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三人面前,说:“大家一起拍照留念。”
“好啊。”杨杨很主动得摆起pose,她把从安抱起,贴近颜歆,颜歆也主动靠到杨杨身上,三人紧挨在一起,从安搭着两人的肩膀,几乎要贴到一块儿了。
“好的,看这里。”咔嚓一声,机子吐出了照片,范童童把照片交到从安手里对她说要她好好收藏。
说完又捂着鼻子走开,看来她今天要彻底地哭上一场。
颜从安顺利地从幼儿园毕业,颜家自然要准备庆祝一番。
这次没有指明请杨杨过去,只不过在电话里说过做了一桌子菜,多来几个人也没关系。
这不就等于拐弯抹角地说没关系就让杨杨过来,我们不会把她赶出去的。
颜歆自然是这样解读的。
她也把杨杨叫到颜家,杨杨一路上很不安,她拉扯着自己那件看起来非常美丽的衣服不停地照镜子。
颜歆说:“你不用紧张,我妈不会赶你的。”
“如果她赶你呢?”杨杨问。
“不会。”颜歆说。
“如果是真的呢?”
“那我跟你一起回来。”总之不会让杨杨一个人难堪。
杨杨险些因为激动而抱住了颜歆,她能把这话当做是甜言蜜语吗,如果是这样,颜歆一定是很懂她的心,知道她想要什么话就说什么好听的。
李翔也在颜家,颜歆看到他以后处在震惊中。
他像是颜家的客人大大方方地坐在客厅里,和颜容一起喝茶聊事情。
颜歆和杨杨进来以后李翔一直看着她们,直到两人走到他面前。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李翔疑惑地问颜歆。
“我比较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颜歆反问。
顾舒雅端来水果,看到两人见面就争锋相对,忙出来缓和:“歆歆,先别忙,坐下吃水果。”
“妈,他为什么在这里?”
顾舒雅不赞同地看了颜歆一眼:“怎么说都是从安的爸爸,从安毕业他怎么可以不来。”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顾舒雅避开视线:“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李翔说:“是我自己要过来,我想看看从安。”
顾舒雅和颜容有事走开,杨杨去厨房帮忙,客厅里就剩下两人。
李翔看着棋局,眼睛没有离开过黑子白子,他说:“刚才我也去了幼儿园。在那里我看到你和你的同事站在一起拍照。”
颜歆的眼中露出戒备神色。此刻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的同事?其实你是在骗我?每次看见你,你身边都有她。如果只是同事,那巧合也太多了。”李翔对着棋子说话,而非颜歆,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神情叫人捉摸不定。
颜歆想这事情迟早是瞒不住的,只是早晚问题。
“从安她很喜欢你的同事,这份喜欢叫我觉得奇怪,她不喜欢亲近别人,连我是她亲生爸爸,她对我也只有礼貌,不怎么爱撒娇。思研一直想办法讨好她,但是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让她喜欢上她。从安唯一亲近的人是你,我理解,因为你是她的母亲。但是她又是怎么回事?”
“李翔,答案你已经知道了,不需要问我。”颜歆平静地说。
李翔缓缓地转过身,在看到自己美丽成熟的前任妻子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看到你此刻的表情,我想我已经找到了答案,她对你来说不一般。”
“是。”颜歆目视前方,该知道的,终须会知道。
“是不是在我们离婚之前你就已经和她在一起了?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没有感情其实是因为你早已和她勾搭在一起!”李翔激动地抓住她的手,手指勒进她的手腕里。
颜歆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被他握断。
“没有。”
“我们的婚姻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只是你和她狼狈为奸的掩饰吗?你又把我当什么,傻子还是白痴?”
“李翔,你冷静下来,我尊重我们的婚姻,我没有背叛过你。”
“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吗?你这个骗子!”李翔把颜歆拉近,他的愤怒如同火焰燃烧,灼烧到颜歆的眼睛。
颜歆抬起眼睛,在李翔的脸上看到了愤怒。
颜歆正视他的眼睛,她坦荡地说:“我没有骗你,虽然我不爱你,但是我没有背叛过你。”
杨杨看到客厅这种情况就急忙跑过去,她把李翔一把推开,将颜歆自他面前拉离。
这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伤到了李翔的心。
李翔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西装用以掩饰心中的惊讶。
杨杨说:“再怎么说你都是客人,在主人家里动手动脚一点都不像绅士。”
李翔说:“在这里,你也是客人。”何况,他以前还是颜家的姑爷,要比眼前什么身份都没有的杨杨要强一百倍,杨杨以什么身份来管他?
杨杨一愣,说:“那又怎么样,对女人动粗算什么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身后的人最了解。”李翔忍不住自己尖酸刻薄的口吻,他一见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就要疯了。
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自己的妻子会爱上一个女人还和她在一起,这不比让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爱着男人来得好,反而更糟糕,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婚姻,那是否是颜歆的一个掩饰。
杨杨眯起眼睛;“你住口……”
“够了,李翔,这次只有请你离开我家。”颜歆的忍耐到达极限,她出声叫李翔出去。
李翔迈步离开,脚步在颜歆身边停下,李翔对杨杨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在不久前。”杨杨回答。
“那时候你爱的是谁?”这个问题,李翔问的是颜歆。
“我没有爱过谁。”颜歆的眼睛告诉李翔这是真话。
李翔不信:“你当真一点都没有爱过我?”
“有一点点,但是还不足以让我想要和你过一辈子。”颜歆坦白。
李翔自嘲地口吻说:“真好,你把人心当玩具耍着玩,一定很痛快?”
“对不起。”颜歆道歉。
“不用你说对不起,我不接受。”李翔大步走开。
颜歆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杨杨轻握住她的手:“他怀疑你?”
“没关系,我问心无愧。他只是不能接受有人不爱他。他这样骄傲的男人……”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你对他有多了解。”杨杨一想到刚才李翔那该死的男人说的话就有一肚子气,凭什么站在这里以一副和颜歆熟悉到不行的口吻说话,如果不是颜歆死死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动手,她早一拳打过去了。
“好,我不说了。”颜歆轻声说。
“李翔去哪里了,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坐着?”顾舒雅疑惑地问。
“他肚子疼就回家去了。”杨杨微笑着对顾舒雅说,她接过顾舒雅手中的菜,端到桌子上去。
顾舒雅也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情,不过聪明地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饭桌上颜歆从安再加一个杨杨表现地真像是一家人。
那股自然而然的亲切劲是她和颜歆都没有的。
顾舒雅不禁眼红起来,从安对她这个外婆都没有那么关心的……“外婆,多吃菜。”从安把菜夹到顾舒雅的碗里。
杨杨得意地朝颜歆使眼色,告诉她这是她的杰作,颜歆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下,叫她不要搞那么多小动作。
杨杨没有表示,颜歆又踢了一下,颜容从碗里抬起头,不慌不忙地说:“歆歆你不用踢了,那是我的脚。”
一股热潮涌上颜歆的脸颊,颜歆把脸埋进碗里,不打算再抬起来了。
笑意不曾从杨杨的脸上退去过。
和许贤宇的谈判是在许贤宇的家里谈的,lisa就坐在杨杨的身边,和她坐地比许贤宇还近。
lisa的腹部略有凸起,随着时间的过去,已经渐渐露出母亲的表情,她时不时地发呆,似乎灵魂沉浸在幻想中。
许贤宇的眼神总会飘到lisa那里,然后落在她的腹部。
许贤宇是真心爱着lisa的,杨杨也看得出来,同时他也是非常非常两人的孩子的,为人父亲的骄傲在脸上显露无疑。
尽管杨杨和许贤宇都是老朋友,又有另外一层关系,但是在砍价的时候绝对不会留情,该杀一刀的时候杨杨绝对不会手软,把价格一步步压下来,直到榨干水分,让两方面的利益得到均衡。
许贤宇苦笑着说:“刚才你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叫我胆战心惊,还想着绝对不能惹到你,免得被你杀掉。”
杨杨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资料,说:“姜还是老的辣,当初也是你领我进门的,在这方面,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想的要周到,很多地方要向你学习。”
“好了好了,再继续夸下去明天都不用吃饭了。”lisa笑着说,“杨杨,留下来吃饭。”
“不了,我要回家吃饭。”杨杨对lisa说。
“你少来了,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不如留下来……”
杨杨正色说:“我不是一个人。有人在等我。”
lisa追到门口,杨杨停住脚步对她说:“不要跑,你也不想想你的孩子。”
“你说的是真的?”lisa问。
“哪句话?我说了那么多,怎么记得住你问的是哪句。”
“有人在等你回家。”
“lisa,我之前告诉过你问有女朋友了。”
“可是……你……杨杨……你不是说你……”lisa慌了。
杨杨说“lisa,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别给自己太多压力,许贤宇才是你应该去关心的人,我是你的好朋友,但是没有人会把好朋友的幸福时刻记挂在心上。”
lisa张开双臂把杨杨抱住:“杨杨,我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就找了一个人。”
“不是突然,是必然,我爱上了她。”
“不要,我不要你爱别人,我以为你至少谁都不爱,我……”
“什么都别说了,许贤宇在那里。”杨杨把lisa的双手拿来。
许贤宇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朝lisa走来,lisa缓缓擦去眼角的泪水,说:“让我跟杨杨待一会儿。”
“杨杨该回去了,这里打车不方便,我送她回去。”许贤宇板起脸来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和蔼可亲了。
杨杨被许贤宇不礼貌地对待也没有怨言,她觉得此刻的确不应该再留下来。
许贤宇双手紧握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平静之下是他隐忍着的愤怒。
杨杨说了一个地方,许贤宇说:“那是你女朋友的家?”
“是。”
“你的女朋友是之前出现在你办公室的那个人对不对?”
“是的。”
“恭喜你,她看起来很好。”
“谢谢。”
“所以你不要再靠近lisa了。你和她一直是朋友,我也希望你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但是现在的情况让我担心。我很自私,所以不想你靠近她。”
终于到了这一刻,杨杨深吸一口气:“我想你是误会了。”
“我的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许贤宇说。
爱是怎么一回事情?经历了这么多年,杨杨发现自己只懂得了皮毛,却参不透全部。
lisa与她曾经相爱,虽然不是山崩地裂海誓山盟,而在那个纯真的年代的确是用尽全部的力气去相爱的。
而后爱情很快燃尽挥霍一空,平静的分手,给彼此一个美好的回忆。
lisa曾经问过她:“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还是我最好,你还会来找我吗?”
“也许。”杨杨对这个问题不是很在意,她始终往前看,她和lisa分手不是爱情不够,而是两人不适合,那些矛盾是本身存在的,这辈子都无法改变再回到过去也不能改变她们的结局。
lisa还爱着她,而爱却成了她的负担。
杨杨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小心!”
前面一辆车偏离了车道,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许贤宇在杨杨的提醒声中注意到了这一幕,身体的反应总是迟于身体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杨杨握住方向盘朝另外一边打去,车子与那辆车擦肩而过,那辆车的车头还是撞到了许贤宇的车尾。
杨杨和许贤宇两人都因为惯性而撞到车身上。
杨杨的脑袋里出现一记闷声,随后听到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自己能听见,却消化不了。
“环城x路和XX大道十字路口发生车祸,肇事车辆逃逸朝南开去……”
谁在说话?
杨杨努力睁开眼睛,眼皮沉地要命。
车门被打开,一人在她耳边说:“车上有两人,驾驶员撞上了车窗,撞到了头,不要移动他的身体,等120过来再说。副驾驶座上的人没有流血,但是不排除受伤的可能。”
杨杨睁开了眼睛,被那人看到,她立刻露出微笑。
乔忻时早上上班路上脚上那双最喜欢的高跟鞋突然根断了,她就认为今天应该有什么坏事情发生,等了一个早上都没有出现坏事情,除了喝到一杯秘书买错了的咖啡外和平常没有两样。
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一通电话,她等的坏事还是发生了。
她在电梯前焦急地等待着电梯,眼看着数字一点点跳下来,那心跟着狂跳起来。
“好巧,你也在这里。”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是还在值班的林有时,身上穿着制服,在等电梯的人群中属于最引人注目的一个,此刻她脸上带着兴味的表情看着乔忻时。
“你怎么会在这里?”乔忻时不否认自己在看到她的时候心跳加速,但是和等电梯的焦急不一样,那种情绪叫激动。
林有时眉毛挑起,她说:“值班。刚把一个伤员送进医院,听到她有所好转,我就来这里做笔录。”
“哦。”叮,电梯在此刻降落,两人一道走进门,和一群老头老太太一起。
“你工作很忙。”乔忻时看着能当镜子照的电梯门上的林有时。
林有时也看着她:“你也很忙,忙到没时间逛酒。”
“啊?你后来有去酒?”
“几乎有空就去,我至少以为你会过去。”
这下误会大了。
“我其实不喜欢逛酒,那天你会看见我是因为刚好酒开幕,我去捧我朋友的场。”乔忻时解释。
林有时恍然大悟:“难怪一直找不到你。”
“你不会一直在那里等我?”
“你说呢?”林有时转过头和真人对视。
那眼睛明亮地叫乔忻时不敢直视,仿佛看进去就要深深地陷入其中。
乔忻时说:“你在那里一定很受欢迎。”想想也能猜出来,以林有时这干净的气息和这利落的外形,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很多人。
林有时说:“那倒是真的。”
乔忻时觉得一股酸味泛上来。
林有时又说:“不过我会告诉她们我在等一个人,她随时会过来,所以我只能说对不起。”
酸味一扫而空,变成了甜味。
电梯在19停下,林有时和乔忻时不约而同地走出电梯。
两人也是并肩走到病房门口的,林有时和乔忻时互看一眼,乔忻时说:“你要找的人也在这里?”
“好巧。”从某种概率上来说,她们同时要找一个人的概率微乎其微。
颜歆是第一个赶来照顾杨杨的人,事发的时候她就离现场不远,杨杨醒来以后坚持要打电话给她,她收到消息就感到现场,随后赶来医院。
杨杨做了全身检查,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所以暂时在医院休息。
颜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虽然不是生离死别,但是哪怕是杨杨身上留下刀割的伤口她都要疼一下,何况是车祸呢。
杨杨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她才是松了一口气,把人紧紧抱住,杨杨在喊疼,她都没有松开。她就是要惩罚她,谁让她让自己那么着急,让自己险些喘不过气来。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杨杨拍着颜歆的背,虽然疼,但是却是笑着忍受下来。
爱人的怀抱让她紧绷地神经缓和下来,她从颜歆抱着她颤抖的身体中体会到了颜歆的恐惧。
那刻她体会到有人爱着她的感觉真好,在她受伤的时候有人会为她心疼,比任何止痛药都来的好,止痛药只是让她的身体不再疼,而颜歆却叫她整颗心都不疼了。
“发生车祸的时候为什么他会和你在一起?”颜歆知道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是许贤宇之后就控制不住不去多想。
妒忌是女人的本能,猜忌又是女人的天性。
颜歆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谁都好,为什么是他呢?
杨杨把情况解释了一遍以后颜歆拧在一起的眉才舒展开。
许贤宇的头绑着绷带做过全身检查以后回到病房等待结果,等他回来病房里已经多了很多人,他和乔忻时打过招呼以后到自己的床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