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一到是一时间没有多想,中间同样没再碰到任何一名失控暴走的哨兵。
好像过去的那两天都是一场梦境似的,然而崔颐的存在,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不是梦魇,而是真切的事实。
时间一晃,过去一周左右,崔颐的伤好得七七八八,穿上衣服,可以说完全看不出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前天吧,一下出现好几个那种特别具有恶意的评论,所以这几天很少回复大家评论,请宝贝儿们谅解。
第84章 08.09.
对于崔颐的过往, 许从一却仍旧知道得不完全,不过这些并不算妨碍, 男孩渐渐从那些不堪的遭遇中走出来, 本质是个挺听话的孩子, 没什么坏习惯,就是不大爱说话而已。甚至于许从一不在家时, 会帮着收拾家里,许从一那里有洗衣机, 男孩依然将两人非贴身的衣服拿来手洗,而不是扔洗衣机。
期间厍言发短信联系过厍钧, 询问他能不能拍张照片给她。
那边沉默许久,半个多小时后, 接收到一张照片,照片里唯一的一个人, 面无表情, 神色冷冽,就这样对着照片,那股冷意都漫上了心口。
厍言转手就把照片发给了舅舅他们。两老人别提有多开心。厍钧的电话号码,厍言也刻意给了他们,他们拿着, 却是没有立刻就播出电话, 反而一遍遍询问厍言,钧钧他现在好吗?长得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有空,可不可以见一面。
这就让厍言为难了, 她提出过见面,可厍钧没任何回应好像永远得置身事外的模样。
由于厍钧的完全不配合,这事相当于就这样挂了。
夫妻两买了当天的车票,冷风里赶过来,冷风里失意离开。
夫妻两意识到了厍钧的抵触心,回了老家后,收整好情绪。更是向厍言表示,他们会等着厍钧想见他们的那一天,现在就让他年轻人好好奋斗一番。
事情算这么告一段落。
一天,恰好是节假日,厍言关了店,准备和许从一在一起,好好待一天。
她是知道男孩的存在,从许从一那里听说了一点男孩的遭遇,家里上上下下,就她年纪最小,算是备受宠爱的一个,从小到大,基本都没吃过任何苦,在大家的疼惜和关爱中长大,就是大学毕业后,执意要一个人开家花店,起初是受到阻碍,在她的极力坚持下,还是得到了大家的同意,这个花店前后买门面,装修,还有进货,这些都是他们帮着一起完成的。到后来,交往了现在的男友,两人是在她的花店里认识,厍言犹记得那天,天色不好,乌云布满天穹,到处都一片灰蒙蒙的,看着似乎要下雨,她在店里修剪花枝,然后许从一走了进来。
在同许从一的对视中,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片璀璨夺目的星海,她见过很多外形俊朗的人,被很多人追求过,但都差一种感觉,使得她没法接受他们,在许从一出现后,厍言仿佛里,好像知道自己一直在追逐的是什么。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脏会为此跳快一两分。
在昨天晚上,两人就约好了,到厍言这里来,厍言早早的就从被窝里爬起来,她翻出一条藕粉色的雪纺裙,放在椅子上,洗了头洗了脸,化了个娇俏可人的桃花妆,随后拿吹风将头发慢慢吹干。
吹干后,换上雪纺裙,走到衣柜后的穿衣镜面前,整理着裙子和头发。
一边放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厍言快步走过去,一看亮起来的手机屏幕,显示着爱人的昵称,厍言电话开了免提,拖着拖鞋挎了皮包,到门口,电话搁柜子上,弯腰到鞋柜里拿鞋出来。
和电话里许从一说了声她正在换鞋,那边道他们已经在店门口了,让厍言不用急。
挂了电话,厍言穿戴好,踩着中跟单鞋,步下楼梯。
到花店里,往玻璃门外一看,并排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笑容似穿过竹林的微风,另一个脸上看不出什么笑意,不过那张脸,意外的漂亮,甚至有点雌雄莫辨。
厍言心中倒是没多想,将崔颐叫上一块,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从男友那里了解到,这个孩子相当悲惨的遭遇,她的善良让她愿意帮男孩一把。
“你好,从一应该和你提过我。”厍言先向崔颐打了声招呼。
崔颐眸光不见晃动,直直盯着厍言,太过尖锐和直白,倒是让厍言表情有瞬间的一滞,将眼睛适时转开。
“来了多久?”厍言一边打开门,一边道。
“算是刚来。”玻璃门打开后,许从一取下厍言肩膀上的单肩包,提在手里。
厍言将门锁仔细锁上。
“早饭吃了吗?”厍言善意十足的目光从许从一那里,转到旁边的崔颐面上,离得近,发现男孩长得真漂亮,如果是女孩子,肯定很多人追。现在挺流行花美男的,这种长相的男孩,喜欢的人挺多。厍言视线回到男友身上,比起外在相貌,她更为注重的是某些内在的美好品质。
许从一微颔首:“还没有,怕你等久了,所以出门就直接打车过来。”从他那里过来,平时要半个多小时,只是这天是节假日,出行的人比工作日多了一两倍,路上塞了会车。
“后面有家早点店,味道还可以,到那儿去吃吧。”厍言前行了两步,走到许从一左侧,亲昵地挽住他手臂。
许从一低头看厍言,笑着夸赞:“这身衣服很漂亮。”
厍言故意拉长了脸,语气里都是娇嗔:“就衣服漂亮?”
“当然不只衣服,最漂亮的还是你。衣服是因为穿你身上,才显得漂亮。”
厍言心里甜甜的,她弯唇笑,拿拳头佯砸了许从一一下:“说什么呢,这里还有其他人,”
“这是事实,你总不能不让我说。”
两人走在前面,颇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崔颐跟在两人身后半米左右距离,他视线直直落在厍言那张笑意烂漫天真的面容上,不知道因为什么,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刺眼。再看许从一,全幅心思都在厍言身上,好似已经将他忘记了一般。明明几分钟前,他眼里看到的还是他,转眼,就变成了别人。
崔颐他还没有喜欢过人,他的出生环境和家庭,没有教会他什么是喜欢,他仅是有个念头,希望青年的那双星火璀璨的眼瞳,可以放在他身上,最好只放在他身上。
他第一次这么渴求着,毫无缘由的期翼着。因为从未得到过,所以哪怕只是零星的一点,便奉若珍宝。
三人穿过一条街道,走了百米远,到了厍言口里提及的早餐店,店里吃饭的人挺多,坐了一半多位置,进去后,选了右边一个桌,立马的,就有店员拿菜单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
许从一坐在外侧,接过菜单后,转手就递给了坐对面的崔颐,崔颐好似有点惊讶,墨染的猫瞳微微一紧。
“你先点。”
青年唇色不深,说话间嘴角不由自主地上弯,好似随时都在笑一般,清眸里,这会凝视着他,崔颐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他忙躲避什么似的盖下眼帘,往菜单上看。
许从一收回注目,往厍言那里瞧时,看她拿着手机,和人聊天,像是感知到了许从一在看她,厍言抬头。
“有同学今天也会去人民公园,说不定待会能遇上。”厍言在群里和同学聊天,正好一个曾经隔壁宿舍的说了他们在去公园的路上。
“这还挺巧合的。”
“毕业后留在这里的没几个,平时大家都各自有事,说起来,还真没怎么见过面。”厍言退出聊天界面,和许从一交谈着,那边崔颐点了他要吃的,没开口说话,就手指指着菜单上的品目。
店员转而询问许从一他们还要什么。
许从一正准备说,兜里电话忽然一阵震动,他掏出电话,原本以为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当看清楚来电号码时,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
他脸色乍变,蹭地站起身,差点撞上站旁边的店员,店员急往后让了几步,许从一捏着电话的手指骨发紧,他让厍言点下菜,自己出去接个电话,店里人多是多,但说话声还不至于连接电话都听不清,厍言顿时有点疑惑,但看许从一确实很着急的样子,恐怕真的有事,便点头应承。
许从一走到店外,电话铃声响了七八遍,随后自己停了。他低目盯着那串号码,他虽然没有备注姓名,男人报他号码给厍言时,他记得那几个尾数。十一个数字,在许从一眼里,成了催命符一般。
他甚至想就这样将电话卡给取了,扔垃圾桶里。
可是只能想想,不能真的这么做,也不敢真的这么做。
他手指悬在电话号码上,挣扎了那么一会,按了下去。
电话里传来机械冷漠的嘟嘟声,嘟嘟声响了两次,被人接通。
那边的人直接唤许从一名字。
许从一电话举到耳边,后面来来往往行人不断,没有谁注意到这个站在电线杆旁边的青年。
精神向导停在不远处一个低矮的阳台上,阳台上摆放一盆绿色吊兰花,枝蔓伸出到外面,有几枝垂落在,在微凉的风中来回摇晃。
厍钧给了许从一一个陌生的地址,让他现在过去。
“我和厍言在一起。”许从一视线直直盯着街道对面一家商铺上方的广告牌,声音里带着丝恨意。
“是吗?”厍钧语调上扬,好似不相信许从一说的。
“我犯不着骗你。”许从一缩着瞳孔。
“谅你也不敢,那好,晚上八点钟再过来。”
许从一咬了下嘴唇,眸光当即暗淡了下去,沉默着,没回厍钧。
耳朵里似乎听到一道笑声,跟着就是刚才听到过的机械声音。
嘟嘟嘟……
电话挂断,许从一胳膊还举着,电话在耳边贴着,过了有半分钟之久,才被拿下来。
他长长吁了口气,调整暗沉的面色,嘴角弯了两下,让自己脸上尽量带笑。
回去店里,店员已经把点的食物都端了上来,两人都在吃着,当许从一过来时,却是一起抬头看着他。
厍言随口问:“公司打来的?”以她了解到的,许从一家人不在这个城市,朋友和她一样,不算多,偶尔联系一下。理所当然的,就将这个电话归至许从一公司。
因为是谎言,所以回的时候,迟疑了半秒,厍言倒是没立马就注意到,反而是坐对面的崔颐,看出了许从一故作出来的轻松,知道那通电话,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吃过饭后,叫了辆出租,赶往对外开放的人名公园,路上堵了两三次车,好在离得本就不算远,约莫四十多分钟后,抵达了目的地。
还没下车,从车窗玻璃里就能看到,公园入口处人们络绎不绝,下车后,三人靠得近,顺着人群,往里走。
进了入口,一路往前,在又走了约莫五六分钟,视野里出现一个面上波光粼粼的湖泊,湖泊上一群白鹤扑扇着翅膀快速掠过。
湖畔边的众人纷纷用手机将这一美丽的一幕给拍摄或者录像下来。等厍言调出拍摄功能时,却是晚了一步,白鹤已经飞了过去,飞跃到湖中的一个小岛另一头,隐匿了行踪。
厍言颇为失望地垂落下手臂,越来越多的人往湖畔边聚集,不多时间,到处都密布了人。湖边没有设立栅栏障碍物,一些人走到水边,蹲下去,玩着水。
许从一同厍言并肩站着,两人左右手十指紧扣,崔颐在许从一右后方,这里绿意盎然的风景,随着微风浮荡过来的凉意,没让他的心绪有丝毫的平静,反而莫名间,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要爆炸开来,周围晃动的人,此起彼伏的说话声,甚至于连从天穹上倾泻下来的绚丽光芒,也让崔颐心生焦躁。
他想后退,身后绿化带,两边都堵了人。他搁在身侧的手,手指动了动,视线落到许从一身上,落在他露在衣服领口外的那截修长皙白的颈脖上,好似看着那里,焦躁不安的心,就随之被安抚了。
那若是碰他,会怎么样?崔颐这样想的同时,胳膊已经摁在许从一右肩上,许从一正在同厍言说,白鹤应该等会就能重新出现,再等等就好。
忽的肩膀一沉,许从一顺势拧过身,眉头略扬了一点,倒是没说话,用眼睛在问,什么事。
“我去下洗手间。”崔颐拿开手,指骨内曲,像是在握住什么,不让它消失一般。
许从一点点头,刚才过来时,看到路边标志上提示到有公共卫生间,便说道:“从那边过去,尽快回来。”
人群里有人发出惊呼,将崔颐的声音给遮掩了,大家拿手机拍摄着白鹤飞翔的优美身姿,许从一听到声音后,转回头。
崔颐独自一人背过身,走向斜向上的矮石阶,四周的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欣和喜悦,崔颐脚下步伐越走越快,眸底色彩也越加越深。
系统:“最近言情线涨势挺慢的。”
“太平淡了吧。”
“那加点刺激进去。”系统提议到。
“怎么加?”
“你刚不是接道厍钧的电话了吗,可以从他身上着手。”
许从一在心里笑了:“你是指让厍言知道,我现在和厍钧的关系?”
“不啊不啊,不是。”系统连连否定道。
“那是什么?”许从一很好奇。
“好吧,我出的主意一般都没你的好,你自由发挥吧。”系统其实也不大清楚自己到底想如何。
若是系统有头的话,这会必定是垂头丧气了。
许从一没说任何话,安慰系统,因为就在白鹤掠过湖面上空时,一个在湖边玩水的小孩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周围人忙着观看白鹤,倒是没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等到声音响起来过后一两秒,有人反应过来。一名年龄六七十的老人在看到小孩掉进去后,慌手慌脚就往水里冲,旁边有人眼明手快,将老人给拦了下来。老人顿时泪流满面,嘴里哀嚎着,求人去救他孩子。
有好心的人脫了外套跟着跳下去,令人意外的是,湖底竟然有一道暗流,小女孩下去后,就被激烈的水流冲到了其他地方,那中年人下去几秒钟不到,就浮了上来,手脚划动着水,往四处看,其他一些人拨打救援电话。
“他救不了她,水下那道暗流把人卷到数米开外去了。”系统告诉许从一它所知晓的。
“这个,应该算是刺激……”许从一说着,手一松,放开了厍言的手,快走,奔跑,然后一个往前跳,下一刻,在众游客注目中,跳下水。之前跳进水里的救援者往湖中间游,不时吸气下沉,不时又冒出头来,但都两手空空。
许从一钻到水里,外面光线虽然强烈,到了水里,被阻断了大半,底下昏昏沉沉。
“哪个方位?”许从一让系统帮他定位小孩的位置。
系统将小孩的位置标记为一个红色的点,许从一朝着红点,快速划动手脚。
十多秒钟后,在昏沉冰冷的水底,看到了一个正在逐渐往下沉的黑影,知道那就是坠湖的小孩,许从一游上去,绕游到小孩背后,一臂穿过腰间,从后方搂住人,另一只手加快速度划动,脚下同时配合着。
哗,许从一浮出水面,湿漉漉的头发沾在额头上,臂膀间抱着一个人,一游到岸边,就有等在那里的人们,帮着将小孩接过去,游客里有人是医生,看小孩已然昏迷过去,立刻开始做起了急救措施。
许从一手臂撑着水岸,爬了上去。人群这会的关注中心,转到了小孩身上,都目不转睛,倒是没怎么在意许从一。
厍言虽心里也担心小孩,只是她不是专业人员,帮不上什么忙,在看到许从一跳下水那一刻,她心脏猛地揪了起来,甚至担心许从一会因此出事。见许从一出来,急匆匆跑过去。
这个天气还是春季,太阳挂在天上不假,许从一冷水里过了一道,还是不免身体泛了凉。
抓着的手臂,刺骨的凉意,厍言惊惧地眼泪只在眼眶中打转。
人群团团围住的中间,小孩咳了一声,吐出一大口湖水来,见人总算救过来了,人群发出欢呼的声音,医生抱起女孩,往公园出口走,人群自动让开道路,走上石阶,穿过绿化带,到路边,正好一辆汽车缓慢开过来,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还没有大范围扩散开,因此其他人不知道出了事。医生拦下车,请司机载他们一程,到最近的医院。
小孩家人——那名老人,被吓得跌坐到地上,让人扶着才勉强站起来,跟着跌跌撞撞追在医生和小孩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