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施法者伯里斯阁下及家属完本[耽美]—— by:matthia

作者:matthia  录入:08-21

法师们慌了。大家都知道传送类法术的危险性,更何况,他们用的不是成熟的旧技术,而是被改良过的新施法方式。如果你能看得见失败——比如受术者留在原地,或者想去茶水间却去了走廊,那就说明事情还不算糟糕……而现在,这种看不见后果的失败才是最可怕的。
刚才演讲过的半精灵葛林迪尔站了出来,告诉大家不要慌张,应该立刻启动探知球搜索附近区域,并重新检查每个咒语节点,找出问题所在。
探知球找不到那两个学徒,五塔半岛上完全没有他们的踪迹。三个法师交出了所有施法过程的记录,还现场对空地又施法了一次,让几名年长的法师和葛林迪尔一起寻找纰漏。
“被传送走的那两个人,是谁带来的学徒?”亨德尔小声问了一句。
“伯里斯·格尔肖大师的学徒。”旁边一个中年法师回答。
“格尔肖?那不是咱们校董之一……这次峰会他来了吗?”
“他没来,那些岁数大的法师都不爱出门。你知不知道,那两个学徒中有一个叫柯雷夫,他可能是……”
亨德尔恍然大悟:“柯雷夫!我听说过他!我听说是格尔肖大师六十多岁时和一个女学生……”
中年法师皱眉摇摇头:“别提这个了,你明白就好。”
过了一会儿,半精灵葛林迪尔走了过来。他拢着袖子阴着脸,看来心情十分沉痛:“亨德尔先生,回答我一个问题。您的数学基础好不好?”
“还可以……”亨德尔并不心虚,他的基础学科都不错。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葛林迪尔说,“事先准备法术时,您需要在咒文中加入代表法术距离的数据,如果您不是没学好基础数学,您为什么会标错小数点的位置?”
亨德尔愣住了,慢慢地像松鼠捧着橡子一样捂住嘴。
葛林迪尔又说:“还有,我在咒语中发现了一种新的标注距离方式。你们没有用传统法阵的奥术换算字符,而是直接用了奥术文字来书写那个单位名称。你们三个人一起搞研究,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名叫安娜的法师举起手:“是我……”
“你的办法简化了施法过程,但也削弱了法术的安全性。一旦出错,它不会因为奥术字符出现矛盾而停止,而是无论如何都会将法术发散完成。今天我还刚提到过呢,古时候的传送法术之所以容易出现惨烈的失败,原因之一就是那时的法师直接在法术里用奥术文字,而不是用后来被发明出来的、更安全的、有自我纠错功能的换算字符。”
安娜知错地点点头。葛林迪尔又看向三人组中的第三人,一个梳着光亮背头的法师。
“我在安娜的奥术文字中发现了涂改痕迹,手法和她的不一样,这是谁干的?”
“我……”果然,背头法师回答。
“你为什么要进行修改?”
“因为我发现她有一处表述不太精准,那时她在忙别的,我就帮她改过来了。这一点我和她沟通过了……”
半精灵的表情愈发沉痛:“那么,显然你们沟通得还不够。你把代表距离单位直接改错了。”
说着,他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个图案:“这个,代表十分之一码。而这个,代表一海里。是不是觉得这两个符号很像?在你眼中,这两个符号是不是完全没有区别?”
错误的距离单位,加上标错位置的小数点,再加上无法纠正谬误的咒语……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法师们花了一点时间,算出那两个学徒似乎被送到了遥远的南方某处,可他们没法精确定位出位置,更不知道那两人是否遭遇危险,虽然可以用探知水晶一点点寻找,但这需要相当漫长的过程……
只是单位和小数点错误还好,法师们可以根据错误的数字推算出实际位置……最麻烦的,是那个“一旦出现内部矛盾就自动随机”的效果,它让法术能够加速释放,也让出错后的危险性大增。
几个年老的法师低着头,双手扶额,他们已经很久没亲眼见过这么夸张的失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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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里斯也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夸张的失误了。
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扶额,姿势和遥远的会议室里那些老法师一模一样。
在看到法术被扔过来的瞬间,他立刻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如果是普通的即时传送,伯里斯可以在它生效前打断它,而这次他只依稀看到了错误的字符,甚至没能看清全部,所以他也没法推算现在的位置。
看来,这新技法唯一的优点就是释放过程极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凭感觉猜测,伯里斯认为自己应该是在大陆南部,也许距海边不远。这里空气潮湿,树林茂密,树木长得又粗又矮,和不归山脉或落月山脉的树完全不一样。
洛特用漂浮能力飞到树冠高度,俯瞰丛林,远望整片天空……这里的夕阳竟然十分迷人,日落时的天空简直是粉红色,令他感到了那么一丢丢浪漫。
“您在上面能看到什么?”法师抬起头,希望洛特能看到些标志性建筑。
“我看到了罕见的美丽黄昏,它就像胭脂色的丝绒,就像我剖白心意时你双颊的颜色……”
“不是……”伯里斯觉得自己一秒之内就要中暑了,“我指的是,您看到了什么建筑或者有特点的地形了吗?”
“没有什么建筑……”洛特原地慢慢旋转,又飘高了一些,“那边有一片很大的湖……那边也有。可能不是湖,是江。嗯,这边也有……不对!这是大海啊!”
他们身在丛林茂密的小岛上,四周均是茫茫大海。
用洛特的话说:在小说里,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心跳加速的了。
伯里斯并没有感觉到浪漫,只感到十分忧愁。刚才他试了两次施展即时传送,第一次想回研修院,第二次想回不归山脉,可惜两次都失败了。
这说明他距离那些地方太远了。预置的法阵能送人到更远的地方,但即时传送的效力就差多了。法师们并不是万能的。
伯里斯唉声叹气地想着:不知过去的自己能不能成功?传送无效是因为我的灵魂不同步,还是因为这破地方真的远到没法传送?其实最近他的情况在好转,虽然施法能力仍不及从前,但已经恢复很多了。
他抬起头,看到洛特越升越高,现在他必须大喊着说话:“有海港吗?”
“好像没有,”洛特努力又升高了些,“看不清……太远了。这个岛植物很茂密,范围很大,我能看到远处是海,但看不清岸边是什么情况。”
“有灯塔或者别的什么建筑吗?有炊烟吗?海面上有船吗?”
“没有!只有美丽的夕阳!”
观测完毕,洛特慢慢飘了下来:“这样吧,我们先朝最近的海岸看看。我抱着你,我们飞着走,这样比较安全和舒适。”
“安全”先不提,“舒适”是什么?伯里斯忧郁地摇头:“不,您飞得太慢了。我们朝海岸走吧,您负责指方向就好。”
“也对,我飞得还没走路快……”洛特想了想,“对了,你也没有飞行法术吗?”
“我准备的施法道具和材料有限,不到必须之时,还是节省一点吧。”
“那就走吧,”洛特指指刚才看好的方向,“夕阳下,在海岛丛林里散步,你有没有觉得非常浪漫?”
没有。一点都没有。伯里斯心里这么想,却没有再接话。根据他对大君的了解,如果“是否浪漫”的话题继续下去,大君就该说出更多令人难为情的肉麻话了。
如果他们还身在研修院里,洛特愿意开玩笑就由着他吧;但现在他们在一个陌生的海岛丛林里,伯里斯完全没心情聊天,只想快点找到船或者渔村什么的。
和骸骨大君一前一后走在黑暗而陌生的丛林里……这倒让他想起了六十多年前。其实月落山脉那次也有点像,但还不够像,当时漫山遍野都是士兵和死人,整个山林热闹得很,全然不似此时的安静孤寂。
走在前面的洛特突然转回身:“你好紧张啊。这里是海岛,不是北方,而且你也不是小学徒,而是大法师。”
伯里斯无奈一笑:“您是在安抚我吗?别担心,我不是在害怕。”
“我知道你不怕,你只是想起以前了,”洛特说,“我也觉得很像那时候……除了气温和植物的品种不对。”
您的气质也整个都不对。伯里斯在心中偷笑。
洛特靠近他,对他伸出一只手:“走吧,小法师。”
伯里斯下意识地就把手递了上去。洛特一手拉着他,另一手挥舞着小木棍拨开枝杈。
就像六十多年前一样。
那时骸骨大君也向他伸出手,也说了这句话:走吧,小法师。
第48章
过了镜冰湖,西南方向不远处就是西瓦河。
河面很窄,走过去要不了一分钟,这次支队统领不敢再轻易踏上冰面了。他下意识地想问法师“河里有没有危险”,但是他忍住了。他不该求助于犯人。同袍们的牺牲,就是他轻率行事的恶果。
现在他身边只剩下一名骑士了。那孩子才十九岁,名叫波鲁,他小时候是个矮矮的小胖子,现在则又高又壮,比一般的骑士体格大了一圈。他是这次队伍中年龄第二小的,年龄最小的,是已经坠入冰湖的马奈罗。
支队统领想起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一个十九岁,一个十七岁,与波鲁和马奈罗的年纪一模一样。这对姐妹还有个二十岁的哥哥,也就是支队统领的长子,再过几天就是他的二十一岁生日。他是一名年轻的牧师,前不久跟随师长去了南方诸国……
支队统领回过头,看到倚在波鲁身边的法师。
伯里斯·格尔肖也正是二十岁的年纪,可他一点也不像那些孩子……他如此危险,就像从白塔上削下来的锋利冰棱。
支队统领命令波鲁看守犯人,自己拎着提灯,踏上了冰面。等到了南岸认为一切正常之后,他才叫波鲁押着伯里斯走过来。
这次过河十分顺利,没发生任何意外。西瓦河南岸的森林与北岸的不同,这里的泥土更软,常绿木上没有整季不化的坚冰,连夜风也比北岸柔和了一些,但是两名骑士丝毫不敢放松,在前进时一直保持着警惕。
伯里斯一直没有吭声。他不挣扎,不喊痛,也不想求饶。这些都没用,没有意义。
他非常疲倦,双手像被灼烧般疼痛,全身都像要散架了一样,他几乎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他看不清路,听不清旁边的声音,身体一直在下坠,双脚好像踏进了流沙……
“坎特大人!”波鲁叫住走在前面的支队统领,“法师他……好像不太对劲,我们是不是应该停下,休息一下?”
现在波鲁根本不是押送着法师,而是几乎抱着他。支队统领走过来摸了摸伯里斯的额头:“他烧得更厉害了。你把他手上的皮带解开吧,这样他可以舒服一点。但是,我们不能停下,再走一两个小时就能到北星之城边境了,如果在这里耽误时间,我怕再出什么事……就算我们不再遇到危险,这个法师也需要医疗,我怕他等不了。”
“我明白了,”波鲁调整了一下姿势,把怀里的犯人抱得更稳固了些,“不过大人您也不用太担心,成年人不会因为发烧死掉的……”
支队统领叹了口气,继续前进:“我知道他死不了,我指的是他的手。折他的指关节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很危险。但是毕竟他还没被最终定罪,我不想给他留下永久的伤残。回到北星之城后,我会帮他把关节复位。”
默默走了一小会儿后,支队统领又说:“波鲁,我们这次行动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处决伊里尔,我们做到了;第二个则是将这名学徒活着带回北星之城。他是我们的犯人,我们必须保护他。”
这时,伯里斯轻轻哼了几声。
“什么?寒冷……什么?”波鲁靠近他的脸,想听清他在说什么,“你在发烧,肯定会冷,我们得连夜赶路……什么?你说什么?”
伯里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走路,当然了,实际上他并没有走路,是波鲁在抱着他。原本他已经放弃了思考,打算在痛苦和昏沉中就这么沉沦下去,但突然有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而熟悉的魔法波动。
异界附魔,加上不死生物属性,还混合着嗜血迷药……黑色的影子遁入浓云,巨大的蝠翼乘着夜风,莹绿色的两对眼睛能隔着很远的距离观测猎物身上的热气……
“寒夜枭……”
伯里斯磕磕绊绊地说出这个单词。
它不是死了吗?导师认为它是失败品,决定把它放干血然后拆解掉……难道导师没来得及动手?难道它一直被关在塔下?寒夜枭只能适应低温环境,而且尤为惧怕火焰,就算它还活着,也应该没法逃出白塔的大火才对……
不管怎么说,看来它确实没有死。
伊里尔从幽暗界召唤了这只生物,然后以各种法术加以改造,试图让它在更强大的同时变得驯顺……伊里尔成功了,但这成功没能持续多久,寒夜枭逐对药剂产生了抗性,最终在改造灵魂的法术中痛苦得发了狂,完全失去了心智……
它曾是一只有智慧的生物。后来它遗忘了一切,只记得仇恨:伊里尔以及他的学徒,每个人都必须死。
它来了。它来杀我了。
伯里斯抖得更厉害,整个人都蜷缩着僵硬起来。
很快,骑士们也感觉到了迫近的威压感。波鲁把法师放在一棵粗壮的老树下,支队统领也放下了提灯,两名骑士一起谨慎地抽出佩剑。
伯里斯既睁不开眼也挪不动身体,只能恐惧地感觉着那股气息越来越近。
巨大的风压摧向林木,树枝折断的声音和恐怖的啸叫混在一起。
伯里斯听到骑士们的呼喝,金属铮铮作响,听到利器撕裂血肉的声音……他还听到了恐怖的吼叫。像是人的声音,又好像不是……没有人能发出那种声音。
他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辨不出时间是过了几秒还是几小时。后来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让意识集中在所有疼痛的部位上,试图以此保持清醒。
突然有人把他拦腰扛了起来。那人踉踉跄跄的,好像没剩多少力气了。
终于,他费力地睁开了眼。波鲁把他扛在肩上,他面朝后,正好看到那只足有幼龙大小的异界生物。
寒夜枭扫开枝杈,怒吼着对他们穷追不舍。它飞不起来了,一柄长剑插在它的右侧翅膀根部,是支队统领的剑。
波鲁的步子很乱,好几次差点跌倒。伯里斯的手垂在他身后,接触到了羊毛斗篷上潮湿微热的血。
法师抬起头,嘴唇蠕动了几次,试着唤起某个咒语……这个咒语用不到双手,即时他双手各断了两根手指也能施展。对伯里斯这样的年轻学徒来说,施展这种法术本就很难,更何况是在现在的情况下。
即时施法成功了,他们也只不过是死得慢一点而已。法术只能暂时束缚住异界生物,寒夜枭大概能很快就挣脱。
试到第三次时,法术成功了。一道看不见的网向着寒夜枭收拢,它不触及树木,甚至不影响叶子飘落的方向,独独阻住了寒夜枭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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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波鲁突然跌倒了下去,伯里斯也随之被摔在了地上。
波鲁吸气很浅,向外呼气却很重。他的腹部有一道恐怖的伤口,一直穿透到了后背。
他右手紧握着剑,左手抓着伯里斯,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发音,似乎是在背诵神殿的祷词。
短暂的安静之后,寒夜枭又开始咆哮了。伯里斯没有勇气去看,他闭上了眼,尽可能地蜷缩起来,静静等待着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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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意识后,伯里斯被搂在一个微凉的怀抱里,耳边陌生的声音低声叹道:“看来我来晚了。”
伯里斯没有出声。那人又问了一句:“接下来,你要去哪?”
他不是支队统领,不是波鲁,不是马奈罗,不是威拉或阿夏,不是任何伯里斯认识的人……当然,也不是伊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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