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顾桓凑过去,听见俞翎小小声说:“你不是之前说只准我穿围裙吗,还要,还要……”俞翎说不下去了,太羞耻了。
顾桓哈哈大笑,边笑边搂住他的小鱼:“宝贝儿你太可爱了,这次我允许你穿衣服。”他拿过睡衣给俞翎换上:“你只要伸手伸脚,我帮你穿。”
“伸脚是死人才做的事情。”俞翎道。
顾桓一秒变脸:“不准乱说。”他把俞翎抱到床边,抬起他的脚吻一吻圆润的脚趾头,再给他穿上拖鞋:“我还要跟你白头偕老呢。”
“阿顾我觉得你最近好粘人啊。”俞翎甜蜜地笑,“感觉你重生了一样。”
“辞职可不就是重生吗?”顾桓牵起他的手,“走吧我的宝贝,做饭去。”
两个大男人挤在小小的厨房里,勉强够转身,顾桓负责洗干净各类蔬菜,挑虾的虾线。俞翎则将梅干菜浸在水里,把青椒,土豆,茄子切块,鸡腿菇和胡萝卜切丝。
他边切边细细讲技巧:“地三鲜油一定要多放,做出来不仅色泽好看还好吃,梅干菜炖肉要放糖,还要多放酱油,炖的时间要久,久到炖出油脂来。鸡腿菇和胡萝卜切丝,这样盐能够入味,胡萝卜切块就太甜了,还有你爱的大虾,要热油爆香,壳脆肉紧实。”
顾桓认真记着,恨不得写在笔记本上:“等等炒菜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下。”
“你行吗?”俞翎瞥他。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顾桓擦干自己的手,捏捏俞翎的肩,“总不能一直让你做饭吧,我也想做给你吃啊,昨天的鸡翅我不就做的挺好?”
俞翎闻言便道:“好吧,今天就锻炼一下你,遇到困难了叫我,我就坐外面。”
“行,你拿个软垫垫在凳子上,乖。”
“知道了。”俞翎走出厨房。
顾桓做菜还算有天赋,花了一个小时做出了四道菜,色香味俱全。
俞翎吃了一口肉,夸他:“好吃,厉害!”
“是吗?”顾桓咬走剩下的半口,“嗯,不错不错。”
俞翎从厨房里端出两碗饭:“吃吧,你的诊所准备什么时候弄?”
“早上跟卫生行政部提出申请了,估计要等上三五天才会有回复。”顾桓道。
“会不会不通过啊?”俞翎担心。
“不会,毕竟我有医生资格证,又是大医院出来的,没道理不通过。”
“那装修什么时候弄?”
“明天再联系吧,先把墙全刷成白色,招牌做好。”顾桓舀了两勺肉汁到俞翎饭里,帮他拌好,“你别为这种事操心,好好吃饭。”
“你好像在帮小狗拌饭啊,我以前就这么帮小狗的。”俞翎吐槽。
“不,”顾桓严肃,“你拌的是狗粮,我这是鱼食。”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被锁了……
室友们太坏了
凌晨2点看我的小说
还说 哇 这么ofo的啊
还截图发群里讨论
[再见][再见][再见]
☆、回忆
顾桓在诊所名字上犯了难,他觉得“平价诊所”“爱心诊所”太土鳖,想取个别出新格的,俞翎问他有什么想法,他道:“比如养鱼诊所,顾俞诊所,或者谷雨诊所也行啊!”
俞翎求他:“还是阿顾诊所吧,我们走朴实路线好吗?”
顾桓估摸着自己以后的病人都是大妈大叔,还是不作妖了,朴实就朴实吧。
行政部门在第三天就批准了申请,顾桓当即联系了装修队和广告店,还上网定做了两件绣有“阿顾诊所”的白大褂。
这天下午,俞翎码完字去店里看进程,顾桓正在帮忙扶梯子。
“要帮忙吗?”俞翎站到顾桓身边,抹去他鼻尖的小白点。
“你来的正好,”顾桓撤手,让周围的工人帮忙扶住,“马上就能刷好了,我们现在去宜家买办公桌。快的话后天就能开张了。”
宜家在Y站,地铁直达,俞翎想坐地铁去,顾桓不肯:“还是坐出租好。”
“出租贵,还会堵车。”
“但是地铁离这里有十分钟的路程,太阳这么大,把我的小鱼晒成小鱼干了怎么办?我网上叫车,我们就站在店门口等好了。”顾桓坚决不让俞翎走。
“这样下去,我要变成四体不勤的人了。”俞翎抱怨,“老公败家还无脑宠。”
“我巴不得你变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最好每□□来张口饭来伸手,只要待在床上就好。”
“不可以,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能为满足你的黄色思想而活,我要为党为人民而活的。”
“所以你的科技文里出现了有基情的男A男B?这就是你为人民而做出的贡献?”顾桓调侃。
俞翎愤怒地控诉他:“你居然偷看我的文!”继而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会有土豪给我投深水鱼雷!是不是你!”
“给我老婆投个深水鱼雷而已,让你的名字在首页威风一下。”
“太败家了太败家了。”俞翎捂住胸口,“一半的钱都被拿走了,从明天开始你的钱我来管。”
“好啊。”顾桓乐意至极。
宜家是种草圣地,两人转了一圈,桌子还没挑,小物品已经选了好几样。
顾桓挑了好几条床单扔进购物车。
“买这么多干嘛,家里有两条了。”俞翎不解。
“换着用。”
“那也不会换得这么勤吧,一星期都不重样的,再说你怎么都买深色?”
“笨。”顾桓拥着他走,“你去选办公桌。”
俞翎还迷糊着呢,就被推到了办公桌聚集点,他抛开疑问,到处看看后敲定一张:“这张怎么样?”
俞翎选的这张是长方形的棕色木桌,不大,一个人办公摆文件刚好。
“不行,”顾桓否决,“这张太小了。”
“哪里小了,你一个人用够了呀。”俞翎走到他身边。
“不行,”顾桓压低声音,“这张桌子躺不下你。”
俞翎:??????
顾桓接着道:“买一张和家里客厅,书房一样大的桌子。”
“等等,”俞翎三分着急七分羞涩地拉低他的头,“买桌子不是为了那种事的!”
“我知道,但是肯定会用到的。”
俞翎:……
顾桓左选右选,选了一张够四人办公的方形深棕色木桌:“就这张吧,明天让宜家送到诊所去。”他在纸上写下了桌子的编号。
俞翎已经放弃劝说,只在付账的时候坚持刷自己的卡:“桌子就送你当开业礼物吧。”他在密码器上用无比熟练的动作输入顾桓的生日。
顾桓内心涌过一阵暖流,以前俞翎一个人买东西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用好看的手打关于他的数字?
他想起这几天在微B上翻有关俞翎的访谈,读者问他最爱做的事情之一,他回答是输密码。
因为输密码的时候微笑的爱人就不自觉地浮现在了他脑海里,让他觉得,这世上没有比顾桓爱自己更幸运的事了。
俞翎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自他记事起就没有爸爸妈妈的印象,只有福利院和蔼可亲的蔡校长和各色小玩伴。其中和自己相处最好的,是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哥哥。
可是小哥哥在他十岁那年被别人收养了,俞翎一直待到了16岁。
福利院孩子太多,院长偶尔会夸他乖巧,读书用功,但更多的目光则会分给其他吵闹的,有疾病的孩子。福利院每年收到的物资有限,院长也会率先把玩具分给更小的,闹腾的小孩,所谓懂事的孩子没糖吃,俞翎大约就是这一种吧。
每个孤独的夜晚,他都待在自己的小被窝里,偷听院长给别人讲的小故事,从海的女儿到灰姑娘,听久了不免生出几分幻想:王子会不会真的存在,在未来的某一天拯救无望中的自己呢?
院长资助他读完初中,本意是让他停学打工,养活福利院的其他孩子,俞翎拒绝了,他在那年暑假努力存钱,一部分交了学费,一部分交给了院长,勤工俭学读完高中,他凭一己之力考上S大。
然后遇见了顾桓。
一开始只是远远地望,看他打篮球,看他在图书馆自习,看他在拐角被女生表白,看了两年,俞翎忍不住了。他挑了一个樱花盛开的月份,抱着必死的决心和顾桓表白。
没想到,顾桓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王子,他带着利刃破开他的黑暗,带着和煦的笑容救他于无望。
那王子呢。
王子早就知道有一条鱼,睁着他圆圆的眼睛,躲在篮球场外的树后,藏在图书馆的书架后,匿在拐角的楼梯口看自己。这条鱼很胆小,一直游啊游,游啊游,终于在樱花纷飞的某天,游进了自己的网里。
他是这世界上最害羞的鱼。
也是这世界上最值得顾桓等待的一条鱼
☆、开业啦
阿顾诊所要开张了,顾桓邀请肖湫在第二天来庆祝,肖湫以上班为由拒绝:“你现在是自由身了,哪懂我们劳碌命的辛苦!”
“我确实不懂,”顾桓也不客气,“毕竟我有家有业,而你,一只狗。”
“我想我们没法做朋友了,”肖湫满口苦涩,“我叫我哥替我去,送你开业花篮,主任又叫我了,我先挂了。”
顾桓是开免提打的,俞翎在旁边听完了整个对话,看了眼钟:“都晚上九点了,他还在医院?”
“是啊,医生嘛,哪有正常时间就下班的,你看我以前不也是工作到很晚?”顾桓拉过他的手,“我这几天看你一直看钟,我送你的手表你怎么不戴?”
他说的是俞翎上辈子去世那天带的手表。
“你是说银色的?”俞翎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放着这块表,“它坏了,不能走了。”
顾桓拿在手上把玩了几下:“明天拿去换块电池吧,小区门口不是有家手表店吗?”
俞翎摇头,把表拿回来装进盒子:“我早就去问过了,修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它根本不能计时了?”顾桓吃惊。
上辈子的俞翎是戴着没有用的手表出门的?!
“对啊,不然我怎么会不戴呢,坏很久了,上次被我摔了一下,诶你干嘛?”他被顾桓压在了床上。
“没事,”顾桓亲亲他的眼睛,“就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现在还早,不如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不行,”俞翎推开他,“明天你第一天上班,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保存体力。”
“这点体力我怎么会没有,”顾桓把他抱在怀里,双腿圈住,“不过我不想逼你,聊聊天?”
“嗯,你刚刚打电话的肖湫,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俞翎基本宅在家,还没见过顾桓的同事。
“他比你高一点比我矮一点,戴着茶色金属边框的眼镜,人大大咧咧的,很豪爽,也很好相处.。”顾桓捏俞翎的手指,一根一根揉过去,“他是我在医院最好的朋友了,改天我们邀请他来家里吃顿饭。”
“他还有个哥哥?”
“他哥哥我没有见过,只听肖湫提起过几次,似乎是叫肖枫,不是他的亲哥哥。”
“不是亲的?同父异母?”俞翎问。
“好像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吧,”顾桓回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肖湫聊他哥时说的话,“肖湫小时候很皮,他爸妈为了挫搓他的锐气,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小孩,比他大一岁,据说这个男生很倔,被领养后很用功,成绩和肖湫不相上下,性子上则沉稳得多。”
“他也是个医生?”
“不是,他做什么我不是很清楚,”顾桓见俞翎还要张口问,忙用手捏住他的嘴,“不能再问了,你怎么对他哥这么感兴趣?”
俞翎掰开他的手:“羡慕肖湫有个哥哥,我都没有哥哥。”
“你怎么没有?我就是你哥哥。”
俞翎看他一眼,凉凉地说:“如果我的记忆力没有出现偏差,我是3月生日,你是9月生日,你比我小半年呢小弟弟。”
“我们怎么能这样比大小,我们应该用下面比大小啊,”顾桓一本正经,“我比你大这是事实,快叫哥哥啊宝贝。”
俞翎把他推倒在床上:“懒得理你,我要睡觉了。”
“不行,”顾桓箍住俞翎的脖子,“晚安亲还没给我。”他拖住俞翎的身子下沉,紧紧压在自己身上,闭上眼迎接属于自己的甘霖。
第二天早七点,顾桓就来到诊所,在门上挂上了营业中的牌子,俞翎跟他一起来,这是他头一次见万事俱备的诊所,忍不住好奇多逛了几遍,顾桓也不催他,把空白的单子整理好放进抽屉,又进里侧的休息室去换白大褂。
俞翎听见门口的风铃响了响,他抬眼望去,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正打开门,看见俞翎后点点头:“顾医生在吗?”
“在的,你等等,他在换衣服,大概还有五分钟,”俞翎指着椅子让他坐,“你是来看病的?”这个男人皮肤稍显黝黑,身材看起来很壮实,说话的声音也不沙哑,完全看不出生病啊。
“不是,”肖枫笑道,“我是来替我弟送花篮的。”
“啊,你就是肖湫的哥哥?”俞翎跟他握手,“谢谢你帮忙送花篮过来,我是俞翎,顾医生的男朋友。”
肖枫看起来一点都不吃惊:“花篮我已经放在门口了,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他来去匆匆,似乎无意与俞翎多交谈。
顾桓穿着白大褂走出来,就见俞翎对着门口发呆:“怎么了?傻愣愣的。”
“刚刚肖枫来了,”俞翎理理顾桓竖起的领子,“可是他好奇怪啊,话没有说两句就走了,名片也没给。”
“没准人家根本没名片呢。”顾桓猜测。
“他穿的西装,应该是有名片那种人啊,我叫他等你他都不肯。”
“可能是不知道的说什么吧,”顾桓拉他到门口,“送了我们六个花篮,肖湫还真是够大方。”
他摘下一朵粉红色的花,送给俞翎:“和你的菊花一样好看。”
俞翎捂住脸:“阿顾,你在外面收敛点好不好。”真的很难为情,万一被大爷大妈听去了怎么办!
“有什么封口费吗?”顾桓问他,“比方说晚上......”
“晚上随你怎么样行吧,”俞翎推他进屋,“不许再说了。”
“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 顾桓怎么会这样不正经的
他明明是个医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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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要自己吃
顾桓原以为诊所第一天会很安静,然而不到九点,就迎来了第一批客人,住在俞翎楼上的王阿姨和她女儿丽丽。
王阿姨进了诊所还在抱怨:“来干嘛啊来,感冒看什么医生。”她不愿意坐下来,“我不看,这钱我不花。”
丽丽脸黑得跟锅盖一样:“你都感冒一个月了还不看,逞什么强啊。”她看向顾医生,解释:“我妈她喝掉两瓶止咳糖浆,感冒药从泰诺吃到白加黑,还没好,今天嗓子更哑了,医生你给看看。”
王阿姨犟着不肯坐:“感冒这种小事要什么医生,再说我觉得今天好了点了。”
“妈,我这个门外汉都知道感冒这么长时间肯定不对劲,你就坐下来看看啊。”
俞翎也帮着劝:“阿姨你先坐下,看看我们不收你钱。”
“从你说话声音的沙哑程度看,你需要吃点消炎药,阿姨你先坐,我看看你是什么感冒。”顾桓道。
“感冒么就感冒咯,还分什么感冒的啊?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从没听说过。”王阿姨把手放在胸前,居高临下看着顾桓,“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怕不是个庸医吧。”
顾桓态度不骄不躁:“有普通感冒,流行性感冒,风寒感冒,还有风热感冒,你连自己的感冒是哪种都没搞清楚就吃药,也不怕药吃错?”
“吃错药怎么了,还会死啊?”王阿姨不屑。
“是会死,轻的加重感冒,重则会死,还有就是,感冒药不能两种同时吃,会引发危险。”
王阿姨仍是随意的态度:“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她板着脸对着丽丽道:“还是走吧,我明天就会好的,花这个钱干嘛呢?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丽丽无奈,急得大吼:“随便你随便你,反正生病也是你生病。”她气冲冲地走出门,连王阿姨也没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暴脾气。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的。”
俞翎看着王阿姨离去,有点被吓住:“病人都这么不讲理的吗?”
“少部分罢了,”顾桓宽慰他,“王阿姨这个年纪的,没怎么读过书,对医生是极其不信任的,再者她们苦了大半辈子,现在好日子来了,自然是节省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