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君上,若要彻底拿下吐谷浑,所付出的代价远非驱其离境时可以比拟的,当侵占变为灭族之危,他们必将不惜一切啊。”
赵梓砚目光沉沉,随即笑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所以,本王亦是不惜一切,永绝后患!传令薛恒和西南王,不灭敌寇誓不休!”
“君上!万望君上三思!”兵部侍郎猛然跪下:“莫要穷兵黩武,让我大夏儿郎折陨异乡!”
赵梓砚却也没生气,只是转过头故作懊恼道:“本王忘了说了,神机营那边此前招收的十五万大军训练很是不错,该嘉奖了。此外,本王得好好感谢一个人,因为有她,本王终于寻到了永帝宝藏,玄甲兵谱和那批黄金,足以让我大夏成为他们的噩梦。中书大人,帮本王好好想想,该如何赏赐长宁郡主,退朝!”
赵梓砚心里还惦记着傅言卿,哪里愿意跟这些畏畏缩缩的大臣耗时间,扔完这句话直接让李盛推着她回重华殿,留下一干目瞪口呆的官员,几息后便是炸开锅,整个大殿乱做一锅粥。
赵勋也是带着小禄子不紧不慢离开,却是嘴角勾笑,那群人怎么斗得过皇姑姑。
李赋被一干大臣围着问东问西,因着赵梓砚十分信任他,他们想着李赋该了解事情始末。李赋也是苦笑,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此前赵墨笺被弹劾私自挖掘永帝宝藏,可随后朝廷派人去,却发现的确是永帝陵,可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哪里知道傅言卿寻到了。
只是……思及至此李赋有些无可奈何,君上这般有意无意将傅言卿的功劳都摆在明面上,又在民间替她造势,心里存的是何种心思,他如今也大致猜到了。毕竟,两人之间太过亲密,绝对不是密友可以解释,想起当初在景帝灵前发的誓,李赋摇头笑叹,这君上可是只小狐狸,一早就把这满朝文武皇室宗亲算计进去了。可是李赋如今越发认为她是帝王之才,无论是胸襟气度,还是谋略手段,都足以撑起这万里江山,一旦吐谷浑和羌族之战得胜,这将是大夏皇室无上的荣耀。
赵梓砚丝毫不理会她造成的骚乱,有些人就是要折腾折腾,景帝和上一任帝王都太纵容他们,养成了软弱怕事的性子,而且大夏在景帝在位的后十几年重文轻武得厉害,她必须好好平衡一下文武之争。
而那厢傅言卿睡了许久才清醒过来,昨夜赵梓砚很体贴,并没怎么折腾她,可是大概是初尝欢愉后,身子疲累,被赵梓砚抱着又安心的很,这一觉睡得梦里都甜腻得很。睁开眼,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带着股凉意,已说明昨夜给了她一场美梦的人已然离去多时。想起赵梓砚要上朝,傅言卿顿时清醒过来,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已然穿好了,显然是那离开的人贴心的举动,嘴角勾了笑意,傅言卿撩开帷帐低声喊道:“琉璃。”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傅言卿不禁耳朵发红,昨晚虽努力矜持着,可最后也被折腾得叫了出来,却不曾想如此严重。
此刻听到动静的琉璃端着银盆走了进来,欢喜道:“郡主醒啦?”
傅言卿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现下什么时辰,君上可是去早朝了?”
琉璃点了点头:“回郡主,此刻已然快卯时了,君上一早就去早朝了。见郡主未醒,吩咐我们不许扰了您,君上还特地吩咐给郡主备了早膳,说是郡主醒了便用,她若晚了便不必等她。”
眼看琉璃嘴角含笑,脸带熏红,顿时也有些脸热,顿了顿才道:“不急,我想先沐浴。”虽然知道那人定然会替她清理,可她腿脚未好全,自然无法替自己沐浴,昨夜两人缠绵后出了满身汗,不洗洗总觉得不对劲。
“是。”
待傅言卿沐浴去了,琉璃和琉瑜赶紧收拾床榻,昨夜过后总难免沾惹了一些不可明说的痕迹,两人红着脸,却是捂嘴抿笑。虽说不是大婚之夜,可赵梓砚身份特殊,某些东西还是要按规矩留着的,琉璃小心整理好,换上新床褥便退下了。
傅言卿沐浴完,正在擦头发,便听到了轮椅转动的声音,耳边赵梓砚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帮你。”
傅言卿也没拒绝,任她接过毛巾,替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早朝累么?”
赵梓砚笑了笑:“不累,到是好好压了压兵部那几个保守派的气焰。总想着求和,安于一时。”
说完她顿了顿,伸手环住傅言卿,低声道:“你呢,有不舒服么?”
傅言卿挣开她,红着脸嗔了她一下,她不问还好,一问那股怪怪的感觉便无法忽略了。
赵梓砚笑着亲了亲她的唇:“饿了吧,昨夜本就没吃什么,怎么不先吃点再沐浴。”
傅言卿整理了下头发,推着她朝外间走:“还好,我习惯同你一起用了。”每次看着她吃得那么欢,她自己胃口都能好些。
赵梓砚没说什么,只是仰头看着她。傅言卿被她那灼热的视线看得不自在,捂了她的眼:“你收敛些。”
手心的睫毛微微颤抖,触及一抹浅浅的弧度,让傅言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
“对了,卿儿,益州永帝宝藏,那底下密道已经寻到了。其他人我也不大放心,便让言旭亲自去监察,玄甲图谱给父王才能物尽其用。至于黄金,那数目巨大,放在蜀地不大安全。我派了神机营的□□卫还有分批押运。一小部分,我打算让晟记直接接手,在直接由京城补给国库。嗯,这批黄金四层入国库,其余,父皇的私库被掏的差不多了,我得补充一些,你说如如何?”赵梓砚便给傅言卿盛粥,便小声道。
傅言卿微微吸了口凉气:“你要留六层?”
“你觉得少了,那七层?”赵梓砚故意问道,差点把傅言卿呛着。随后,赵梓砚扁了扁嘴:“那些人有事就掏国库,国库不够便哭穷,想从私库拿。这永帝宝藏可是本王的媳妇寻到的,留四层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傅言卿对她的孩子气哭笑不得,当然她也知道赵梓砚是有自己考量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怎么比晟雨还抠,你可是他们的君上。”
“我也是你媳妇啊,留些给你天经地义,就这么定了。”
傅言卿笑地直摇头,遇上这么个君上,也难为那群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蜜蜜,后面估计要登基了,封后,然后彻底保得一世安稳,再去养老哦
第104章
在宫里的日子其实过得十分枯燥而繁忙,不过两人感情好,陪在心上人身边也是幸福得很。赵梓砚的腿好的越来越快,转眼间这一年就要过去了,而在除夕前两日,京城迎来了这年的第一场雪。偌大的皇宫在这阴暗的的天色中显得更加沉寂庄重。天上阴云密布,细密的雪花一点点落下,随即愈演愈烈,宛若漫天柳絮,飞舞旋转着落下,转眼间便在宫中白玉石阶上铺了雪白的一层。
傅言卿许多年没见过雪了,当年在云烟院中到是见过,可彼时身陷囹圄,又怎有心情在意这些。如今有爱人在侧,心境难免不同,只是心里依稀有些思念和担忧父王和言旭。怔忡地看着外头落下的雪花,傅言卿还是有些许愧疚,除夕之夜不能陪着他们了。
琉瑜见外面下雪了,郡主仍只穿了一件夹衣,在外面发呆也未穿披风,想给她送过去,却又怕打扰她。正纠结间,却是听到身后有些乱的脚步声,转过头却看见赵梓砚步子不大稳地走了过来,惊喜地差点叫出来,被赵梓砚使了眼色才捂住嘴巴。
赵梓砚早就能站起来了,可是独自走路却一直需要扶东西,也走不了太远,这般一个人走出殿外还是第一次。
赵梓砚对琉璃笑了笑,示意她将衣服给自己,随即微晃着走了过去,琉璃还是怕她摔着,并未离去,有些担忧看着她。
傅言卿出神的厉害,并未察觉身后有不对,赵梓砚见她眉宇间有些许落寞之色,心头一拧,脸上却依旧柔和。将披风搭在她身上,双手环过去给她打了个系结,在傅言卿有些惊讶地抬起手时,顺势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就这般贴着背,将人抱在怀里:“怎么不晓得添衣服,在雪地里受冻?”
赵梓砚本身就不是火气旺的人,大多时候温温凉凉的,只是此刻却让傅言卿浑身都暖洋洋的,熨帖得很。她没离开赵梓砚的怀抱,可脸上表情却是很是惊喜:“安儿,你……你自己走过来的?”
赵梓砚探过头蹭了蹭她凉凉的脸蛋:“嗯,虽说不稳当,可慢慢来,到是不曾有问题。辛苦卿儿这些日子如此照顾我,我才好得这般快。”
傅言卿摇了摇头,4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握着赵梓砚的手转过身,目光亮晶晶地看着她:“你我之间还需说这些么。你再走给我看看。”
赵梓砚低笑,松开她的手绕着她走了一圈,虽说还有些晃,可已然很稳妥了,傅言卿喜出望外,却不料赵梓砚突然将她抱了起来,吓得傅言卿忙道:“胡闹,你腿还未好全,快放我下来。”
赵梓砚垂眸看着她笑:“不要,你不知道,我一直想这般抱抱你,如今总算可以了,我才不要放。”
傅言卿心头发热,抱着她的人却试探着走了几步,她看着赵梓砚开心,却也纵容她闹,只是无奈叮嘱:“当心些,下雪了路滑,莫要……”
还未说完赵梓砚脚下一滑,直接扑了下去,却是生生在半路拧了下身子,垫在傅言卿身下,摔得闷哼了一声。琉璃也是吓了一跳,忙准备跑过去看看,却被李盛一把拉住,低低道:“君上功夫厉害着,没事的,你别去打扰她们。”
傅言卿忙爬起来,紧张道:“摔哪了?让你莫闹,你看……腰还是腿,还是脑袋?”傅言卿在她身上摸索着,脸色焦急。
其实雪已经在地上堆积了一层,不算薄了,摔得到不疼,只是被傅言卿压着了。赵梓砚不想让她着急:“没事,不疼,你别急,雪挺软的。”
坐起身,傅言卿替她拍着粘上的雪,无奈嗔了她一眼:“跟孩子似的,都是君上了,让她们看到不威严了。”
赵梓砚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却是不说话,片刻后,她眉眼间却是有了丝内疚心疼,将傅言卿搂在怀里:“方才那副表情,可是想他们了?”
傅言卿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点了头。赵梓砚看着她有些黯然的眸子,温声道:“是我不好,让你没法……”
“不关你事,即使你让我离开,我也不会走得,我舍不得你。”她脸色微红,随即才道:“我只是怕在边关,他们过得不好,却是我自己忧虑之事,与你没关系,你不许多想。往日里我和他们已然过了许多个除夕之夜,和你却是第一次,所以我不能缺席,我做了选择,我自己担着,你乖乖地便好。”
赵梓砚眸光轻晃,嘴角笑意渐深:“我一直乖得很。”
傅言卿哼了一声,不再睬她,转而看着这将整个皇宫都装染成素白银装的雪,有了这个小无赖闹一回,她那股愁绪到是忍不住淡了。
赵梓砚贴着她,低声道:“喜欢雪?”以前两人在这宫里都只能偷偷摸摸见面,而宫中雪大多会被很快清理掉,是以她还未曾见傅言卿玩过雪。
傅言卿抿了抿嘴:“嗯,大理从不会落雪。”
赵梓砚蹲下身,捏了一个雪球,随即在那边慢吞吞滚动着,傅言卿分外好奇地跟在她身后,也防止她又摔了。这般绕着殿前一片雪地活动几圈,赵梓砚手下的雪球已然很大了。
她将雪球堆好,又继续捏了一个,转头看着一傅言卿:“卿儿也来试试。”
手指触碰雪球,一些小雪花很快变会消融,指尖冰冷冷的,却是同遥远记忆中一样。她学着赵梓砚的动作,一路滚着,眼里漾着笑,这是第一次赵梓砚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孩子气,眸子里温柔如水,宠溺而柔软。
看着傅言卿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赵梓砚也不打扰她,自己再次滚了个小的。在傅言卿身后,她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直到那个雪球大的有些吓人,赵梓砚忍不住笑了起来,过去将她冻得通红的手捂在手里,搓揉后,随即自衣襟中带了进去,按在内襟里让她尽快暖起来。
傅言卿忙挣扎:“我手冰得厉害,会冻到你的。”
赵梓砚抬眸扫了她一眼:“是冰得厉害,你在大理待久了,这雪天还是冷的很,碰久了容易冻伤,这里暖的快。”
直到感觉不到冷意,赵梓砚才松开她,看着堆好的雪球,轻笑道:“我给你堆雪人。”
她将小雪球堆在大的上面,便蹲在雪地里鼓捣,还高声喊道:“李盛。”
“哎,君上,君上,奴才在。”李盛迈着腿得飞快,一溜烟过来了,显然在那边看了很久。
“帮我寻一些东西。”
李盛扫了一眼:“是,奴才晓得了。”他笑眯眯地跑来了,不一会儿拿来了两颗黑曜石,一把小竹片,一根胡萝卜。
赵梓砚笑了笑,便在一旁细致打磨雕琢那团雪球,傅言卿看着自己的巨无霸,到是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也猜到赵梓砚本想用让自己滚个小的,见她开心便由着她了。心里有些甜,她收了心思,很快专心看着赵梓砚在那鼓捣。
李盛拿来的东西最后只有那黑曜石和竹片发挥了作用,而本想偷偷离开的李盛最后也是目瞪口呆地盯着那雪人看。
赵梓砚拿着竹片细细刮磨雕刻,偶尔也会添一些雪,目光时不时往傅言卿身上暼。当雪人五官都出现时,她将黑曜石安了上去,那原本圆滚滚的雪球此刻被她雕琢后分明是一张少女的脸,李盛看了一眼再看看身边的郡主殿下,顿时五体投地。他还以为君上会随便堆一个他们幼时滚两个雪球,安上眼珠子嘴巴胡萝卜那种,哪里想到这分明是甩了他们十万八千里。
傅言卿也是惊讶不以,眼里又是惊喜又是赞叹,眼看赵梓砚将雪人整个身形也开始抽离出来时,她招招手,让一直偷偷摸摸在远处还看得琉璃去拿了胭脂过来。
最后她笑着给雪人嘴唇上补了一抹红色,再一看活脱脱就是她的翻版。
重华殿一些小宫女太监都忍不住围了过来,纷纷赞叹君上手巧。在雪地里待了许久,还是冷得很,傅言卿怕赵梓砚腿受不住,两人围着雪人看了看,便回了重华殿。赵梓砚低声吩咐:“重华殿前那雪不用清理,留着。”
“是,君上。”
回去后傅言卿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厉害?”
赵梓砚被她这不加掩饰地目光看得有些羞涩,最后才开口道:“小时候慕姨教的,她原本是做木艺的,做得特别好。后来,母妃不在了的那年,冬天京城下了很大雪,我跟慕姨说想堆雪人,最后她便教我如何堆出一个神似真人的雪人。当初我很笨的,那年雪下的很长,我都没能学会,后来学了木雕,自己烦闷时便会试试,好歹没忘了。”
傅言卿收了笑,看着赵梓砚有些落寞的模样,心里还是忍不住发疼,幸好温如言还活着,不然她的安儿该有多少遗憾,多少苦痛。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几日好歹是封笔了,不用再批阅奏折,可有想去的地方。”按规定,自腊月二十六起皇帝便会封笔,不再处理政务,赵梓砚身为摄政王,也按照规定来,等待辞旧迎新,也是难得休息时间。
傅言卿温笑:“你决定便好。”
“那我们明日先去看母妃,然后再去看看晟雨和乐瑶。”
“都听你的。”
冬日的雪夜静谧无比,只有积雪自承受不住的枝丫上洒落的声音,还有金吾卫巡视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趁得整个皇宫清冷幽深。
重华殿却是个另类,殿内依旧暖和得很,守夜的宫女和太监睡在外殿,此刻也不曾出声,只是依稀能听到若隐若现的呢喃声,越往殿内,热意似乎越甚,那股靡靡之音更是清晰。呢喃夹杂着似痛苦又似欢愉的低吟,听得人脸红心跳。落下的帷帐轻轻晃动着,偶尔十指相扣的白皙手臂露出账外,带着细密汗渍和紧绷的线条,述说着此刻榻上两人意乱情迷的缠绵,夜还很长呢。
翌日傅言卿醒来时,便看到那双漂亮的眸子,在看到她睁眼后,瞬间漾满笑意:“醒了?”
脸色有些不可抑制地红了红,昨夜两人纠缠的场景总时不时涌出来,傅言卿有些无奈,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