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柯嗤笑声,调整了姿势,让自己躺的更加舒服一些。
“那个蟹壳,是你动的手脚吧。”
他果然感受到了枕着那双腿一僵。
“那天王锤明明说你有事,可你一出事情,很快就赶到了。”
“那天明明你可以直接利用风能劈开门缝,空火组合小空间爆炸来救援,但救援却姗姗来迟。”
“你理论上不在场,却可以看见我的空间壁救了那个小姑娘——靳队,你真的以为我会傻到暴露自己么?我清楚演示房里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那两个空间壁,是避开摄像放的。你从录像带里看根本看不见,会被蟹壳挡住的。”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会猜测到那是我放的。”
靳忘知没有回答,宁柯自顾自道:“嘛,其实我一直用空间领域监视着长安基地的实验室,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基地的,但不管怎样,你的计划执行的很成功。”
曾经他一次次从实验室跑出去,一次次被抓回去。
许诺要放他出实验室的人很多,但从没有人真正准备放他出去。
靳忘知是第一个带他离开实验室的人。
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打算什么,但是那一刹那,所谓的自由和所谓的普通人的生活,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们两也实在是有默契,居然两个人互相瞒着对方,一句话也没有交流,就成功地把宁柯弄了出来。
普通人的生活啊——其实出来也只是想当然的一时冲动,出来之后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早已经忘了他以前是如何生活的。
靳忘知带他回了家,给了他一个房间,给了他一张床,给了他吃的,给了他喝的,甚至还给了他玩的。
他不像基地里其他人那么怕他,不会斜着眼睛看他,不会在表面上无休止地猜测他揣摩他,也不会暗地嘲笑他。
以至二队在他的影响下都对宁柯好了很多。
他会给他煮面,煮水饺,煎蛋,炒菜,给他提供一日三餐,虽然不是很合他的口味。
他会教他洗衣服,叠被子,换床单,甚至如何切西瓜,虽然他事后找到了更便捷的方法。
哪怕后来明知道靳忘知是别有目的,宁柯也觉得,就这样吧。
靳忘知太会对症下药了,这种好对宁柯来说,就是一剂渗了毒的解药,别说他没发现,如今他发现了,照样喝了下去。
只要靳忘知不对他动手,他就不会对靳忘知动手。
宁柯道:“还有要问的么?”
靳忘知:“你没对我说全。”
宁柯道:“不错,但你可以随便问。”
靳忘知:“如果只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基地?”
宁柯笑了:“靳队,反应不过来了么——外头的人都快被蟹潮杀光了,这种情况下,孟还宁可杀了我也不愿意让我出实验室,你有没有明白什么?”
“山顶基地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脑科异能,断定我的危险等级以及对人类的威胁程度远远超过有智慧的蟹潮。”
“他宁可用整个山顶基地作陪葬,也不愿意放我活着离开。”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吴能认定的没错,山顶基地,的确因我而亡。”
靳忘知:“你怎么知道的?”
按理说,没人敢把这个猜测透露给宁柯。
宁柯笑了:“别闹了,你们吴长官把猜测都写在脸上了。”
靳忘知面露怀疑:“你真的有这么厉害?”
宁柯哈哈大笑,突然撑起身子,凑近他吹气道:“厉不厉害,你要试试么?”
靳忘知:“……”
他猛然想起,宁柯在实验室里关了这么久,哪里懂这些东西。
“这又是谁教你的?”
宁柯想了想道:“从你平板上看到的。”
靳忘知一愣,又听他道:“还有是看电视上看到的,貌似是王锤之前看的那个什么剧,名字太长我不记得了。他走的时候没调频道,后来我就看了一下。”
这孩子在他家都学了些什么啊。
靳忘知垂眸。
宁柯撑着身子离他很近,桃花眼在昏黄的灯光下完全睁开,浅色的瞳孔倒映出他的影子。不知道宁柯的衣服为什么会显得有些偏大,从他这个角度,刚刚好可以看见少年的精致漂亮的锁骨,再向下——
靳忘知眸子一深,还未来得及移开视线,宁柯又凑近些,懒散笑了。
他大半个身子倚在靳忘知身上,加上说话本就慵懒而又轻佻,配上清俊的少年音色,便成了一种很诱人的矛盾:“感觉我学得还挺像。”
“是不是很厉害?”
靳忘知:“……”
是不是很厉害?
是不是很厉害?
靳忘知直接低头。
宁柯这个距离几乎就是送上门的,唇被堵得轻而易举。
他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发现后颈已被一只手牢牢托住。
靳忘知指尖用力,加深了这个吻,舌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唇齿交缠,辗转研磨。宁柯只觉得他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入侵进来,这是专属于靳忘知的,带着灼热的气息。好似铺散开的烈火,放肆而张狂,毫不收敛。
宁柯在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时,一把推开他:“你干嘛?”
靳忘知起身,看见底下人睁圆了眼,嘴微张着,整个人都懵了。
他忽然有种一雪前耻的快感,弯下腰凑近他耳朵,几乎贴着耳廓沉声道:“未成年。”
“你脸红了。”
真难得,他们两个明明每天都想着要干掉对方,最后还能和平地处在一个房间里。
虽然现在这“和平”有待商榷。
靳忘知拿起要换的衣服,盯着宁柯。
眼神上上下下,极具侵略性地扫了一遍,“啧”了一声道:“外强中干。”
言罢,他进了浴室,一把带上门。
宁柯差点一把空间刃砸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万分感谢听妄(X19)和酒酣(X7)的地雷~
然后宁柯——唉,叫你不要瞎做妖,没经验还要瞎做妖。帅不过三章。
王锤:仿佛有人在想我。
插个题内话:靳忘知和宁柯的信息交换必然是不对等的,因为基地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宁柯,所以无论他怎么泄露靳忘知的秘密都没有人会相信。但宁柯不同,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有可能成为靳忘知利用他的筹码。
所以现在宁柯只说了很少的一部分。
至于靳忘知为啥要说这么多,因为从心理的角度来说,其实人都有亏欠心理,对方提供了很多东西,人会下意识地想还给一样多的东西,他其实还是在给宁柯下套——然而宁柯并不按套路来。
第24章 继续
靳忘知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宁柯无所事事地站在窗边,盯着外头的暴雨。
这个房间的灯光不怎么照得到边角,于是他几乎隐匿于暗夜之中。
唯有闪电突然窜过,照亮天际的同时,肯吝啬地在他的面颊抹上一片惨白的光。冰冷的色泽更显少年清俊的侧脸,却又不大真实,像是一副年代久远的油画,仅有的颜色已经被时光剥落殆尽。
两人都自动忽略了刚才较劲式的一吻,靳忘知垂了眸,平静问:“你真不留在这里?”
宁柯回头:“不。”
靳忘知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不相信我?”
“没有,我相信啊。”
宁柯回答的很快,几乎不假思索,倒是叫靳忘知一怔。他抬眼看向宁柯,只见那人转过身道:“大概是直觉吧,这件事我挺相信你的。”
靳忘知:“直觉可信么?”
宁柯:“嘛,偶尔也是值得信一信的。”
他离开窗口,踢了鞋,躺到床上。
靳忘知:“那为什么不留在这里?”
宁柯笑了:“靳队,我对你的过去深表同情。但是你也知道,你的悲惨遭遇并不能成为我做出一项决定的理由。”
他双臂交叠,头枕在上面:“我自己的过去都不在乎了,何况你的?”
靳忘知平静道:“也对。”
他躺上另一张床,头刚挨上枕头,便听到宁柯又笑了,几乎算是解释道:“靳队,我有一件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所以我不能留在蜀道基地,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
靳忘知转过身面对墙壁:“无碍,本来也是利用你,谈不上什么好意。”
语音方落,靳忘知便感觉床一重,一个人躺到他枕边,笑道:“这样啊——监护人,你又准备用什么手段对付我呢?”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随意,靳忘知居然想了想,转过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保密。”
宁柯“噗”的笑出声。
他盯着靳忘知,看着男人平静的眼神,俊美的面容,偶尔会微微抿起的唇。
以及极少极少才会露出的片刻爽朗与真实。
他肌肤的温度似乎总比别人高上些许,给人一种温暖可靠的假象。
曾经这个人是怎样的呢?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这个人会是怎样的呢?
雨依然在下,好似要无休无止地下下去。
闪电撕裂天幕,暴雨割碎大地。
仿佛要将这人世从时间与空间上,劈出一座孤岛来。
宁柯突然道:“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靳忘知:“什么意思?”
宁柯:“那我没准可以救下你母亲和你弟弟。”
也许是因为已经把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靳忘知居然觉得一向压得喘不过气的心脏,好似轻松了片刻。他沉默一会儿,低声道:“没用的,就算遇到,以你的性格也是不会救的。”
“所以说——早点遇见就好了,以前的我一定会救的。”宁柯笑了:“可是现在的我——”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靳忘知抬眼看他,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想着这个人身上的重重迷雾。
拨开一层,还有一层。
仿佛永无止境一样。
“没用的。”靳忘知又重复一遍,“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
靳忘知平静道:“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挽回的。”
人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靳忘知身上的伤其实也快好了,晚上干脆没缠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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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起来,我们还是敌人。”
“好的,我知道了。”
宁柯:“监护人,你看我的床离得那么远,我就不回去了吧。”
靳忘知:“……”
他往边上挪了挪,给宁柯腾出位置,自己眼一闭准备睡觉。
片刻之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未成年。”
“嗯?”
“去刷牙。”
“我刷过了。”
“你后来又吃了龙虾,起来,去刷牙。”
第二日宁柯醒来的时候,靳忘知已经走了。
他在床边留了张地图和几张纸币——没有整钞,全是零零碎碎的小钱,估计是方便他坐地铁用自助机什么的。
还有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
兴许是知道了他什么都不懂,纸张上标注的非常仔细,甚至还有几幅干净的简笔画,包括底下哪里有早饭,以及自助早餐的详细流程,附近有哪些地方可以去逛逛,价钱大致如何,地铁要怎么坐,线路标的明明白白。
最后在角落里还画了个圈,圈里写着字,是通知他,他们安排明天就要离开蜀道。
宁柯扫了一眼那张纸,拿了钱和地图,洗漱完,慢吞吞准备下去。
走到门口,他想了想,头也没回打了个响指,那张纸飞到他手上。
宁柯看着上头靳忘知整齐规矩的字迹许久,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还是折了几叠放进自己的空间里。
而后施施然下去吃了饭,出了宾馆大门。
今天已是工作日,这个时候在外面走的人并不多。
宁柯路过一条美食街,目不斜视进了一家文具店。文具店并不宽敞,只是小巷子里支起来做做生意卖给附近学生,地方也很偏僻。
一个空间种从宁柯出门起便一直悄然跟着他,跟到了店外,找了个角落里守着。
谁知他在外头等了许久,怎么也不见宁柯出来,可是又不敢大大咧咧地用空间异能做空间扫描——法律规定这种普通人聚集区是不可以使用异能的,这点蜀道跟长安都是通用的。
街上会有巡逻的异能队伍,其中有空间种在,大家的水平虽不说一样高,但也差不到哪去,万一被发现就惨了。
他沉思一会儿,进了店,只见一个小老太太坐在位置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听了有人来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他客气道:“店家,今天生意好么?”
小老太被他极其官方客气的话问得一愣,瓜子都不嗑了:“忒好,你要干啥子?”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周,发现根本找不到宁柯人影,饶是已经做了准备,却还是心里一沉:“没事,就问问。”
老太撇着眼睛看他一下,觉得这年轻人大概是脑子不对劲。
空间种也不在乎小老太的目光,又问:“刚才有个年轻人来过么?”
小老太继续嗑瓜子,没好气地说:“有,咋哩?”
“人呢?”
小老太手一指,空间种看见一个矮小的门:“买了点东西就走了,还偏要走后门,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脑袋瓜子在想啥。”
空间种的心简直凉透了,深知此刻人是追不上了,转而又问:“他刚才买了什么东西么?”
小老太翻白眼瞧他,显然很不耐烦这人又不买东西又要占着地方问东问西。
空间种迅速反应过来,连忙一边摸钱一边乖巧道:“给我也来一份。”
小老太手一抽,从底下抽出一叠雪白的A4纸,很不耐烦往桌上一拍。
空间种:“……”
蜀道银行。
柜员接待完才接待完窗口前的最后一个客人,刚喝了一口水,听后头人道:“刚不是说你那钱不够取了么,拿去。”
言罢,桌子多了几捆钱。
她还没来得及叹气,便听得一声轻笑,有人道:“姐姐,麻烦帮我换个整钱。”
紧接着就有一叠零钱从窗口的通道被推了进来。
柜员放下手里要拆的新钱,扫了眼挂上的号码单,发现是个速度种,松了口气。
银行门口有两个通道,异能者挂号码的话是会显示出异能类别的。
她点了点零钱,抬头道:“你这钱怎么沾了血——”
声音戛然而止,面前隔着玻璃站着一个年轻人,身型修长,尔雅清俊,一双桃花眼漂亮至极,似笑非笑间,显得愈发温润迷人。
他柔声笑道:“怎么了?”
柜员“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你这钱上怎么沾了血啊?”
年轻人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伸出来道:“很抱歉,我的手刚刚好像割破了,我没留意。”
他的手也很好看,白皙修长,食指指尖似乎给什么锋利的东西割破了,斜着一道伤口,有血珠渗了出来。他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略带腼腆道:“要不,你还给我,我拿另一张换好了。”
“没事没事。”柜员摇手,被他这语气说得心都要软了,看看那张十元上头的血迹也就一点点,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刚才太大惊小怪:“我帮你换一下。”
她收了零钱,从新的那卷钱里直接抽了一张给他,年轻人笑了笑,礼貌道:“谢谢。”
柜员:“没事。”
她注视着年轻人走出去,咂嘴道:“现在的小伙子长得真不赖。”
言罢,她开始清点放在面前的钱。
宁柯走出银行的大门,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他拿出一张切成百元整钞大小的白纸,将食指按了上去。
血液晕染开,那张纸竟然材质发生改变,又缓缓变化了颜色,最终成为纸钞的模样。
宁柯笑了,把那张钱收进口袋。
“啊呀,居然真的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酒酣的地雷(X8)~虽然是给听妄的23333
宁柯他的异能——比较奇怪。
哈哈哈哈哈他怎么可能仅仅是个双系异能呢,那简直太对不起开挂男主的称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