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在夏日的深夜,孤独地从精神病院走回了城里。
临海市中心有一条河。
白净站在了桥边,看着桥底黑黢黢的河水,脑袋空白。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人烟稀少的深夜,她爬上了桥的栏杆,张开双臂,犹如倦鸟归巢一般,飘入了河中。
透凉的河水刺痛了她的肌肤,她在水中哆嗦。
河水呛进喉咙,带来压抑的恐惧。
她下意识地扑打了几下河水,又强硬地让自己放手。
放手吧......
一双有力的胳膊揽住了她,将半昏迷的白净从水里捞了起来,拖着上了岸。
待她缓缓睁开眼睛,嘴里吐出了大量的液体之后。
一张老年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老头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脸苦口婆心地说,“姑娘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劝你一句,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他们知道你要是跳河了,该多么伤心。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猜多半是因为哪个男孩子吧,哎,感情的事情咱们强求不得,但是,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什么样的人找不到?”
白净再次噗噗吐了水,好生无语。
大爷,我不是因为男孩子。
还有,大爷,为什么你会在半夜的时候来这儿游泳啊。
......
母亲在客厅尖叫,父亲摔了他新买的宋代的瓷瓶。
白净在自己的房间里,捂住了耳朵,脑海里群魔乱舞。
幻听、幻视似乎都出现了。
她的身体在颤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神魔鬼怪集聚的幽闭空间,快要不能呼吸了。
抖抖索索地从房间里的各个地方掏出一个个的小瓶子。
哆哆嗦嗦地将里面的药倒了出来。
这都是她多年以来,经过各种方法获得的安眠药。
为了不让家里收拾屋子的保姆发现,藏在不同的地方。
现在,已经倒了一把在手里。
地上也散落了不少。
看着眼前快要扑过来的白色鬼影,白净猛地将那一把药全部塞进了嘴里,干嚼了两下,吞了下去。
太噎了,去了卫生间,咕咕咕喝了大量的水。
摔倒在地上,扶着浴缸,白净闭上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了。
洗胃,输液......
过路的医生和护士都对她投来不齿的白眼。
周围的病友似乎都在窃窃私语,好像在说她,就是那个吃了大量安眠药进来的自杀未遂的人。
后来,白丰盛送她去了瑞士,念了大学,回来,便安排她与白丰盛手底下一个积极向上的年轻人,吕诚亮结了婚。
叶夕勾引吕诚亮未果。
白丰盛很满意,白净也很满意。
后来,就到现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小伙伴提到关于轻轻的性格问题,她就是这样一个状态,确实不能算一个完美的人。其实你们想想,四个女主,外加一个道具男,五个人,其实都没有完美的(后续剧情会透露)。
然后是关于轻轻的恋爱问题。大家要这么看,孙悟空头顶上有个环,叫做金箍,所以他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还得乖乖地伺候唐僧取经去,轻轻头上也有一个环,叫做“主角光环”,所以她才能被白净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成为她感受爱情、感受生命活力的人。至于其他两个人,你们看后续吧,我会慢慢地讲出原因来的。
再叨叨一句,本章,讲的是白净的“主角光环”。
爱你们,么么哒~~~
☆、震惊
第二天, 李若轻在白净的公寓里待着,白净工作去了。
不过晚上的时候, 白净打来电话说, 她可能不回来了, 她爹白董事长要她回家一趟。
李若轻在白净的公寓里也有些无聊,干脆也回了自己家。
又过了一天, 就到了叶夕约她的时间了。
将脑袋上的纱布撕了, 头发弄了弄,遮盖下去,基本看不出受伤来。
叶夕开车来接她, 带她去买了一套新衣服, 李若轻想要自己付钱, 叶夕说算是她送的, 毕竟是她邀请她陪她一起去的。
收拾停当, 随着黑夜的到来, 叶夕的车滑进了一个酒店的停车场。
这次的晚会似乎是一个冷餐会, 走的是西方舞会的路线。
进去之后, 叶夕被几个认识的人叫走, 在不远处沟通沟通。
李若轻就自己去旁边的餐桌上,自己找东西吃。
正吃着,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若轻?”
转头一看,这不是大明星骆萩姐姐嘛。
今天骆萩穿着一身露背的礼服,妆容精致,事业线深邃, 看上去好女神范儿。
“是你啊,骆萩!”李若轻看着她还蛮高兴的。
骆萩猛地一拍她的肩膀,“你怎么也来了。”
一个动作,瞬间破坏了那精雕细琢的女神形象。
“我跟着我老板来的,她让我做她的舞伴。”
“哎呀,你干脆来做我的舞伴吧,我今天鞋子穿高了,舞伴比我矮,真是够够的了。”骆萩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男子,李若轻看着很眼熟。
“我们公司的一个新人,演了两个电视剧,被评为什么新锐小生。艾玛,不知道他原来这么矮,我不过就穿了个十公分的高跟鞋嘛,就赶不上我的高度了。”
说着,骆萩还撅起脚来给李若轻看。
“姐姐,你这儿这么高的跟儿,你还嫌弃人家男生矮,你们好歹都是一个公司的,你就不能包容包容别人啊。”李若轻摇着头,数落着骆萩。
骆萩拿手指戳了戳李若轻的脑门,“你懂什么?女人,就是要有气势,能穿多高就要穿多高,身高一尺,气高一丈。高出女王的范儿来,那才叫新时代的自由与独立的女性。”
李若轻白眼要翻出天际,表示自己很不懂,“小心别摔了。”
“真不会说话。”
叶夕终于脱身了,向着李若轻走了过来,却在看见骆萩的一瞬间,变了脸。
“哟,这不是我们骆大明星嘛?”叶夕走到两人的面前,抱着胳膊一副嫌弃的模样说道。
骆萩也不甘示弱,她挑着眉毛笑着说道,“哎呀呀,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叶总嘛。”说着她的手指还搓了搓,做出了一个看照片的姿势。
叶夕看着她的手指动作,气得是咬牙切齿。
这个骆萩,每次见她都要将这个事情翻来覆去地说一遍,真是没个够。
“叶总,骆萩,你们两个认识啊?”
站在这两个穿着高跟鞋,抱着胳膊,“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的女人中间,实在有一种我是第三者的感觉。
李若轻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成了两个女人中间的夹心饼干,又甜又腻。
“谁认识她!”
“当然认识!”
叶夕的模样根本不像不认识骆萩。
骆萩的表情则是揶揄中带点遇见好玩的事情的那种兴奋。
李若轻从旁边拿起两块小蛋糕,两手各托着一块,给两位姐姐。
“来来,都吃点,别别扭了!”
没有想到,面前的两人居然一致地转过头来,对着她说道,
“谁别扭了?”
“谁别扭了?”
吓得李若轻顿时呆了。
叶夕瘪瘪嘴,一把拉过李若轻,“把蛋糕放下,跟我去跳舞。”
李若轻将蛋糕放下的一瞬间,骆萩抓住了她的另外一个胳膊。
“叶总,刚才我已经跟她说好了,让她陪我跳舞。”骆萩着重在“我”字上。
“她是我的舞伴,她身上这件礼服都是我买的。”
“怎么,以为我买不起吗,说吧,这件礼服多少钱,你开个价,我立马转账给你。”骆萩得意洋洋地收。
“谁要你的钱。”叶夕气得跳脚。
“哟,那你白送我呀!”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不对呀,我的粉丝最喜欢我这张脸了。”
两人已经在斗嘴的过程当中越来越近,直接有一种对着面门要开掐的冲动。
已经被挤到一边的李若轻看着两个幼儿园小朋友吵架,实在是觉得有些头疼,干脆趁着两人不注意,往角落里躲上一躲。
叶夕和骆萩还在继续为下一个主题争个长短。
李若轻缩在角落里,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喝了起来。
边喝边在人群中随意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堆里面有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总是将目光放了过来,仔细一看,长得还跟叶夕有几分相似。
将目光从那男人和叶夕之间连了线,李若轻确定了,人家看的是叶夕。
难不成他就是叶夕的哥哥?
看上去两人长得很像呢,如果不是身高的差距和男女脸型的区别的话,两人应该算是一模一样来着呢。
终于,那个男人走了过来,跟叶夕说起话来,叶夕跟着他离开了。
骆萩才脱开身,往李若轻的角落里来。
“骆萩,为什么你见到我们叶总,就跟小孩子斗嘴似的,没完了都。”李若轻在骆萩面前倒是轻松,她知道骆萩是个随性的人。
“我就是喜欢,好玩!”骆萩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李若轻摇摇头,“你好像周伯通啊,干什么就知道好玩。”
两人闲聊着,终于,此次舞会的主人开始讲话了,又是一通感谢。
然后,主持人说道,邀请丰盛集团的白总和吕总上台,发表演讲。
听到丰盛集团,李若轻的心里就是一跳。
听到白总,心里咚咚咚。
听到吕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李若轻所处的位置离舞台有点远,但那并不妨碍她观看,再加上她特意将目光聚焦了过去。
这一眼,瞬间,一道惊雷从头顶炸开,炸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之后的很长很一段时间,但她再次回想起今天看到的画面时,她仍然会有一种手脚颤抖犹如帕金森一般的感觉,整个身体也犹如掉入了寒冬的冰窟窿里面,仿佛血液都要冻僵,四肢僵直,呼吸困难。
甚至于后来,她都觉得,或许这就是对她枉顾人伦的一种残忍的惩罚。
是她,不认真对待自己的感情,是她,不认真考虑自己的亲人,是她,肆意妄为没羞没臊。
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的瞳孔中印着两个衣冠楚楚的璧人。
白净,和吕诚亮。
白净画着淡妆,整张吹弹可破的脸在灯光下犹如瓷娃娃一般的可爱,配着那一身裁剪得体的长裙,又增添了一丝高贵典雅的气质,她就是在用她整个人在向所有人宣告,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使面容魔鬼身形。
吕诚亮穿着昂贵的西服,头发理得一丝不苟,身形匀称的他看上去颇有一种贵族的气质。再加上他本就立体的脸型,整个人比起骆萩公司的新晋小生来看,也不遑多让,甚至都能听到台下有一帮正窃窃私语,表达对他渴望的女性的声音。
吕诚亮此时,将手轻轻地放在了白净的肩膀上。
白净今天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容,讲述着她的话。
但李若轻此时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甚至都站不稳了。
不得不靠在背后坚实的墙壁上,以保证自己不会滑到在地,丢人现眼。
胸口像是有人在重重地击打着,然后心脏被紧紧地捏紧,揉搓。
疼痛和呼吸的困难交叠出现。
李若轻甚至都觉得自己有些晕。
骆萩第一个发现了她的状况,扶了她一把。
“李若轻,你怎么了?”
骆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
李若轻无助地摇着头。
脑海里,有太多的思绪在飞转。
主持人将话筒接了过去,说道,“白总和吕总两位模范夫妻......”
模范夫妻,模范夫妻......
一会儿是白净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用如水的目光看着她,轻轻地说,“阿轻啊,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我是真的活着。”
一会儿则是吕诚亮笑得阳光灿烂,用有力的手指弹了她的脑门,说,“我把你当做我最亲的人。”
一会儿又是白净在自己的怀里喘息。
一会儿又变成吕诚亮伏在自己身上猛力挺身。
李若轻觉得自己快要分裂了。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们两个人在做什么?
他们是在玩我吗?有钱人闲得无聊玩的逗弄游戏?还是惩罚我不忠不义而对我的独有嘲讽?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怪不得吕诚亮不愿意见我的父母,他总是很忙,不让我给他打电话,每次出去还都要去很偏僻的地方,吃完饭就去酒店,还总是喜欢用我的身份证开房。
怪不得白净从来不说自己家里的情况,也从来不提她的老公,甚至对我从来不说爱。
原来他们根本都不是真的。
他们说的一切的话都是骗我的。
他们都是骗子!!!
终于,李若轻站立不稳,噗通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吓得骆萩都叫了一声,“李若轻!”
如此的动作再加上骆萩的声音,自然惊动了台上的两人。
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入了过来。
双双,都看见了,角落里面失魂落魄的李若轻。
吕诚亮放在白净肩膀上的手顿时僵了。
白净瞳孔一缩。
吕诚亮在那个瞬间,很想很想一步跨下去,去跟李若轻解释一番,但是他不能走。在这个场合,他一动都不能动,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从白净的肩膀上放开。
还好,白净也适时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两人很自然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而白净呢,她觉得,李若轻早就知道她有女儿,也有丈夫,根本不需要在这个时候下去解释。
一会儿主持人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再过去也是一样。
在一旁的叶夕将这所有的事情尽收眼底,她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向着李若轻和骆萩走来。
对于别人来说,李若轻的这件事情只是一件小插曲,他们该如何继续就如何继续。
骆萩将李若轻扶了起来,焦急地问道,“你是哪儿不舒服吗?”
李若轻摇摇头,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待了。
她扯开骆萩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去。
正在这时,有人来叫骆萩,骆萩无法,只有干笑着和那人社交。
叶夕从她旁边走了过去,跟着李若轻的步伐,往外走。
李若轻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今天似乎特别的冷,寒风像是小刀一样,一寸一寸地割着皮肤。
她上下牙齿打着架,手脚冰凉,却浑然不觉。
叶夕缓缓地开着车到了她的身边,下了车,将大衣挂在了她的身上,半搂半强迫地将她拉上了车,带回了家,塞进了放满了水的加热浴缸里。
待李若轻泡得犹如煮熟的大虾,她又去将她捞了起来,擦干身子,套上浴袍,给她塞进了被窝里。
李若轻觉得自己头好疼好疼,什么都不想想。
她知道叶夕在旁边,她已经不想去管了。
躺在被窝中的她,天旋地转,犹如宿醉一般。
脑海里面是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有时候是有鬼在追她,有的时候又是她爬上了很高很高的楼站在了天台的边缘,有的时候她在跑楼梯怎么也跑不到楼底......
似乎是有人的声音,手背有些刺痛,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拿着药箱离开的背影。
坐在窗台边,带着一副大框眼睛,披散着头发看着书的叶夕看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
李若轻抬了抬自己的手,上面正扎着针。
“我怎么了?”
“感冒发烧了!”
叶夕将书合上,光脚从窗台上下来,走近她,盘腿坐在地上,和李若轻的目光平视。
“昨晚你高烧,还总说胡话,叫了医生来给你扎针。”
“谢谢!”
李若轻目光无神,头还隐隐作痛。
叶夕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基本上是退了,不过看你状况,可能得修养几天。”
李若轻连嗯都不想说了。
叶夕出了客房,招呼家里的保姆照看着李若轻。
李若轻再次进入了睡眠状态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是哪个小伙伴说要虐轻轻来着?
☆、谁更重要?
叶夕将白净堵在了自己家门口。
叶夕啪啪地拍着手, 对着白净笑眯眯地说,“恭喜你, 和你的丈夫, 成为了模范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