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吾语坐在床边,瞥见棉被下的红盒子,他悄悄地攥在手上。
张品威再次语无伦次:「我相信你不会喜欢女人,可是,如果你真的觉得在我身边,怎麽说……就是觉得委屈,我……」
韩吾语搭的一声打开戒指盒,自顾自地套上戒指,也为他套上。
「和我结婚?」笑着又说:「顺序,好像颠倒了。」
张品威看着手上戒指,仰头靠上枕头轻笑,伸出手臂勾上他的头,亲昵地吻上他的额头:「什麽时候发现的。」
「洗相机袋的时候。」
「三爷。真的可以吗?」
韩吾语静了一会儿:「你出事那天,我不是家属,被医护人员赶了出来。」
张品威一顿,看向他。
韩吾语起身,攥着他的手:「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委屈。」摸着指环又说:「因为在法律上,我一辈子都不会是你的家属。」
张品威眼热,伸手摸上他的脸。
韩吾语看着他说:「有些丢脸,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弯着嘴角说:「我在走廊上大哭。」
「大哭?三爷,好气魄。」
「还有後续。」
「你说。」摸着他的手。
韩吾语眼眶也有些热红:「我边哭边大喊。」停了一下又说:「张品威,和我结婚,好不好?」
张品威眼眶湿红却笑了出声,单手撑起身,忍着身体的疼痛,吻上他,在下一瞬痛得发软,在瘫下的瞬间被韩吾语揽上,抱在怀里,缓缓地放倒回床上。
「三爷,好强壮。」
「你三爷练过柔道,力气大。」
「真男人。」
「张爷能委屈点和我结婚吗?」
张品威伸手摸上他的脸,轻笑说:「你张爷我,喜好男色,就喜欢三爷你这种男人。」
他仰头再次偷吻,伸手勾上韩吾语的头,抚上他的颈,轻轻柔柔地舔吻。
***
办公大楼的电梯内,一男一女站在电梯前,两人脸色不是欢愉也不是悲伤,就是带点严肃的焦虑。
「几号房?」
「2118号吧?」
「不是。殷瑞俊你还是他好朋友,他换病房你也不知道?」
殷瑞俊停了几秒,按下电梯,抬头看着电梯上跳转的数字。
「喂喂,你干嘛?」晓萍推了推他。
殷瑞俊叹了口气:「在想,我真的是他朋友吗?」
晓萍跟着静了下来,低头看着手上的鸡精和水果礼盒。
殷瑞俊用手指爬了爬浏海:「我连他们交往都不知道。」走进电梯。
晓萍踹了他小腿一脚:「现在不就知道了。」
「你们女人不懂!」
「啊?你装什麽高尚!说什麽女人不懂!」
「啧!」烦躁地爬着头发:「我连他是同性恋都不知道!我是他好朋友,好朋友!妈的。」
晓萍呿了他一声:「看也知道你是直男,你要他跟你坦白什麽!」
殷瑞俊抢过她手上的礼盒,走出电梯,往公司停车场走去。
「只是觉得生气。」语气落寞。
两人坐上殷瑞俊的小车,往医院的方向驶去,脸色都有些落寞。
「他们现在不是挺好的。韩主播也真够坦白,自家记者问他谁给的戒指,他想也不想的说是张品威。」
殷瑞俊没有回应,继续开车。
「……也不想想,他们是记者,爆出来有他受的。我看八成是韩主播倒追品威。」
殷瑞俊像是想着什麽事情一样,停了一下才回:「好像是他先暗恋韩吾语。」
上周韩吾语戴着戒指现身公司,还上了主播台,掀起网路上粉丝一阵讨论,他老大也不避讳,自家记者凡有提问,他必回答,问他谁送的戒指,他说张品威,问他是打算结婚了,他也说是,他答得太过自然诚恳,反而让人认为他在开玩笑。只有他们两个算是搭上边的好朋友,没了平日的戏闹,脸上多了一抹严肃和自责。
是好朋友,不是。
怎麽到了他们戴上戒指後,才发现两人的关系。
晓萍惊讶地哇了一声:「真的假的。」
殷瑞俊点头,却笑了出来。他想或许张品威对自己说过,只是,自己是完全的直男,听不懂他的坦白。
「有阵子,他常和韩吾语一起玩相机。」看了晓萍点头又说:「我问他跟韩吾语到底算是交情好还是不好,怎麽平常也没找他聚餐,却又在周末腻在一块。」
「他怎麽说?」
殷瑞俊笑了笑,那时候的张品威脸上微微害羞,问了自己觉得韩吾语怎麽样,自己直觉反应就回了,要当主播仍需努力,换来他的大笑,说了「谁在问你这个」这句话,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一听,有太多的讯息透露出来了。
「那时候的他说,他们俩的关系既不是很好,也不坏,就是希望韩吾语不要被他吓跑。」
「什麽鬼?」
「我当时也回他什麽鬼。」
晓萍噗地一声哈哈大笑。
殷瑞俊受气氛感染也笑出声,却说得自责:「可是现在想起来,才了解那时候他单恋人家的挣扎,搞不好还是他扳弯韩吾语,然後想找人聊聊,而我……」
「而你这个直男却狠狠地回他一句什麽鬼。」
殷瑞俊嗯了一声,再次沈默,无法否认。
男人的友谊,是失恋相伴,单恋出馊主意,恋爱就将朋友踢一旁。他自己也是如此,却错过了陪伴张品威单恋时,想找人聊聊的时刻,只因为自己无法理解他的话语。
晓萍看了他一眼:「喂。待会一定要好好质问他们。」
殷瑞俊点头,却没了刚刚的欢乐,静了好久才说:「还好,还有机会。」
晓萍一顿,嗯了一声,有些鼻酸。
一场意外,让他们差点失去张品威,自称是好朋友,却是在这场意外才发现自己对好朋友的不了解。
殷瑞俊趁着红灯抽了张纸巾给她才说:「待会互相提醒。」
晓萍带着哽咽:「提醒什麽?」
「我怕我又听不懂他的话。」
晓萍没好气地笑出声,伸手拍了他的肩一下:「你这没用的直男。」
殷瑞俊继续开车,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直到到了医院,将车子停好,他却拿着礼盒,坐在车里一会儿後才下车。
「俊,你说他们俩,谁是……那个你知道,就是当女人的那一个?」
殷瑞俊拧眉:「看起来是韩吾语。」走进医院。
「要赌吗?」
「好。我压韩吾语。」
晓萍点头:「那我压张品威。」顺手按了电梯钮。
两人个对视一眼,露出奸笑。
「你打这种赌,当心被品威揍。」
殷瑞俊愣了一下,走进电梯:「他不会。」
「你又知道。」
殷瑞俊点头:「因为他知道我是直男。」
以前听不懂的心事和挣扎,往後,也许也听不懂,但是自己很开心,单恋韩吾语的张品威,在那时候,还是愿意和自己聊聊,没有将自己推出他的好友圈,始终当自己是好朋友。
电梯门打开,他走出电梯,走了两步後止步又问了病房号码,晓萍瞪了他一眼後又逗起嘴。
晓萍没叩门,直接打开病房门。
「我们来了!」嘴角逐渐弯起奸笑,对一旁的人伸手要钱。
殷瑞俊啧地一声:「张品威你是被压的那个?」走进病房。
眼前的两人姿势暧昧,韩吾语衬衫半湿,单手撑在床头,一手拿着湿毛巾也称在床头边,重伤之後消瘦的张品威在他双臂之间,一手放在韩吾语胸口上的扣子上,看起来像是在为他脱衣服,却也像是被色员外压在床上的小仆人,做着最後的挣扎。
韩吾语听了脸上炸红,赶紧起身,张品威噗地一声,单手顺着他的腰,拉上韩吾语的手。
「我现在只能被压。」指着自己的右腿。
这一句话让原本已经拿出皮包的殷瑞俊收回手,一脸奸笑,看向晓萍,朝她伸手。
「拿来。我赢了。」
不意外听见张品威骂自己粗话,殷瑞俊仍是痞痞地将钱收好,用他直男的思维,没心没肝地调侃眼前的两人,再次听见张品威骂自己粗话,自己仍是笑得开怀。
「张品威,我觉得韩吾语很适合当主播。」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张品威那时候的问题,什麽觉得韩吾语怎样,不就是一个男人,还能怎样。
张品威白了他一眼,嘴角藏不了笑容:「什麽鬼,你这家伙。」
殷瑞俊跟着轻笑,他相信张品威懂得自己在说什麽。
「你才是,问那什麽鬼问题。」
他看向张品威,见他随手丢过面纸盒,伸手一接,又是一次有默契地大笑
第20章 告白
「我回来了。」
张品威看了眼时间,一样的五点半,穿着围裙,他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喊了一声可以吃饭了,还让他快去洗手,然後一手裹着布纱,一手端菜盘,缓缓地走出厨房。
「这什麽?」看着一眼桌上的礼盒。
韩吾语走出浴室:「晨间主播李孜亚送的。说谢谢我上次帮她解围。」
他又说了上次开会,李孜亚的资料没带,他将自己的资料转存给她,在副理发现前,为她解套。
张品威喔地一声,打开礼盒,拧眉。
玫瑰红酒。
加上一张淡淡香水味的小卡片?
「……吾语,周六中午一起吃个饭,好吗?等你的回覆。孜亚。」
韩吾语听了一愣,走向他,拿起卡片,脸轰第一声炸红。
「我……我不知道她是这个意思。」将礼盒收起。
张品威挑眉:「我没说什麽。」
韩吾语瞄了他一眼:「我会好好跟她说。」
张品威嗯了一声:「酒也不要退了。我们喝掉。」
「可是……」
「之後,我帮你买一瓶还她。」
「咦?」
「还是你想和跟她玩你还一瓶,她还一打的游戏?」
韩吾语赶紧摇摇头:「没有。」
张品威满意地点头,他吃饭时又多看了一眼那瓶红酒。
「感觉你在公司转变很多。」
无法掩饰心里的寂寞,这四个月的复健,加上之前昏迷的一个月,加起来也近半年的时间,自己无法回到工作岗位,他觉得韩吾语在他不再的这些日子,变得坚强有男子气概。
「柠夏哥说……」
「嗯?」
「他说我变得像你。」
张品威一顿,弯起嘴角:「原来是你取代了我的位置。」
韩吾语跟着轻笑:「我们等着你回来。」
张品威点头:「我也想回去,你当主播後,我都没拍过一次,感觉很吃亏。」
「说什麽吃亏……」
两人的小餐桌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张品威说了他刚出社会时,应徵STV的摄影助理,可是进来後却没有碰过摄影一次。
「我的工作就是打杂,什麽都做,比助理还不如。」
韩吾语听了很惊讶:「他们不知道你得过奖?」
张品威轻笑:「我记得我写在履历上了,好像被忽略了。」又说:「正好磨磨我一身得奖的傲气。」
他觉得那是一场磨链,很孤独,很寂寞,二十八岁得奖,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忽然来到这个小小的电视台,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名气,一切打掉重练,直到王副理想起自己,问了一句,才重见天日,碰上摄影机。
「可是,等到我掌镜的那一天,也就是取代原本掌镜的人,想起这种取代,不知道为什麽,有点感慨。」语气藏不住落寞。
韩吾语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在自己取代前任主播时,也曾害怕品威的位置,在他想过的万一、如果、有可能之下,被其他人取代,也曾因此偷偷落泪。现在,失而复得後的珍惜,让自己改变,学会了坚强,可是因为这样的坚强,却让张品威感到寂寞。
张品威一顿,脸上透红,看向韩吾语,却发现他一脸正经,好像说出了甜蜜的情话也不自知,只因为这样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他单手收着碗盘,韩吾语自然地接过,看着他洗碗的背影,他自他身後抱上,将额头靠上他的背。
「对不起。」
韩吾语停下洗碗:「什麽?」
张品威靠着他:「在车子翻覆时,我脑海里拥有的是你在我怀里的样子。」双手环着他的腰又说:「如果我真的死了,我想我是笑着离开的。」
韩吾语一顿,身体一震。
张品威左手自他腹部,摸上他起伏不平的胸前,按上他狂跳的心脏:「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自私,原来被留下的人会这麽痛。」
刚刚自己才发现,在自己纠结自己的寂寞时,在自己感概韩吾语变得坚强、有男子气概时,他的三爷,一点也不想要那些自己所谓的坚强和男子气概。
「我会赶快回去。」
韩吾语哽咽地嗯了一声。
「你太man会受那些女人骚扰。」
韩吾语破涕而笑。
「我也喜欢你man,可是我更喜欢你偶尔害羞,手忙脚乱的样子。」
韩吾语眨眨眼,眼泪滴落。
张品威亲舔他的颈窝,左手解开他衬衫的钮扣:「三爷,在我右手还没好之前,你可能还要再man一阵子。」
他左手抚上他的胸,摸上他的胸点,滑向他的下腹,解开裤头。
韩吾语疑惑地半转头看向他。
张品威含舔他的耳垂:「就是……在床上man一点。」
韩吾语没好气地推开他:「还以为你哪里痛。我要洗碗。你去洗澡。」
张品威暧昧地再次环着他,亲了他的颈边一下,才转身走进浴室,脱个衣服花了他大半的时间,坐在小板凳上,任花洒淋着自己。
他早该发现,韩吾语每天准时五点半回家,能待在自己身边,他是哪里都不会去,明明是这麽不安的举动,自己却把他的逞强当作坚强。
「哎呀呀……张品威你干得好啊……」自责。
还说要当他的男人,结果自己在这段关系中,娘爆了。
他单手搓着头顶上的泡泡,泡泡滑落覆在脸上,他闭眼瞎摸找着水龙头,还没摸上,暖暖的水花冲在自己头上为自己洗头,擦脸,抹香皂,刷背。他攥住再次为自己抹身体的手,侧头吻上韩吾语,在他重心不稳的时候,往身後的墙壁靠上抱住他,他的吻,有点混乱,有点急躁,在韩吾语回吻时,更加不受控制。
花洒下的两人,舔吻彼此身上的水珠,张品威左手抚上他的胸点,滑过他的腰,将自己下身贴向他,韩吾语双手撑地,半跨坐在他身上,脸上不知道是情动的红晕还是害羞,他低身将唇凑向他和他亲吻,下身蹭着他的,在张品威手指滑过自己身後时叫了一声後,咬唇。
「不要咬……」张品威仰身亲吻,眼眶热红,再次仰头亲吻。
「不是让我……man一点……」
张品威左手掌摸着他的臀缘:「期间限定。在我右手好之前。」
韩吾语顺着他的手,缓缓坐下,难忍情动的趴在他身上喘息:「准你…… 当娘炮……期间限定……」
张品威眼眶再次热红,嗯了一声,将他的腰臀按向自己,他分不清腰杆的律动太过激情,惹他流泪,还是这样的期间限定,让自己太过心动。
他只知道,对自己而言,没有人能取代韩吾语。
花洒下的激情,让彼此酸痛,梳洗过後的两人,在为彼此擦头发时,再次吻上,再次的激情,两人笑着说绝对不要在浴室搞浪漫,半推半吻的,滚上床。张品威在亲吻他的腿侧时,还笑着他膝盖上压上浴室地砖的压痕,结果在韩吾语一个翻身後,听见他的调侃,说自己的背上一格一格的,像碳烤牛排一样。
「三爷……你真的……越来越像我了。」
韩吾语的脸亲昵地贴上他的背,静了一会儿後,再次翻身让张品威压上自己,伸手环上他的腰。
「你知道吗……我还是喜欢这样。」
张品威单手撑起,低头看向他,再次侧头吻上他,恨不得身上的每寸肌肤和他相贴,磨蹭的热度再次让他们两个纠缠在一起。
他的三爷,还是喜欢在自己怀里。
尽管,现在的自己娘爆了,还是喜欢。
***
关机後的摄影棚,韩吾语揉着发酸的腰,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休息。这一个月来,张品威撒娇的功力剧增,昨晚在调侃他一声「娘炮」後,再次被他捉回床上,证明他不是娘炮,闹到自己求饶才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