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还好吗?”还是白净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默。
“嗯,还行。”
两个人之间荡漾着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彼此都有一些话想说出口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像知道对方的心意又好像害怕自己的猜测不是正确的引来对方的不满。
白净的手指在耳边无意识地勾勒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嘴上来了一句,
“我们有多久,没有约会了?”
“什么?”李若轻心头一跳,“约会?”
两人四目相接,白净带着理所当然的笑容,“我们现在,不是在约会吗?”
“呵!”李若轻抱起胳膊看向白净,“白总,你是这么看的?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空间散步,就是约会了吗?”
白净上前一步,正好凑到了李若轻的耳边,眼角带着笑意,温热的气息打在了李若轻的耳垂边,让她些微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躲。
“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两个,还会在做什么?”
察觉到李若轻的闪躲,白净有些不爽。
她一把抓过李若轻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李若轻便“啊!”的一声跌进了她的怀里,白净稳了稳身形,将李若轻抱住。
李若轻试图躲闪,却被白净搂紧,白净的下巴窝在李若轻的颈窝。
“乖,让我抱会儿。”
白净带着疲惫的声音让李若轻颇有些心疼,鼻端闻着白净熟悉的味道,有些泛酸,于是她便真的不动了,任白净靠着自己抱着自己。
“我最近好累!”白净闭着眼睛,像是在呢喃,“不过快了,阿轻,我快自由了。”
李若轻蹙起眉头,没明白白净什么意思。
“天天从视频里见你,实在是不够,还是抱着实体的好!”
“视频?”李若轻莫名地有些生气,一部分是觉得被监视的气愤,一部分是觉得很想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加上之前的很多疑惑,她便真的愤怒了。
“白净,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若轻推开了白净,白净被打扰了美好的感觉,蹙起眉头睁开眼睛。
她还没有回答,李若轻又说道,“以前我觉得你跟你爸不一样,现在看来,你跟你爸,果然是父女。”
说完,李若轻将手一甩,便甩开了白净的手,然后转身就走。
不过几个思绪间,白净便明白了李若轻是误会了她。
她爸白丰盛惯用的就是控制、要挟、恐吓的手段,而李若轻现在也将她的所有动作,包括找人保护她的行为当做了控制和恐吓。
白净如何能让李若轻就这么就离开了,几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和李若轻拉扯了几下。
“白净你放开我!”
“你听我说,阿轻。”
“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吧,说完你就带着你的人离开这儿,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亨利也已经回了你们家,我这儿什么也没有,监视我有什么用。”
“阿轻,我不是在监视你,我是在保护你。”
“我不需要保护,我这儿什么也没有,钱没有,就三条命,没人要。”
白净叹了口气,回答道,“好好好!我让他们走,行了吧。”
李若轻张了张嘴,看着白净明显很是疲惫和憔悴的脸,顿时,挪不开脚步了。
“我今天来呢,不是想跟你吵架的。”白净说道,“等过段时间我慢慢跟你解释。”
“白净!”
“嗯?”
“算了吧。”李若轻说道,“你别再来找我了。其实这段时间我也认真想过,可能,我们真的,不适合。”
“你说什么?”白净没有想到,李若轻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知道,或许李若轻对她有气,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确实很让人误会,但是她没有想到李若轻说出的是“不合适”三个字。
李若轻别过头去,“你看,我们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跟我们两个的生活环境都有关系,勉强在一起,对彼此都是伤害吧。”
这些话,听在本就疲惫的白净耳朵里,更让她陷入一种,疲惫到心累的地步。
“阿轻,我今天不想跟你聊这个话题,下次吧,我在跟你聊一聊。”
李若轻苦笑了一声,“还是别有下次了,我们反正,也已经分开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本来想写段温馨的,没有想到最后.....
收尾阶段,着实是耗脑细胞啊。
☆、不省人事
听到李若轻的一席话, 白净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的嘴角微微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像是在嘲讽自己半夜不睡, 非得驱车前来听一堆让人难受的话, 这是还想要睡觉还是不想要睡觉了。
若是换了别人,她白净早就转身离开。
但不知为什么, 对李若轻, 她却舍不得离开。
此生的第一个牵挂。
第二天,妆容整齐的白净去到了办公室。
只是今天停车场好像莫名多了一些豪车,白净狐疑地看了看, 问了旁边的秘书阿欣, 阿欣说不太清楚怎么回事。
上了专属电梯, 到了顶层之后, 有人在门口等着她。
“白总, 董事长和各位董事都在会议室等您呢!”
白净停下了脚步, 看着那人, 那人低垂着头, 白净收回了目光。
老头子想干什么?不都退了吗?还摆董事长的谱?
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跟着, 让白净底气足了一些,至少不用担心被老爹人身禁锢。
于是她若无其事地走向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打开,室内座无虚席。
跟着她家老头子打“江山”的元老们是一个不少,全都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坐在会议室里面,看见她进来, 都齐刷刷地审视着她。
“啊,萌儿,你来了。”
白丰盛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坐在首位,看向门口进来的白净。
白净径直走向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今天这帮人其实都已经不在集团里面任职了,或多或少都让给了子侄辈,所以今天这会议,如果说还算会议的话,应该算是,前董事局会议了吧。
不过,虽然都是些不任职的老头子,可他们的影响力是不容忽视的,他们的人脉比他们的职务更让人忌惮。
白净看着在主位上说得唾沫横飞的白丰盛,总算知道了,这是她家老头子再次给了她一击。
一些被她开掉的高管再次回来。
而她这个新上马的董事长,只能静静地坐在次位,看着这帮老头子在那儿哈哈大笑,说着自己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并且以一副前辈和老师的态势教育她一通。
而她,还不能露出一丝的不乐意来,真是让人不爽。
有些疲惫的白净走到了天台,抽烟。
她其实也发现了,最近一段时间里,她似乎有些上瘾了。
以前的她,是不会靠这些外物来舒缓自己的身心的,当然,那个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身心的东西,她比较像是一台机器,或者一个行尸走肉。
灵魂被一个人唤醒,整个人从尸体中脱壳而出,那也自然有了更多的烦恼。
白净看着湛蓝的天空,低头看向两指之间夹着的烟蒂,对着自己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从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
“白净!”
白净冷了脸,转过身去,看向了来人。
那人吞了口唾沫,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像是很紧张,却步伐坚定地向她走来。
“你果然,没有死。”
白净嘴角勾了个弧度,似笑非笑地说,“我有没有死,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吕诚亮似乎老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潇洒了,也是,这一年多以来,他也经历了不少沉浮,最惨的时候都只能去当清洁工,怎么能和以前一样。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的。”吕诚亮看着白净,认真地说。
白净倒是好奇了,“我们有什么事儿好商量的?”
吕诚亮还是那么一副厚脸皮的模样,根本不会因为白净的揶揄而脸红,反而很坚定自己要说的话,不得不说,这也是他的一种本事,“怎么说,我也是可儿的父亲,我们就没有什么话好说吗?”
说道这儿,白净笑了,她笑起来的模样美得让人惊艳,吕诚亮倒吸了一口凉气。
吕诚亮从来不知道,白净居然还会笑?
那些他们还是夫妻的日子里,白净从来都是一副僵尸脸来着,他一直以为白净根本就不会笑,她的脸部肌肉根本就没有为笑容做一些先天的准备。
当然,他也没有看过白净对李若轻笑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你是可儿的父亲?”
不过,白净的一句话,就瞬间让吕诚亮从心动转为强烈的愤怒,那是一种突然而来的打击。
“什、什么?”吕诚亮根本不相信,“我不是,谁是?”
他根本就不相信,他宠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今天却被白净说成不是他的孩子。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白可儿了,但是他心里仍然惦记着她。
对于吕诚亮来说,除了远在欧洲的妹妹之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他的亲人了。
可是,白净今天应该是故意来打击他的。
白净笑得更加灿烂,“她没有父亲。”
吕诚亮的嘴角抽了抽,“白净,你不用用这样的话来刺激我,不管你怎么说,从血缘上讲,我跟白可儿还是父女。”
白净摇摇头,抱着胳膊,对吕诚亮笑得充满了同情,“抱歉,让你当了这么多年的便宜父亲,不过那些年其实你更在乎工作,在乎金钱,在乎你的地位,也没有很多的机会跟她在一起。你有没有认真地看过她的脸,她跟你,像吗?”
她跟你,像吗?
这句话,像一根刺一般,深深地扎在了吕诚亮的心里。
“那她是谁的女儿?”
像是不甘一般,吕诚亮问出了这样的话。
白净却回答道,“我当年蛮好奇人能不能克隆,所以......”
吕诚亮感觉到自己有些晕眩。
吕诚亮的到来对于白净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让她心情大好的小插曲。
只是在不得不接受父亲的条件之后,她给自己找的一个小乐子罢了。
她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跟父亲的权力争夺啊。
她开始挨个去拜访那些老头子们。
有的用自己手里的一些资源去交换,有的则用一些她手里掌握的一些把柄去威胁,有的呢则发挥自己晚辈的特点去撒娇耍赖。
什么方法都好,总要让白丰盛不要总这么占上风。
安排保护李若轻的人给她打来电话。
“白总,李小姐把我们的车子砸了。”
对方很是委屈地说道。
白净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怎么了,“你们惹着李小姐了?”
“也没有啊,我们就是按您的吩咐,正常地保护着她啊,她去哪儿我们就跟着去哪儿。”
白净叹了口气,知道这是李若轻不愿意了,她上次不也说嘛,这是一种监视。
“行了,撤一半的人,然后离得远一点,别让她看见了。”
“好的,白总。”
挂了电话,白净有些不知所措,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吕诚亮去找了白世诚,询问起当年白可儿出生时候的事情,白世诚支吾这说,“我其实也知道得不多,不过,当时净儿好像是去了一趟美国,你知道的吧,可儿还是在美国生的。”
白世诚这人脑子不怎么好使,不太能说谎,吕诚亮总算是确认了。
同时,白世诚也说,前两天他跟人吃饭的时候,好像听说,前段时间一些对白丰盛不利的消息跟叶辰有关系。
吕诚亮瞬间就知道了。
他转身便从白世诚的家里离开,去找白丰盛。
白丰盛正在花园里散步,到没有为难吕诚亮,让吕诚亮进来见到了他。
白丰盛邀请吕诚亮和他一起沿着花园的湖散步,本来是轻松惬意的过程,没有想到吕诚亮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让他刺激。
吕诚亮口才很好,思路敏捷,当然,也有些添油加醋了。
他给白丰盛认真地历数了一下,白净是如何一步一步地从他手里拿去了经济大权,拿去了股份,拿去了对于集团的控制权的。
白丰盛虽然神情平静,但他开始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就是这样的,爸爸,一切都是白净的阴谋,您一定要阻止她啊。”
白丰盛此时都没有精力去理会,吕诚亮居然用的“白净”两个字来指代他的女儿。
也是在这个时候,白丰盛的保镖大伟匆匆地跑了过来,将电话递给了他。
电话那头,他多年的好友,集团的“元老”向他表达了自己要彻底退位,让儿女更多地参与事务的事情。
瞬间,白丰盛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他赖以为生的权力,被他的女儿一步一步地蚕食。
那些权力,还是他兴高采烈地交到了她的手上的。
一瞬间的冲击,让他老旧的心脑血管再也承受不住了。
他的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一忙起来忘记更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这个月底或者下个月初,争取完结!
☆、白净笑了
白净赶到医院的时候, 白丰盛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站在手术室的外面,她怔怔地看着被头顶的节能灯打得一片光亮的白色的墙壁, 心中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失落感。
就好像自己已经积蓄了很多的力量, 准备和那多年的敌人来一场正面的较量, 却一下子打在了一团棉花上,那棉花还四散开去, 变成了一片血雾, 到让人的内心有丝丝缕缕的疼痛。
白净的脑海里犹如放电影一般,将从小到大的经历缓缓地过了一遍。
那个时候,白丰盛不像现在这样, 将狠戾内敛, 他浑身上下都爆发着强烈的吓人的气息。白净从那个时候就知道, 原来一个人的身上是真的会有气场这么一回事儿的。
有的人, 气场温和, 让人如沐春风, 愿意待在她的身边;有的人气场强烈, 是天生的领袖人物, 她说的话大家自然而然就很信服;而有的人呢, 则气场阴暗,让人靠近便很不舒服。
那个时候的白丰盛还没有练就戾气内敛,所以浑身都让人不舒服。
白净的记忆里,白丰盛是一个十足的恶魔。
但其实白丰盛是很少打她的。
仅有的几次,其实算是白净受的连带伤。
但尽管如此,白净仍然在这个环境当中, 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当做自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隔离,那么就无所谓恐惧,无所谓痛苦与悲伤了。
只是,对白丰盛的恐惧根植于潜意识当中,却不是她想要抽离便能抽离掉的。
还有,那对于“父亲”的濡慕之情。
白净不得不承认,再怎么恐惧,再怎么害怕靠近,她对白丰盛仍然存在着濡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净本质上是一个很敏感,感情很丰富的人。
若是碰上叶夕这么个脾气火爆的,估计早跟白丰盛掐得你死我活了。
但白净并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在用她的软刀子,在用一种温和而不失感情的方式在白丰盛那儿夺取自己跟他父女之间的不平衡的权力,让权力的天平向她靠近。
现在,这个天平,突然自己断了。
护士将白丰盛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白丰盛静静地躺在床上,口鼻上还放着呼吸器。
白净静静地跟着护士去了病房,看着她们将白丰盛移到了病床上,听着她们地嘱托,看着她们再次给白丰盛挂上各种液体,指示白净,大约多久白丰盛应该会醒。
白净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第一次这么平静和自己的父亲呆在一起。
原来,父亲的面容竟然是这样的,以前怎么没有认真看过呢,还是说,以前根本不敢仔细地看?
天渐渐地黑了,秘书送来了一沓的文件给她批阅,然后又走了。
白净靠在椅子睡了一会儿,睡得不安生,又醒了过来,脖子有些僵硬,她看了一下白丰盛,似乎还睡得很熟,便站起身来。
扭动了一下脖子,活动活动。
当她伸着胳膊往后转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居然有人,那人的脸在她面前迅速放大,有一道寒光袭来。
白净迅速地往后一躲,堪堪躲过了那把刀。
她这才看清,面前的人居然是一脸狰狞的吕诚亮,刚才的那刀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