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很努力地说服对方。
“对了,既然厉阳他……以后你沐浴时,不许再留他在身边伺候了。”柯祺忽然想到了什么,说。
“可我若想泡澡,肯定需要有人在一旁负责添热水,没了厉阳,也有其他人。”谢瑾华有些为难。因为书院中不是那么方便,谢瑾华已经习惯洗战斗澡了。可一旦回到家中,他还是更喜欢泡热水澡。
柯祺毫不犹豫地说:“我帮你。添水这事又不难。”必须要把厉阳那基佬隔离出去!让厉阳继续伺候笔墨没什么,让厉阳继续端茶送水也没什么,但洗澡睡觉的时候,绝对不能再让厉阳贴身伺候了。
“好啊!”谢瑾华高兴地应了。
心情彻底放松,自然一夜好梦。
纵然屋外霜雪寒,被子里却非常暖和。
第二日天亮时,两人两杆-枪互相顶着。
夫夫俩默默对视,起先还有点尴尬,但回想起头天晚上的聊天内容,慢慢地竟真坦荡起来了。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需要多少时间?
只需要一个早上。
谢瑾华搂着柯祺的腰,说:“你……写的那些,我虽看了,却还是不好意思自己弄。不如,你给我演示一下。我学着点……就、就学会了。”他虽做了好几场叫人羞涩的梦,其实还没自己动过一次手。
“不、不方便吧?”柯祺欲哭无泪地说。他没想到谢瑾华竟存着这个心!
谢瑾华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奇怪,说:“可是很舒服啊……你不想舒服吗?”
“也、也就那样吧。”柯祺都已经麻木了。凭着前世的经历,他都能去参加花样撸-管大赛了。
谢瑾华却误解了柯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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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学神已然是把自己当做中老手一样的给柯祺传授着经验,强忍羞涩地说:“你、你若单纯想着发泄当然就没什么意思了,但若是你……你能在脑海中想着要和一人相濡以沫,就、就会很有感觉了。”
他始终记得那个灼热的梦,嘴唇碰着嘴唇,他在一刹那间竟觉得自己像是喝下了琼浆玉液。
柯祺叹了一口气,所谓的限制级春-梦中其实就只是亲了个嘴而已,自家少年果然还是太单纯了点吧?柯祺不想拔苗助长,于是顺着谢瑾华的话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感觉你说得很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了,你真的可以试试。”谢瑾华眼神发亮地怂恿着柯祺。
柯祺犹豫了一下,问:“谢哥哥,你既然这么说了,肯定试过吧?你在脑海中想着的那人……”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谢瑾华就像鸵鸟似的把脑袋埋了起来。
“那你总该告诉我,是男人,还是女人吧?”柯祺试探着问。
“咦?还能是女人吗?”谢瑾华大吃了一惊,“哦哦,阴阳调和,确实更应该是女人啊。”
柯祺一时无语地望着床板。
得,什么都不用说了,自家少年已是彻底弯了。
医书上确实说了阴阳调和,唯有阴阳能够互补,然而谢瑾华有过梦里的体验后,竟觉得男女之事有些奇怪了。他努力地说服柯祺,道:“其实,想着男人还挺舒服的,真的!不骗你!你也试试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直男厉阳:_(:з」∠)_
97、第九十七章
碍于柯祺在某方面极高的道德感, 在被谢瑾华缠得不行时,他故技重施,又用被子将谢瑾华裹成蚕宝宝, 然后脱身起床了。谢瑾华觉得柯祺一定是害羞了,所以他要给予柯弟大人式的包容心, 还要给他成年人的引导。哪怕柯祺在某些事上的技巧更娴熟一点, 谢瑾华总觉得还是自己懂得更多一些。
然而, 柯祺也是这么想的。他绝对不会任由自己当着谢瑾华的面做什么, 也不会主动对谢瑾华做什么, 但如果谢瑾华需要他在这方面的教导, 他会尽量秉承教书育人的原则给予他教科书般的教导。
总之,两人都在很努力地教导对方。
夫夫床上的事尽可以用“胡闹”二字加以概括。书院里每日要上课, 留给他们胡闹的时间不多。当谢瑾华去慕老身边读书时, 就剩下柯祺形单影只,当然更不可能胡闹了。所以, 其实他们不常胡闹。
而且,这胡闹也是有限度的, 尺度比起校园传说中的直男和直男们的互帮互助还要小一点。
但即使只偶尔胡闹那么一两下,谢瑾华的心中总能觉出一份充盈心田的甘甜。
很快又到了年关,这是柯祺和谢瑾华在一起过的第二个年。因谢瑾华打算要参加年后的县试, 谢纯英就叫他们夫夫俩直接搬回了庆阳侯府, 毕竟府里的消息更灵通一些,下人也伺候得更周到一些。
天气越来越冷,谢瑾华窝在维祯阁内看书, 对于别的事情都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柯祺在假期中本该要接受季达教导的,但季达不愿意进到侯府中,只送了几本书给柯祺,他本人却选择留在了问草园。柯祺不愿意勉强季达,本以为能陪着谢瑾华看看书,却被谢纯英带在了身边。
于是,大家都知道,谢纯英是真的有心要培养柯祺了。
张氏在私底下恨不得能拧着谢三的耳朵,叫他正经做人、勤勉做事,莫要被柯祺这样一个不姓谢的人比下去。谢三觉得自己真可怜,二哥生了孩子,挨训的是他,柯弟被大哥看重,挨训的还是他。
谢三知道母亲是盼着自己能好的。但在被管教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要心烦气躁。
柯祺几乎是把整天整天的时间都耗在了谢纯英的书房中。在很多时候,谢纯英也不问他有什么见解,只是让柯祺帮他整理书桌。桌上摆着各种文书信件,能被谢纯英摆出来的,就是留给柯祺看的。
某些涉及了前朝势力的事,按说是不能叫柯祺插手的,因为这些事情都太危险也太重要了。但这根线头一开始就是被柯祺抓住的,因此谢纯英没有刻意瞒着他。谢纯英有幕僚,有心腹,这些人对于当前的局势肯定了解得更深刻。但不知道为什么,谢纯英似乎在这一事上更愿意听一听柯祺的想法。
“淳春伯在十年前当他还是世子时纳了一房小妾,这女子新丧其父,因在街上被混子调戏而被淳春伯救下;承恩侯家的二爷,外出春猎时救了一落水的女子,因有了身体接触,便纳了她做妾;兵部的钱大人在四年前纳了一房小妾,这女子原是孤女,进京为要寻亲,最后机缘巧合下入了钱府做妾……”
这份名单上牵扯了几十家的后院之事!
这些事情单独来看都没有任何问题,但凑在一起就叫人不得不心存怀疑了。世间哪能有这么巧的事,恰好就有这么多的孤女,恰好她们都年轻貌美可堪为妾,恰好她们都是柔顺贤淑的性子……恰好她们或得男主人看重,或得主母信任,就如那位要陷害太子的闻采女一样,像是枚恰到好处的棋子。
谢纯英有心想要查一查这些女子的真实来历,但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目前只查到藏春楼疑似和这股势力有关,许是他们的据点之一。”谢纯英又说。
藏春楼是一家妓-院,它的规模能在京城的众多妓-院中能排上前十。柯祺把资料翻了两页,看到了和藏春楼有关的信息。这是开瑞元年建起来的妓-院,原身是清风阁,是一处茶楼。前朝灭亡时,有不少家族跟着倒了霉,这些家族的产业自然都被其他人瓜分了。清风楼就是这种情况,原主家覆灭,新东家买下茶楼后改建成了藏春楼。藏春楼幕后的老板据说是姓李,正巧是当今圣上的某一位兄弟。
李家人肯定不愿意覆灭李家的王朝,圣上的兄弟难道会为前朝做事?这里面肯定还有古怪!
柯祺皱着眉头说:“这事不简单,若是大哥再查下去,说不定会被人反泼了脏水。”
“所以,我已将这件事托付给了长公主。”谢纯英语气平稳地说。
柯祺愣了一下。两三秒钟以后,他终于领悟了谢纯英的意思。自从知晓大哥和长公主的这一段婚姻后,柯祺也曾怀疑过,长公主是不是大哥的真爱。但在这一刻,他绝对不会再产生类似的想法了。
谢纯英不能沾手这事,难道长公主就能沾手了吗?
长公主虽是开瑞帝的女儿,看上去很得皇上看重,但只要她有点什么超出常规的举动,皇上一定会怀疑她的用心!可是,谢纯英依然把长公主推出去了。而长公主为了李家江山,不得不要站出来。
柯祺隐隐有些懂了,长公主和大哥之间应该一直都是纯利益式的合作关系吧!所以,在遇到某些事情时,他们会互相掩护,互相给予方便,但他们其实都不算朋友,终究要以自家家族的利益为上。
藏春楼的事,谢纯英可以不管了,但青莲教那边还需要他盯着。
“青莲教那边如何?”柯祺忍不住问道。
谢纯英说:“目前可以知道的是,看似刚刚兴起没两年的青莲教派确实是个庞然大物,他们自南婪而来,我怀疑他们在南婪那边已经建立了一套足能自给自足的资源体系……”南婪是地名,在安朝国土的最南面。在时人认知中,那是蛮荒之地,除了被流放的犯人和当地原住民,没有人愿意到那里去。
柯祺来自于后世,知道的要比谢纯英更多一点。他知道南方的粮食资源会很充足。
除非先找到青莲教位于南婪的大本营,否则即便泉延县的教内高层都被捕杀了,肯定在别的地方又有新的圣女冒出来。于是,谢纯英现在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好在青莲教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
“青莲教要发展,就肯定需要吸纳一些人成为他们新的高层,我已经在安排这个了。”谢纯英说。
柯祺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一人,问:“大哥,季先生……他过去十几年中生活在哪里?”季达肯定被流放过,就是不知道他是被流放到了苦寒的西北,还是被流放到了被京中人觉得未开化的南婪。
谢纯英顿了一下,道:“是南婪。”
“那能不能……”
谢纯英摇了摇头:“南婪很大,自偆溪县以南都被称之为了南婪。那里地形复杂,据说只要隔开五里地,两地的方言就截然不同了。季达虽在那边生活过,但在青莲教一事上,不一定能帮上多少忙。”
不一定能帮上忙,不等于一定帮不上忙。但柯祺隐隐察觉到了谢纯英在让季达牵扯进这事上的抗拒,于是咽下了口中话,什么都没说。他转而问道:“大哥,藏春楼势力和青莲教势力可同属一支?”
“现在还不得而知。”谢纯英说。
柯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把话题重新绕回藏春楼上,道:“大哥,那些为妾的女子,她们的户籍一定都没问题吧?”达官显贵们虽然不拿妾当一回事,多个妾、少个妾什么的,只要不宠妾灭妻,只要不推庶贬嫡,那么就不引人注意。但也不是谁都能做妾的,孤女能为妾的前提得是她们确实家世清白。
谢纯英赞同了柯祺说的话。
“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我觉得户部的官员可以好好查一查了。”柯祺笑眯眯地说。至于到底是大哥出手查,还是长公主出手查,还是长公主借太子的势力出手查,这就需要大人们自己协商了。
等到柯祺回到维桢阁时,谢瑾华正坐在暖榻上,自己和自己下棋玩。轮值的厉阳已经被柯祺叫他离开了,屋子里只有两个当主子的,柯祺直接毫无形象地趴在暖榻上,叹了一口气,说:“好累啊!”
“真累了?”谢瑾华笑着问。
“是啊……一整天都在动脑子,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有很多东西需要记。”
“我帮你捏捏肩膀?”
“这倒不用了……我是脑子累,肩膀不酸。”柯祺说。
谢瑾华想了想,说:“那不如来陪我下盘棋放松一下脑子吧!”
“说吧,你究竟对自己存在着怎样的误解?”柯祺睁着一双死鱼眼。陪你下棋,还能放松脑子?
————————
厉阳踩着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厉桑见他回来了,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在主子身边伺候了?”
厉阳茫然地说:“主子叫我回来陪陪你。”
“陪我?”
“是啊。”
两位小厮陷入了更深的茫然中。
98、第九十八章
谢瑾华对于朝堂上的事不感兴趣。不过, 他很愿意找话题和柯祺聊天。有时候人们能聊得热火朝天,并不是因为话题本身,而是因为那个能陪着聊天的人。对于谢瑾华来说, 柯祺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话反过来说也可以。当谢瑾华品诗论画时,柯祺每一次都能听得很高兴, 这并不是因为他真被诗画所吸引了, 他只是被那个神采飞扬的谢瑾华所吸引着。因为你开心了, 所以我也变得如此开心。
谢瑾华任由柯祺在暖榻上赖了一会儿, 问:“今天跟着大哥都忙了些什么呢?”
若要以花喻人, 谢瑾华正该是盆兰花。他要么养在温室中, 被人精心呵护;要么就干脆独自长在幽谷里,无纷争也无动荡。但就算是这样, 柯祺也不会打着为谢瑾华好的旗号故意把他往单纯了带。
只要谢纯英并未特意强调过某一些事情是不能说给谢瑾华听的, 那么柯祺就不会隐瞒谢瑾华。在柯祺看来,唯有能够做到明辨是非并且还具有一定判断力的人, 他才有资格单纯,否则就是单蠢了。
柯祺便挑拣了一些重点说给谢瑾华听。
谢瑾华有些不解地问:“前朝都已经灭亡那么多年了, 怎么还有人愿意为它百般谋算?”
“你是说那些孤女们吗?她们应该都是被洗过脑的,是棋子。”柯祺掰着手指算给谢瑾华听,“前朝灭亡时, 肯定有一小批人躲起来了。他们虽不能改变天下大势, 但藏在某个地方收养一些孤儿,这还是容易实现的。孤儿不能年纪太大,太大的不容易被控制。如果第一批孤儿处在一岁到八岁之间, 现在是开瑞十七年,他们小的也已经十八岁,大的都二十五岁了。这些人肯定都先后被派上用途了。”
在这个时代,一场小小的天灾就能让无数家庭破碎,所以无父无母的年幼孩童不能算是什么稀缺资源。再不然,他们还能去那种偏远山村向穷苦的家庭购买孩童。培养孤儿不怎么会引起别人注意。
谢瑾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问:“我不能理解……这些‘棋子’们难道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有自己的想法就不能算是被洗脑了。”柯祺叹了一口气,“据说前朝皇室养着暗卫呢,为了确保这些暗卫们的忠心,皇室中肯定有一整套洗脑的法子,能将被他们选中的人从身到心牢牢地控制住。”
穿越前的柯祺在新闻中见多了被邪教洗脑跑去自焚或者被传销洗脑主动献钱献身的人。正常人是无法理解那些被洗脑过的人的想法的。前朝势力既然能够隐藏得这么好,说明他们的洗脑非常成功。
柯祺看了眼棋盘,手痒痒地在上面落了一子,又说:“不过,某些人的格局也就这样了,只知道盯着别人的内宅下手……眼看着就要开瑞十八年了,皇上的位置越来越稳,我看他们能搅出什么花来!”
谢瑾华本来一直都在和自己下棋,现在见柯祺选了一边,他就配合地和柯祺下了起来,说:“既然他们都能在众人的后院里安插女子了,那有没有可能在朝堂上安插官员?他们肯定也培养了男孩吧?”
朝堂上肯定有听命于前朝势力的人,要不然那些孤女的户籍为何都没有问题?这些人倒不一定是被洗脑了,他们有些或许是因为贪婪,有些或许是因为被抓住了把柄,有些的说不定只是愚忠而已!
但谢瑾华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会送孤儿去念书,再让他们来考科举?这种情况或许存在,但绝对不会多见。正如我前面说的那样,他们在选取孤儿时,肯定不会选择那种年龄很大的。现如今二十三岁以下的进士能有多少?就算他们都被洗过脑,也没二十个吧?所以,培养男孩远不如培养女孩方便啊。”
安朝进士的平均年龄在三十二岁左右。
谢瑾华不知意味地叹了一句:“自古都是男人的野心叫女人来填命,偏偏还要说什么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