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完本[古耽]—— by:天际驱驰

作者:天际驱驰  录入:08-05


第319章 为你撑起一片天

风染想起自己在鼎山之巅说的话:“你只管去执掌朝政,稳定后方,安抚百姓,收束各国异心,让我替你驰骋沙场,驱逐雾黑,武征诸国。我不会反叛于你,但是你也不要掣肘于我,给我信任,给我兵权,给我粮草,给我便宜行事,给我军事专擅,让我能在有生之年,畅畅快快做成这件事。”
风染还仿佛依稀听见贺月的回答:“朕会在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这边,给你需要的一切!”
被贬了官,风染觉得委屈,不管庄唯一和贺月怎么解释,总是风染心头的一道坎,迈不过去。虽有九罪,九罪虽实,总觉九罪九贬,便不是贺月的周全。
看了这一箱奁废折,风染才知道贺月为他担下的干系,为他扛下的压力,为他撑起了一片天,纵容他海阔天空,恣意驰骋!贺月不声不响地为他承担着这一切,从未对他有过埋怨。他究竟要有多迟钝木讷,多没心没肺,还一再地戳贺月的心窝。就这一箱奁的废折要都论起罪来,他都够被刽子手剁成肉酱了!他如今还完好无损,还能活着看见这一箱奁废折,那就是贺月给他的信任!从未见疑过他的信任!想把这箱奁废折与他一起烧来取暖的信任!
风染相信了,九罪九贬,确实是贺月被逼无奈的权宜之举。贺月默默地为他承担了这么多,如果不是确实被逼无奈了,是绝对不会动他的!
风染一直看到天亮,才恋恋不舍地把废折重又折好,珍而重之地放回箱奁里,仿佛欣赏了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只有风染知道,他看的不是废折,是贺月那一腔没有说出口的情意。让风染的心,钝痛钝痛,痛进骨头缝里。风染不得不承认,如今替他撑起那方天地的人,死了,为了替他寻求延寿之法,死在了七星岗,再也回不来了,他能做的,是替他撑起这片江山。
令得庄唯一比较高兴的事,风染一直没有在朝堂上提出御驾亲征之事,而是夜以继日地内安朝堂,外御强敌,半月之内,总算把凤国的危急局面给勉强支撑了下来。
北军在陈丹丘的率领下,按照风染的旨意,回撤万青山,抵敌住了雾黑和匪嘉联军的猛攻。然而,派出去搜寻贺月的队伍,只呈报回来一些零星的九龙衮服或旒冕的残片残珠,并未有贺月的确切消息。这种死得连渣都不剩,或是已经逃出生天的两极情况,让风染更加的揪心。越是没有消息,便越是下令细寻,把搜寻的范围一再扩大。
风染已经完全掌控了朝堂朝政,先帝是生是死,其实除了风染,除了后宫,除了一些跟贺月亲近之臣,已经没有多少关心了,即便关心,也多带着恶意,猜测:如果先帝没死,平安回来了,对上现任皇帝,谁拿下谁?这可是一出千年难遇的好戏啊!
而郑修年也跟贺月一样,一直都没有消息,让纪紫烟渐渐觉得绝望。
在对贺月的无尽思念之中,也有一丝丝温暖令风染倍感慰藉,便是贺响的错认。
后宫通常是不允许擅入前堂的,不过贺响是太子,自小便有这个特权。他又正好才一岁半,刚学会了走路,便十分喜欢四处探索,这十月中旬时,便叫内侍带着自己去前堂逛逛,在贺响来说,也就是逛一逛跟后宫不一样的园子,不想跟内侍走失散了,心头害怕,躲起来哭了半天,等天黑了,想,指着有光亮的地方走,总会有人认得他,一头就朝御房来了。那守门的内侍见是小太子,没敢现身出来拦挡,就让贺响直接走进了御房里。
贺响只觉得许久没见过父皇了,正想念着,猛地在烛光下,看见一个人穿着帝服,坐在御案前,喜出望外,一头就扑进风染怀里叫道:“父皇!”一边叫一边手脚并用,奋勇往风染身上爬。
风染正专心地看着奏折,想弄清楚,奏折上所说的事,冷不丁冲出一个小孩子来,叫着“父皇”就往他身上爬。
许是风染天性就喜欢小孩,许是风染自己幼时缺失了父母的疼爱,便愿意给其它的小孩一份温暖,当是对自己幼时的补偿,在容苑时,他比郑修年还疼爱宠溺安哥儿,一遍遍地陪着安哥儿玩一些小孩儿才感趣味的小把戏,那份陶醉和耐心,连郑修年都暗暗自愧不如。
风染很自然地就把小孩儿抱了起来,问:“你谁啊?”
“啊?!”贺响一听,不是他父皇,知道认错了人,吓得眼泪狂飙,直往地下溜。
风染抱住贺响,一边轻拍着贺响的背脊,一边放柔了声音问:“别怕,唔,乖,哦,乖,叔亲个……亲个……啵……宝宝不哭,宝宝乖……宝宝,你跟叔说,你要叫名字啊……”
恰好庄唯一也在御房,正陪着风染看奏折,以备风染问询,见了孩子,说:“是太子殿下。”
风染也吓了一跳:“怎么没人跟着?”想那日他登基,太子还代替太后向?5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蛋莨欣穸蓟剐胁恢苋缚疵佳郏悄侨赵诔蒙系暮⒆樱缛拘南略椒⒌牧В骸氨Ρ裕ΡΣ慌屡丁?br /> 小孩子最能凭着本能,分辩人的善恶了,见风染和霭可亲,贺响便忘了害怕,拿小胳膊抱着风染的颈项,把小脸儿贴在风染脸上,不住地抽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庄唯一道:“可能是跟内侍走散了吧,臣出去叫人四下找找。”把太子给弄丢了,对内侍来说,可是死罪。
等庄唯一走了,风染问贺响怎么跑到御房来了,贺响也说不清,只在风染耳边,抽抽噎噎地哭:“呜,儿臣想父皇了,可是,母后奶奶说,父皇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儿臣,想父皇了。你为什么穿着父皇的衣服?”在贺响幼小的心里,只觉得母后和奶奶都待他甚是严厉,总在教他学这学那,学得不好,便要挨训。只有父皇待他温柔,偶尔会逗他玩。只是父皇太忙碌了,很难见到。风染那么温柔地哄他,跟他说话,充满了宠溺,使他很自然地联想到父皇,想着父皇会很久都不回来,他便伤心。
太子虽然年幼,一派孺慕之情,却越发动人心肠。听着贺响用稚嫩的童声,模糊不清地叙说着对父皇的想念,叫风染的心化作了水一样柔软,轻拍着宝宝,哄他不哭:“你父皇去了远处……除了你我,没人……盼他回来……宝宝,叔以后疼你,跟你父皇一样疼你……”说着,被贺响勾起来的,对贺月的想念像溃了堤的河水,蜂拥而来,瞬间湮灭了风染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防,刷地流下泪来,痛不可抑。贺响也抱紧了风染,越哭越是伤心。
等庄唯一找了人回来,一看这两个抱头痛哭,没敢说话,心想:“这到底谁哄谁啊?小的没止住,大的还哭了!”
伺候跟随贺响的是四个十五六岁的小内侍,为了找太子,已经吓得脸青面黑,又不敢声张,这会儿见着太子,还是在新帝这里见着的,只葡伏在地上筛糠。
在内侍面前,风染只好强忍了悲伤,背过脸,叫内侍起来。知道庄唯一必是叮嘱过内侍要小心服侍太子,风染亦不多话,拿巾子替贺响擦了泪,把不肯放手的贺响从身上拉下来,蹲下身子哄他:“宝宝乖,天晚了,先回去睡觉觉,明儿再来看叔,叔等你哦。”
贺响一路哭着,由内侍带回后宫了。庄唯一看见风染只是背转了身子,不肯回头,知道风染看见贺响,想起贺月了,他也只有暗暗叹息,找不到话可以安慰风染。
所谓“明儿再来看叔”,不过是风染说来安慰糊弄小孩的,想那小孩大约睡一觉起来,就忘了。不曾想,贺响却牢牢地记着,次日便吵嚷着要来前堂,看昨晚抱他的叔叔。毛皇后不知原委,查问起来,才知昨晚竟走失了太子,便把看顾太子的内侍都发落了出去,另换了四个老成一些的。毛皇后不好自己出面,便让太后带了太子来前堂向风染致谢。
贺响看见风染,非常高兴,拉着风染就往身上爬,小孩儿不哭,脸上干干净净,粉琢玉砌似的,风染都舍不得去捏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儿。贺响看着御案上的一切,都觉得新鲜稀奇,撒娇儿地摇着风染的衣袖,一样样的问,用肥嘟嘟的小手拿来玩。风染想,这般小孩,原是正该玩儿的时候,却被天天拘在宫里学各种规矩,可怜见地。
内外有别,太后也并未去见风染,只是叫内侍传了话,表达了谢意。回了后宫,便叫毛皇后以后多让内侍带着太子常去前堂跟风染走动走动。
从那以后,贺响便时常由内侍带来看望风染。风染再忙,也丢了政事,同贺响一起玩,哄他开心,听着他格格格地笑,仿佛风染也开心了,略减悲伤,稍解疲惫。
刚进入十月下旬,风染散了朝,刚进了午膳,便听内侍来禀,说驿卒红脸赤颈地来宫外禀告,说:皇后娘娘驾到!

第320章 皇后不请自来

风染一听,先是愣了,毛皇后不是好好在后宫里么?什么时候出宫了?毛皇后便是出了皇宫,也不该驿卒来禀告啊。愣了之后,风染才醒悟过来,这个皇后,不是指贺月的毛皇后,而是自己远在汀国的妻子,幻沙公主!
风染有点傻眼了,他压根没把幻沙公主当成自己的妻子,做了皇帝,他也没想过要接幻沙公主团聚。幻沙公主竟然以皇后的身份自己跑到成化城来了?风染完全没想到这个茬!
可是,幻沙公主确实是他的妻子。当年他练功“走火入魔”而亡,幻沙是按照凤梦大陆的习俗,捧着灵位同他成了亲的,害得幻沙成了身份最尊贵的望门寡女子,这些是许多凤梦人都知道的。两次和离未成,她便还是他的原配,如今他成了皇帝,原配自然该是皇后。
风染有一种直觉,觉得幻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就算真的皇后来了,风染也不必亲自出迎,只叫礼部尚把幻沙接到驿馆安置。风染虽然没有出面,但却十分关注,傍晚时,公主住进了驿馆,只是出乎风染意料的是,护送幻沙公主前来成化城的并不是汀国官兵,而是郑家军!
次日,幻沙公主派这次护送她前来成化城的郑修羽,向朝堂投递了中宫表笺。风染接了表笺,便叫众臣拟几个皇后封号,等明日定了封号,便拟旨册封,然后接入皇宫。
下了朝,风染跟庄唯一商议:“庄大人,你猜测幻沙公主来成化城,想干什么?”
庄唯一以为风染不愿意接幻沙入宫,劝道:“陛下这个拖字诀不是长久之法。当年陛下诈死,公主抱着陛下灵位成亲,这个事,凤梦大陆广为流传,陛下登了基,公主就该是皇后,自然该来成化城跟陛下团聚,有什么奇怪的?就算陛下心头不喜欢她,现在也不可能跟她谈和离了。”照凤梦大陆的风俗,皇帝是不能随便废后的,自然,帝后更没有和离一说。
“庄大人,你不明白。朕总觉得,公主此来,怕是……”当时在万青山上幻沙跟风染说的话,风染不好跟庄唯一明说。
庄唯一没想到幻沙,倒想到了郑家,说道:“对,幻沙公主带着郑家回来,怕有所图谋,不可不防。”
风染正跟庄唯一商议,便有内侍来禀告,说幻沙公主在驿馆相请陛下说话。
风染达到驿馆时,幻沙公主已经在驿馆休息了一晚,洗去风尘之色,精心描了妆容,换了贵族仕女服色,盛装出迎,一直迎到驿馆门口,向风染盈盈一福:“臣妾见过陛下。”
风染看着幻沙公主,眼都直了。风染怎么也无法把记忆中那个穿着红袍金甲,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同眼前这个娇滴滴,含羞浅笑,华服高冠,环珮叮咚的女子关系起来。如果不是去年才在万青山见过幻沙公主,风染只怕根本认不得这个女子。
幻沙看着呆住了的风染,抿嘴一笑,轻启朱唇,娇啼啭宛地说道:“陛下,里面请。”
进了驿馆的客厅,风染在上位坐定,幻沙重新盈盈地行了参见帝王的礼仪,便在风染下首坐下,上茶。茶过三盏,幻沙公主倒像是跟风染夫妻情深的样子,只管东拉西扯,不着边际的闲聊,风染心急气闷,直接道:“公主请朕过来,有甚话,请说。”
幻沙公主娇声道:“前儿,索云国为了陛下,偿赔与我国三座城池,是臣妾从中斡旋讲情,才免了那三座城池,陛下连同臣妾坐一会儿,便都不耐了么?”
风染手一挥,把厅堂上的人都撵了出去,冷冷道:“人都退了,公主不必惺惺作态,叫人看了作呕!有话直说。”
幻沙公主甚是优雅地把茶盏放下,说道:“臣妾愿以汀国为嫁妆,以皇后之礼,再嫁陛下。”
“……”风染瞪着幻沙公主,老半天没回过神来!
幻沙公主也不逼风染,只管坐在一边,小口小口地啜茶。她长在皇宫,幼承教养,自有一份寻常女子所没有的雍容之姿,虽然容貌仅是中上,但气容烨然,辗压了那些庸花俗草。前面幻沙公主虽有矫揉造作,只是刻意添了一些女孩儿娇媚罢了。幻沙公主一向不娇媚,这一刻意,便过了头。
“公主究竟想干什么?”
幻沙公主又是一笑,道:“臣妾说了,臣妾愿以汀国为嫁妆,再嫁陛下。只是陛下须以皇后之礼,十里红妆,盛大迎娶。”
“朕想不通,公主殿下为什么非要嫁朕?”他待她又不好,半分情意都没有,甚至都不想碰她,为什么幻沙公主要一再地嫁他,一再地不肯和离?
幻沙公主又是展容一笑,道:“不算再嫁,只是想重行举行一次婚仪。”当年抱着灵位成亲,那婚礼虽然算数,可是,那样的婚礼,不管新娘是谁,都会觉得委屈。幻沙公主以嫡公主之尊,一口气委屈了六年,如今逮着机会,当然要重新成一次婚,为自己争取一场盛世婚嫁,既弥补缺憾又扬眉吐气。自然这些女孩儿的心思,男人是不会懂的。
“就这样?”
“嗯。”
幻沙公主又不是汀国皇帝,能在汀国当家作主,她怎么拿汀国来当嫁妆?风染问:“公主不是在万青山么?是熙安陛下让公主来的?”拿自己的国家给女儿做嫁妆,没有哪个君王做得出来,除非熙安帝疯了。
幻沙公主笑盈盈地道:“如今陛下贵为凤国之主,臣妾作为皇后,怎么好再在外面抛头露面。自然应该尽快前来为陛下镇守中宫。臣妾心急与陛下团圆,未等父皇下旨便动身了。”
“公主身为汀国驻防万青山西路三道的统帅,贸然离开,便不怕防线失守?”
“陛下放心,臣妾离开时,把防务都交与陆将军代理,并向朝堂举荐陆将军继任西路防线统帅,陆将军主事,陛下还能不放心么?”
风染倒是放心陆绯卿,只是怎么都无法对公主放下戒心:“朕且听听,公主如何拿汀国做嫁妆。”
“当日,陛下是如何把阴国合并进索云国的,臣妾自然也能做到。待陛下重行迎娶臣妾之后,臣妾便以凤国皇后的身份回汀国省亲,到时,臣妾会带郑家军随行护驾。”幻沙不等风染开口,又道:“臣妾这一两年混迹军营,已在军中笼络了一批人,他们只奉臣妾之命,臣妾已安排他们守好北方万青山和东面赤麟江,朝中剧变,不会影响到对雾黑的防线安危。”
幻沙公主把一切都想得很仔细周到啊,正因为这样,风染反而觉得幻沙公主可怕:“这么做,公主究竟要想什么,不妨直说。”
幻沙公主半垂着头,似乎有些羞涩,柔声道:“臣妾说过,臣妾想要一场盛大的皇后婚典。臣妾不想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说臣妾是抱着牌位成的亲。”
在万青山和离谈判那次,风染知道,幻沙公主大约知道一些自己跟贺月的丑事,因此幻沙公主对自己和贺月都带着淡淡的敌意,而且风染觉得,幻沙公主并不是一般的皇家公主,心怀高远,绝没有一般的小儿女沉溺于情情爱爱的心态,总觉得幻沙想把汀国做为嫁妆合并进凤国,用意绝不简单,何况在幻沙公主身后,还有郑家。借一场皇后迎娶盛典,巩固明确幻沙的皇后地位,没准是想在自己死后,拥个自己的子侄继位,这样凤国就变成了汀国。对了,郑家是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幻沙和郑家甚至都不用进行下毒谋害这些手段,只须做好部署,等着自己老死就行了。所以,不管幻沙表现得再柔情似水,娇羞无限,说得再天花乱坠,舌灿莲花,风染根本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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