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下第一伪君子完本[古耽]—— by:绯瑟

作者:绯瑟  录入:08-29

叶深浅听得心内几欲滴血,面上恨恨道:“白少央,你这是在逼我!”
他眼中似压抑着一股灼天遮日的怒火,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能感觉到他眼中的热度。那火苗子在眼底翻涌不息,黑色的火舌亦在眸中跳跃不已,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来,把这世上的一切污秽都焚烧殆尽。
白少央听了这话,唇角蔓上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
“逼你?我不过是把一颗真心掏给你看,是你自己嫌这心太重、血太冷,又怎能怪我?”
他说完这话,忽地目光一冷,开了口,语调里却透出三分凄然与五分决绝。
“叶深浅,你要么信我,要么就杀了我……你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晏臻的同人图,忽然想开个现代脑洞,写写大一新生小白和前警察老叶的幸福生活
另外谢谢阿意的地雷啦,么么哒么么哒
第126章 七天一命赌难料一人心
叶深浅直直地盯着白少央, 只觉这秋风仿佛是无处不在, 无所不至, 从四面八方纷涌而来, 如刀子似的撕开他的上下衣角,灌进他的四肢百骸, 在他的五脏与六腑里炸出一道道寒浸之意。
白少央已经把路亮给了他,一条死路, 一条生路,全在他一念之间。
他只需开开口,说上几句话,就能把白少央打入地狱,但他若能摆摆袖, 只在一旁冷眼看着,便要看着另外一个无辜之人步入地狱。
叶深浅如何不知这人是给自己下了套, 一心要把他困在这情网里。
可他若能把情爱置于心中道义之上, 看着无辜之人含冤受屈,也就枉费了自家师尊的多年教导,也白白蒙受了许多义士的垂青。
他之所以犹豫, 不单是因为这“情爱”二字写来如何缠绵刻骨, 更是因为他清楚白少央的本性。
若这人真是那等艰险狡诈之辈,当初就不会舍了性命去救那无权无势的舒小醉。毕竟举手之劳是不足挂齿,危机当头的抉择才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
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心思不至于歹毒至此。
所以他相信白少央杀了付雨鸿,却不信是他把这罪名嫁祸给了罗知夏。
可是白少央手头若无实据去指证付雨鸿, 那一旦他把罪名揭开,白少央就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叶深浅便沉声道:“我信你杀付雨鸿是事出有因,但你要我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罗知夏被人挑断大筋成个废人,那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白少央听得他口气一松,心中一阵敲锣打鼓漫天欢喜,就差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但叶深浅人还在跟前,于是他面上还是一派正色道:“非但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叶深浅淡淡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白少央道:“我心中早就有个计划,只是还缺一个帮手,你我若能齐心合力,咱们必能把那幕后黑手给揪出来,还罗知夏一个清白。等这事儿一了,我就给你看看付雨鸿一案的证据。”
叶深浅只冷笑道:“白少央,你倒是真把这一切都给算计好了。”
这人看似一心求死,实则早是把自己的退路都算得清清楚楚。
白少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再如何算计,也及不上你一半高明。反正离罗知夏的处刑还有三日,我这计划若是行不通,你再把我交出去也不迟。”
叶深浅目光森冷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喜欢你,就一定舍不得你死?”
白少央笑道:“若我真这么觉得呢?”
“你若是真这么觉得……”
叶深浅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心中无奈道:
那你就猜对了。
————
离了白少央之后,叶深浅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虽是心甘情愿跳入了这小狐狸设下的牢笼,但也免了痛苦纠结,不必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死。且白少央应承下了抓内奸之事,还答应此案一了,就给叶深浅看看那付雨鸿奸杀妇女的证据。他若交不出来,就会去乖乖蹲大牢,不会让叶深浅为难。
虽说这人的话不能全信,但有几句还是可以听听的。
想到此处,叶深浅就心下稍松,忽觉这一路上的花朵都跟着明艳起来。
那名为“瑶台赤凤”的红菊在晚霞下怒放胸怀,实是开得火辣辣、红艳艳,那玉条形的花瓣簇着蕊心,千重万重地缠成一个火团,亮得得招人眼、灼人心,让人见了就挪不开脚。
叶深浅瞧着瞧着,忽觉这菊花团子红得像是有血滴在上面,美则美矣,却颇为妖异,看久了会让人眼睛不痛快。他忽觉眼睛上传来一些刺痛感,肚腹部一片生冷,喉咙里如吞了金块似的,浑身上下都仿佛冒着酸水,吐着痛汁。
叶深浅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中了罗二夫人的血毒。
若是没有这痛感提醒,他恐怕早就忘了还要关心关心自己的小命。
这毒还未真正发作时,只潜在身上,时而隐隐作痛,等七日后真发作起来,可真得痛断肝肠,令人生不如死了。
因着身上不适,叶深浅便坐在了树下,心中想起这案子,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也许冥冥之中就有只无形的大手,一步步推着他遇上白少央,遇上这道命定之劫。
若白少央果真对他说了实话,那他也算是信对了人,到时揪出幕后黑手来,不但解药可以到手,毒素和痛楚也会跟着一道退去。
可若白少央全无半句真话,那他就是把一颗真心托付给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非但揪不出真凶,还得让那罗知夏替人背了黑锅受了极刑。
若事情真坏到如此地步,那这毒真是不解也罢。
因为他若是有眼无珠信错了人,死了也是活该。
叶深浅想到此处,只觉胸腔又再度隐隐作痛起来。
他刚想着赶紧回去歇息,就发现前方来了一个人。
而那人竟然是郭暖律。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梅开霜敛之处,不出一点声响,不露半点风声。
不过这人虽是不言不语,一双眸子却仿佛时刻都在说话,他盯着叶深浅的样子,就仿佛草原上的豹子在黑夜中凝视着猎物。
这少年的身材也并不十分高大,但在暮光照拂之下,仍能投下一道巨大的阴影,那身形轮廓在弯曲的枯枝映衬之下,竟显出几分狰狞巨兽之姿,仿佛这人下一刻就会蹿到你的面前,露出满口的獠牙。
叶深浅看到他的时候,不由得压下身上的不快,挂上一丝温润笑意道:“早啊,小绿姑娘。”
郭暖律只淡淡道:“你有病?”
他此刻是一身男装打扮,却没有化作那个清艳凌厉的小绿姑娘。
叶深浅只贱兮兮地笑了笑,对着他揶揄道:“怎么杨侯爷叫你小绿姑娘就没事儿,我叫你小绿姑娘,你却骂我有病,这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一点。”
郭暖律狠狠瞪他一眼道:“我说你有病,是因为你的面色看上去就和一条咸鱼没什么两样。”
叶深浅怔了一怔,随即问道:“我的面色真这么难看?”
他只以为这毒潜在身上会让他不大痛快,却没想到自己的面色也会异于常人,让郭暖律一眼就看出破绽来。
郭暖律只一脸蔑然道:“比你笑的时候还难看。”
他话里满是蔑然,眼中尽是不屑,人却径直走到了叶深浅身边,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就出手如电,瞬间切到了他的脉门上。
他这一切,面色就跟着一变,仿佛被刀子在眼上挑了一挑似的。
“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叶深浅无可奈何道:“中毒。”
郭暖律面色一沉道:“中的什么毒?谁给你下的毒?”
叶深浅却收了贱笑,摆出了一副无懈可击的正色。
“此事只怕与你无关。”
郭暖律眼中精光大盛道:“谁说这事儿与我无关?”
叶深浅语调漠然道:“你我非亲非故,连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就和你有关了?”
郭暖律之前是如何看自己不顺眼的,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几天不见,这人忽然对着他转了性子了?
郭暖律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扬了扬脸道:“我碰上的就和我有关,我想管的事儿就更和我有关。”
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蛮不讲理,霸道异常,可这话从郭暖律口中讲出来,却像是亘古便有的真理一般,根本容不得人反驳。
即便是叶深浅这样在江湖里摸打滚爬多年的人,遇到他这等日天日地惯了的主儿也顿时没了辙。思来想去,叶深浅不由十分头痛道:“小郭兄弟,你一向看我不顺眼,又何必管我的死活?”
郭暖律只理所当然般地问道:“我说过我会和你打上一架,自然得管你死活,难道你以为我是个喜欢信口胡诌的人?”
叶深浅却叹了口气道:“即便你想管,只怕也是束手无策的。这毒七日后就要发作,可风神医配置解药就得一两个月,那时我的尸体都得发臭了。”
郭暖律眼见他把话说绝,不由面色沉凝道:“把话说清楚,怎么中的毒?谁给你下的毒?”
叶深浅却忽然紧紧闭上嘴,沉默得便如木雕泥塑一般,郭暖律看在眼里,嘴上便迸出一串含刀带剑的狠话:“你若顾左右而言它,我只好把大家都请来,让你在他们面前说个清楚了。”
这句话仿佛是冲破叶深浅心中防线的最后一道巨浪,逼得他不得不松了口,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经过给说了出来。
郭暖律听着这字字句句,越听越是气愤,越听越是面如乌云,哪怕擦上十层的香粉,只怕都抹不白那一张满怀怒意的黑脸。
叶深浅疑惑道:“你气什么?”
郭暖律愤愤道:“那罗二夫人的三个哥哥,是昔日‘潜龙寨’上的强人,烧杀抢掠作恶无数,你杀他们是替天行道,主持正义,她有什么资格向你寻仇?”
叶深浅道:“她有没有资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郭暖律这时却道:“你的朋友也不算少,有事为何不拜托他们,反来拜托我?”
叶深浅叹道:“老关为了我什么都敢做,老王的性子也是一点就爆,所以我必须瞒着他们。”
换做平时,有这么两个能为他舍生忘死的朋友,那他真是做梦都得笑出来,可放到现在这错综复杂的局面里,朋友也或许会成为一种甜蜜的负担。
郭暖律听完便道:“你先说说看,我若听得乐意,或许会答应你。”
叶深浅笑道:“我想要你做的事儿也很简单。我若没有活过这一遭,麻烦你把我的话转告给陆羡之听。”
郭暖律敛眉道:“你要我告诉小陆什么?”
叶深浅面上苦涩道:“我要你告诉他的事儿,是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且那个哥哥现在就坐在你的面前。”
郭暖律眉头一颤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断更很不好意思,今天要双更,这是第一更,第二更稍后奉上
下章主要讲明叶深浅的过去
第127章 述
叶深浅这话说完, 郭暖律就面色一变, 那目光直直地落下来, 仿佛是一团火附在人身上, 顷刻间就能烧出几个窟窿眼似的。
叶深浅将他神色变幻收在眼底,心中竟也跟着生出几分欣慰之意来。
郭暖律虽和他关系一般, 但总算是把陆羡之放在心尖上的人,将这些秘密托付给他, 应该也不算托错人。
想到此处,叶深浅便故作深沉道:“其实这件事说来话长……”
郭暖律却迅速打断道:“那就长话短说。”
他不像是个有耐心的人,更不像是个喜欢听人故弄玄虚的人。
叶深浅朝天翻了个大白眼,继续说道:“这件事得从我母亲身上说起。”
那西域邪教的“弥罗那阎功”传入中原之后,就有部分残卷落入这“四方九仪宫”中。此功法邪异非常, 但又蕴含无限变化,使九仪宫主不忍弃之, 却又不敢近之, 只能日日浸研,寻求改良之法,她每看一段时间, 都会闭关试验, 期间令人把功法收好。而风火水土四大使者中的“弱水使”楚妃鸾就负责在“玉宸阁”看守这部分残卷。
楚妃鸾本是楚天阔的妹妹,是楚家最小的女儿。
但她一向受不了大家大族的规矩,也不与楚家人亲近,十六岁时便叛出楚家,投向了九仪宫, 受到了九仪宫主的庇护和宠爱。
话分两头,那九仪宫主出关之后,便拿了残卷细细研读,“弱水使”楚妃鸾趁机出宫采办,但在路上却遇到了一名男子。
叶深浅目光幽暗道:“这名男子当时被‘拂杨坞’的五大恶人围攻,已是命在旦夕,楚妃鸾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她实在看不惯这五大恶人,于是还是选择了出手相救。”
五大恶人虽然被她打退,但这名男子也受了重伤。
楚妃鸾见他生得俊俏,又得知他是长流陆家的陆师玄,便心生怜惜,照顾了他三天三夜,期间互生情愫,彼此交心。
这故事目前听起来很简单,也很没意思。
男欢女爱乃寻常事,突破武林黑白两道的禁忌也不算离奇,想必他们再这样恩恩爱爱下去,那九仪宫主就该出来棒打鸳鸯了。
然而九仪宫主还未发现他两的猫腻,陆师玄就先行动了。
他得知了这宫主在钻研“弥罗那阎功”的残卷,登时十分紧张,将这邪功的种种伤人害人之处皆说予楚妃鸾听,让她务必劝诫九仪宫主远离这门邪功。
然而九仪宫主对邪功如痴如狂,只怕不但听不得手下规劝,还得疑心她这“弱水使”觊觎神功。楚妃鸾思来想去,便心生一计,既可保得宫主平安,又可与情郎长相厮守。
郭暖律眉头皱紧道:“她想私奔?”
叶深浅点了点头,无奈苦笑道:“她的确是想私奔,而且是带着秘籍私奔。”
这法子简直一点创意都没有。
不过它虽然没有创意,却很惊险刺激。
九仪宫主早已暗藏残卷的拓本,即便残卷被夺,也不妨碍她钻研邪功,但眼见最信重的手下携带秘籍叛逃,她还是怒不可遏,立刻派出了九大殿三大使的人马夙夜追杀,势要将这两人生擒至九仪宫,将他们生切活剐了才好。
楚妃鸾和陆师玄两人一路奔逃,在诸多义士的庇护下,总算是逃到了长流境内。他二人这一路上跋山涉水,历经艰辛,可谓是一路患难,一路生情。
然而等楚妃鸾准备将身心都托付给陆师玄的时候,对方却狠狠插了他一刀。
他不但夺走了“弥罗那阎功”的残卷,还与陆家众人一同设伏,准备将楚妃鸾杀人灭口。
原来陆师玄之前被五大恶人追杀,不过是在楚妃鸾面前演的一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和信任,借着她的手盗出这邪功的残卷。等她盗出了残卷,逃到了长流城,陆师玄自然是不愿让她再活下去。
郭暖律奇异道:“这事儿听着不对。”
叶深浅苦笑道:“怎么不对了?”
郭暖律道:“他若要杀人灭口,等楚妃鸾拿到残卷的那一日就能这么做,何必等着逃到长流城中再下手?”
叶深浅冷笑道:“他们这一路逃避追杀,也多亏了楚妃鸾对九仪宫人的了解,若是陆师玄一人逃亡,只怕不出三日就要被他们捉去了。”
郭暖律沉默不语,面上也跟着阴了起来。
这世上的人心究竟能坏到何种地步,即便是他始终无法探知。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听着叶深浅讲那过去的故事。
叶深浅继续道:“他们本已准备将楚妃鸾杀人灭口,可最终还是没能做成。”
郭暖律奇异道:“因为陆师玄心软了?”
叶深浅冷笑道:“他的心早就塞满了铁石,哪里还能软得起来?”
郭暖律道:“那是有人救了楚妃鸾?”
叶深浅道:“的确是有人救了楚妃鸾,可那个人当时还没出生。”
这句话听来匪夷所思,说来却是顺理成章。
因为救了楚妃鸾的人,其实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与陆师玄缠绵恩爱了一路,到了长流城的时候,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她与对方情爱痴缠之时,没有发现任何怀孕的迹象,可等与对方情断义绝之际,却偏偏发现了这情爱的结晶。这世间的阴差阳错,想来是何其讽刺。
叶深浅说到这里,面上已经浮现出了一层极其深重的悲哀。
他已经沉默了许久,但郭暖律都没有说一句话来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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