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有酥酥麻麻的电流往身体各个部位侵袭,蹿到头皮,漫进四肢百骸,浸入肺腑深处。
他是最近才有机会夺得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因着另一个他修行意外受阻,他算是他的黑暗面,那个他看起来断绝七情六欲,实则不过是将情慾都封禁在身体内,‘他’越是逃避,反而让他的力量更加强大,虽然不喜欢另一个人的道貌岸然,不过毕竟共用一个身体。于他而言,最想要的就是力量,最好某天能彻底接受控制这副身躯。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好好利用每次出来的时间,做一些能够严重动摇那个‘他’心性的事情。
而修行欢喜禅这个,就是他想到的一个最好的方法。
那家伙不是戒.色吗?他就让他好好尝尝这色。
乜偃的黑暗面嘴角缓缓勾起,笑得志在必得。
许从一敏锐感知到这人身上气息有所变化,强烈的侵略感开始狂放,让他身体都为之战栗,相比起对觊觎他身躰的太子,面前这个长得和乜偃一模一样的人更让他心惧胆寒。
在乜偃锢着他腰间的手有短暂的松动时,许从一两臂猛的一施力,就将乜偃给推了开,他身躰往外一滚,滚到床榻边,两脚迅速落地,就要逃开时,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天旋地转间,他被拽了回去,混乱挣扎中,手脚忽然被定住,他张嘴想叫喊,嘴巴开开合合,一个音节都发不出去,乜偃用法术定住了他身躰,同时也封死了他的声音。
许从一眼睛睁得大大的,衣服被一件件剥落开,很快他就和同样褪了衣裳的乜偃赤裎相对。从来没有预想过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许从一眼角逐渐发红,湿热的泪水滚落出眼眶。不可描述以及各种不可描述,省略囖。
昏昏沉沉一个半夜,什么时候彻底昏迷过去的,许从一不大有印象,等完全清醒,自己合衣躺在一间简陋空荡的木屋里,他手肘撑在身体两边,缓慢坐了起来,掀开身上一床薄被,将不断传来酸痛的两腿往床下挪,脚踩在地上,准备站起来,下一刻两腿一軟,就咚一声跌在地上。
膝盖一阵锐痛,许从一咬紧牙关,就那么两膝跪在地上,等着渐渐适应周身的不适,这才继续起身。
身上穿着纯白的亵衣,视线往屋里转了圈。看到自己的红裳放在靠墙的桌子上,缓行过去将衣服穿上。
到门口,抓着门把就往里拉开门。
清晨璀璨的曰光从天穹倾泻下来,许从一迎着暖洋洋的光芒走了出去。
房屋外一片小型的空地,空地外沿是一个荷塘,里面葱葱郁郁翠绿的圆形荷叶。
一切都显得安宁祥和,没有任何纷争,只是周身不时传来的酸胀无力感,尤其是一个被使.用了半夜的地方,那处感觉尤为明显,时刻在提醒着他,昨天夜里发生过的事。
许从一抓着门把的手慢慢用力,指骨突起,渐渐发白。
看屋里摆设,还有周围情况。好像这里人烟罕至,许从一朝着视线里看到的一个圆拱门由去。
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他依旧走得很快,不管这里是哪里,想必都和乜偃脫不了关系,那人说了救他出来,他的确做到了,后面的,他说会让他和乜笙相见。
他应该不至于会出尔反尔,许从一想见乜笙,迫不及待地想。
他快走,甚至开始小跑,不过跑得太急,没注意到脚下有滚落的石子,一脚上去,就给踩滑了,眼看着要摔到地上,许从一下意识闭紧了眼,可预料中的疼痛感没有来,取而代之是,是两腕上熟悉的冰冷的感觉。
他猛地一睁眼,两条翠绿的藤蔓缠住他手腕,待他身躰一站稳,藤蔓就自发退开,随后一个粉色的身影扑了上来。
清甜的香味溢满口鼻,哪怕不用刻意去闻,这股香味都钻进他体内。
乜笙紧紧搂着许从一,漂亮的大眼睛里此时早已聚满泪水。
“从一,太好了,你没事,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你心脏让人挖了,内丹也被人抢了,有人将你关在漆黑的屋子里,我想去救你,可是无论我怎么跑,都跑不过去,只能远远看着。你快告诉我,那真的是梦对不对?”
乜笙又急又慌地问道。
“对,都是梦,所有的事都过去了。”
许从一只能这么说,任何一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要是说出来,都会让乜笙为他担心。
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只是面色或许惨淡,让这个笑看起来没有往日那般能安抚乜笙的心。
乜笙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许从一瞒着她什么事。
可看许从一神情,他眼睛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澄澈,里面清晰映着她的身影。
“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离开,离开有人类居住的地方。我们往北走,怎么样?”乜笙让自己不要去多心,将话题转开。
许从一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很担心要是乜笙不信他说的,他要怎么回答。
“北方吗?可以,等到冬天,那里的大雪肯定很好看。”
乜笙挽着他手臂,许从一同乜笙并肩往院落外走,他将背脊打得很值,竭力不让乜笙看出他身上的任何不妥。
这个时间点寺庙里的僧人都在前院用早饭,两妖快走到后门,都一个僧人也没碰到。
视野里已经可以看到从里面别上木栓的后门,乜笙脸上不加掩饰的喜悦,但她旁边的许从一,却是在越靠近后门,脸色越加不安。
他目光往周围看,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他,那道视线犹如实质,紧紧钉着,像是要将他身躰都给从里到外剖开。
许从一加快脚步,乜笙看许从一忽然加速,只当他给她一样,想快点离开。
等两人走出后门,那道莫名的视线才总算被隔断。许从一面上恢复一点血色。两妖都对附近地形不熟,乜笙来的时候是以原形,许从一被乜偃做昏迷后到的这里,门外就是一个三叉口,不知道该走哪条,许从一让乜笙决定,乜笙选了左边那条。
两妖于是快速行走在人群中,但因为彼此外貌,走一路,都会吸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乜笙一袭粉色长衫,将玲珑有致的身形衬托得淋漓尽致,加之那张殊色艳丽的面孔,令许多异性甚至都驻足,流露出痴迷的神情。而许从一,但是那一身和周遭大部分人都不同的艳红衣裳,就足够让人瞩目。
乜笙不知道许从一到过皇宫,更是不知道他是被乜偃从太子府救出来的,那些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许从一拉着乜笙,往人少的地方走。
乜笙化形后其实这里算是第一次到这么多的人群里,周围人的目光说不上善意,令她浑身都不舒服。
因为是国都,都城相对其他县城要太很多,他们步行了快一刻钟,还没有到城门。
走到行人较少的巷道里,乜笙其实注意到了许从一有时身体会有一瞬间的停滞,便对他说:“从一,要不你化为原形,我抱着你走。”
许从一表情猛地一怔,瞳孔都倏地放大。
乜笙不知道其中缘由,以为他是担心她会累,接着微笑道:“我不累,在寺庙里恢复得很好,倒是你,脸色很苍白,或者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你身体好些再走。”
乜笙说着自己的建议。
许从一嘴唇干涸脱皮,他舌尖舔'舐了下嘴唇,稍微润泽。
“没事的,我还撑得住。”许从一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乜笙面色间隐隐有点挣扎,似是想继续劝。
系统:“太子那边发现你不见了,正派人前往乜偃所在的寺庙。”
“他怎么知道是乜偃救的我?”这一点许从一表示好奇,乜偃同他在那间屋里待了那么久,当时太子都没有发现,不可能等他们走了,才发现行踪,或者乜偃留了什么东西,让太子知道是他,不对,许从一立马否定了这个猜想。
“不管是不是乜偃救的你,这一出是太子早就计划好的。”
“太子早有预谋?”
“是。”系统道。
许从一思绪快速转动,随后想到乜偃的真实身份,还有吞食了他心脏的皇帝,将这些种种都结合在一块,得出一个较为明显的事实。
“太子这是准备以我为借口,向乜偃发难了?”
“应该是,皇帝吃了你心脏,病情没有见好转,今早上还吐了一大口鲜血,看样子是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他还有点头脑,一箭双雕,即解决了皇帝,又消除了最大的威胁隐患。”许从一不得不夸赞太子一句。
他们这边的交流都是在许从一脑海中进行,且速度很快,在乜笙那里,只是见许从一忽然就陷入沉默中。
许从一眼帘微掀,犹豫了一会,说:“你受伤昏迷期间,的确有发生一些事。”
乜笙面露惊愕。
“什么事?”乜笙跟着问。
许从一摇头:“等离开这座都城我再告诉你。”
乜笙一把抓住许从一的手,眼眸剧烈不安地晃动,她吞吞吐吐,很是迟疑:“从一你是不是,不是不化形,而是不能化?”
许从一被乜笙问得下意识就想出声反驳,但看到乜笙眸里闪烁的泪光,反驳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许从一的沉默,在乜笙看来就是默认了。
什么情况下不能化形?许从一本体是狐狸,和本体是桃树的她有点不同的地方就是,只要他的皮还在身上,就可以在狐狸和人形中间随意转换。
他不肯变成原形,是因为原形会暴露出来什么东西,不能让她知道的东西。
在她养病的短短数天时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问。”许从一抬手,指腹轻贴着乜笙柔軟的嘴唇。
“不要问。”他明明嘴角都有笑,可乜笙就是觉得,这会他的心在流泪。
乜笙拿开许从一的手,紧紧握在掌中,许从一这话里明显有哀求的意味的,乜笙不至于那么狠心,要揭开什么非得知道的事实。
“我不问,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能再受伤了。”
“好,我不会再受伤了。”因为已经受过了,不会再有比这更重的伤,又是挖心,又是被夺内丹。
两妖走出巷道,正要往对面街道走,忽的许从一余光中看到有穿道袍、拿着拂尘的道士正步伐匆匆,往这边走来。
许从一及时拉住乜笙前行的身体,两妖藏身在一个墙角后。
两名道士从巷口外走过,其中一个往巷道里望了望,觉得里面似乎有点异常,旁边的道士也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存在,催促他快走,得尽快赶到城门那里,以防狐妖逃出城。
等道士身影走远,许从一和乜笙才从墙角后拐出来。
“现在怎么办?”这里是人类居住的地方,他们的行踪很快与就会暴露,乜笙惴惴不安的征询许从一的意见。
“我知道有个地方,你们可以进去躲躲。”系统悄悄给出意见。
“说。”
“就这条道再往前走两百米左右,有家凝香阁。”
“青楼吧。”光是听名字,都大概能猜出具体是什么地方。
系统不免惊讶:“你去过?”
“我没去过。”
系统顿时如瘪了气的气球。
不过话说回来,那种场所,的确算是一个很好的藏身点,里面脂粉味必定重,能够掩盖住他们身上的妖气。
许从一带着乜笙,往凝香阁走,自然走的不是正门,而是翻墙进入。
不过运气不大好,一翻进去,就碰到一个扫地的下人。那人看到高墙上忽然飞下来两个人68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手里的扫帚直接啪一声掉落在地上,刚要长大嘴巴准备叫,乜笙两三步奔过去,衣袖一挥,看见他们两的杂役就转眼倒在了地上。
往二楼上望,看见一扇打开的窗户,未及多想,乜笙就和许从一再次飞身而上。
屋里浓烈的幽香扑鼻而来,气味过于重,令乜笙下意思就打了个喷嚏。
背对着他们正侧躺在床榻的人听闻声音,立马弹坐起来,身体还没转,惊诧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出来。
“谁?”
乜笙想效法刚才对方杂役那样,将屋的主人给弄迷昏。
肩膀让许从一给一把摁住,乜笙表情很诧异。
“先等等。”许从一说道。
随后他越过乜笙,往褐红色的雕花大床方向走。
床上一名年龄同乜笙相仿的年轻女子,一身白色亵衣,意外被人惊扰到,这会正满脸冲冲怒气。
“你们是谁,怎么跑我屋里来了?”女子开口就厉声质问。
许从一堆上歉意的笑,他面貌是不够出色,不过自身所独有的狐媚气息,只要与人靠得近,基本都能在某种程度上迷惑到对方,让他们对他产生痴迷。
“很抱歉打扰了,我和夫人遇到一点小麻烦,想借你这里躲一会,到晚上我们就会离去。”
“什么麻烦?”青楼女子视线从许从一面上转到他身后方的乜笙,在看清乜笙的长相时,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对方那般殊丽的姿容,便是他们这里的花魁逊色两分。
许从一看青楼女子视线过多的落在乜笙那儿,心中顿时有了个想法。
“有一稍有权势的人看上我夫人,对方想强取豪夺,我们不想同起冲突,况且只是来这座都城看望亲人,原本也不会多待。”许从一话语诚挚,就是乜笙看着他,也从里面找不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像是真的就是那么回事。
女子受到许从一妖狐体制的蛊惑,并没有对此有任何怀疑。
“我先说好一点,如果被人找来了,我不会护着你们,是你们威胁我的,知道吗?”
“多谢。”女子这样说,算是间接答应,让他们可以在她屋躲一阵。
“亏得我不是花魁,也许一整天,屋里都不会来个人。”女子面容其实尚可,但眼神没多少光,令人看着就生不出太多喜欢。
许从一目光里暖意不减,倒是和那些看到她的客人大有不同。
不过这人和那边那个绝色的女子是夫妻,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嫉妒,不知道是嫉妒乜笙的美貌,还是嫉妒乜笙不用像她一样出卖身体,一只玉臂千人枕,以及有一个虽然看起来不算富贵,但关心爱惜她的良人。
道士们在街角巷尾寻找着狐妖的踪迹,奈何明明都闻到了气息,却是莫名其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追寻狐妖的任务一时间停滞。
至于太子摇光,这会正领了一队亲卫,将乜偃所在的小寺庙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里面的僧人不知道太子怎么会出现,都面面相觑。
乜偃对于昨夜具体的情况并不完全知晓,但身体上的变化,他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停滞的修行忽然间突飞猛进。更是在自己的临时住处看到了一个不该躺在那里的狐妖。狐妖昏迷着,周身都荡漾着浓烈的情慾气息,若是到现在乜偃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那他就是真的蠢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体内有着另外一个人格,那是完全黑暗的存在,没有善恶之分,肆意妄为,所信奉的是绝对强悍的力量,不受教法约束,乜偃一直都注意,不让那个人格抢夺到他身体的控制权。而事实上,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对方都表现得很安分。
谁能想到,忽然占据他身体,然后就用身体做了那么一件有违佛门清规的事。
“我就是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依循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面对那人的强词夺理,乜偃自是冷声呵斥:“住口,你是你,我是我,我怎么会和你这样阴狠的邪魔是一体,分明是你这邪魔妄图夺取我身体,满足自我的私欲。”
“可怜可笑,你便是再否认,也改变不了事实,你难道敢对着佛祖的面,向天起誓,你对那只狐妖没有动凡心?我看你从太子府离开那会,可真真是一步三回头。何苦要自欺欺人,修行什么不是修行,欢喜禅也是佛法密宗的一种,你越是抵触,内心底,其实越是渴求,我不过是满足你不可告人的隐秘想法,你把人愺了,爽了,现在反而来怨我。过河拆桥,也不是你这种拆法。”邪魔占据乜偃的头部,露出狰狞扭曲的笑。
乜偃指间用力捏着一颗深黑光泽的佛珠,几欲将佛珠给整个捏碎。
邪魔占据他身体时,他并没有当时那段记忆,但是在事.后,邪魔可以强行将那段他没有记忆的事推送到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