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宫华完本[虐恋年下]—— by:xixikamaka

作者:xixikamaka  录入:08-23

自己呢,不过是一个仆从,没有太子的无双容颜,没有秦王的雄才大略,没有富商的万贯家财……,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
他第一次自卑,曾经的他,耀武扬威的跟在天下最好看,最有才华的太子身边。现在的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优越。
他再转头看她,却发现他已不见了。
他有些落寞,叹了口气。
然后,一只手拍到了他的肩上。
小如一下子叫了起来。
他仓皇回头,看到了那眉目依旧,笑意盈盈的她:“怎么,你想本宫了?”
“没有!”小如一口回绝。
“那你过来干什么。”莺莺环抱着胳膊,撅着嘴。
“……”千言万语,□□抵舌却难说。
莺莺摆了摆手:“其实本宫也想明白了,我们,怎么会有结局。”
小如低下头。
莺莺却勇敢的看着他,一脸坚定:“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喜欢过我吗?”
从头到尾,哪怕有一丝一毫,我就满足了。
她那认真的样子,狠狠的刺着小如的心。
一个王室的王后,放下自己的身份,舍弃了贵族的尊严,这么恳切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对着一个年轻的侍卫真情意切。
小如再也无法克制,他看着王后,终于,将她搂入怀里。
这个怀抱,来的好突然,莺莺就那么愣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静静的感受着这迟来的怀抱。
最后,小如在她耳边轻声地说:“莺莺,我爱你。”
然后他放开了她。
莺莺羞红了脸,却是木讷的跟小如之前一般。
要是我们,都生在寻常百姓家该多好。不用理会这七国之争,尔虞我诈。
要是我们,没有相见该多好,就不会有这纠葛煎熬,刻骨之痛。
要是我们……可是,这个世上,哪有要是……
等姬丹他们到了流云观,还未到正午,雪也刚刚停了。
嬴政叩响了流云观的大门。
门开了,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映入眼帘。
男子星眉剑目,清朗出尘。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让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看着五官,倒是看不出年纪,可他却是满头的白发,白若霜雪。
两人见了这位道长,都吃了一惊。
男子微微一笑,行了个礼:“贫道有礼了。”
通过门的缝隙,姬丹看到了积满了雪的,空荡荡的院子。这么大的道观,就这一个道士吗?
“本观清贫,还望两位不要嫌弃。”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还问道长如何称呼?”嬴政回礼问。
“贫道名一虚。”男子温文尔雅。
老子的木像年岁已久,八卦图也显得老旧,可道观的一切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大堂里极静,却没有任何死气。
一缕香从香炉里平直的升起,在屋顶的部分形成一片缭绕的仙气。
“两位到此,所为何事?”
“我们来道观,是想请道长为我算我郑力与表哥朱雁的姻缘。”
本以为他会惊讶,但谁知他仍然是风轻云淡的。
“朴儿。”他神色平静。
姬丹觉得他下一句话是送客……
然而许久都没有人答应,一虚只好走进厢房,在床上直接目击到了呼呼大睡的小道童。
“客人来了不应声,门都是为师开的,为师要你何用?”他摸摸道童的脸,声音提高了几分。
小道童睡眼惺忪,见了一虚,瞬间清醒了:“呀,师傅!”
“来客人了,快去见客。”一虚笑笑。
朴儿在看着茶炉,一虚在看着嬴政他们提供的假的生辰八字。
心怀鬼胎的两人看着这极平常不过的画面,一时有些不安。这个一虚道长,远比他们想象的高深。
姬丹注视着这位鹤发童颜的男子,看到了他手上明显粗糙的筋络,起码有五十岁了……但他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年轻?姬丹的困惑越来越多。
嬴政在看朴儿,朴儿年约十一二岁,身材微胖,模样普通,但或许是清修多年,身上也带了些仙气一般的味道。不过只有这一老一小生活在这里吗?
一虚抬起头来:“两位施主生辰相合,八字互顺,来日,定可以长厢厮守。”
嬴政就信了这他从来不会信的卦象,内心十分欣喜:“多谢道长!”
嬴政还想着再求一道符,来与这个一虚再套套近乎,谁知一虚先开口了:“我看这位朱雁施主身体虚弱,不如贫道再送你们一个长寿符如何?”
“有劳施主了。”姬丹行礼,心中开始忐忑,为何事情进展如此顺利?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不如两位就留下用餐吧。”一虚收了那卦象生辰。
朴儿为姬丹他们到了茶,一虚端起小巧的陶制茶杯,轻抿一口:“两位为何选在这个偏僻的道观?”
虽然不知为何这事情进展如此顺利,也不知眼前的人是敌是友,嬴政还是决定按计划行事:“这可是当今太后清修之地,想必,是个很有灵气的地方。”
朴儿撅嘴:“若不是她,这道观还不至于这般门可罗雀。”
一虚将茶饮尽:“朴儿,不要多嘴。”他将茶杯推倒朴儿那里,让他再来一杯,举手投足之间毫无一丝慌乱,好像在谈论家常闲事。
老狐狸好定力。嬴政暗暗想,而且这个朴儿,看来也知道不少事……
“两位施主,现在用膳可好?”一虚饮了茶,见姬丹他们掩饰不住的急迫和疑惑,起身。
朴儿立刻走到师父身前。
“有请小道长带路了。”嬴政笑了。
“道长,这只有您和朴儿小师父吗?”姬丹走在长廊上,看着四周凄清的景色,不知觉的问。
“我记得一亮年前,这里还有不少道士。”嬴政接话,虽然他感觉自己是在被牵着鼻子走。
一虚心平气和:“天道无常,人亦无常。”
他雪白的发丝随风摇摆,恍若仙人。
他回头,温和的看着姬丹:“何为道者?天之法也。何为法者,因之果也。”
姬丹看着一虚,陷入沉思。
一虚的眼睛静如秋水。
“用完午膳,还请朱雁施主来贫道陋室一叙。”
嬴政知道了,这位道长,已经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了。
第25章 冥冥天意
姬丹跟着一虚,小心的进入了一虚的房门。
“施主随便坐就可以。”一虚径自坐在蒲团之上,闭上眼睛。
“道长叫朱雁来,所为何事?”姬丹恭敬的行了礼。
一虚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不知燕太子和秦王来这孤僻道观所为何事。”
姬丹愣在原地,不禁小声的惊叹:“您……”
一虚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眼睛,笑着说:“贫道等这一天好久了。”
一虚知道,此时的姬丹一定满腹惊讶疑惑。
他活了七十年,十二岁离开流云观,三十岁成为观主,五十岁离开道观,去寻找自己修仙问道的目的,云游四方,渴望找到答案。
他去年才回到这里,因为他明白了,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事会有答案。
如今的姬丹,正如当年的自己,寻着迷惑的方向,找着永远没有解释的答案。
“道长可知,姬丹想要什么吗?”
“一年前,太后来此清修之事,贫道所说,可有差池?”
姬丹苦笑:“道长果然神机妙算。”
一虚继续道:“你们总算是来了。”
“我们?”
“秦王和时机,只是没有想到,太子您也会来。”一虚点头。
姬丹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
“一年前,太后来此清修,同行的的有一名男子,名叫嫪毐,并在此地产下一名男婴。”
这的确在意料之中……
“既然您知道实情,为何不在大王第一次来的时候告诉他?”
一虚不动声色:“这就是时机啊。”
姬丹不解:“姬丹愚钝,还望道长详解。”
一虚语速平缓娓娓道来。
那年,一虚还没有回到道观。
太后产子,交代观中道士不得泄漏此事,后来秦王来此寻访,虽没有人走漏风声,但太后还是起了杀心。趁夜带走观中道士,赶尽杀绝。后来一虚归来,太后下诏,命一虚重新掌管此观。可由于前一任的道士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昔日盛名的王家流云观变成了这等凄惨之状。
姬丹虽然有顾虑,但还是问:“道长怎么会知道此事?”
一虚声调缓慢:“因为朴儿当年,被旧任观主藏匿,侥幸逃脱一死。”
姬丹诧异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些道士的尸首……”
“贫道归来月余后,数十名道士连夜失踪居民不知,骊山山阴乌鸦徘徊不散,以太子殿下之见,那些道士尸首何处?“
活埋?!太后真是好狠的心肠,姬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她又是何其聪明,山阴山脚荒无人烟,掩人耳目,活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加之土质疏松,便于动手……这么聪明的女人,这么凌厉的手段,怪不得秦王被她搅得焦头烂额……
一虚睁开了眼睛,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若想扳倒太后,必须也要推倒樊家。如果太后有靠山,东山再起,只是时间问题。”
姬丹震惊。
眼前这个男子,再称他为人,着实有些勉强了。
他望着气定神闲的一虚,背后的冷汗更加细密,惊叹之中,内心还升腾起更大的恐惧:“道长,如何知我与秦王身份?”
一虚叹气:“还真是个追根揭底的执着孩子。那贫道便解了你的疑惑,如何?”
“洗耳恭听。”
“其一,自上次观中道士神秘消失以后,观中便少有人来访,即便有,也不会挑着个寒冬之时;其二,两位虽然衣着朴素,但气度礼仪,非寻常百姓之态;其三,秦王日益掌权,太后却仍然暗中操纵,一山不容二虎;其四,秦王竟然对他人讳莫如深的事提起,‘太后清修之地必有灵气’这番言论,普通人怎么敢提起?加之殿下的燕地口音,和燕太子几月前来访,贫道便知道了。”一虚第一次连续说这么多话,说完也没有停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若两位可以控制太后,可否让那些道士得以伸冤,好生安葬?”
“我想,大王一定会答应的。”姬丹点头,“不过,贫道仅凭我口音变判定我为燕国太子?”
一虚这时才笑的极为和蔼:“还是殿下聪慧,殿下应该是忘了,您十三岁那年,我还为您求了平安符呢。”
“我与燕国国相孙凌大人也算旧识,路过他府前来拜访,他便让我画了张符,保你在秦国为质,平安无事。”
姬丹猛然想起了十三年前那个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那时的他看起来二十出头,一头乌黑的头发如云似墨……为何如今,却成了一头的霜雪?
“殿下,长大了。”
一虚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脸淡然。
他在这流云观,等来了将真相显露的时机,也等来了,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来者。
他记得,十三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姬丹时,就有了熟识之感,就好像,看到了十四岁的成林,那个还稚嫩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冥冥天意
“十几年,为何您老了这么多?”姬丹问他。
一虚摇头:“岁月不饶人啊。我这么把年纪,成这个样貌,也算不错了。”
姬丹正在疑惑,这时一虚却说话了。
“外面寒冷,还请大王到屋内小坐。”
话音刚落,一虚房间的房门就开了。
门外站着的还会有谁呢?
“阿政?”
姬丹看看嬴政,又回头看看笑而不语的一虚,跟见了鬼一样。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怕是我们一进来,大王就在门外了。”一虚注视着嬴政。
嬴政对着一虚就是行了个礼:“道长果然料事如神,多谢道长指点相助。不过本王还有一事相求,敢问道长,那嫪毐和婴儿的下落如何?”
道长笑了:“贫道也是人,不可能无所不知。但他们应该还在咸阳城内,毕竟他们需要太后的庇护……不然,他们就身在赵国邯郸。”
“邯郸?”
“太后私自与赵国人来往,妄图与赵联盟,大王心下也应该是明白。若是嫪毐在赵国,那大王还有了证明太后暗通敌国的证据……但是,这有利也有弊,”一虚顿了顿,“那大王缉拿他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嬴政拉起姬丹:“多谢道长,在下告辞。”
“外面的风雪未停,为何不留宿一晚?”一虚仍是淡淡的。
嬴政看着外面又飘扬起的细雪:“次日,雪就能停吗?”
他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
这个道长,简直恐怖……未踏出道观一步,天下争纷却了然于胸。这样的人,若没有明确自己的立场,怎么敢完全没有戒心?
“且慢。”一虚喊住他们,“丹殿下,您的符咒可别忘了。”
他走到案桌旁,执笔挥墨,一张符咒一气呵成。
姬丹恭敬的行礼,双手接过符咒。
“你身子单薄,身体孱弱,要想活得长久,必须时时注意,衣食住行,处处留心。”他叹了口气,又转向嬴政,“大王想不想听,贫道为你们求的真正一卦?”
“但说无妨。”不过他是一向不信这个的。
“成悲成喜,成是成非,修因修果,天道而为。”
他缓缓说了这十六个字,然后转过身去,对着自己一柜的竹简书卷。
嬴政不知怎么,牢牢的记住了这十六个字。
很多年以后,当他和姬丹再次对视之时,他惶然想起这十六个字,所有的悲喜因果,都在那十六个字闪在脑海的一瞬间,不堪一击。
他对着姬丹,笑的极为温和,就如姬丹对他一样。
待姬丹他们离开流云观后,一虚还是呆呆的对着那成堆的书简。
他的心中,却全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男子对着一虚,轻声喊道:“师兄。”
那堆书中,有一卷用上好的蚕丝包裹着,是师弟音繁给他留下的唯一东西。
三十岁那年,一虚成为流云观观主。
也就是在三十岁那你,师弟音繁还俗娶妻。
他忘不了他走前最后一句话:“你我皆是男子,怎可长厢厮守?”
这句话,折磨了他四十年。
他游遍四海七国九州,却始终无法释怀。
最后他,花了十年的时间去寻找师弟。
等待他的,却是一方低矮的坟墓。
师弟死于四十年前。
他没有娶妻,没有回家,他飘落在异乡他国,寒夜病逝。
师弟曾经说过,他先天不足,患有顽疾。
但师弟为何下山,为何流浪,为何死亡,他还是不敢猜测。
他明明知道答案。
他结束了这荒唐的自我放逐,回了流云观,他发现了师弟遗留的书卷。
可那卷竹简,却没有一个字。
他一夜白头。
他本是不老容颜,却渐渐老态。
他遇到了成为乞丐的朴儿,他被重新任命为观主。
可他还是不明白这个世界,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是这样的结局。
知道,那个十三岁的男孩成长为大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忽然明白了。
他被两人的深情意重震撼。就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无须解释,无须深知,他就忽然知晓了一切。
顿悟,就是一瞬间。
他放下了对师弟的耿耿于怀。
他不是听天由命,而是从此坦坦荡荡。
君在与否,我自不离。
不是每个执念都将灰飞烟灭。
不是每个执念必将走火入魔。
“易损易逝,却难变难移。”
这就是人,这亦是命。
荆轲有些小激动,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
在十八骑大本营里游手好闲了这么多天,连他自己都怀疑十八骑的实力和任务了。
任务很简单,就是拦住从秦国通往赵国的暗使,抢夺密函,当然,杀了那暗使也是必不可少。
据老大罗十二讲,在赵国卧底的朱雀得知秦赵勾结,另有图谋。所以要去看个究竟。
与其他任务相比,这个确实相当轻松。可这毕竟是刚刚出师的荆轲第一个任务,想到这里,他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欣喜。
不过……让高渐离这个家伙来干什么啊?!
“小柯,别太激动,小心乐极生悲。”高渐离笑嘻嘻的半倚在树上,玩味似的看着一脸兴奋的荆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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