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气血过多,从谢知非的经验来看,也不过是淌两管鼻血,没事!
漫天飞舞的蝴蝶让人沉醉,众人忍不住伸手,期待这些紫色的神秘蝴蝶会落到自己身上。
人群中,你翁看着向他飞来的蝴蝶,煽动者翅膀隐入他的身体里。
最近寨里事务繁多,饶是你翁壮年也有些吃不消,时不时会感到疲惫。当蝴蝶隐入身体后,你翁只感到浑身气血充盈,那些疲惫不翼而飞。
你翁赶紧往左右看了看,诸人面上均是红润,显然同他是一样的。
你翁张开嘴,声音有些抖,拉起嗓子唱起了那从遥远时空流传下来,传唱不变的歌谣。
那是刻在苗家人灵魂深处,无论走到哪里,也不会忘记的歌谣:“……还有枫树干,还有枫树心……”
古歌是每个苗家人还未学会说话边开始哼的歌谣,你翁唱起来后,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唱了起来,层层渐染。
众人一起高歌自己从小便会唱的歌谣,清亮的、浑厚的、纯真的,各色声音混在一起,唱入了人心灵最深的地方:“……树干生妹榜,树心生妹留,古时老妈妈……”
数百人一起,将这首唱过无数遍的古歌来回翻唱,他们像是随着古歌淌过时间的河流,看到苗族的始祖。
又好似数千年的时光,在这阵阵歌声中,在众人身边流淌而过。
在众人的歌声中,悬空的谢知非将太上忘情从嘴边移开,睁开眼。
众人的歌声也随之隐去,数百人认真看着清空了自己的蓝条,没法施展醉舞九天的谢知非缓缓落下来,你翁他们凝视着谢知非身上的蝴蝶隐去,不再出现。
你翁他们都看着谢知非,等他说话,谢知非自然不会浪费这难得的机会:“妈妈怜我苗家子弟艰辛,特传我养蛊同御五圣兽之术。从今日起,我将以蛇、蝎、蛛、蜈、蟾这五圣兽之名,建五圣教,聚我苗家弟子互敬互爱,守望相助,授妈妈养蛊和御圣兽之法。”
末了,谢知非带头大声喊道:“妹榜妹留!”
你翁他们这次不若初见谢知非时的狂热,众人面上皆是严肃认真,连翁议也被震住,不敢大喘气,随谢知非一起大声道:“妹榜妹留!”
数百人齐声呐喊的声音,振聋发聩。
谢知非立刻又道:“若他日有人能够驯服圣物陪伴,学得蛊术护身,那定是妈妈的旨意。学养蛊御兽之法,便是五圣教之人,圣教门下,亲如一家,若他人犯我族人的,当受到万蛊噬心之痛!若有有人用始祖所传护身之法,残杀同门者,也当受万蛊噬心之痛!”
养蛊和御圣之法是蝴蝶妈妈的垂怜,你翁他们赶紧道:“我等知晓!定然谨遵使者教导,不负始祖期待!”
白日里忙碌了一天,夜里苗家人兴奋得睡不着,蝴蝶妈妈果然一直在庇佑他们,一直在看着他们。因为怜惜他们生活的艰难,还派使者来传他们防身的本事。
苗家崇拜自然,谢知非口中提到的五圣兽并不会让你翁他们感到奇怪,只觉本该如此。
只是想到从明日起,族中成年的孩童便可以日日得到使者的教导,而成年人也可以七日得一次指点,即便已是三更天,你翁也无法入眠。
房间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另一间房屋里的芈榜走来过来,同他一起坐在翁议的床沿。
豆灯微弱的灯火在芈榜面上落了一层橙黄,格外的柔和,你翁帮芈榜顺了顺耳畔的碎发,柔声道:“阿妹,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和阿哥一样,睡不着。”芈榜慈爱的看着睡得香甜,还打着小葫芦的翁议,响起了先祖们的过往,泪眼婆娑:“阿哥,蝴蝶妈妈派使者来帮我们,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不用像先祖他们那样,跋山涉水搬到别的地方去。”
清水江是美丽的地方,没有苗家人会舍得离开,你翁肯定道:“当然不会,那可是蝴蝶妈妈的使者。更何况,使者不是说了么,他带来了蝴蝶妈妈的蛊术和御圣兽之法,以后没人能把我们赶走。”
芈榜破涕而笑:“嗯,一定不会,谁来赶我们,我们把他赶走。”
而此时作为被众人期待的谢知非,待在自己的树屋里养冰蚕。
虽然花的时间是长了些,但是这是苗家人自愿参与进来,没有丝毫的怀疑和强迫,作为门下几百名普通弟子的新晋五圣教掌门人,谢知非脑子里开始了别的事:比如说,找人聊聊天。
苗家人对他一无所知,系统谢知非则是懒得理会,于是知道他不少事的紫胤便成了最好的人选。
把桌上的冰蚕小心的分好放到盒子里,再将玲珑玉剑从包裹里取出来,谢知非曲指在剑身上弹了下:“紫胤,我有事找你。”
以前碰撞都能让紫胤感受到,这灌注了内力的一弹,必然有用。
然而谢知非左等右等,等了许久,玉剑没多的反应不说,紫胤人也没来。
谢知非眯了眯眼睛,手指抬起,又是一道紫色的气劲打上去,玲珑玉剑白玉的剑身瞬间流光溢彩,看到谢知非这么做的系统‘汪’一声哭出来
听着系统的哭喊,谢知非打了个哈欠:“别急,人还没来。”
然而在系统哭泣泣的声音中,一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紫胤依旧没有出现。
被谢知非放出来吃虫子的天蛛欢快的在木屋里四处跑,作为一只纯战斗、不卖萌的宠物,天蛛长相不讨喜,又没有亲兄弟同自己搞基惹人眼,因此很少被放出来。
现在天蛛被谢知非这么整夜整夜的放出来,天蛛悉悉索索八条腿挪到木屋最左,索索悉悉八条腿挪到木屋最右。
天蛛兴奋地抬起头,张开嘴,心满意足的将木屋外的小鸟吓得张开翅膀‘唰’的飞远:威武!
看着自己宠物的行为,谢知非抹了把脸:“……,天蛛!”
收到谢知非的警告,火红的天蛛立刻将八只脚缩到身体下:装死!
见此,无言以对的谢知非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谢知非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了起来:每次玉剑被动了以后,紫胤都会出现,没道理这一次没有来。
除非紫胤来了,但是和上个世界一样,一直隐藏起来,让人看不见。
回想起天蛛跑来跑去,但是屋子里接近正门那里,天蛛一直没爬过。小动物天性敏感,应该是察觉了什么,这才会无意识绕开那处。
想到这里,谢知非如同春水般生机勃勃的眼眸转向正门那边:“出来吧,紫胤,我知道你在那里。”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停滞了片刻,随后谢知非听到紫胤的声音在心底想起来,“渡劫不易,我贸然出现会扰乱你的劫难,徒增变数。”
根本没有所谓的劫难,只有文坑的谢知非不在意的挥挥手,整个人霸气四射:“无妨,有事你且看着,不出手便是。若你还不放心,待有人之时你再隐匿行踪便是。”
“……”对于谢知非这么毫不在意的语气,紫胤沉默了许久,随后身形在树屋外渐渐浮现,站在树屋外的紫胤仰面看了眼天上的圆月:“可是抑制心魔的封印松动了。”
谢知非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不过封印只是一时之效,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紫胤可知道这世间有哪种心法,有抑制心魔或是宁神静心的功效。”
上玄月高居天上,清辉熠熠,月华撒落,只可惜这个世间并不适合修仙,否则月下又是另外一幅奇妙景象。
紫胤最后看了眼明月,转身进了木屋,话到一半顿住了:“抑制心魔的心法没有,但宁神静心的心法,以玄霄的凝冰……”诀……
虽然紫胤接触过不少苗人,然而没有一个是谢知非现在这样穿的,不,不只是苗人,即便是妖修也没有这样穿的。
一时间,紫胤话锋一转,长袖一挥:“衣不遮体,成何体统!”
“……”谢知非沉默了,美工这口锅,他背起来心情万般复杂。
之前紫胤背对着他出现,谢知非没想过紫胤不晓得他怎么穿的,谢知非以为紫胤无所谓,弄了半天感情是为了装逼没发现。
这时候一键换装说不得还要解释一遍,去柜子里拿南皇套又太麻烦。懒癌犯了的谢知非左右看了看,顺手将用来装饰的窗帘扯下,十分随意的将自己裹成一个彩色的粽子。
“现在好了,紫胤之前说的,该不会是玄霄的凝冰诀?”
目睹谢知非如何将自己裹成蚕宝宝的紫胤诡异的缄默了片刻,回答道:“……,没错,玄霄是罕见的修仙奇才,所创凝冰诀是我至今见过,宁神静心上最有奇效的心法。”
谢知非点了点头,玄霄那性格,好一点说是不拘小节,大一点说是喜怒不定。要想哄得玄霄教他凝冰诀,谢知非把握不大:“紫胤既然如此说,可是知晓凝冰诀心法。”
凝冰诀这东西,玄霄只传了云天河,即便紫胤晓得了心法内容,也没修炼过,当下老老实实说道:“我知道,但玄霄没传我。”
在谢知非的期待中,紫胤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也没传你。”
紫胤隐晦的意思便是:知是知,传是传。
只要玄霄没说传给谢知非,就算紫胤知道心法的每一个字,也不会同谢知非说一个字。
被扎心一刀的谢知非:“……”
孩子,你怎么的就这么老实呢!
紫胤眼眸微动,似有几分笑意:“你也莫急,我观万花‘清心静气’也有安神之用,虽不若凝冰决,但聊胜于无。”
闻言,心情如同坐过山车的谢知非郁闷道:“那是功法不是心法。”
功法和心法,在紫胤等人看来区别并不甚大:“有何区别?”
有的人会自有一套处事的原则,在这些人看来,原则之上的事,无论别人如何否定和嘲笑也不会更改,除非这个原则本身就是错的。
紫胤是这样,谢知非也是这样。
知晓紫胤不会说半个字的谢知非叹了口气,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紫胤:区别可大了……
让对方一头雾水后,无法解释的谢知非惆怅的看向窗外:他可没学二内!
大约是发现了谢知非在这个话题上的沉闷,然而不能越过玄霄直接将凝冰诀告知谢知非的紫胤转口道:“你这个世界的劫难,是苗人?”
“也可以这般说。”顺着紫胤的话转移注意力的谢知非垂下眼帘,看向桌上的几十个木盒子。
在木盒子里,各躺着一枚冰蓝色的蚕蛹。这是谢知非在曲云的指点下,这百来天孕育出来,准备用来教你翁他们练冰蚕蛊的冰蚕:“苗家一个苦难的民族,从远古至今一直在迁移,无数次背井离乡,让人痛惜。”
“我传他们护身之法,便算这个世界的劫难完整的条件之一。”
谢知非将这些冰蚕用麻布遮盖起来,对紫胤正色道:“武学只是其一,苗家要想立身不坠,还得让更多的人知道苗人并不可理喻,更非吹毛饮血的蛮夷。偏见已深,若要纠改,得费一些心思。”
紫胤闻言面色柔下许多,眼前青年明明又换了皮相,镇压心魔之后性格也似乎变了一些,可是紫胤却觉得对方一直未变。
不由叹道:“劫难如厮,你却未曾变过,甚好。”
变什么?
被系统少一块肉么!
谢知非听得莫名其妙,想到系统坑他的那一世七秀,谢知非忙对紫胤正色道:“我当然没变,以后也不会变!”
纯爷们,永不变!
眼前人掷地有声的回复让紫胤点头,清冷的眼底笑意渐涌,如同冬梅映雪,冰山渐融:“你不变,这很好。”
对此,谢知非深表赞同:“没错!我不会变!”
那一世女子,可苦了哥,想各种花样躲开和妹子一起洗澡不说,还要小心翼翼避开坊中穿里衣到处跑的妹子,身处脂粉堆,却过得那么可怜……这辈子也不想再来一次……
一夜宾主尽欢,雄鸡三唱,紫胤身形因隐在旭日光辉之中。
谢知非看向桌上的冰蚕,之前同紫胤说的那些话,并非谢知非一时兴起。整个苗家从上到下,即便系统在使劲的放水,然而除了翁议可以勉强成为经营弟子外,再没多的,更别说长老。
不仅是为了苗家的未来,就算是为了自己,谢知非也不能一直呆在清水河这边。
因为呆在这里,谢知非的这些想法一个都不可能实现。
那一夜秉烛夜谈后,隔了数日,谢知非将冰蚕蛊的饲养方法教给你翁他们,将你翁他们分作十人一组,让他们去养冰蚕蛊。
看着众人对木盒里冰蓝色蚕蛹小心翼翼的模样,谢知非清了清嗓子终于说出来今天除了冰蚕蛊外的第二个重点:“历数过往,我等被迫离乡均是因外界对我苗家多有误解,为根治这致使我苗家千年来背井离乡的罪恶源头,我决意去中原数月!”
汉人看苗人:都是蛮夷!
然而苗人看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骗子!
听到谢知非要为了他们去汉人的世界里走一遭,你翁他们又是感动又是担忧,只差没把‘使者,汉人会吃了你’给写在脸上,欲言又止:“使者……”
接下来的话,你翁他们喊在嘴里吐不出来。碎金般的阳光从树叶缝隙里落下来,铺满了一地,数片落在谢知非面上,打在睫毛上,仿佛睫毛也变作了金色。
空气似乎因为谢知非煽动的睫毛而变得桎梏,这里也因此而神圣。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始祖的使者,站在枫树下对你翁他们柔声道:“为了你们,为了苗家他日,我必须去中原。”
你翁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对谢知非哽咽道:“使者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养蛊,你回来后看到的肯定是活着的冰蚕蛊!”
枫树下,谢知非笑了起来,让你翁他们挪不开眼:“我很期待。”
半月后,清水江边的一处峭壁上,身为星宿派星宿老仙二弟子的狮吼子风尘仆仆的站在山崖边,遥望清水江对面的苗家寨。狮吼子比对了下四周的环境,神色轻松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在狮吼子身后,茂密的灌木丛摇晃了几下,又有一个人丛灌木丛里爬出来,正是是星宿老仙三弟子,天狼子。
天狼子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粘上的草屑,走到狮吼子身边,随他一起遥望谢知非如今所在的那个苗家寨:“这么偏僻的村子,二师兄你一定要来这里做什么。”
“你便不懂了,因为这里有师傅需要的东西。”狮吼子对后他一步过来的天狼子解释道:“我们这一趟来中原办事不利,师傅他老人家必定不高兴,若是能拿到一些稀奇的东西孝敬给他老人家,也能免了你我吃许多的苦头。”
说道自家师傅的手段,谁看了不会胆战心惊,生怕那些手段用到自己身上,天狼子急忙道:“不过那些苗家人只会唱歌跳舞,能有什么本事……”
说到这里,天狼子顿了下,神情大喜过望:“难不成这里的苗家人会养蛊。”
“叶二娘和云中鹤的死让我们晓得这苗家蛊术绝非虚传,只是那五圣教委实不好找,即便是丐帮也没听过。”
说道这里,狮吼子不免得意,诸人寻找五圣教久久不得,而他另寻他法,反倒是有了消息。
狮吼子脸带笑容,微微点头,斜眼瞧着自己的师弟:“我好不容易才获来一个另类的消息,说是清水江这边的苗家有始祖的使者。”
能被称做使者,如何也不会太差,十有八九都会用蛊。
天狼子立刻道:“师兄果真厉害,天下无双的聪慧,那杀死叶二娘和云中鹤五圣教必定就在这里,我们这便过去。”
说是这么说,但五圣教的人能杀死叶二娘和云中鹤,要杀他们两个简直是易如反掌,狮吼子也知道这一点。
这一去必须小心,若是能带苗家的蛊走那便最好,若是不行,也要探得此地是否是五圣教,也好回去邀功请赏。
狮吼子认真道:“我们去的时候小心些,莫要节外生枝,最好拿了那里的东西就走。若是不小心惊了杀叶二娘的人,我们都得把命搁在这里。”
第111章 人间三使者
这天下间若论哪家的消息最灵通,弟子遍布天下的丐帮若是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如果不知道去哪里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消息,那么去洞庭湖畔的岳阳城,上君山找上丐帮总舵的弟子总不会有错。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十恶不赦的人,并且求的也不是关乎国之安危的大事,丐帮的人不会吝啬将消息告知,只是要付点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