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听。”
“不行!你必须听!”
余笙抽抽嘴角,寻思着变小以后再怎么把这份屈辱报回来。
“唔~唔~”
樱空释走的累了,顿住脚步死活不肯前进,卡索无奈,手臂穿过樱空释的膝弯,将樱空释打横抱了起来。
“好好好,哥抱你走,哥抱你走。”
“……”
余笙看着虽累但仍觉快乐的卡索一瞬间想不明白当初为何是他选择架住渊祭的。
他想换,不过卡索肯定不愿意。
终于,四人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休息的地方,将醉酒的二人在床上安顿好,余笙将卡索打发走,自己又变回了五六岁的样子。
“你们——”
余笙给这两位倒了些水,回头便惊住了。
他的这两个家长,真是丝毫不把自己的存在放在眼里啊。
“父王……”
“嗯~”
渊祭整个覆在樱空释身上,拉着樱空释的头发不停亲吻着。
“……”
余笙感觉,有什么暧昧的东西,要散布开来。
果然,那刺激眼球的限制级画面再次上演,余笙紧了紧手中的杯子,他心里有些怪怪的。
他不希望,那个样子的樱空释被别人看到,他甚至有一瞬的奢望,自己可以变成渊祭。
变成可以对樱空释那个样子的渊祭。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余笙转身,将手里的杯子随便一放,摸了一坛酒,脚步慌乱的飞身上了屋顶。
月光没有受到庆典的影响依旧是清冷的。
巍峨的屋顶上还坐着个人,卡索。
“哦?你也在这?”
余笙抱着酒坛,坐到了卡索旁边。
“来点酒?”
余笙的小手撕扯着酒坛,卡索一笑,伸手过来帮他。
“你不好奇我和渊祭还奇拉都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让我魔族等人大过年的不要兴风作浪芸芸,你们这些小把戏,本君都看腻了。”
小小的人儿帮着卡索开着酒坛,嘴里还一个“本君”“本君”的,滑稽的样子惹得卡索一笑。
“你长大和小时候真不一样。”
小时候还有些近人的童趣,长大了怎么就只有一股子冷气呢?
“……”
“余笙,你是不是也稀罕我弟弟?”
卡索给余笙倒了一小杯酒,递给他。
余笙的手一顿,不明所以地望着卡索。
稀罕?
“什么是稀罕?”
卡索这刚要吞下的酒险些喷了出来。
这家伙不是已经千岁万岁了吗?怎么会连等词汇的含义都不懂?
余笙想了半天,终于模糊的猜出了卡索的意思。
“……我懂了,……我不稀罕他。”
余笙小口喝着,他不稀罕他吗?他真的不稀罕他吗?不是,确切的来说,是卡索说的这个词有点不对。
如果“稀罕”是对某种稀少物什的喜爱,那么“喜欢”是不是才能更准确的表达出那份深藏的感情呢?
他活了这么久,情爱之事不说精通却也很是敏感,他知道或许在那次樱空释生病之时,他所萌发的感情,就有些特别了。
但当真有这么一个人直直白白的告诉他:你本无欲无求的大魔君稀罕樱空释时,余笙还是很慌张的。
这份感情并不丢人,但却好像自己藏好的秘密被人就这样□□裸的揭出来一样,余笙感觉受到了侵犯。
“我……”
纠结了半天,余笙想承认又不想承认,最后一摇头,还是老老实实喝酒吧!
“我也稀罕他,所以我看得出来。”
卡索见余笙样子忸怩,不准备多问,也喝起酒来。
“……”
余笙一听,小脑瓜一转。
什么!?这人这稀罕他的花花!?
那他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要挤掉的对手!?
“放心,我早已选择了退出,只是我希望你在将来和某个人争抢时,不要伤到我弟弟就好。”
卡索边喝边抚摸着别在腰间的一叶竹笛,他私心里因着那世的情仇到现在还是不顺眼渊祭,所以与其让他弟弟跟着一个可以算得是他仇人的人逍遥一生,不如支持眼前这还算顺眼正常的小娃娃,至少,他也对所谓魔君的印象并不差。
“这是当然。”
“还有——”
余笙小脑瓜一转,这卡索罗里吧嗦的感觉真想只母……
好,点到为止,至于是何种生物,余笙想了想,还是不要说出来,毕竟不太文雅。
“还有什么?”
“我希望你在成人之前,一直保持着对释感情的正常,不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也不要老是像这样突然的变大变小。”
“……”
“我不想让释再受到惊吓,你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已经够让人怀疑惊奇的了,释难道就一点没有察觉?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小口小口的喝着酒,余笙默默地点了点头。
成人之前,安分守己,做一个正常的孩子。
不过,那样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真的像个小孩儿一样撒娇哭闹了?
没错,这确实为自己好。
“你这么关心他,他知道吗?”
“知道。”
卡索低头,突觉这酒有些苦涩。
“你是个好哥哥,我代他谢谢你了。”
余笙把玩着酒杯,心想他的花花身边又一群这样心甘情愿的人当真福气旺盛。
“……”
“……”
二人静默,余笙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丝毫不见醉意,正当他想要再喝一杯时,酒坛却空了。
“卡索你去——”
卡索四仰八叉的躺在屋顶,已然烂醉。
兄弟两醉酒后的品行还挺像,都喜欢乱哼哼。
余笙潇洒的将酒杯扔向远处,也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
今晚,谁也不知道,在这里他同卡索达成的协议,谁也不知道,卡索同他所讲述的秘密。
“局势安然,暂勿异动。”
余笙声调起高,对着夜空平淡的说了句,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动作。
而只有那天空中的月亮,依旧默默的清冷。
——TBC
☆、(二十三)故意
(二十三)故意
在魔族过完新年,四人终于回到了幻雪神山。
可幻雪神山仍值年关,回到幻雪神山的父子二人依旧忙的不可开交。
这所谓的忙,当真是忙,每晚二人忙到深夜都不曾见停。
“儿臣听哥说魔族不是安分的很吗,为什么父王还要如此?”
将泡好的茶放在渊祭跟前,樱空释拿起他爹这几日劳作的成果细细地看着。
“可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渊祭拿起茶,懒散地靠向椅背,慢慢地品起来。
“嗯……您现在就准备加紧神山的预防吗?”
樱空释看着图纸上他爹勾勒的每一笔,心中感叹,这连神山中的每条沟渠每条暗道都描绘的仔仔细细,旁边的批注都做的也是尽实尽详,他这个只是参与校核的人都深觉不易更何况他爹,辛苦,真的是辛苦。
“以防万一……嗯……泡茶的手艺是越发好了。”
渊祭晃晃茶杯,邪笑着又喝了好几口。
“那以后再泡给您喝。”
“去睡吧,可怜小笙跟着咱爷俩搬到这书房里来,也不知他现在睡不睡的着。”
“刚抽空去看过他,已经睡了。”
樱空释将图纸放回桌案上,揉了揉眼睛。
“您不跟我一起吗……”
“为父再看一会儿,你这茶还能让我再清醒阵子……”
“不……”
“乖,听话。”
渊祭挥挥手,樱空释刚想再催还是不忍心的退开了。
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强制他爹不要这么劳累的,可现在不同,他的精力被分散,他还要照顾他的小鱼。
整个人瘫回里间的床里,将余笙往怀里搂了搂,樱空释困的不想脱衣服,直接穿着外衣,一闭眼,睡着了。
但他睡的并不舒坦,他做梦了,可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他梦见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里,下了很大的雪,他好似变成了一株巨大的樱花树,在他的枝干上,躺着个人。
不过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那人手里拿着本书,看得很是悠闲。
樱花瓣落了那人一身,有一朵刚巧落在那人的唇上。
但奇怪的是,作为树的他,竟然脸红了。
那人伸舌将那片花瓣舔入口中后说话了,可他听不见,只能依稀看见嘴型。
到底,是谁呢?
他感觉他认识,可他又感觉他很陌生。
这让他想到以前入过的星旧的梦。
如果说他做的梦都是有用的话,那他现在做的梦,是预知未来还是在告诉他过去?
来不及多想,樱空释就见那人从树枝上起来,将腿搭了下来回晃动,手里的书一页一页地翻着,好似还在同自己讲话。
很快乐,虽然他听不见那人具体讲了些什么,但他觉得那人就是很快乐,眉飞色舞的好像在给他讲着什么故事,也不管他听不停的懂,鼓足了劲儿同他说话,讲到激动时竟还盘起了二郎腿,上下来回晃动着。
呃……他的这树干……有点不撑啊……
但就这一系列动作,他看到了,除了脸,水袖银发,同他一样。
这世界上同他相似的人,可真多。
他安静的听着,他有点不想打断那人精彩的讲说,可是他的树干,还是不撑的,断了。
“噹——”的一声,猛然惊醒。
天已大亮,樱空释动动头,疼。
这应当是个快乐的梦啊,怎么会头疼呢?
再想揉揉眼睛,可一摸眼角,全是泪水。
高兴到……哭了?
可他感觉不像。
真是奇怪的梦,回头找星昼解解梦去。
“小笙起床啦~”
樱空释动了动腿,一捞怀里,空空如也。
等等。
樱空释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换好的睡衣,视线一转,他那一身外衣整齐的叠放在床头。
是他爹吧……
“小笙?小笙?”
蹬上鞋,随便披了件大衣,樱空释走进渊祭的书房。
“……”
樱空释愣了愣,脚步放的更轻了。
渊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走近,樱空释将大衣披在了渊祭身上,顺带抽掉渊祭手中的纸笔。
“小笙?你去哪里了?”
樱空释朝四周小声喊了一句,低头一望渊祭的脸,抽抽嘴角,他觉得他一定是还在梦中。
渊祭的脸上,被笔墨画了几道重彩。
强忍住笑,樱空释将渊祭轻轻翻了过来。
顿时。
他忍不住了。
“噗——”
扶住桌角,樱空释笑得喘不上气来,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他看清了他老爹脸上到底画了些什么,眼睛上被画了两个大大的圆,涂的全黑,额头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好看的眉被描的更重,嘴巴上画了两撇小胡子,腮帮两边抹了两团大大的胭脂红,最后在下巴上点了一颗黑黑的痣。
“什么……”
渊祭本就睡的迷糊,听到樱空释那震天动地的笑声立马惊醒,瞅了瞅在桌子底下笑的猖狂的他孩子,一脸不知所以。
“你小子,笑什么呢?”
樱空释望着他爹,表情认真的还眨了眨眼睛,那漆黑的眼皮一眨——
“父,父王——噗哈哈哈——”
樱空释笑的蹲下身来,恨不得学着市井之人用手拍拍地面。
他爹这个样子,要是被外人瞅了去,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怎么了这是——?”
渊祭继续不明所以,但很快,樱空释就笑不出来了。
“小,小笙?”
樱空释又不确定的擦了擦眼睛,仔细盯着他的小鱼。
他看重的,除了余笙本人,还有他手中正在涂抹的东西。
桌子底下的余笙,正拿着他和他爹连夜辛苦做出来的图纸,在上面不停的乱画着。
他好像,高兴过了头,过头到,到现在才看到余笙。
就像一下子跌到谷底的被冰冷的湖水冻住一般,从极度高兴到极度悲伤,樱空释保持微笑的姿势一动不动。
那个图纸,那个图纸。
他和他爹熬了几个夜晚的图纸,现在正模糊不清,满是污痕。
一股不由来的怒火一下蹿到心头,樱空释眉头一皱,手一伸,将还沉浸在娱乐中的余笙一把拉了出来!
——TBC
☆、(二十四)你竟然打我?
(二十四)你竟敢打我?
“花花——!?”
余笙惊恐地拽住樱空释的手臂,没回过神儿来就被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这是?”
不明白樱空释态度的大转变,渊祭探头询问。
“您先去把脸洗了。”
“什么?”
“先去洗脸!”
樱空释的声音大了些,可渊祭更想不通了。
这平时温温和和的一人儿,鲜少有这么动气的时候,莫不是昨晚他没去陪他睡,生气了?
“释,为父……”
“先去洗脸!”
樱空释的声音又高了一度。
“好好……”
还一头雾水的,渊祭赶紧起身,出了房门洗脸去了。
余笙却突然感觉,他的“希望之光”消失了。
“花,花花——”
扬起头眨着眼睛,余笙糯糯的喊了樱空释一声。
“你——”
一见到余笙的大眼睛,樱空释的心就软了半截,他慌乱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种事情的发生。
“为什么要涂这张纸?”
从余笙手里夺过图纸,樱空释还是阴着脸。
“好,好看。”
呵,哪里是觉得好看,他只是见渊祭这么费心对付他们本分的魔族他就收不住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是说过‘坏坏’的东西不能随便乱碰的吗?!为什么还要碰!?”
“掉地,了……”
余笙紧着小拳头,磕磕绊绊的回答着樱空释。
“什么?!掉了那也是‘坏坏’的!”
“不……真的,掉掉了……”
吃力的装着痴傻,余笙真替自己窝囊,他很想说一句连贯的话直直白白的告诉樱空释:你爹想对付人,本君看不过,便顺手给毁了,仅此而已。
不过,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余笙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那一副想扯谎找理由的姿态尽收樱空释眼底。
樱空释一见,原本半消了的火又上来了。
“你哪里来的理由!?花花以前没有告诉过你吗?!‘坏坏’的东西不能碰!为什么不听呢!?”
一连串的发问让余笙整个脑子运转不过来,樱空释却也被自己的问题问住了。
他想起了奇拉问过他的话。
“你会教小孩儿吗?”
诚然,他不会。
很混乱,樱空释又气又急,这是他和他爹辛苦做出来的东西,他好说,可他爹呢?
好几晚的不睡,好几晚的心血。
然后就在他小鱼的不经意间付诸东流了。
他快急疯了,他快气疯了!
他想到了一种他儿时极其抵抗的发泄方式,他不确定这样对他的小鱼是否有效,他只知道,小时候,奇拉是这样,对他的。
“手伸出来。”
冷冷一言,樱空释随手扯下渊祭书桌旁的一只用来作图的长笔。
余笙心里“噗通——”一下,眨眨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樱空释。
他的花花,这是要,干嘛?
伸手,伸手?伸手能解决问题了?
“余笙?”
见余笙一脸质疑地望着自己,樱空释更是火冒三丈。
他的小笙,难道还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吗?
“花,花花,花……”
余笙一见樱空释的脸又黑了,小手哆哆嗦嗦的伸了出来,手背向上。
“你……”
盯着余笙的手,樱空释一把抓住。
手腕很细,手很干净,即使挥舞浓墨,手指也没有粘上一点污渍,指甲修的很整齐,没有一丝黑墨的藏匿。
这将来,得是双别致异常的手。
“你不应该碰这张纸的。”
将余笙的手翻过来,手掌对着自己,紧了紧自己手里的长笔,樱空释狠不下心来。
“以后,不要乱碰他的东西。”
“……”
余笙沉默,他不能给予保证,毕竟渊祭的东西,非常时刻,他还是有必要碰一碰的。
“小笙?”
余笙这是在挑战樱空释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