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可能!”皇亲惊的起身,然后又缓缓落坐,“倒是小看了王修晋,把知情的人处理干净。”脸上泛起冷笑,“待我进宫好好和皇上说道说道。”这位却不知,皇上早就看他不顺眼,从登基开始,这位皇叔就没消停过,不是进宫哭先帝,便是指着他鼻子大骂不敬长辈,还私下囤兵。皇上一直提访这位皇叔,待知皇叔打油坊的主意之后,皇上的第一个反应是皇叔想要造反。
李菻善把找出来的证据送到四皇子面前,顺便还有之前一直盯着的人,和被皇亲派出出来做清理工作的人,一并被四皇子接收,对皇室里如何折腾,李菻善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更在意王修晋会不会受到波及。
纺织工坊正式开工之后不久,一家特别的成衣铺开了张,里面专门卖毛线,还有一些新式的成衣,成衣的价格不便宜,但是毛线的价格可比之前杂货铺贩卖时便宜不少,完全是普通百姓能够接受的价格,让不少妇人一买便是装满一大篮子,顺便买把从粗到细的针全都买遍。几乎是蜂拥而上,没一会儿便把毛线清空,来晚的人看着空空的货架,追问什么时候有毛线。伙计连连重复天天有货,不用一口气买那么多。
来买的妇人却摇头,“怎能不买多点,已经入了秋,转眼就得冷,还不得早点把毛衣织出来,这毛线都便宜了,织现成的毛衣怎么还便宜。”
“您是不知啊!当初纺织工坊办起来都不容易,东家哪里还敢再开第二家招妇人的工坊。”伙计边扯着话,边麻利的把柜台清理了一遍,“我看大姐定是不差钱,何不做套新式的棉衣,衣服是加了厚棉和和羽毛的,很是暖和,咱们东家给我们伙计每人都发了一件,我啊现在就怕着冷天早些来。”
“这伙计说话还真是有趣,哪有盼着天冷的,我先看看衣服的样式。”
不论是纺织工坊,还是新开的成衣铺,王修晋都做好了先期亏损的准备,眼看着工坊和铺子走上正轨,王修晋便准备返乡,现下官道已经修完,虽没有上辈子的汽车,但几匹马同时拉车,速度绝对比人靠两条腿走路快。
米掌柜为王修晋准备了不少的东西,李菻善本打算跟着去,订亲时未能拜见未来泰山,便是有正当的原因,也应该当面告罪,却被王修晋拦下,京城里还需要有人盯着,便是两处工坊的管事都是能力不错的,但京城之地藏龙卧虎,有李菻善时不时的去转转,也能镇住一些想要做手脚的人。
李菻善欣然的接受了王修晋的请求,绝对不会让人染指两处工坊。虽说遗憾不能到泰山面前告罪,但是李菻善给泰山写了非常长的一封告罪信,让王修晋带回。
又是一年,李菻善在城门口送走王修晋,心里默默叹了一句,还需再送上数年,待成亲之后,他便无需这样送别。
今年王琇芸也会回娘家省亲,王琇芸如今贵妇的圈子里非常受欢迎,她推出的内衣让内宅的女人们十分迷恋,除了内衣之外,王琇芸还推出一些非常迷人的睡衣,十分受追捧,单子都排到年底了。王琇芸尝到赚钱的甜头,却没有全扑到铺子上,她懂得要如何兼顾,不过因为有了自己的事业,王琇芸由内到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大不同,让宋弘毅很是欣赏。凡是往外卖的,王琇芸都会在宋弘毅面前试装,勾得宋弘毅走路都发飘,过个几天就会想,媳妇是不是快推新的样式了?
王琇芸出嫁后,便没回过娘家,这次回去不但带上孩子,还给家里每一位都准备了礼物,尤其是大嫂的。大嫂娘家的事,王琇芸听弟弟提起过,多少有些同情大嫂。记得当初大嫂进门前,娘有提过春夫人,只言其嘴碎了些,人还是不错的,哪想人突然就变了。
官路修好,行进的日程也缩短了不少,不用日夜兼程的赶路,未到半月也到了梧县,王修晋并没有在梧县多做停留,直接回了王村,如今王村变化不小,不少人家起了高墙大院,新修的房子也用起新式的材料,别看一时花销很大,可细算下来,绝对比以前那些用烊强。当然,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是如此,还有不少人家仍旧住着以前的房子,生活相比差很多,这些人家几次去寻村长,仍是坚持着不种两季稻,非要种蟹田稻。对此,于掌柜只是冷笑。
马车在王村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年年都会有这以一出,不过听说如今王修晋被封了四品官,也以后见面是不是要跪官老爷?王村的村长在得知封官的事时长吁短叹,若是没分宗,王家是何等的荣耀。当然村长也只是想想,便是那时没分,如今六叔家出了两位官老爷,现在提起,他们也拦不住。
☆、第158章 一五八
归家家里,王修晋觉得特别的自在,这些年他在京城和王村往返,特别能够理解上辈子那些到了年终急于归家的人。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才起起身换了衣服去拜见长辈。在外打拼一年,不管顺利与否,在母亲的面前,都不会表露,倒是和父亲在书房里聊天时,王修晋说了不少,同时也把王村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听得差不离,比如说,村长又换人了,由其长子接任,也就是王举业的父亲。上一任村长据说是病了,王修晋想着等下得了闲去村长家一趟,去看看堂伯,顺理把回来的礼物一并送去。
和父亲聊了许久,虽然他以前一直各种看父亲不顺眼,但不得不说,父亲在某些方面非常值得他学习,刚回村的那会儿,大概是因为从高耸的云端掉落,没从巨大的落差里找回自我,也有可能,那会父亲觉得以后也就是这样了,他也帮不到孩子,还不会让孩子们早早当家。当然,这些都是王修晋的猜测。把李菻善托他带的信递上,王修晋便起身告退。
晚上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王修柏又急忙的赶回城,最近梧县发生了几桩命案,刚摸到些头绪,又断了线索,王修柏不得不在衙门紧盯。别看梧县不大,却因油坊和粮铺而得名,城里越来越繁华,来往的商贩也不少,容不得半点差错。
去破案,王修晋没点开这项技能,倒是他带回来的几位,都是军里退下来的,王修晋便派了两人跟着长兄。若是没有命案发生前,王修柏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带着两位随从,可现下,却是连迟疑都没有,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吃过了晚饭,王修晋便拉着侄子,带着礼物往村长家走。这会儿村里还有不少走动的人,同宗的看到王修晋立马喜笑颜开的打招呼,叫着官老爷,王修晋忙道,又没着官服,叫不得官老爷。同宗的亲戚跟着乐,扯了几句闲话,听说王修晋要去村长家,忙让开了路,提起上一任村长,同宗的人评价算得上公道,说着便讲到身体的事,“看着挺硬朗的人,说倒下就倒下了,可惜。”
“唉,还不是被他三弟气的。”另外一位插言道,“他三弟不是不能种蟹稻嘛,他就想着让三弟种两季稻,他那三弟说什么也不种,闲累得慌,赚的少,前几年还好,现下收益拉得越来越大,他三弟一家还破罐子破摔,都不怎么下地干活,日子过的不怎么样,开年的时候,便跑到村长家闹了一痛,开春要种地的下蟹苗的时候,又跑去闹,一闹就是好几天,就把人气着了,直接倒地了。请了大夫来,直说气急攻心,若是养不好就得准备后事了。好不容易养得好些,前几天不是收成了,他三弟不敢出面,便让孩子来闹了痛,又把人气晕了。打前一次说好后,村长便交由他儿子做了,他儿子比他强硬不少,压下不少仗着辈份想指手划脚的人。”
王修晋听着直砸舌,和几位闲聊的人道别,继续往村长家走,陆陆续续和遇到的人打招呼,便是遇到没有种种蟹稻的人,也没有被提起签契种田的事,人们还是很畏惧官威。到了村长家,王修晋依旧如以往一般,打着招呼说着闲话,没有问生病的原由,只说好好养身体,举业还没成家,还没养娃,老村长身子还硬朗,若他先去了,老村长的身子怕是受不住,不为旁的,为至亲也要把身体养好了。
在村长家并未久留,该说的都说了,人能不能心宽不在别人说了多少,而是自己能不能想通。把家后把侄子送到母亲那边,然后一路打着哈欠回院子睡觉。连着赶路,路修得再好,也受不住一路的折腾,去住店也睡不安稳,现在的客房,房门都是木制的,窗户是纸糊的,哪里敢在外面睡实,随着人年龄越来越大,胆子就会越来越小,不安全感越来越重,尤其是经历京城时的被跟事件后,两世为人的王修晋,终究没能逃不过这个怪圈。
躺到床上打了个哈欠,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没有不安,没有担忧,一睡好眠的到了天亮,还难得的赖了次床。揉着眼睛,王修晋迷迷糊糊在房里用了早饭,吃饱了人也显得精神了不少。便开始忙了起来,他便是回来过处,也不是立刻得闲的,要忙的事不少,虽然把查账的事交给了一帮新手,但他仍要去油坊和铺子里转转,不是不放心,而是必须得走这么个过场,似乎这样才会让两边的人放心。
除去走过场,王修晋还想跟长兄商量在梧县办纺织工坊的事,他想效仿油坊,在京城、边关和梧县三处开建工坊,这样南边的,北边的,中心的都顾及到,也级省了大笔的运费,不要小瞧不起眼的运费,在古时运输的支出,远远超于其他,商家少有愿意承担运输期间的费用,便是有所损失也不是出货方负责,这也是为何同一种商品,在不同地方的同一个名字的铺子里,价格相差很多的原因。
王修晋办工坊也好,开粮铺也罢,所贩卖的所有东西,价格都是统一的,运输过程中造成的损失也都是他认,不会加到贩卖之物上,在王修晋看来,与其算计这个钱,还不如多想想赚钱的营生。
办工坊是好事,王修柏自然不会拒绝,哪怕开的工坊只招妇人,王修柏也不觉得有何不妥。纺织工坊没有油坊那么多的要求,只要有地方建厂就行。原本王修柏想着把靠近油坊的地方划给王修晋,王修晋却拒绝了,油坊里可都是男人,哪怕他们身体上有什么残缺,可也改变不了性别,若放在上辈子,王修晋绝对不会多想,但在古代,为了妇人的名声,一些细节,还是注意些的好,免得以后闹出什么事。
王修柏也不在意弟弟是接受还是拒绝,本就只是个提议,“纺线的活计累不累?工钱多少?”
“只要是伙计就没有不累的,工钱比京城肯定会少些,但在梧县就是相当的高了,除去基础的月钱之外,还有奖励的银钱,这个就是按斤记算。”王修晋把他在京城的工坊运用的一套跟长兄详细的说了说,王修柏听是很认真,觉得此法非常不错,“大哥问得这么清楚,不会是想让长嫂过来做工吧!”
“想什么呢?是衙门里的一位衙役出了些意外,家里如今全靠着婆娘养家,一个女人没个营生的手段,养家不容易,就想着你若把工坊办起来,就让她去工坊做工。”王修柏没说的是,那寡妇三天两头跑到衙门里闹,他便是不出面,听到对方的名字也觉得心烦。有难做的事,直说,便是讨要些钱财,也得开口说,没事便往门口一坐,除了哭不做旁的事,衙门里全是爷们,谁也不敢上前安慰几句,就怕被她粘上后甩不掉。
“若是认干活的,去了也就去了,若是想被供着,就算了,我招的人可都得是认干的,不然办个工坊,天天赔钱,我得有多少钱往里搭才够。”王修晋提前给长兄打了预防针,“不过话说回来,哥,衙门里也得招几个女衙役不是,像是这样的事总躲着也不是办法,若是有非常健谈的女衙役在,还不是几句就把话套出来。”
“之前遇到这样的事,都是你嫂子出面,最近小儿子不是染了风寒,你嫂子要照顾孩子,哪有功夫过来。”
“衙门里的事,也不能总麻烦嫂子,你给嫂子开了那份工钱了吗?”王修晋翻了个白眼,“嫂子也怪不容易的,平时需在家里照顾公婆,还有看护孩子,你还总把人往衙门里拉,你当嫂子有三头六臂吗?什么都能兼顾周全?”
“你说的都有一理,可是衙门招人也不是我一人说得算,尤其要招的还是女性,州府能不能同意都是个问题。”王修柏苦笑,“这里还不是京城,妇人少有识字的人,总不能招上来妇人后,身边天天派人跟着记录吧!”
“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若是有心,什么都不是问题。”王修晋摇头晃脑的说了一番,“工坊的事,若定下来,给出的补贴价和上次相同。”
王修柏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让谁负责此事何宜。“房子是立刻就动工,还是等到明年开春之后盖?”
“最快也要明年开春之后,不过动迁一事现在就可以开始弄了,可以不着急搬走,但契书必须签,日子不搬走的,就得需要长兄出面了。”王修晋十分恭敬的拱了拱手,王修柏笑骂了一句。
此时,在京城的李菻善算着王修晋赶路的时间,也不知现在人到没到家,泰山大人看过信之后,会不会原谅他的事出有因。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的时候差点睡着了,先去睡了,困得不行不行了,还好明天就是周末,可以睡懒觉。
☆、第159章 一五九
梧县的工坊,王修晋决定交给于掌柜管理,而粮铺则提拔一直跟着于掌柜学习的徒弟做掌柜,于掌柜在听到王修晋让他去管工坊时,略懵,比起东家的信任,他反而有些不确定,他真的能管好一家全是妇人的工坊吗?工坊不是一间小小的商铺,里面涉及的事情太多,他是有瞧着油坊的三位管事做决定时,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而纺织工坊却由他一人做主,当真做决定时,连个分忧的也没有。有忧虑,但也有一丝的兴奋,东家信任他,才会让他一人管工坊。
王修晋没去管于掌柜的纠结,他要忙的事太多,而他也不是让于掌柜选择,而是直接下的命令。从工坊开始筹备到正式投产,于掌柜都得跟着跑。于掌柜也就没了忧虑和兴奋,每天除了跑工坊的事,还要在粮铺教徒弟,这些年日子过得好了,养出来的富态体形也因接连的奔波瘦了下来。
忙着工坊,忙着过年,把准备好的给大哥走人情的银票让侄子给大嫂送去,好在从京里回来前,把送进宫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等到日子,宫里有人会到工坊取。给宫里的东西,王修晋准备得可是十分的齐全,除了正工坊那边出产的,还有新楼的妇人们织出来的新花样,尤其是听说要送进宫,这些妇人可都是下足了功夫,在他回村前完工,东西放在了李菻善那,到了日子,由李菻善进接带到工坊,交给来取的人。
王家出了两官,虽然王修晋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员,却也披着官衣,还是专为皇上赚钱的,这就让听闻的人都打起了小算盘,尤其是近年来经济得到飞速发展的湘城,别看文官看不上从商的,可百姓富了,州府的库银多了,都是实打实的成绩,哪怕不能进京,也会留下一笔功绩。湘城里大小官,都派人送上比往年还要丰厚的年礼,并全都附了信,意为交好。
王修晋本就忙,还得分神看那些讨好的信,于官场,他着实不懂,长兄又被命案缠身,虽然人抓住了,可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王修晋只能把父亲拖下水,将一打子的信堆到父亲的面前,又是恭维又是请求的说了一大堆的好话,然后就跑了,把王老爷气乐了。笑过之后,王老爷认真的帮儿子看信,并回信,待到儿子把回礼准备好,把信附上就行。以后小儿子的商圈将以京城为主,但是只要他在梧县,只要京城有的,梧县就会有,谁让这里是王家的根。
父亲在回信里写了什么,王修晋连看都没看,直接连信带回礼一并送走,王修晋在家里忙得不行。李菻善也忙得不行,天子的皇叔造反了。皇叔进宫时把匕首藏在了鞋里,和天子说了几句,便因言语不和,拿出了匕首,冲着皇上就去了。可把在场的人吓坏了,公公们直叫护驾,而四皇子直接冲着皇叔爷过去,要抢匕首,记录的史官哪里还有心写东西,都冲到了皇上身前,这时候不显忠心,还要等到何时。
天子又是气又是惊,等侍卫冲进来,天子也顾不得给皇叔留什么脸,连皇叔都不叫了,直接下令护住四皇子,并且把刺客给绑了。四皇子被李菻善和王修晋合伙折腾了几天,耍了几手,今儿全用上了,不过手臂还是被匕首划到,太医来的很快,仔细检查伤口确定没毒,才开始包扎。四皇子则在想,等这事过去,他得像王修晋一样,天天去打拳,不说护他人安危,至少也要护得住自身,待长子再大一些,让他拜李菻善为师,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