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蹊闻言说笑道:“话说回来, 之前我这般诓卢老爷, 承诺以无稽派仙灵之气为卢小公子驱除妖气, 水到渠成自然落胎,如今他晓得真相后,没骂我们是无良奸商, 欺骗顾客要求退银子罢?”
顾笙眼波一转,笑道:“大师兄料事如神,卢老爷确实挺‘气’的,‘气’得想不开,还多送了我们一千两银子,感激大师兄救了他宝贝儿子性命,还助他们卢家延续了香火,就差给师兄你下跪了。”
傅成蹊知顾笙与他讲笑,摇摇头扬起嘴角道:“阿笙你这张嘴吶——”
顾笙深深地瞧了他一眼,挑眉潋潋笑道:“怎的,大师兄不喜欢?”
闻言傅成蹊心中一跳,总觉得顾笙的态度不大对劲……
一旁的顾筠似为缓和这诡异的氛围,莞尔一笑道:“卢老爷还将游之公子认作干儿子,接入府中,现在卢府上上下下,都把游之公子当做自家人看待了。”
傅成蹊自然知晓顾筠的用意,感叹一番笑道:“卢老爷此番倒是通透,这一出事儿,可算相当圆满了。”
顾笙笑着点头道:“卢老爷还说等大师兄回来了,他要为你设席接风宴。”
傅成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道:“改日再——”
杯子里的茶洒在桌上,未说完的话被惊得吞回肚子里,傅成蹊愣愣地瞧着顾笙拉过他的左手,捞起袖子半眯着眼细细地盯着他手腕瞧:“刚才我就瞧见了,这牙印儿是如何烙下的?”
顾笙指的牙印儿,自然是当时九离咬他的那一口,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敏感的手腕肌肤,让傅成蹊不自觉地打了个颤,心道怎的半年不见,顾笙的态度突然变得如此让人难以捉摸,面上却佯做气定神闲道:“无妨,被一只毛球儿咬的。”
顾笙依旧不肯松手,眉尖微蹙道:“可惜了——”
“大师兄,二师兄——”白简行不知何时已从偏厅走了出来,此刻正沉着脸,望了眼面无血色的傅成蹊,又瞧了眼笑得春光潋滟的顾笙,冷声道:“我乏了,先回屋歇息。”
“啊……哦……”傅成蹊瞧白简行沉冷着面孔,心中一?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罂裉套糟躲睹换毓窭矗庵指芯蹙退票蝗俗郊樵诖玻榈没拧?br /> 顾笙早已放开了他的手,从容淡定地端起瓷杯抿了一口茶。
“大师兄,不回屋么?”从牙关处挤出沉冷的声音,白简行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双浅色的眸子似有利箭射出。
傅成蹊打了个寒颤才回过神来:“你先去歇着罢,我还有些话与阿笙阿筠交代——”
话音未落,白简行一把抓住傅成蹊的左腕,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不容置疑道:“明儿再说。”
与顾笙冰凉软滑的指尖不同,白简行的手是温暖的,这双手因长年练剑而生了些细茧,有些硌人。
“阿简,你轻些——喂——疼!”
“你过分了啊,我怎么说也是你师兄——!”
“你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傅成蹊一路从屋中嚷到游廊,白简行听到对方生气二字,脚步顿了顿,侧过脸微微迷起眼道:“师兄再喊,我可要想办法堵住你的嘴了。”
傅成蹊自然知晓他的意思,料想顾笙顾筠此刻正在屋中往外瞧,立马禁了声,白简行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他急急往厢房走。
那一边拉拉扯扯好不热闹,这一厢顾笙顾筠相对而坐,喝茶。
顾筠无奈地扬了扬嘴角:“二师兄,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此番又去招惹小师弟作甚?”
顾笙用盖子拨了拨茶水上的浮叶,似笑非笑道:“我心里自有分寸。”
顾筠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半晌,才叹了口气微微笑道:“好罢——”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
砰的一声,白简行将房门重重关上,插上门栓。
这似曾相识的举动看得傅成蹊一阵心惊,他自然晓得白简行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很合时宜地打了个打哈哈,懒懒道:“阿简,这段日子车马劳顿的,师兄可没气力与你干那事儿。”这话倒不是敷衍,确实是累极了。
白简行深深地看了傅成蹊一眼,片刻郑重承诺道:“师兄不需要动。”
“……别折腾,歇息罢。”傅成蹊扶额,他不知为何阿简平日里一副清淡的样子,却对这事儿如此执着,还折腾不腻的,自己这把老骨头怕是经不起此等折腾。
白简行沉吟片刻,淡然点头道了声好,傅成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走就是半年,可厢房里有白二莺儿日日打扫,干净清洁,绝无半分久无人居的荒颓气,此时看他二人回来,桌上已摆好热茶点心,连沐浴的热水都备了齐全。
等等,沐浴的话——
傅成蹊解开腰间束带的手顿了顿,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师兄,一起洗罢。”白简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虽是询问的话语,却透着一股子强硬的不容反驳。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能动手动脚。”傅成蹊警惕道,白简行没有半分迟疑,点头应允。
傅成蹊褪了衣衫坐在宽大的木桶里,将手搭在桶边沿慵懒地仰头闭目,在添了芜花的热水中缓缓舒展开身体,感觉沉积的疲惫感尽数散了去,氤氲水汽的蒸腾下竟有些恍惚,纷纷扰扰的思绪消停了片刻,模模糊糊打起盹来。
他是在一阵酥麻的愉悦感中清醒过来的,映入眼帘的是妖娆水汽下白简行那颗银白的脑袋,此刻正抵在他胸前微微起伏,一阵酥麻感从心口处蔓延至全身,傅成蹊全身微微颤抖着,极致忍耐地咬住下唇,防止自己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音。
觉察到傅成蹊已然醒来,白简行才恋恋不舍地放过那点玲珑,抬起头,湿濡的银发贴在额际,不住地往面上淌水,兴许是水汽蒸腾的缘故,平日里清淡瓷白的面孔此刻微微泛红,冰冷沉静的浅眸也化得水光潋潋。
傅成蹊瞧着瞧着,一张老脸也跟着红得透透的,支吾道:“……恩……一时没留神睡着了。”
白简行坦然道:“师兄继续睡罢,我给你洗。”
“……”傅成蹊无言以对,阿简并无违背「不能动手动脚」的承诺,因为他动的是嘴,自己也挑不出错处来。
傅成蹊索性将心一横,在白简行的「服侍」下化作一滩烂泥,彻彻底底将羁旅的困乏都释放了出来。
最后白简行将这软绵无力的人儿从水中捞起,仔仔细细为他擦干身上的水珠,扔在床榻上,末了还在他赤*裸的背部落了个吻。
将浑身散发着芜花淡淡清气的殿下抱在怀里,白简行也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既来之则安之,心中的这道坎算是彻底的过去了。
但是,他还是想让对方亲口告诉他:我不是你师兄莫穹,而是鬼灵殿下傅成蹊——
我等你亲自说出口——
白简行将下巴枕在傅成蹊的肩膀上,一夜安安静静地搂着贴着,确确实实没动手动脚。
来日方长,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动手,动的是嘴,没毛病╮(╯▽╰)╭
在致力于玩弄研究殿下身体耍流氓上,废柴谁都不服就服阿简你~
日常表白看文大天使~感恩没抛弃
第65章 朝暮酒
傅成蹊是被热醒的, 过了夏至,天光漫长。
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身子贴着身子,哪有不热的道理。枕着白简行的臂弯,他开始认真琢磨, 要不把这两张床撤了, 换一张大床来得舒坦。
可转念一想, 如此思付的自己, 可不就如同新婚小媳妇心心念念折腾新房么?
……算了……
比起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一整夜那毛球儿疯到哪里去了?!
傅成蹊轻手轻脚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简行早就醒了, 却不言不语地躺着, 瞧傅成蹊洗漱穿戴齐整了,才云淡风轻道:“大师兄急着去哪?”
傅成蹊咧嘴道:“去院子里寻那毛球儿, 回来后就没见他的影儿, 可别让阿笙给捉去炖了。”
白简行不置可否, 笔直的坐起身子, 面上阴沉沉的, 刚想出门的傅成蹊忍不住走到床前揉了一把银白的脑袋, 笑吟吟道:“怎么, 你现在还有起床气了吶?”
白简行垂下眼, 不言语,半晌才极轻地开口道:“三句不离二师兄。”
此时傅成蹊已经荡在了游廊上,自然听不到他这句话。
在院子里闲闲的逛了一圈, 终于在一处靡草花丛中捡到了只剩下半口气的九离。
傅成蹊将九离拎起托在掌心上,咧嘴道:“小家伙,一夜不见,怎么折腾成这副鬼样子了。”
九离自然不能答他,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珠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傅成蹊,似受了极大委屈。
傅成蹊顺了顺他的毛,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笑道:“连昭那孩子疯得很,以后你躲着他些就是。”说罢熟门熟路地将九离揣入衣襟里,转身荡回游廊,准备去寻顾笙说会儿话,将自己打算与阿简坦白的事儿告诉他。
“莫哥哥,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傅成蹊回头,连昭已经化成一个少年人模样,站在蒙蒙晨雾中朝他艳艳一笑,身上似有淡淡的酒气,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眼神闪烁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心中了然,淡然一笑:“你这小兔儿倒会说漂亮话,昨夜我和阿简便回来了,怎的都没见你来过来瞧瞧我们?”
连昭眼波一转:“白哥哥一直贴着莫哥哥,我哪里敢靠近了。”
傅成蹊闻言又好气又好笑:“怕是你昨夜偷喝了从月莱国捎回来的梅酒醉了罢,不老实,再说,你怕阿简做什么,他还能真吃了你不成?”
他是晓得连昭的性子的,喜欢喝甜甜的果酿酒,又没酒量,一喝就倒,昨夜定是自个儿爬去摸梅酒喝,喝了个半醉,又撞到了在院子里乱滚疯玩的九离,撒着酒疯逮住九离折腾得半死。
连昭面上一红:“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莫哥哥——”顿了顿又嘟起嘴撒娇道:“那可不好说,白哥哥连如何烹饪都想好了。”
傅成蹊瞧他的样子有趣,朗声笑道:“葱爆兔肉——”
连昭气急直跺脚,蹙眉道:“莫哥哥别打趣人家了,对了,可有见到一个白绒绒的毛球儿。”
躲在傅成蹊怀中的九离闻言身子猛地抖了抖,颤巍巍地贴紧傅成蹊胸膛。
傅成蹊瞧了眼连昭,心道:你自个儿不就是白绒绒的毛球儿么?忍着笑意佯作语重心长状:“你今后可别老欺负九离,他也曾有恩于我,如今暂住无稽派,你们要好好相处才是。“说罢温雅一笑,自觉这番话说得极有一家之主的风度气概,沾沾自喜起来。
连昭唇角微微扬起,弯起一双眼睛道:“原来那小毛球儿叫九离呀,名字倒是合我心意。”
傅成蹊瞧他心思不在自己的话上,遂没了兴致,随口敷衍道:“别瞎想啦,去吃早饭罢。”
连昭问道:“莫哥哥不一道儿去么?”
傅成蹊将声音放低了些道:“我找阿笙有点儿事,你先去罢。”虽然他心中没鬼,但总觉得有些莫名发虚,自己也说不好怎么回事。
连昭眉尖抽了抽,道:“笙哥哥他在房里。”
傅成蹊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连昭忽而艳艳一笑,饶有兴味地瞧着傅成蹊:“莫哥哥当真风流,将白哥哥吃干抹净不算,还来偷笙哥哥的腥。”
“……”傅成蹊一时急得语塞,还未将反驳的话说出口,连昭已经化作兔子形容伶伶俐俐地向饭厅蹦跳去了。
傅成蹊扶额,什么叫偷阿笙的腥,他和顾笙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还有还有,什么叫把白简行吃干抹净,明明他自己才是被吃干抹净那个!
冤!真冤——!!!
*
傅成蹊抬起的手还未往下叩,就听得顾笙懒懒地道:“师兄请进来罢。”
迟疑了片刻,傅成蹊推开门,瞧见顾笙似没骨头一般软绵绵地依在太师椅上,微微眯起的桃花眼满是三月春光:“我就晓得,今儿殿下必会找我,只没料到这么早。”
傅成蹊轻轻合上门,踌躇了番,插上门栓:“若不是昨夜实在乏得慌,便与你说了。”
顾笙笑笑不置可否,傅成蹊在他对面坐下,自己沏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道:“其实……其实我与阿简……喂……阿笙你……”顾笙突然抬起手,在他胸口柔柔的摸了一把,纤细白皙的指尖游鱼般滑入衣襟,傅成蹊身子一僵,片刻便回过神来,还未来得及按住他的手——
“事关重大,可别让旁人听了去,还是仔细些为好。”顾笙笑吟吟望着傅成蹊,将九离从他衣襟中拎了出来,敛气凝神,灵力汇于指尖朝他额头一点,九离便昏睡了过去——引眠术。
将失去知觉的九离托于掌中,用指尖极细致地为他顺着毛儿,顾笙含笑道:“殿下与我那小师弟睡过了罢?”
没想到顾笙说得这么直白,傅成蹊险些将一口茶喷了出来。
顾笙瞧他被茶呛得满面通红,柔柔一笑道:“那也没什么,毕竟小师弟早就心心念念着殿下了,捅破那层纸是迟早的事儿,所以,殿下打算如何做?”
傅成蹊定了定神,才发觉自己额角已渗出冷汗,面上佯做气定神闲道:“我打算与阿简坦白。”
顾笙深深地看了傅成蹊一眼,漆黑的眸子似有一簇幽火,半晌,缓缓开口道:“殿下,不可。”
傅成蹊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皱了皱眉头:“为何不可。”
顾笙垂下眼睛,纤白的手指细细地勾勒茶杯的行状:“小师弟他答应过别人的事儿,必然会做到,还是那句话,他若是知晓如今这副壳子下的魂儿是鬼灵殿下,定让殿下灰飞烟灭不可。”
傅成蹊嘴角扬了扬,坦然道:“能死在阿简手上,我也不亏。”
顾笙抬起眼,漆黑的眸子似能将傅成蹊的脸看穿:“殿下是不亏,可小师弟就惨了,辜负了师父的遗愿,又错把仇人当情郎,依小师弟一根筋的性子,非得逼出心魔来不可。”
傅成蹊闻言怔了怔,只觉得心口处一阵绞痛,一颗心似被人用荆棘捆住了,密密麻麻彻彻底底的疼。
顾笙瞧他面上顿时全无血色,柔声道:“殿下索性将错就错,再隐瞒一阵,说不定事情有转机呢?”
傅成蹊不置可否,紧紧闭上眼睛,睫毛不住地颤抖,半晌方道:“都是我的错——”
声音不大,似说给自己听。
傅成蹊喝了一口茶,试图将脑子里纷纷扰扰的思绪理出个眉目来,顾笙的话确实有道理,可毕竟是他与阿简两人的事,旁人的话也不能全听,他心中自有定夺。
*
拎起还在昏睡中的九离,傅成蹊混混沌沌的出了顾笙的房门,垂着头游魂似的荡在回廊里,行不多远——
“你去哪了?”低沉清冷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傅成蹊下意识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白简行更加沉冷的面色,怔了怔,才稍稍回过神来,嘴角挤出一点笑意:“刚与阿笙聊些事情,走,一起去吃早饭罢。”
白简行皱了皱眉,直勾勾地望着傅成蹊似要将他看穿:“二师兄房里聊的?”
傅成蹊愣了愣,下意识地恩了一声,待回过味儿来时,才惊觉不对……
这顿早饭傅成蹊吃得索然无味,白简行则若有所思,连昭似有些宿醉未醒意兴阑珊,顾筠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细嚼慢咽,只有顾笙吃得有滋有味。
顾筠看在眼里,对大师兄不好开口,对小师弟不敢开口,对二师兄他是琢磨不透,只得温雅的对连昭一笑:“待会儿让莺儿给你熬碗醒酒汤罢,喝了能好受些。”
连昭恹恹地点了点头:“还是筠哥哥待我好,想得周到。”
顾笙莞尔一笑:“小连昭,说起酒,近来西郊城墙下的鬼市出售一种别致的酒,名叫朝朝暮暮酒,能让人醉生梦死,京城的官老爷们都慕名而来。”
连昭眼睛一亮:“笙哥哥,带我趟鬼市寻那朝朝暮暮酒好不好?”
顾笙悠悠一笑,桃花眼弯了弯:“这酒你怕是受不住,据说,喝了此酒之人,能饱尝云雨之梦。”
傅成蹊心中一跳,抬起头,正好与白简行四目相对,彼此会意。
能让人饱尝云雨之梦的酒,怕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