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亦辰不完美,比起你,他显得笨拙很多,他在爱的人面前没有底线,所以他情愿伤害自己,也要保全自己爱的人,绝对服从家里的长辈,被冤枉也不会吭声,他看起来那么强大,可面对他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会怀疑自己,若是让他意识到他伤害到了自己爱的人,他就会崩溃,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他,是我的亦辰啊,我最初爱上,并且会一直爱着的,那个亦辰啊。”安路遥闭上眼,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滑落下来,一滴一滴,滴在邱亦辰的脸上,滑到邱亦辰的嘴角,邱亦辰总算开口:“所以,你说你爱我,都是骗我的,是吗?怕我抹杀掉他,所以哄我的吗?”
安路遥深吸一口气,说:“不,是真的,我爱你,绝无半点虚假。”
邱亦辰坐了起来,走到桌子旁,把烟抽出来点了一根,叼着烟拿着烟缸又回到床边坐好。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邱亦辰吐了一口烟,缓缓地问道。
“你说,让我去亦衿家把阿波罗领回来的时候。”安路遥垂下眼,“人格之间记忆是独立的,就像你不知道他的记忆一样,他也不会知道你的记忆,阿波罗在亦衿那里,我只告诉了你。”
邱亦辰一脸意料之中的模样,笑道:“我就知道,当时你脸色都变了,我也意识到好像说错话了,还以为糊弄过去了呢。”
安路遥又说:“之后又试探了几次,确认了你没有之前的记忆,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你是在装他了。”
邱亦辰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有些无奈:“因为我杀了方博,一旦确认我为主导的人格,那就会判定我有罪,出院后就会被送到海军收容所,所以你和我爸才迟迟不要我出院……”邱亦辰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轻轻握住,又张开手,笑道:“我要么被囚禁在海军收容所,要么被他囚禁在这具身体里——反正,我永远不配得到自由。”
安路遥觉得有些心疼,他舍不得对邱亦辰说重话,也不能过分强调主人格和亚人格,就像姜海说的,没有人格会承认自己是亚人格,自己若这样去区分,一定会伤邱亦辰的心。
“可是凭什么啊?”邱亦辰把手里剩下的半支烟灭掉,烟缸放到床头柜上,有些不满:“遇到危险就交给我……凭什么难题交给我来处理,他却可以拥抱幸福的人生?既然你都说了,我比他完美,你也爱我,那为什么,要那么明确地划分开我和他呢?”
“因为他有和我在一起的回忆啊,我爱上的人是他啊,我爱你,是因为,你是他的一部分,你再优秀,再合我心意,也只是他的一部分,我那么自私,连他属于家人的那一部分都想得到,怎么可能满足,只拥有你呢?”
邱亦辰突然翻身握住安路遥的手腕,把他压在床上,瞪着眼睛纠正道:“我就是我,我不是他的一部分!而你你要是选择我,就可以得到一个完整的我!”
安路遥看着邱亦辰生气的模样,眼泪忍不住就涌了出来,邱亦辰心软了,不自觉地松了些力度,翻身又侧躺回床上,把安路遥揽进怀里,凑过去吻安路遥的额头,颤抖着解释:“我不是在向你发火……”
“对不起……”安路遥突然情绪崩溃,嚎啕大哭起来:“我……我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爱你,让怎样让你相信,我也是爱你的,我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我……一边说着爱你,一边却让你,把身体交出来,就算是换做我,也会生气的……亦辰……亦辰我该怎么办……”安路遥紧紧地抱着邱亦辰,抽泣着几乎喘不过气来,邱亦辰忍着心疼亲吻安路遥,哄道:“乖了,别哭,别哭,让你这么为难,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心了。”
安路遥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邱亦辰,邱亦辰苦笑着吻了吻安路遥的额头,说:“我知道了。‘你要是嫁给你我,以后我们家,什么都听你的,我永远爱你,你闹脾气我会无条件哄你,如果我们吵架了,不管你是对是错,我都会主动和你和好,你打我我绝不还手,绝不和你冷战,我生气了就吻你,无条件依你所有有理的无理的要求。’”邱亦辰顿了顿,继续说:“我会替你完成你每一个心愿——我说过的话,都会做到,所以如果这就是你的心愿,我就满足你。”
安路遥摇了摇头,有些愧疚:“这不是……你说的,是我编的……”
邱亦辰笑了起来:“我知道啊,但是这是你对‘我’提出的要求,是对‘我’,无关于他——况且,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应该替你实现啊。”邱亦辰说着把脸埋在安路遥的颈窝,撒娇似的蹭了蹭,哄道:“别哭了,我答应你,把他还给你,可是,我还想再抱抱你……就一会儿,再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安路遥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抱着邱亦辰,邱亦辰哽咽的声音却带着笑:“我还有好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情啊,又要便宜他了。说实话,我好羡慕他啊,你说,为什么他就那么幸运呢,能够得到你的过去,还能够得到你的未来……但是,我也得到过你,对吗?这样想,又稍微,平衡一点了呢。”
邱亦辰抱着安路遥不再说话,安路遥感觉到自己的颈窝有些湿热,突然他蹭了蹭,像是蹭掉自己的眼泪,抬起头来,眼眶有些红,却努力地扯出一个笑来:“好了,你别哭了,我不喜欢你哭,你要笑啊,我满足了你的心愿,你不该给我奖励吗?”
“可以再吻我一次吗?”
安路遥看着邱亦辰像个在讨表扬的孩子,强忍着心疼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扯出一个笑来,凑过去吻住邱亦辰的唇,闭上眼,喃喃道:“我爱你……”
“我也爱你——晚安。”
邱亦辰睁开眼,发现安路遥正搂着自己,邱亦辰蹭了蹭,小声地叫他:“遥遥……”
安路遥的声音很平静,柔声问他:“醒了?”
“嗯……”邱亦辰松了口气,说:“我做了个梦。”
“嗯,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们变老了,在海滩边修了个小木屋。”
“不是梦,那是我们的未来。”
邱亦辰傻笑起来:“嘿嘿,对,地中海风格的装修,我记得呢。”
安路遥平淡地抱怨道:“今年的报菜名,我帮你报的。”
邱亦辰怔了一下,说:“有这么久了吗?”
“亦辰,以后,别睡那么久了,有什么,我都会陪你面对,不要逃避,好不好?”
邱亦辰点了点头,凑过去吻安路遥,安路遥强忍住眼泪,把邱亦辰紧紧地抱在怀里。
“亦辰,我妈一直跟我说,他不爱我爸,她总一副现身说法的模样,对我说,‘你看,我这样就是嫁给了爱自己不爱的人的下场’,可是,她到现在都没有和叔叔结婚,我爸死了她仍然把奶奶送给她的扳指戴着,直到传给你……我妈她,这辈子只嫁给了我爸一个人。上次回家,我看到了我百日宴拍的照片,照片的背后,写了一句话……”
——“只恐山高路遥,长伴君侧,吾心则安。”
——
作者有话说:作为全系列收官文,因为不舍,所以番外会多一些,会有之前完结文主cp的番外,明天开始,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喜欢~谢谢你来看,谢谢你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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