停了牛车。帮忙把秦越明抬下来后,程有成吩咐众人酋时在此集合,不要误了时辰。众人散开。程光背上竹篓,推着秦越明进镇。
程光一进大门就见右边竖着一块长十余米,高两米的木板,边上站满了人。程光猜那应该就寻药榜了,推着秦越明挤了进去。秦越明做的轮椅块头大,把前面的几人撞到,他们扭头刚想骂人,就见一个眉目英挺,满脸煞气的男人坐着椅子“飘”了进来,吓得直往旁边跳。程光趁机把轮椅推进去,心里为秦越明的开路功能点了个赞,也不理秦越明难看的脸色,打量起了寻药榜。一张白布铺在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药材名和求药人信息。在木板的正中间,有一块是用红布铺的,写都是些名贵罕见的药材,有几个程光都不认得。出的价比白布上的高太多了。
程光兴致勃勃的看寻药榜的时候,旁边的人也跃跃欲试的打量着秦越明。。。。的轮椅。这椅子还能按上轮子,这不跟马车一样了吗?不知能不能掉头?在哪买的?回头给老爹也买一个。有些脸皮厚的人都开始套话了。秦越明的脸色更难看了,抬手用力给了前面那人一个脑勺。程光疼的想骂娘,被秦越明的死人脸给吓了回去,见周围的人开始对轮椅上下其手了,赶紧推着秦越明逃走。
“人家摸的又不是你,你至于那么生气?”
秦越明眼角都开始抽搐了。
程光见他满身煞气,识相的闭嘴了。
程光带着秦越明来到一家药铺门口,有台阶轮椅进不去,程光让秦越明在外头先等着,有事就大声叫他。
药铺里只有一个伙计,见有客人来,也不嫌弃程光一身粗布衣裳和一瘸一拐的走姿,赶紧招呼起来。桃花镇什么样的人都有,一些不起眼的人往往才是真怀揣着的宝贝的。伙计在桃花镇待得久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客官是要买药还是卖药啊?”桃花镇的药铺大多主营买卖药材,少有郎中坐诊。
“卖药。”
“行嘞,您先让我看看药。”
程光把竹篓取下,把里面分类捆好的草药拿到柜台上。这些草药都是程光吸收了能量后顺手用异能处理过的,即使晒干了药效也保存的很好。其实程光能从每株药草中吸收的能量最多只有百分之五,而普通人处理草药,无论是烘是晒,还是直接煮水,手艺再好药效都会流失百分四十至百分之六十左右。所以程光用异能处理的草药放哪儿都是上等的,更别提或多或少残留在里面的木系异能。
那位伙计也是第一次见到品质这么好的草药,株株枝叶饱满挺立,弥漫着药香,除了颜色简直就像活的一样!!伙计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牧人家族都不能炮制出这么好药材。伙计看着程光的眼神都变得敬畏了,这一定是哪位医术高人的弟子。连程光的瘸腿都被认为是他高超的伪装。如果程光告诉他,他炮制草药的方法就是丢太阳底下晒,那伙计会不会拿出三炷香来拜一拜他呢?呵呵。
第9章 牧人然
商讨之后,程光的草药以上等品质价的格被伙计收了,满满一竹篓的草药卖了三文银钱。程光已经满足了,因为都不是什么稀罕的品种。遗憾的是这家店铺不收制好的药丸。
揣着三文银钱,程心情愉悦的出了店门。青石砖铺就的大街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穿着鲜艳,珠玉流苏的商人;衣裳褴褛,神情疲惫的采药人;卑躬屈膝,一脸谄媚的乞儿;大摇大摆,满脸倨傲的地痞流氓形形□□,却,唯独缺了那个总是沉着脸的男人。
秦越明等着程光时,一名男子走到了他面前,那男子着一袭竹青色长袍,行走间,暗纹流动,一头青鸦仅用丝带束着,身姿修长,眸若星辰,脂如白雪,让人见了不由得想起初春的梅花,高洁气华。男子一出现就引起了路人的侧目。
“兄台的坐具奇特,在下是个行医之人,对此很有兴趣,不知能否指点一二?”男子含着笑,优雅的抱了抱拳。
秦越明直直的望着他,直到他笑得嘴角都抽搐后,才又看了一眼药铺,开口,
“可以,后面推着。”
牧人然咬咬牙,这混蛋的死德性一点都没变。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小巷子里。牧人然软骨虫似的靠在墙上,嘴里还叼着根不知哪来的草,什么高洁什么白雪此时都幻灭。
“啧啧啧,真难得,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这几年躲哪儿去啦?。”
“那位有什么动作?”秦越文没理会牧人然的问题。
提到正事,牧人然收起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六月二十万大军攻打飞云关。”
“淮王准备的如何?”
“义军十二万,加上新招的士兵共十七万,粮草尚且充足,但药材不够。”
秦越明皱眉,“药材怎会不够?不是从你们牧人家族买吗?”
“还不是吕平昌那混蛋。”牧人然气的磨牙。吕平昌就是黎王。
“他不知什么时候掌握了我们运药的渠道,不仅劫了我们几千斤的药材,还把运药的人都杀了,现在只剩东部的一条道到可以走。朝廷查的严,又死盯着牧人家,我们一次不敢运太多。一旦开战,运药就更是难上加难,义军很可能会无药可用。”
秦越明知道牧人家族的底细,不担心他们会受牵连。牧人家族百年医药世家,所开的药铺遍布全国,大元朝的药材资源都把握在牧人家族手中,不管是朝廷的还是黑市的。历届皇帝都想拔掉这个跟朝廷抢钱的钉子,但牧人家族的人个个精通医术,百年来受过牧人家恩惠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权贵,想强行拿下牧人家族是不可能的。再加上牧人家每年缴纳的庞大税数和进贡的数不清的名贵药材,都让他们犹豫不决。最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战乱年代,要是牧人家在药材上弄点幺蛾子,朝廷就得捉襟见肘了。所以即使知道牧人家在向叛军运输药材,朝廷也不敢直接与牧人家族对上,只是敢运输途中出手,毕竟出了店门,那药材就打上了叛军货物的名头了。
“你和时去见淮王?”
“明日,这件事拖不得。你要不要”牧人然顿了一下,“李玉和王英雄他们一直认为是淮王退兵才害你失踪,与淮王多有绊葛,如今大战在即,将王不和对战事很不利。我知道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可是”牧人然说着说着就停了,他知道要求有点难为秦越明了,当初他可是见过秦越明颓废的样子的,那么风华无双的人,一下子变成只能躺在床上的废物,差点就放弃了。
秦越明却没什么为难的,都两年了,还有什么过不去。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牧人然,“你把这封信给拿给李玉,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都是交过命的兄弟,没什么好隐瞒的,会瞒他们这么久也是怕那群混小子不管不顾的跑过来寻我。“
牧人然接过信封,小心的放好,“你能想明白就好,你还能活着就是老天垂怜你了。走,我请你喝酒去。”牧人然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等我媳妇。”
牧人然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指着秦越明大叫,“你这个没良心的,成亲都不告诉我一声,你忘了谁费了半条命把你从崖底搬上来的?谁为了给你求药被死老头禁足一年的?你居然连成亲都不告诉我,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嘤嘤嘤。”
秦越明对牧人然的怨妇脸无动于衷,“给我些银子。”
“不给不给,连媳妇都不给我看,还想跟我拿钱,不给不给不给。”
秦越明冷冷的看着这个装上瘾的家伙,右手猛然握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牧人然。
牧人然狼狈躲开,“好好说话,别动手,不带这么欺负医师的。”
“钱。”
牧人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解下荷包,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塞进去,“我不知何时回来,你省着点用。”
秦越明接过荷包,“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说完就调转轮椅快速离开,不知那人出来了没?
牧人然还跟在后面嚷嚷,“你不给我看你媳妇,起码给我看看你的座椅啊喂!!”
第10章 疯魔与诉情
秦越明会到药铺边前,往里张望,没见到程光。
先走了么?
秦越明等了会,就往集合点去,在镇门找到了程光,他站在人流涌动的墙根处,一动不动,仿佛一做雕塑,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秦越明加快转动轮椅到程光身旁。
“程光?”
程光看着墙,没有反应。
秦越明罕见的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伸手握住了程光的手,冰凉凉的。
“程光,你怎么了?”
程光呆呆的转过头来,眼里的空洞让秦越明心中一紧,更用力的握住了程光。急促的问“程光,发生什么事了?”
程光楞了一下,看着秦越明,好像在分辨什么,然后猛地揪住秦越明的衣领大吼:“你去哪了?!为什么突然离开?!你是不是也想离开我了?!我到底哪对不起你们了?!啊?说啊!”程光神情癫狂,眼里汹涌着恨意,紧紧的揪着秦越明的衣领,几乎要把秦越明提了起来。
秦越明一手箍住程光的脖子,一手搂紧他的腰,把他死死按在怀里。
“冷静点,我是秦越明!”
程光嘶吼着,不断挣扎,秦越明越发用力的抱紧他。来往的人纷纷打量着他们,窃窃私语。
程光狠狠的咬住秦越明的肩膀,粗喘着。秦越明闷哼一声,抬手轻柔的抚摸程光的头,在他耳旁温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说一声就走开,原谅我好吗?”
低沉的声音不停的呢喃着,秦越明一边抚着程光的脑袋,一边有规律的拍着他的背。
程光挣扎的动作渐渐变小,松了口。两人都没有动,过了好一会,程光双手抱住秦越明,脸埋在他胸口。
“秦越明。”声音嘶哑,几乎听不清。
“嗯,我在。”秦越明继续拍着他的背。
“你知道我上辈子怎么死的吗?”
秦越明沉默着,等着他开口。
程光自小就是个孤儿,备受他人歧视,前二十年一心扑在医药上。末世来临后,靠医术战战兢兢地求存着。后来觉醒了异能,却是个废材木系异能。待到有自保能力了,又爆出木系晶核可以抵抗同、低阶丧尸病毒的消息,程光的日子更不好过了。离开了一直生活的城市,一个人孤零零的到处流浪,后来忍不住加入了一个小队,却在遇到小丧尸潮后被丢下,死在丧尸口中。
“我给他们找药,遇到了怪物,他们把我当作诱饵....我救过他们,还给了他们好多药,我只是...只是....觉得好孤独,想找些人而已,我很厉害的,只是....想要个伴而已.......”程光哽咽着,声音破碎得让人心。
“你是我在这遇到的第一个人,我想和你当家人.....我医术很厉害,我以后会治好你的,也会赚很多钱,让秦小文去上学,给你们买肉吃,真的......只要你们别丢下我。” 程光来到秦家后才感受到家庭的氛围,宁静而平淡,那种一抬头就能见到有人在或嗔或怒或淡的望着你,陪着你的感觉真的很好,他不想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