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将军,开门!”
上面的岗哨认识林飞星,大喊了一声,随着“咔咔”声,营门缓缓的打开了。
林挽月牵马入营,立刻有士兵飞也似地跑到林挽月的面前:“将军,不好了,刺客刺伤了大帅!”
“你说什么!”林挽月心头一紧,重新翻身上马,也顾不得许多,骑着马朝着李沐的大帐赶了过去。
大帐外守了好几层手提长矛的士兵,这些人见了林飞星纷纷行礼,林挽月却没空搭理他们,目不斜视大步流星的进了李沐的大帐。
地上有两滩血迹,染红了地毯,尤为显眼。
林挽月皱了皱眉,抬头看到了李沐穿着中衣坐在案前,军医正在整理药箱,虽然此时李沐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不错,也没有看到明显的外伤,林挽月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大帅!”
李沐朝着林挽月摆了摆手,先转头对军医说:“不许声张,你先下去吧。”
“是!”军医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李沐才示意林飞星坐下。
“大帅,怎么回事,哪来的刺客?”
“咳咳咳……那两个妇人。”
听到李沐的话,林挽月的脑袋“嗡”的一声,连忙起身跪在了地上:“末将死罪!”
“你起来,这不怪你,坐下,本帅还有事情要托付给你。”
“是!”林挽月坐回到椅子上,脸上的愧疚之色却愈发浓烈。
李沐看了看林飞星,宽慰道:“这件事不怪你,两个妇人家,若是本帅亲自处理,也会先将这两人带回来再做安置,谁会想到她们居然是刺客呢?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两人难道是匈奴人吗?”
“其中有一人是匈奴人,我们在她的腰上找到了图腾刺青,另外一个却不是。”
闻言,林挽月瞪大了眼睛,却在李沐的手势中闭了嘴。
“老夫稍后会上书一封向陛下详细汇报今日的情况,从去年开始,我便已萌生退意,一则老夫只有一女,如今看她夫妇琴瑟和谐,我便安心不少;二则确实有人嫌我在元帅这个位置上碍眼,不如借此急流勇退,回到京城颐养天年吧。”
“大帅!万万不可,北境离开您怎么行?”
“欸,老夫虽然上书陛下,但陛下也绝对不会允许老夫立刻就卸任的,一是马上就要到秋收;二是北境军务与江山社稷息息相关,这封奏报上去,恐怕我也要再顶个三年五载,等陛下物色好新的统帅才能卸任。”
听到李沐如是说,林挽月安稳了下来,重新坐到椅子上。
李沐看着一脸如释重负的林飞星忍俊不禁,笑着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林挽月愣了愣问道:“什么想法?”
李沐注视林飞星良久,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欣赏的神色,说道:“老夫自问一生阅人无数,无论是少年时在京城,还是后来接手了北境的军权,见过的人里,如你这般特别的还是头一个。”
李沐抬起手拍了拍林飞星的肩膀继续说道:“如此老夫也放心了,我这伤虽然不重,但老夫年纪大了,总要好生休养才能恢复元气,这期间北境的军务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若非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必禀报老夫,明白了吗?”
“大帅?!”
“好了,不必多说,也不必怀疑你自己,放手去做吧,老夫相信你。”
“谢大帅信任,末将定当不负所托。”
“嗯,我稍后会颁布军令的,你先去吧。”
“是。”
李沐一直目送林飞星离开了大帐,过了好一会儿才捂着嘴巴咳了起来。
这一串重重的咳嗽过后,李沐拿下捂在嘴上手,手心里有一小滩血,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中夹杂着些许诡异的暗青色。
李沐拿过桌子上的净布擦干了手上的血迹,他没有告诉林飞星,虽然他只是被划伤了手臂,但是匕首上被淬了毒。
……
当天下午,林飞星暂代北境军务的军令便传给了三军,一时间整个军营热闹了起来。
林飞星早就已经是北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了,毕竟自从离国立国以来,只有匈奴人来抢他们的情况;而林飞星只不过四人出动就驱散了图克图部万匹战马,牵回千余头羊,可谓是空前绝后。
而且,那么多羊也改善了整个军营的伙食,每一个吃过羊肉的人,都要念一句林飞星的好,想不出名也难!
再者,林飞星不过十八岁,就已经是食邑一千六百户的裨将军,瞎子都能看出来他日后的境界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下级的军官对于李沐的军令基本上都是持支持的态度,但其他人就不同了;特别是军衔比林飞星高,参军年头久的那些老牌的将军们……
包括李沐的副将,他们接到军令之后都不约而同,第一时间赶到了李沐的大帐,试图请李沐收回成命。
就算军权不交给他们代理,也不能让一个毛头小子骑在他们的头上!没有这个道理!
李沐是怎么处理的,不得而知。
但最后的结果,还是林飞星暂时接掌了北境的军权……
又一日,林挽月坐在林府花园的石凳上,手中握着一方刻着“娴”字的汉白玉佩,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字,这样的动作林挽月已经不记得做了多少次,若不是这玉佩的质地好,恐怕那个“娴”字已经被磨平。
两年了,与李娴分别已经两年了,这个“娴”字却一笔一划,深深的镌刻在林挽月的心底。
林挽月的眼神没有焦距,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面向远处的池塘放空。
前几日,昭告天下的圣旨到了北境。
长公主李娴和平阳侯世子李忠的大婚之期正式定了下来,观天司上奏李钊:元鼎三十一年·上元节,是百年中最大的吉日。
李钊听后大悦,明年正好也出了守制期,又是黄道吉日又是上元节,双喜临门;于是李钊派人向全国各地传了诏书,并且免了一年的赋税,普天同庆。
北境虽远,诏书还是到了。
托长公主殿下的福,今年的秋收不用上税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离国的百姓同沐长公主恩典。
有些人家甚至特意买了爆竹,以此来庆祝和感谢。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挽月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汩汩的流血,有一个地方空了。
即使明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即使明知道……
可是林挽月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心痛。
这两年来,林挽月一直将李娴赠给她的玉佩带在身边,每每思念的狠了,便掏出来瞧瞧。
林挽月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疯了,自己明明是个女人,明明与李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她们之间明明相隔千山万水,身份天差地别。
可是,怎么就,放不下了呢?
可是,为什么,她出嫁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以余纨的死亡《女将军和长公主》的上部,宣告结束。
这一章是下部的开始,打个预告:相比较于上一部的慢节奏,和温馨,下半部的画风是截然不同的。
毕竟厚积而薄发,破茧方能成蝶。
用了84章,教会了林挽月成长,剩下的章节,林挽月差不多要顶起来了。
昨天,光靠你们送上来的刀片,我用废铁的价格,卖了300多块钱,谢谢,我用这个钱去吃了一顿好的,好久没有吃的这么好了,谢谢。
再次通知一下:我是正CP,专一,而且我有感情洁癖,所以多的我不说了,聪明人该懂了。
第二,请注意,下部的画风不会像前面那么温馨了,记住,一定要记住,不管你们是嚷嚷着要弃文还是什么,我都会按照我的初心写下去,不忘初心~坚持写好每一个字。
就像有人说我节奏慢,我改写的还是得写~
小说有一天终会完结,我不会在中间插没用的番外,也不会为了迎合谁而降低我的质量,改变我的想法。
我理解你们,有时候带了一点当下情绪,但是也请大家理解我,我想等它有一天完结了,后来人从头读到尾的时候,会说这是一本好书,没有凑字,没有应付,没有更新不出内容乱灌水,乱写无用的番外,这便是对我最高的评价和肯定。
用心写好每一个字,是我对无论是现在追文的,还是以后不小心看到的每一个读者的回报和交代,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鞠躬。
另外:
谁来买我的火柴~~~呜呜呜。
感谢吴小雅小朋友给我发的红包,我用来买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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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官上任三把火。
当林挽月接到李沐暂时授予她的半块兵符之后, 当天就颁布了两条极具有轰动性的军令。
第一条:北境数十万大军全部迁至阳关城内据守。
第二条:北境军营内设立考核司,考官共计七名,由北境的高级将领们抽签产生;考官每年轮换一次, 考核每年进行两次。
考核司的主要职能是将以往士兵的调任, 只能由长官任命的形式。改为:凡是参军满一年,想调换作战兵种的,可以到考核司参加考试。
这一条是林挽月做了两年的步兵士卒通过亲身体会, 总结出来的一条军令;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林挽月, 对北境下层制度上弊端的体会,比那些士族出身,只需成年便能当上将军的人要更加深刻。
北境的军队有数十万,在用人方面也难免存有疏漏, 但是对于普通军户出身的士兵来说,很难得到升迁。
这条军令一出则不同了,虽然考核司只是平级调换的部门, 但是却给了那些最底层的步兵更多的机会, 死亡率最高, 最难得到升迁的步兵营,大多是没有背景的普通军户家庭出身的。
这一条军令,是最轰动也是争议最大的一条军令, 拥有过半基数的步兵们听到了这条消息无不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虽然只是平级调动,但是林飞星的这条军令是给了他们一条凭借自己能力有效升迁的希望,一时间他们成为了林飞星最夯实也是最忠诚的拥戴者。
另一部分则是北境军营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批人, 他们对这条军令的反应非常激烈,几乎无一例外的表现出了反对态度。
上品少寒门,下品无士族。
这是离国朝廷内部,甚至北境军营里早就已经成为“金科玉律”般的存在。
离国立国这么多年,非士族出身,能够立于朝堂或者军营中一个较高位置的,屈指可数。
自李钊登基以来,军界普通军户出身,最后能够军功拜爵的也不过两人耳。
一位是平阳侯,一位是齐王李瑱麾下的无双侯。
林飞星目前的成就,与上述两人相比最多只能算是“半个人”。
即使林飞星很特殊,先是得到陛下赐的食邑,后得大帅的青眼;但这并不代表那些“上层”们,允许林飞星去“侵犯”他们的利益。
“考核司”若是成立,士兵的军营调配将变成一种“有理可循的制度”,那么,他们的权力便会被削弱。
于是,军令一出,李沐的大帐险些被各路将军们挤破。
不过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本身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李沐,在士族中也是贵族般存在的李沐,居然毅然决然的支持了林飞星的军令!甚至痛斥了不少人,说:“本帅之前已经言明,在本帅带病修养期间,林飞星一切军令的颁布,就是本帅的意思,违令者,军法处置。”
士族将军们铩羽而归,他们自然是不敢拿李沐怎么样,却也并没有因此咽下这口气。
奈何,林飞星此时风头正盛,他们也只好暂时忍下。
北境的将士们刚刚执行完林飞星的第一条军令,数十万大军连夜拔营进入阳关城内驻防,林飞星的第三条军令便来了。
晚饭时分,刚刚安顿好的士兵们准备开饭,林飞星的军令便来了。
开饭的号角吹响后,各什长整齐划一以号角为令,宣读林飞星的军令,整个军营里宣读军令的声音此起彼伏。
自即日起,岗哨延伸百里,城外每十里驻军一道,共分成五道,每一道两千人。
取轮换制,每十日一轮换,剩下所有北境之军士,分为两拨。
其一与阳关城内徭工一起修筑城墙,余下之人开垦山田,以做他日之用。
对于林飞星的第三条军令,很多人是迷惑的,不明白林飞星要做什么。
当然,一定是会有人懂的,哪怕是隔了万水千山,林挽月也从来都不缺伯乐。
如此这般又过了十数日,阳关城内的工匠不够,林挽月拿着手书到李沐的大帐去盖了帅印,由各地调拨来的工匠们陆陆续续的已经进了阳关城,林挽月的新阳关计划不日就要开工了……
只是,最近几天林挽月觉得有些蹊跷:已经过去十多天了,照理来说李沐大帅的伤势也应该痊愈了才是;为什么还在大帐中避而不出,而且上次自己到大帐中请帅印的时候,看到李沐的脸色依旧很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林挽月去偷偷问过军医,结果军医一口咬定李沐只是被匕首划伤了胳膊,脸色不好是因为积劳成疾,旧疾复发所致。
林挽月放心不下,便决定到大帐去看看李沐。
林挽月得到李沐的允许走进了大帐,此时李沐刚吃过药,坐在案前正在看书;脸色苍白眼底带着青色,林挽月如从前一样,搬过凳子坐到李沐的身边,先是给李沐汇报了他近期的工作和军营内的情况,李沐听后只是笑笑,对林飞星说:“老夫说过了,营中之事全权交与你,你只管放手去做,不必事事禀报。”
“是……”
顿了顿林挽月才切入了这次来的主题:“大帅,那刺客是伤到您其他的地方了吗,若只是伤到手臂,按照您的身体应该早就恢复了才是,怎么末将看大帅的气色……”
听到林飞星的疑惑,李沐淡淡的笑了笑,反问道:“林宇的孩子最近可好?”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林挽月心头一软,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起来,回道:“小白水前些日子已经会叫爹爹了,奶娘说小白水会叫人比其他孩子早了月余,是个聪明的孩子。”
听到林飞星的回答,李沐的脸上也露出了慈父般的笑意:“是么,改日你把丫头抱过来给老夫瞧瞧。”
“是。”
“还有,老夫听说了一些流言,阳关城里有人猜测丫头是你亲生的,你怎地也不解释?纵使你疼爱孩子,也要顾及下你自己的名声,你的路还很长!”
林挽月闻言,沉默了片刻,斟酌字眼回道:“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要怎么说,末将是防不住的;再说流言这种东西,只要末将没有回应,他们说的便永远都是猜测,若是站出来解释,反而助长了某些人的气焰;我充耳不闻,那些百姓嚼的时日长了,总会觉得无味,也便消弭了;而且……白水一天天长大,我和阿宇是同姓的本家,这也免去了许多麻烦,我不想让小白水在还不能真正面对挫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孤儿的身份。阿宇不在了,同袍的情义……末将想着,尽我所能给白水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待到她日,小白水长大了或者出嫁了,再告诉她真相也不迟;至于大帅说的名声,末将不在乎,阿宇和阿纨……死者长已矣,我相信他们亦会理解我的决定。”
李沐听毕轻声一叹,心中暗道:难得林飞星小小年纪可以活的这般通透,淡然。
“以后你的日子,你可能会越来越忙,小孩子只有奶娘丫鬟婆子陪着总不是办法,你就没想过赶快娶一房回家?上次你不是说中意了京城官家的小姐?这一转眼两年也过去了,莫要人家姑娘等太久,以你现在的官阶威望,老夫为你保媒,就是上卿家的姑娘也娶得,那帮老家伙眼光还是有的,说不定巴不得你娶他们家的姑娘,今天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说吧,是谁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