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逸左手扣住桌子上身向后仰,希望离她远点。
萦萦见邰逸恶心的表情捂嘴一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张脸又慢慢复原回来。“你和那些男人一个表情,”萦萦说,“我遇到一个大师,他教了我一个法子,我把那些姨太太的孩子生生从她们身体里扯出来然后吃掉了,我就变得…越来越好看了,你看我的脸,哪像一个四十岁死去的人。刘维杰根本不信那些小贱人说的话,他看我的表情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
后来啊,那些姨太太就一个个疯了,少奶奶回娘家养病去了,刘维杰被我害死了,死在我身子上。”
萦萦发出清脆的笑声,听起来纯真无邪。
故事讲完了,邰逸问她:“那你到底要找谁?”
“我要找刘维杰,我后悔了,我还是爱他。”
邰逸不能理解,这个刘少爷放在现在就是渣男一枚。
邰逸说:“这种人你还要找?怎么找?”
萦萦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身边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尽快找到他,我找了他很久很久,他也许是怨我恨我躲着我……”
邰逸听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心里一惊想要去拿邢阳给他的护身符,但两腿发软直接跪坐在地上,就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找不到控制身体的肌肉和神经。
萦萦把他推倒在地上,扶上身子。
“你想不想知道那些男人都是怎么死的?嗯?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越来越好看?因为啊….采阳补阴,真的有效果。”萦萦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沿着邰逸的脖子亲下去,双手不安分的从体恤下摆伸进去。
邰逸脑海里不停闪过她往下掉落的烂肉,突然觉得很恶心,紧闭双眼,努力提起劲想要推开她。
突然觉得身前似乎没有东西了,睁开眼就先看到了邢阳的脸,再然后就被扯进怀抱之中。
萦萦被甩出去好远,发出“砰”的一声,有些恶毒的看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邢阳伸手现出长刀对着萦萦劈过去,刀气在空中划过去,地上出现了深深的一道痕迹。
萦萦快速躲开,但还是劈到了她的左臂,整条左臂掉了下来化成一滩脓水,萦萦捂着左臂看了眼邰逸。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说完就化成似烟似雾的东西逃走了。
眼前的青楼景色渐渐消失,变成了点着夜灯的旅馆。
“阳哥….你怎么进来的?”邰逸问。
邢阳拿来湿毛巾一言不发的给他擦脖子。
“我、我自己来吧。”
邢阳看他一眼把把毛巾递给他。
邰逸觉得气氛有点尴尬,邢阳的气压低的都出现实体了。
“幸亏你来的及时,你都没看见她脸往下掉肉的时候特别吓…….”
邢阳掰过他的手亲了上去,邢阳的嘴唇微凉,但手却是火热的,握住邰逸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邰逸紧紧握住毛巾,水珠从手上滑落滴到腿上,凉凉的触感让邰逸一激灵。
邢阳顺着邰逸的脖子亲下去,像是要掩盖萦萦刚才亲下的痕迹。
邰逸终于回神,轻轻推了推邢阳,邢阳不舍的离开他的脖子,拿过毛巾又给他擦了擦然后把毛巾甩到一旁。
“睡吧,这么晚了。”
邰逸重重的点点头,然后面无表情的躺下,盖上被,把空调温度调低。
邢阳看他像是吓傻的样子,有些心酸还有点搞笑,微微一笑。
邰逸余光看到邢阳那种得逞的、幅度很大的微笑觉得心里非常不爽,转身背对着他。
早上六点多邢阳就把邰逸叫起来了,就睡了不到四个小时,邰逸昨晚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他断断续续的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坐在一个人身上,就像梦到萦萦坐在刘维杰身上一样, 邰逸想看看这人是谁,结果微微一抬头就看见是邢阳的脸。
只是邢阳的脸,但气质却不像,而且梦中的这人是长发,但是那个眼光…..和昨晚的邢阳一样。
俩人对坐着吃油条,谁也没提昨晚的事情。
邰逸咬咬嘴唇问他:“你昨晚……怎么发现我….就是有危险的?”
邢阳说:“你一进屋就睡了,我给你抱床上,最开始你一点反应也没有,后来你的手开始抖,头上都是汗我就觉得不太对。”
邰逸又问:“那你怎么进来的?那是我的梦啊。”
邢阳摇头:“不是梦,只是一个阵罢了,从咱们屋门开始就中了招,吃完早饭把行李拿着换家宾馆。”
“没太懂,是之前捣乱的人吗?”
邢阳点点头。
“对了,你床离我床那么远,你怎么看见我手抖了?”
“……吃饭吧,豆浆凉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贪欢(三)
吃完早饭邢阳带着邰逸去了东交民巷,邰逸不懂这地方有什么可来的。
邢阳站在巷子口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突然间就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邰大人好,邢大人好,在下王发财。”王发财行了个礼,伸着手指引这两人往里走。
邰逸小声问邢阳:“他为什么管我叫大人?”
邢阳斜着眼看他:“叫你你就受着呗,当大爷还不爽?”
等走进巷子里两边的景色都变了,有古色古香的中国传统建筑的房屋,上面写着“河北省阴界驻京协会”“四川省阴界驻京协会”;也有欧式风格的建筑挂着华丽的牌子“俄罗斯阴界驻京大使馆”“挪威阴界驻京大使馆”。
从各个建筑里有着各式各样的魑魅魍魉进进出出。
“天哪,北京还有这地方。”邰逸有些吃惊。
王发财笑眯眯的回头解释:“毕竟是首都,这么多国家要员在这个地方自然阴界也要规范管理,也是为了群众办事方便,一切为六界服务!”
邰逸跟着邢阳进了巷子深处最大的一座建筑。
“嗯?没有牌子,这什么地方。”邰逸问。
邢阳说:“北京的阴界管理所。”
俩人直接上特殊通道的电梯去了顶层,邢阳走到一个屋前也没敲门,推开门就进去了。
“我进来了!”邢阳说。
办公室很大,装修很是古色古香,门口斜着摆着一个屏风,画着什么邰逸没看懂。
“你什么时候可以礼貌的敲一回门,”西装男用钢笔推了一下眼睛,走上前对邰逸伸手,“你好,我是阎王在人间的代理人,白泽。”
邰逸礼貌的回握一下,然后问:“您能帮我选个彩票号吗?”
邢阳:“……”
白泽:“……啊哈哈哈好的。”
邢阳非常自然的从酒柜里掏出酒,然后说:“我让你帮我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常,怎么这么招鬼。”
白泽捂上邰逸的眼睛让邢阳把手打下去,换邢阳捂着邰逸的眼睛。
“闭上眼睛。”邢阳说。
邰逸从邢阳的指缝里觉得细细的白光打在眼皮上,过了一分钟左右邢阳才把手松开,白泽对他摇摇头。
邢阳放心的松口气,把邰逸赶到门外说:“你等我一下,我和他说点事。”
邰逸莫名其妙的站在门口,突然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然后邢阳推开门揽过邰逸肩膀走了,扭头对里面说:“谢了兄弟。”
邰逸想回头看看出什么事了,邢阳一边揽着他快走一边伸出手给他看。
“我给你揪了一撮白泽的毛,防身效果好。”
邰逸惊恐的看他:“什么?你是…..生薅吗?”
邢阳:“不然?”
晚上邰逸想去后海酒吧街看看,等八点多从宾馆出来邰逸就觉得心慌。
邰逸说:“我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邢阳:“那你可离我近点,你这直觉总惹祸,还有你答应那妖女什么了?”
邰逸答道:“找她男人,但是她没告诉我怎么找。你一说这是我就觉得很奇怪,她既然求我,为什么害我?我觉得她的举动特别矛盾。”
邢阳说:“有什么矛盾的,就是疯婆子。”
邰逸倒是觉得萦萦挺可怜的,刚想辩解点什么又觉得邢阳看到的她害自己的举动的确是真实的,这样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走到酒吧街已经八点半了,人渐渐多了起来,各色的灯相互映着,门口站着两三个人拉客,邰逸在每家店门口都站了一会看着台上的人唱歌。
“不进去吗?”邢阳问。
邰逸摇摇头:“不了。”
街上人很多,邰逸晃了个神就和邢阳走散了,向四周找着邢阳的身影,突然发现在暗处有个女人牵着一个男人向远走去。
邰逸面色一凝朝那女人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掏手机给邢阳打电话:“喂?我刚才看见萦萦了,就那个女的!还牵这个男人往里走,你就顺着奶酪店往里走。”
萦萦似乎知道邰逸在看他,特意回头站在原地片刻冲着邰逸笑,然后指了指身边的男人,又把手放到脖子处比划一下。
邰逸一惊快步跟上,突然觉得手被人拉住了回头看去发现是邢阳。
邢阳把他往身边一拽说:“就你还想自己去救人啊,到时候我还得救你。”
邰逸拉着他快步走,“我刚才一走神就和你走散了。”
邢阳说:“没事,跟紧我。”
邢阳往旁边走了点,找了个人稍微少点的地方掏出一个朱砂笔在邰逸眉间点了一下,四周的人影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虽然是走却觉得两边的景色退的极快。
景色逐渐变成那个青楼,走廊变得无限长,每一间屋子的门都半开半闭,里面都传来暧昧的细碎的声音,邰逸顾不得那么多心里只是着急那个被萦萦拉走的人,跑着跑着邰逸觉得不对劲,这一整层只有自己,邢阳不见了。
邰逸靠近一间屋子,从门缝里看见萦萦骑坐在一个男人身上,邰逸慌忙闯进去,推开门的一瞬间眼前猛然变成了酒吧街,自己坐在邢阳身上。
邰逸愣了愣有些尴尬的起来,两边的人惊讶的看着他俩,邰逸拉着人赶紧跑走。
“我不是、不是故意想那个啥,我又进到那个青楼里去了,我是看见萦萦和她拉走的那个男的…..”邰逸有些语无伦次,邢阳点头说,“我知道。”
“萦萦呢?跟上了吗?”
邢阳说:“离太远,我打伤她手了那个男人逃走了。”
邰逸叹口气:“走吧,回宾馆,我现在想做个梦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邢阳说:“明早你不用早起,我去找白泽看看刘维杰今世在哪里。”
邰逸睡前在心里默念萦萦的名字,但这一夜却一个梦都没有做。
邰逸早早就起了,邢阳不在他不敢自己出去走,只能坐在宾馆里呆着。邢阳回来的时候直接递给他几张打印的单子。
“刘维杰所有的资料,现在他叫刘宇,是个北京的小白领。”邢阳说。
邰逸看着刘维杰的照片愣了几秒,然后严肃的对邢阳说:“咱们要尽快找到刘维杰,萦萦不是爱他,是想杀了他,那天在酒吧街被萦萦拉走的男人就是刘维杰。”
邢阳神情也严肃几分:“你确定吗?”
邰逸点头,说:“昨天晚上萦萦看着我又指了指刘维杰,然后对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我觉得她是继续来找刘维杰报复的。”
刘维杰上班的地方单子上就打了出来,是个不大的公司,正常的上下班作息。等到下班时间到了,邢阳就和邰逸去前台问。
“您好,我们是刘宇朋友,他下班了吗?”
前台助理说:“我刚看他走出去,去地下停车场了吧。”
邰逸说完谢谢就快步走出去,连忙摁电梯去停车场,假装在打电话联系刘宇。
电梯门一开邢阳就把邰逸挡在身后,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停车场的灯一个接一个爆掉,不时地响起谁人的尖叫。
“咱俩得快点,不然会误伤到其他人。”邰逸说。
邢阳塞给他一把匕首:“拿着。”
往里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刘维杰昏倒过去,萦萦扯着他的头往柱子上撞去,邰逸一急冲了上去把萦萦踹开,顺手把刘维杰拽了过来,用匕首在手心一划朝着萦萦刺过去。
邢阳暗道不好连忙把邰逸给拽过来顺手下了到结界。
萦萦见自己偷袭没有得逞狠毒的看着邢阳。
邰逸问他:“你找刘维杰就是为了害他?你都把他一家害疯了还想怎样啊?”
萦萦大喊:“你什么都不懂!”
邰逸说:“刘宇只是他的转世,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把刘维杰的帐算他头上?”
萦萦往后退了几步,说:“我就是要他生生世世都惨死,我就是见不得他好!”
萦萦一直退到结界边上然后猛的冲过来,两只手的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就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冲过来。
邰逸知道只要邢阳在,萦萦根本不可能有伤到他的机会,何况她现在处于一种非常不理智的情况下。
邰逸和邢阳说:“你别给她弄的魂飞魄散,你想办法给她抓起来,我想问她点事。”
邢阳闻言又换刀背冲着萦萦,根本没费多大的功夫萦萦就像是被捆住一般,只能微微动动腿和手。这时,邢阳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画了符的画卷朝萦萦甩去,那画卷悬在半空中把萦萦吸进去再落到地上。
邰逸捡起画卷看着面色凶狠的水墨人物瞥了一下嘴。
“这个好丑啊……”
邢阳耸耸肩:“没办法,谁让她进去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邢阳把刘宇拖到一个显眼的地方然后解了结界带人溜了。
回去的路上邢阳让他把手伸出来,问他:“你为什么用匕首划手心?”
邰逸伸出手惊觉那道刀口已经愈合,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邰逸怀疑的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划手心。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这么做,就像是一种直觉一样。”
邢阳没再说话,握紧画卷陷入沉思。
第17章 第十七章 贪欢(四)
连着几天下雨,北京闷热的天终于有了一丝丝缓解,邰逸趁着凉快赶紧出去玩,邢阳自然是寸步不离。
邢阳看邰逸玩够了就订车票回家,顺便把画卷给邢老头处理。
一提起邢老头邰逸就问他:“你和邢大爷什么关系?他是你爷爷?”
邢阳的脸抽搐一下:“个屁!我比他大!”
邰逸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你到底多大啊?!”
邢阳白他一眼:“你猜。”
等回来了邢大爷在门口抽着旱烟等着他俩,接过画卷掂量几下就去了地下室,邰逸想跟着去看看邢阳拉住了他。
“邢老头这个时候不能惹。”
邰逸点点头,又问他:“你比他大,怎么还叫他邢老头?”
邢阳:“我乐意。”
邰逸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就先回家了,上楼的时候邰逸还特意闻了一下有没有味道。
邰爸爸问他:“怎么样?钱够花了吗?我给你发的红包你都没收。”
邰逸说:“没怎么花钱,拿准考证好多地方都打折了。”
邰逸从耽美文库里拿出来一个小袋子递给邰爸爸,说:“给你买了个领带,觉得还挺好看的,你试试。”
邰爸爸有点小害羞还有点小激动的接过来。
邰逸微微一笑,小涵站在邰爸爸旁边偷乐。
小涵说:“你爸也太可爱了。”
邰逸撇撇嘴。
等邰逸把房门关上了才敢说话:“我去北京都要疯了,就那个我之前梦到的,她跑北京玩我。”
小涵闻言皱着眉犹豫一会说:“关于她,我有点事得告诉你。”
邰逸去了北京之后小涵依然每天来这里,因为那个臭味让她觉得心里不安,找了几次之后小涵确定了恶臭是从一个下房里传来的,走进去还能听见里面弱弱的哀嚎声和挠门声。
下房门被下了禁制,小涵轻易不敢强闯,但能确定里面的人的的确确是死了,她闻到的味道是惨死的鬼魂有的味道,而普通人只能闻到尸体腐烂后才有的尸臭。
等过了几天附近的住户也闻到了味道,报了警打开门才发现,里面的人已经烂了。
全身的水分都没有了,肉往里凹陷,双眼突面色惊恐。
小涵低声说:“最重要的是,你走了之后这段时间里,市里发现了五具这样的尸体,都是在这种老旧小区的下房。”
邰逸说:“那个臭味,就是我碰到的青楼鬼身上的味道。”
小涵突然想到什么:“青楼鬼?你说青楼是妓院那个吗?”
看见邰逸点头小涵说:“那我知道了,那些人分明就是精元被吸干的样子!那个鬼抓住了吗?五个小伙子的精元可是能造很多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