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都猜错了。车文光说道:陛下非要让小宠住在太子府,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果然是暗部出来的人,知道那各种不被人知的内幕隐情。难道关于贺月赐宅小宠的事,也有一桩秘闻?众人不由提起了精神听下去。
第98章 各为其职
车文光说道:这位小宠看着是天生尤物,其实是邪媚之物,命带凶煞。小宠不是无国无家之人么?便是因他命带凶煞之故。而太子府所处,是一方洞天福地的灵穴所在,所以才成就了历史上那么多位皇帝。只有这等福地才镇得住小宠命里的凶煞,陛下也怕自己被凶煞煞到,因此才非得让小宠住在太子府不可,就算改了名字,那也是块福地。只有在福地上,皇帝陛下才能放心大胆跟小宠颠鸾倒凤风染忍无可忍,猛地拉开厢房的门,把手里端着的碗狠狠掷到桌子上,咣当几声大响,瓷碗被掷得粉碎,饭菜和瓷片四下飞溅了开来,桌面一片狼藉,显然那一桌子的菜都不能吃了。正在说说笑笑寻开心的几个人被风染这一掷,吓了一跳,看向风染,只见风染面沉如水,冷冷地看着他们,眼睛里是通天彻地的冷寒,了无生意。
风染冷冷扫视了几眼,说道:各位大人,要不要我现在就叫给你们听?
明明只是一个男宠,说话时竟然具有一股凛然威势,那股气势,竟比他们还大!
几个兵卒统领,被风染一吓,很快回过神来,风染再怎么得势得宠,也不过是个男宠,他们可是兵营里有官有职的领统大人,哪容被个男宠辱骂?有两个跳起来就想喝骂教训风染,刚叫骂了两声,便被旁边的王府客卿给拉住,捂住了嘴。风染是男宠,可他是王爷的男宠,所谓打狗还看主人面,要不要教训还得贺锋来定,他们若强行出头,怕是要得罪王爷,这一路就不好走了。
贺锋动作也快,丢了筷子把风染一把拉回厢房,低低道:明知道他们胡说八道,你还生气?
风染一挣,摔开了贺锋的手,冷冷道:别碰我!
贺锋一点不生气,只是带着几分笑谑地看着风染:原来堂堂阴国二殿下,就这么一点肚量么?
明知他就在厢房里,那些统领们在堂屋就敢对他污言秽语,恶意中伤,就跟当面指着他的脸,骂他一样,把他说得那般不堪,叫他如何忍得下气?而贺锋明知道这些人胡说八道,还纵容着这些人对他的恶意诋毁?还说什么肚量?他是没有贺锋有肚量,听着别人对自己的男宠污言秽语,不但不严加制止,便饶有兴趣地推波助澜。
堂堂瑞王爷,竟然会纵容别人对自己的男宠胡说八道,评头论足?这是为何?难道贺锋有什么用意?
风染正想质问贺锋,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一彪人冲进院子里,把小屋堵得死死的,怒瞪着堂屋里那些王府客卿和兵卒统领,七嘴八舌地质问:谁敢对我家公子无礼了?
王府的护卫们反应飞快,拿着长枪刀剑,紧跟在这批人身后,纷纷叫嚷道:放肆!敢闯王爷王帐!
在王府护卫的圈子外,有更多的护送兵卒包围了上来,把小小院落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放下兵刃,休要扰了王爷的休息!
大家各为各的,各有职责,顿时在外面吵成一片。
贺锋回到堂屋里,喝道:闭嘴!旁观贺锋的贴身侍卫运起内力大喝道:都闭嘴,在王爷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这一声大喝,终于让人静了下来,贺锋看向最先闯进来的数十人:你们来做什么?谁叫你们进来了?
风园的带头掌事答道:回王爷,小的们是总管大人派进来服侍我家公子的,不想竟然有人胆敢羞辱我家公子,小的们自然要替我家公子讨回公道!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风园的人就知道王府客卿和护送统领调侃取笑风染的事了?只怕当他们说话谈笑之时,风园就有人在外面偷听窥视着,不然消息哪能如此灵通?看来这风园护院之中,定不乏武功高手。
贺锋还没想好怎么应付,风染已经从厢房走了出来,淡淡道:我不用你们服侍,出去!虽然在贺锋身边,身份卑贱,少不得要忍气吐声,但总有机会逃走。若是让风园的人近身服侍着,自己是尊贵了,却也被几百双眼睛盯得死死的。
风园掌事说道:庄大人担心公子
风染淡淡打断道:别让我说第二遍!否则,园规处罚。风园的规矩全然照搬太子府的规矩,太子府的主子们那是高高在上的,他们的吩咐,哪里能容忍奴才质疑?
风园掌事只得乖乖噤声,带着人怏怏离开。他们一离开,王府的护卫们一看没事了,自也散了。风园护院,王府护卫都撤了,护送兵卒也就随着散开了。
贺锋吩咐下人另做了些菜上来,仍旧先挑了一些出来拿进厢房去,风染不接也不语,贺锋没劝,只把菜放到桌上,叫风染自己拿巾子盖上:饿不饿的,你自己才清楚,这些菜端上来还没有人碰过,放在这,你想吃就吃。不吃呢,也不碍你什么。话说得甚是平和亲切,一点没给风染压力。
陪统领们吃过饭,送了出去,贺锋向风染道:去河边走走。风染顿时像中了箭一样的站了起来,瞪着贺锋,心下暗暗后悔,他应该让风园的人来服侍他的,他怎么忘记了,贺锋是一只随时会吃人的狼!想不到贺锋真的在离京的第一晚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就想上他。
看着风染神情复杂地戒备着自己,贺锋笑了笑:就去河边走走,说说话。本王要是喜欢男宠,身边岂会没人?用得着去抢你?
风染不由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那王爷还对风染那样?还跟人说那些话?
你是本王抢来的男宠,本王在外人面前,自然要做出个样子,要叫陛下相信,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贺锋浅浅笑着解释,至于除夕夜和昨夜,他为什么要逼着风染脱衣服,那是他的隐密心事,自是不会告诉风染。
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步在河边,小河清浅,河边的景色悠闲而静谧,除了远远的看见有兵卒守卫着,并不见一个闲人,只有贺锋的两个贴身护卫远远的跟着。风染也没有看见一个这村子里的人,大约是被护送兵卒们关了起来吧。
知道本王为什么要叫人清了场,和你来河边走走吗?贺锋没等风染回答,便说道:这里好说话,不会叫人偷听了去。
王爷想说什么?风染虽曾有意向与贺锋合作,不过最后并没有成功,贺锋又拿郑修年要挟于他,迫使他跟着他同赴封地,他们之间有什么话要密谈?
知道本王带了多少人出来?
这一队人马,前呼后拥的,大概有三千来人吧?不过贺锋既然这么问了,内里肯定有蹊跷,风染一时未答,贺锋便给出了答案:一百来个护卫。不等风染惊讶,又问:你知道你们风园来了多少人?
二百多,三百?
贺锋道:嗯,来的人比我王府的还多,你的风园真是兵强马壮啊!
风染淡淡道:那些人,不是我的。那是贺月派来盯住他,不让他逃跑的。
他们是借你的名义留下来的,自然应该听你差使。贺锋淡淡道:如是不听,他们就没有借口留下了,你就可以叫他们滚回京城!
王爷的意思,是叫我故意刁难他们,好叫他们知难而退?
贺锋笑了笑:二殿下是聪明人,本王怎么会给二殿下提出于本王无利可图的建议?
王爷的意思?
本王要如何做,才能留得下二殿下?
什么意思?
本王的意思就是,本王想让二殿下心甘情愿留在本王身边。
风染驻足站在河边,淡淡回道:风染不过是个男宠,辗转恩主之手,随波逐流。索云国里,贺月与贺锋的斗争,与他无关。
二殿下何必妄自菲薄?贺锋说道:知道贺月为什么千方百计,一再逼迫于你,想要得你吗?
风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河里的流水,时至今日,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想救出郑修年后,逃离贺锋,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静悄悄地了此残生。
据传,北方的雾黑大陆,早在三年前就完成了大陆一统,而我凤梦大陆现今仍是十三国并立,互相间杀伐征战,都想要并吞对方,强大自己。你们阴国不过弹丸之地,为什么能立国,为什么不覆灭?只因为你们阴国,有郑家。贺锋说道:郑家能征善战,是我凤梦大陆少有的兵法世家。相传,得郑家者,能得天下。你们阴国皇帝对郑家诸多猜忌掣肘,才使郑家受到重重牵制,不得施展,日积日弱。而你,被郑家奉为少主,得到你,就得到了郑家。
风染有些想笑,他不过是郑家名义上的少主,他什么时候管过郑家之事了?他的外祖父郑承弼才是郑家的掌舵人,而郑承弼的几个儿子也都是郑家的实权人物,他这个不姓郑的人,在郑家能算老几?
第99章 在战争中相伴成长
风染并没有妒忌自己表哥表弟们的意思,他与郑家表兄弟的关系也算笃厚,只是他知道,他在郑家的份量,并没有贺锋认为的那么重!
贺锋继续说道:就算你不是郑家少主,三年来与阴国的战事,你的表现也让贺月垂涎三尺。既然是私底下的谈话,贺锋也就直呼贺月之名,他与贺月针锋相对,不用在风染面前假惺惺的表现对贺月的忠心和尊敬。
风染不由回头问道:王爷这话什么意思。三年来,他只恨自己没有本事,绞尽脑汁也不能把索云国的清南军杀出阴国领土,败多胜少,他怎么就让贺月垂涎了?
贺锋似是看出了风染的心思,说道:败多胜少,并不是你的错,是你们的人马没有清南军多,你们的装备没有清南军好,每一次战役,你们败了,但清南军付出的代价,比你们多,虽胜,也是惨胜。有你参予的每一次战役,贺月都会叫人仔细禀报,不放过一个小小的细节,然后与京城的将军们反复演练你所经历的每一场战役,结果,多数时候,他们认为,你的应对策略是最完备可行的,往往攻守兼备。开始你还不怎么样,时常出现错漏,后来你让清南军越来越难应付,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惨重,整个战线,你率领的队伍一直守在最前面,没有你的抵抗和策应,郑家和阴国会败得更惨。
风染真是惊讶到了,贺月竟然会在战后,找人推算演练他所打的每一场战事?!贺月在索云国都城,远远地看着自己在战场上一步一步成长!也许,贺月对自己的了解,远比自己知道的多!
贺锋转到风染面前,直视着风染说道:所以,贺月的结论就是,你,风染,虽然不姓郑,但你却是不可多得的帅才良将,率兵打仗的才能现在还比不过郑氏兄弟,但若假以时日,你必能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甚至是能够统御全局的一国之帅。而我们索云国,最缺的就是帅才良将,我国虽然国力较强,但对周边国家一般和平相待,互不侵犯,主要就是因我国没有帅才良将,每有战役,只以兵卒众多,装备精良取胜,胜,也是惨胜。
若你们有了帅才良将,是不是也要像嘉国那样,四处征伐,强夺别国土地?风染冲口而出地问道。
不是我们,是贺月一个人!这么多年,我索云国虽没有帅才良将,但不对外扩张,以人力物力保疆守土,也足够了。但是贺月的野心不止索云国!因此他急需一批帅才良将,来替他征战沙场。贺锋淡淡再加上一句:让贺月坐上皇位,非我索云之福,更非我凤梦之福!
风染没有说话,贺氏兄弟的皇位之争与他无关,贺月的野心也与他无关,想让他替他卖命出力,替他征战沙场,那是门都没有!
见风染没有作声,贺锋说道:本王说这些,全是线人从太子府打探出来的。前几年本王还以为贺月对兵法产生了兴趣,现在才知道,他只是对二殿下产生了兴趣。
风染掩下心中的惊讶,用淡淡的语气回道:王爷想多了,皇帝陛下垂涎风染,不过是垂涎风染的身体而已。玩厌了,还不是像别的主子对男侍一样,随意赏人。
二殿下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贺月哪里想把你赏赐给本王了?全是本王用你表兄要挟于他。贺锋道:若不是贺月看重于你,哪会因郑修年受本王要挟?他把你赏赐于本王,不过是缓兵之计,他必定会另想办法,把二殿下抢回去。
风染知道贺锋说的都不错,派了小远来贴身服侍不说,又派出三百号风园护院,一路浩浩荡荡地盯着了自己,盯得这般紧密,就是生怕自己溜掉了,问道: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贺锋问道:二殿下以为,贺月派出风园两三百号人打着服侍护送二殿下的旗号,就是怕你逃跑么?
难道不是?
是,但不全是。二殿下若是功力未失,便是派两三千人也盯不住,但二殿下内力尽失,盯着你,须得着动用两三百号人?派这么多人来,是为了盯住本王。
为甚?
那个垂涎二殿下,禁锢二殿下的人,想让本王死在赴封路上。贺锋说道:所以,你我两人必须联手。
联手逃跑?王爷能逃哪里去?
本王不会逃,只需走到封地就稳妥了。
王爷打算以后都龟缩于封地,不回京了?
贺锋一怔,想不到风染反应得这么快,想得这么远,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赴封地。说完,他就明白了贺月的真正用心:贺月必未一定要把他杀死在路上,只是把他逼去封地,再不敢轻易离开,如果他不能回京,就会渐渐失去与贺月争锋的资格和资本,他如果想在封地举事,将加倍艰难,而且他留在京城的家眷将成为贺月的人质。
把风园护院派来,风染看出来了,贺月是想叫风园的人盯死他;贺锋看出来了,贺月是想叫风园的人杀他;风染无意中一言点醒,双人恍然明白,如果风园的人杀不死贺锋,也要把贺锋逼得龟缩于封地,就再也无力与贺月争什么。
贺月这着棋,走得好深!
风染转过身,望着渐渐落下的太阳,有一种悲凉的感觉。贺月那么想抓紧他不放,却接受了贺锋的要挟,把他赏赐给贺锋,然后又派了风园护院一路跟随,见机行事,大约,贺月一早就计划好了,所谓的接受要挟,不过是将计就计做给他看的。贺月知道他放不下郑修年,又想逃离自己,一定会甘心情愿到贺锋身边去。贺月把自己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而他此时才明白贺月的用意。又一次感觉到贺月的心思,深沉如海,他是万万不能跟他比拟的。
四年前他刚下山,以十五岁稚龄得掌朝政,以为可以凭自己的万丈雄心,一腔热血令自己的国家强大,却那么快地败在了贺月手下,当时不甘心,不服气,可是这大半年来,呆在贺月身边,一次次看到贺月的心机和计谋,处事和应变,策划和实施的能力,远在他之上,不愧是自幼被当做君王来教养的人,风染不得不服气。
只是,就算服气了,他凭什么要被他摆布,成为他的人?
风染只淡淡地说道:王爷又想多了。风染自当约束风园的下人,绝不会对王爷不敬。
贺锋说:除了风园,二殿下觉得护送一个亲王前赴封地,需要动用二千兵卒?
那些兵卒,不是王爷的?
本王说过了,本王只带了一百余王府护卫,其他的,都是官府,是贺月派来的,骑兵五百,步后五百,仪兵五百,哨探五百。贺锋在风染身边站着,陪着他一起看着太阳渐渐落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一步错,步步错。失了先机,步步被动。
王爷准备怎么做?
贺月布好了棋,等着我们上钩,这一路上,步步艰险。首先要让你风园之人跟这二千兵卒势成水火,这样,风园才能跟我们站在一起。
风染沉默了一下,说道:所以,王爷才会纵容那几个带兵的对我恣意污蔑诋毁?
不错,他们以前是太子府的人,一向眼高于顶,气势凌人,他们认你为主,绝不能容忍二殿下被调戏羞辱,必会与之反目。贺锋看向风染:只是委屈了二殿下,还请二殿下莫怪。
风染受辱之后,风园护院来得如何之快,那些人对几个统领更是愤恨不已,差点动手。两方人马本来都是贺月派来对付贺锋的,理当联手,却被贺锋如此轻易就离间了,贺锋的心机,实与贺月不遑多让。
风染从贺锋身边走了开去:王爷只带一百余人上路赴封,胆气过人。风染只是一个男宠,除了约束下人,帮不上王爷什么忙,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