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功夫十分了得,显然对于赵梓砚的身手有充分了解,下手又快又狠,这般近距离,换做谁都无可避免落下一剑穿心的结果,万幸是赵梓砚身手好,虽没避开,可也躲过了致命一刀,一掌逼开身后的刺客,身形急闪,在身前那把短刀刺进她腹部时,将人拍飞出去。
左右暗卫迅速将赵梓砚扶住团团护在中间,走在前面的赵勋脸色煞白,怒吼着赶紧派随行的太医过来,一行人快速调头回宫。
傅言卿本来不舒服,昏昏欲睡,结果外面小太监慌慌张张哭喊道:“陛下遇刺,请殿下速速前往甘泉殿!”
傅言卿一直相信赵梓砚的身手,心下虽慌却还存着侥幸,但当小禄子亦是狂奔而来,说赵梓砚重伤,傅言卿浑身都凉了。直接将身上碍事的宫袍脱了,御起轻功直往甘泉殿而去,看到地上被血染红的龙袍,傅言卿生平第三次觉得寒凉入骨。
万幸她冲进去后,发现赵梓砚脸色虽惨白,可还是清醒的,还能小声安慰自己,太医说失血虽多,可是并未伤及要害。
赵梓砚握着傅言卿的手,低声道:“对不住,又吓到你了。本来就病着,又要担心我了。”
傅言卿眼睛通红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她腹部透着血色的衣衫,低声道:“让我看看。”
赵梓砚笑了笑:“都包扎好了,你要拆开看么?”
傅言卿没说话,只是替她擦着额头疼出来的冷汗:“你功夫那么好,怎么会被伤到。”
赵梓砚抚了抚她的额头,好在退热了,心里稍安,她神色懊恼,这才缓声道:“有人直接混入了护卫队中,所以我才一回来便让小禄子去通知你,他估计吓到了,没说清,害你担心。”
“护卫队?”傅言卿脸色猛然一沉,目光直直透过屏风看向外面侯着的人。
赵梓砚摇了摇头:“不是勋儿,不过却也是他。”
傅言卿无奈,赵勋成长的很快,底下也有了自己的忠臣谋士,有些人怕是等不及,想替主子清路了。随即她眸子一寒,冷冷道:“忠心是好事,可是叛上谋逆,敢伤你,留不得。”
赵梓砚轻笑了下,却又皱眉捂住腹部,惹得傅言卿紧张凑过去扶,赵梓砚摇了摇头,轻声道:“让他进来吧。”
众大臣心急如焚,看着太子殿下入内更是心头发凉。果不其然,许久后里面才穿出极为压抑的哭声,随即便是皇后殿下撕心裂肺地哭喊,当李盛哭着陛下仙去时,一群人跪地哭做一团。
赵勋出来后,亦是满眼通红,脸色一脸惨白,他看着底下一干大臣,随即将目光落在兵部尚书身上,冷声道:“来人,兵部尚书薄成熹护驾不利,立刻除去他的官服,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殿下,殿下,臣冤枉,臣冤枉!”
赵勋凑近,狠狠看着他:“你不该动她,她是我的亲姑姑,你敢下手就做好觉悟。拉下去!”
赵勋站在殿前,望着里面,随即重重跪了下去,他似乎还是没做好,他想当皇帝,想和皇姑姑一样,可是他从没想过夺她的皇位,更没想要她的命,御下不力,他还差的远了。可是他也知道,皇姑姑想陪着傅姑姑,她教自己的够多了,剩下的该他自己走了。
当日宫内鸣丧龙钟,言说陛下驾崩,皇后悲痛欲绝,殉于御前。原本赵勋想让她担着太上皇的名号,可是赵梓砚却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能二圣同朝,她们彻底消失了,对她们对赵勋都是最好的。
洛阳古道上,两侧树木都已抽出新芽,青葱翠绿的枝丫伸展开来,随着微风缓缓摇摆,此刻东边日出已然完全跳出山谷,悬于天际,撒下一片金黄。宽阔的古道上此刻十分安静,只是片刻后,一个带着竹斗笠黑衣男子驾着一辆马车出现在官道上,车轱辘发出的响声惊飞了一群停驻觅食的鸟儿,打破了一片沉静。
马车内一身白衣的女子颇为慵懒地躺在身后之人怀里,眸子微合,腰间一抹鹅黄色璎珞流苏,散在衣裙上,精致的五官犹如被人精雕细刻而成,美得让人赞叹,即使这般随意慵懒的姿态,也掩盖不住那一身贵气。
而身后之人却是低眸含笑,放松身子虚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得舒服些,神色宠溺而温柔。片刻后,她低了低头轻声道:“安儿,要睡着了么?”
闭着眼的人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即抿出一丝笑,睁开墨色的眸子仰头看着身后的人,摇了摇头。
两人赫然便是已然双双身死的赵梓砚和傅言卿。时光荏苒,转眼里已经过了十年,岁月并未在两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除了更加成熟外,着实看不出两人都三十了。
傅言卿想可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低声道:“这般会疼么?”那日她们说服赵勋借刺杀诈死离开,赵梓砚在京城养了几天伤,等到伤口结痂愈合了,两人才悄悄离开。只是怕待久了生是非,赵梓砚便催着早日上路,她怕她伤口未好全。
赵梓砚坐起身,反手将她抱进了怀里:“莫担心,我没事的。”
傅言卿早就习惯了她的亲昵,也不多言,却是小心撑起身子怕压疼她,轻声道:“娘亲便留在京城么?”
赵梓砚轻轻叹了口气:“她看似不在意可是她同房道海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她选择留下来,想来是有自己的考量,我不便插手。不过,我特地吩咐了鬼楼的弟子,及时给我消息,若娘亲想我们了,我们便回去接她。”
傅言卿点了点头:“那我们准备去哪呢?”两人走完全是临时起意,傅言卿甚至未来得及想两人去何处落脚。
赵梓砚脸上笑意盈盈:“交给我吧,我先带你去我们的家看看,随后,回大理,你都十年没回去了,定然想得紧。”
傅言卿微愣:“家?”
赵梓砚但笑不语,只是探出头道:“无言,你快些。”
当经过一个月的悠然赶路后,傅言卿和赵梓砚再次踏上益州,傅言卿看着有些陌生的益州城,心里有些感慨,当年在这里经历的一切似乎在脑海存了许久如今,却是纷涌踏来。那时在一路上同赵梓砚发生的点点滴滴,如今回想起来,温馨而甜蜜,但亦是在这里,让她体会到了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和灰暗,也真正明白身边这人在她生命中占据了多大的分量。在益州,她们一起度过了她们感情中最为重要的时光,尤其是在锦屏山,所以傅言卿大概知晓赵梓砚要带她去哪了。
到了锦屏山,赵梓砚突然将傅言卿抱在了怀里,惹傅言卿低呼出声:“你作何?”
赵梓砚看着漫山碧树如荫,轻笑道:“当年可是卿儿抱着我上山下山,如今可轮到我了。”
傅言卿有些失笑:“幼稚。”
赵梓砚不理会她,脚下发力,几个起落间,沿着树木枝丫一路朝山上掠去,还未到院子,眼睛却被赵梓砚捂住了,傅言卿嘴角勾笑:“你神神秘秘的要干什么?”
赵梓砚似乎很开心,傅言卿窝在她怀里,能感觉到胸腔的震动,她低声道:“你看。”
眼睛上的手被挪开,人也站在了地上,她睁开眼,一时间呆呆愣在原地。
只见漫天的桃花,在春日的暖阳中娇艳粉嫩,挂满枝头,整整环绕着这座小院,已是五月底,桃花原本已经快要凋零,可是这一片连绵的桃林却还是繁花满树,地上粉白相间的桃花落了一地,风微微扬起,枝头摇曳间亦是带起漫天花瓣,美得让人惊叹。
傅言卿觉得她们也算老妇老妻了,一起十年了,而她其实都活了五十多年了,可是她一颗心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浪漫惊喜,扰得凌乱不堪。
赵梓砚笑着走过来,轻轻抱着她,低声道:“记得你和我说你喜欢桃花,总是提起大理那株桃树,我没办法替你弄来一颗如此大的桃树,便偷偷准备了这些年,给你一片桃林,它们等它的主人等了许多年了,如今阴差阳错,还能赶上它最后的花期,到是天公作美,卿儿福缘深厚。”
傅言卿伸手抱住她,鼻音有些重:“你又不是小年轻了,还弄这一套哄我。”
赵梓砚抱着她,轻轻晃着:“那你喜欢么?”
“喜欢。”低低的呢喃消融在唇齿间,两人一蓝一白,在一树繁花下,相拥亲吻,美得犹如画一般。
在最痛苦的时候遇到最需要你的人,在最无助的时候遇到最能依靠的人,不算美丽的相遇,却是最难忘的邂逅。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番外我看着写,主要是皇宫或者猴年养老,同时副cp的,嗯嗯,大家可以收藏作者君,要是挖坑了,你们能看到。定制我不一定会开,如果需要的多我会考虑,因为真的好麻烦π_π。需要的可以去我微博留下数字,作者君微博——时微月上
第115章 番外(晟雨一)
晟雨的名字取得很随意,小时候爹娘说,因着她出生时连绵大雨,好几天不曾停歇,便取了个雨字,似乎正是应了这个名字,晟雨自小便不爱笑,看起来有些漠然。不过晟家夫妇在担心过后也就接受了,自家孩子虽不爱笑,可是久了还是能看出她的喜怒哀乐,只是怕她与别人不好相处。
可是晟雨的人生也同她的名字一般,阴雨连绵。在她度过了八年无忧无虑的日子后,在一次去朔州探亲路上,遭遇劫匪,除了被晟父和晟母拼死藏着的晟雨,其余人全部被杀,亲眼目睹一切的晟雨一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所有人都以为她再也说不了话时,晟雨却在本家叔伯巧取豪夺,将晟家财产瓜分一空,将晟记变卖给周家时,开了口,带着留下来的一些积蓄,和秦伯几人离开了京城。
只是这番路程同样并不顺利,秦伯对她爹娘忠心耿耿,同样也是管理晟家生意大掌柜,能力自然不差,晟雨天生就是经商的料,晟家夫妇也是自小便培养,可是离开晟家的他们,除了一双手,一个头脑便什么都没有了。许多跟晟家有过生意往来的商户,害怕得罪如今晟家的当家人,不敢跟晟雨合作,同样商人重利,怎么可能看得上年少的晟雨,到是千方百计想把秦伯挖过去。
晟雨在秦伯帮助下几乎是白手起家,好不容易利用西域到中原这条藏着无数商机的路线,一点点有了起色,却又遭遇吐谷浑匪人,货物被一抢而空不说,差点命都没了。
在她绝望时,傅言卿却给了晟雨一线生机,更是成了她最大的贵人。当时傅言卿带着一队西南王府亲兵,也是伪装成商队,出手救下了晟雨一行人。
傅言卿是个很温柔的人,与人相处十分体贴,又不会让人反感,很容易得到一行人的好感。就连晟雨,也不自觉被她为人处世的态度折服。两人年纪相差不多,又都是女子,在一起回中原途中,逐渐成了好友。
晟雨感激傅言卿的救命之恩,也喜欢这个冷静柔和的姐姐,而傅言卿却是十分欣赏晟雨的能力,在遭遇这么多变故后,还能这般坚毅拼搏,而不是一蹶不振,心性绝非常人。
这般一来二往,两人彻底成为挚交,晟雨损失了不少货物,皆是傅言卿替她赔偿的,此后晟雨做生意,傅言卿都会替她调动人脉,也给她最充足的资金支持。不出三年,晟雨一步步将西南等地丝绸米粮几乎垄断,随后一步步将不善经营的晟家人手中,原本属于自己爹娘的商铺全都收了回来,晟家再一次成为大夏第一大商户。
只是即使有傅言卿鼎力相助,这其中的辛苦磨难也只有晟雨自己知道。女子经商并不是罕见的,可是商场也如战场,其中阴险下作的手段,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女子要提防的更多,也导致晟雨在商场上越发冷漠强硬,即使晟家家大业大,也显少有人敢追求她,有的,也只是觊觎晟家财产的宵小。见多了商场上男人的龌龊事,晟雨对感情更是毫无期待,当然她更没想过,她会喜欢上女人。
第一次见乐瑶时,她对这个女人印象很不好,原因无她,那个女人说话语气,神态面貌都让人觉得轻浮,一双桃花眼,勾人的厉害,笑意妖娆,带着一股调笑,一看就有些不正经,跟她在生意场上那些笑面狐狸十分相似,这种人也是她最不喜得,当面卖笑,背后还不知怎么算计你。当然也有一点,是对于这个在京城牢牢占据玉器生意的女子,她心里还是不自觉有些较劲的。
只是那女人在和赵梓砚说话时,虽说还是那般言笑晏晏,眼神里却是颇为认真,朋友间的情意也不做假,最后她更是体贴的发现自己不大喝茶,悄无声息地替自己换了,一时间心里升起一股愧疚,对乐瑶的感观也转变了些。
随后由于两人与傅言卿赵梓砚的关系,经常见面,熟络起来后,晟雨对乐瑶也越发了解了。的确不大正经,总爱拿一些让她分外无奈的事逗她,让自己维持不住冷静,这时她便会眯着眼,笑地跟只狐狸似得。但是原本最讨厌这类型人的晟雨却再也讨厌不起来她了,因着当两人谈及正事时,乐瑶便会收起那股轻浮随意,十分认真。有些在经营上的想法,大胆地胖晟雨都佩服。不得不承认,碧玉阁能在玉器上屹立不倒绝对是有她的功劳在。胆大心细,善于与人打交道。
与傅言卿一起时,晟雨觉得心安宁静,可是同乐瑶在一起,虽然总是被她逗得发恼,可是却很舒心,甚至很开心。
那次被连宋迷晕带走时,她虽然一直很冷静,可是她心里还是怕的,而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便是她知道,乐瑶一定会找她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却成了她面对连宋那恶心下流的威吓时,仅有的勇气。
被连宋扯掉衣服时,她浑身都僵了,屈辱恐慌,绝望无奈,她的骄傲绝不允许自己被这样的男人侮辱,狠了狠心,积蓄着仅有的力气想要咬舌自尽。
舌尖一阵剧痛,还未彻底咬下,一声巨响裹挟着一股熟悉香味的疾风席卷而来,自己瞬间撞去一个柔软馨香的怀抱,与此同时一双带着汗意的冰凉手指捏上自己下颌,一贯透着风情笑意的眸子里,满是惊慌和愤怒,甚至不顾随她一起扑进来的敌人,急急查看自己的伤势。
口内血腥味重的很,舌头也有些麻木,忍着痛意的她,勉强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显然松了口气的人紧紧抱着她,转头冷怒道:“简直是杂碎,你这等货色,居然也敢染指她!”
这声音在此刻晟雨耳中简直犹如天籁一般,那话语中的怒气却是乐瑶此刻对她的疼惜,本来惶恐屈辱的心倏然被人撞了一下,晟雨鼻子有些发酸。尤其是那陡然温柔下来的低声安慰:“别怕,没事了,有我在呢。”让晟雨一颗心怦然乱了起来。
随后乐瑶一个人抱着她,在一群人之中游走厮杀,牢牢将她护在背后。身下颠簸,鼻端血腥气浓重,在这种危险血腥的地方,她却诡异地感到心安。
连宋逃走时,她心口有些闷,那个人虽未得逞,可是带给她的屈辱和恶心的感觉让她一时恨得咬牙切齿。她反应太过激烈,身下背着她的人顿时扭头看了过去,随即竟然脱手将手中武器朝连宋掷去。她一愣,可随即却是着急,这被人围杀之时,没了兵刃该怎么?6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欤克夹骰刮唇崾肀吣前殉さ逗莺菘吃诶盅觳采希盟凰布浒琢肆常饬Φ来蟮乃坪跻兜衾盅母觳病?br /> “你怎么样?!”惊慌失措地喊了出声,晟雨心口顿时发拧,手忙脚乱去撕衣摆。
在这生死关头,那人竟然还笑着同她说笑话,胖晟雨更是又疼又气,捂住她的伤口,看着瞬间被染红的残布,晟雨差点想掉眼泪,却是躲在乐瑶背上偷偷擦掉。
有惊无险得回了家,她只是中了迷药没气力,只有乐瑶一人带着一身血迹,脸色苍白地坐在马车里。虽然简单处理了,可是一路上她还是心疼得厉害,却不知如何表达。到最后乐瑶让她回去,她当真傻乎乎回去了,本就有些不安。等到秦伯在耳边说着,自己这样怕是会伤了人家心,她更是慌了,暗自反思后,最后想着做了汤去看看她。
不是第一次看到她那慵懒媚人的模样,可是却是头一次看见安静内敛的人,那时只是觉得惊艳。而窥见她那白嫩的双足时,一时间的脸红心跳,后来回想起来,其实那时她就对乐瑶动了心思了。
说起来乐瑶救了她两次,第一次救她,扰她动心,第二次救她,让她明心。当乐瑶亲上来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是蒙的,可是回过神后,心跳骤然激烈,除了紧张更是敛了无数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