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啥记性?这事你得跟他说明白。你就打他,他怕你,可他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以后你不在跟前他照样犯错。现在你跟他说通了,他晓得了,以后就不犯这错了。”
“你就护着他吧。”
第21章 再找一个?
菜泡在水里,李小清捡出一把搓了搓, “钱哥儿,俺听说那个刘富把镇东边那个姓何的寡夫带回来了。俺听说,那哥儿肚子都鼓起来了。”
一提到刘富,马钱就没个好脸色,“那个天杀的。”
“要俺说,刘富肯定之前就和那何寡夫勾搭上了。这么些年,刘家不就嫌林哥儿没给他们生个小子嘛。俺估摸着知道何寡夫肚子里有孩子了,就想把林哥儿赶走。”郑竹子说这话的时候还转头看了看厨房门口,林哥儿正在厨房里面炒菜。
马钱把洗好的菜放到一边的筐子里,“没事,林哥儿听见了也没事。俺们家林哥儿不稀罕他。”
刘富家的事情现在也就是饭后茶余的谈资。也没人真的去关心或者去憎恨。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人要一直往前看。
这两天吴哥儿又犯愁了。前两天有人要给李周介绍对象。本来李周没和他说这事,还是他无意中撞见一个媒哥儿跟李周说话,他才晓得这件事。
吴哥儿又不敢直接问李周,不问吧,心里也怕。愁得吴哥儿两天没睡好觉。
李周问道,“你这两天咋啦是不是百岁走了不习惯”
吴哥儿扯了个借口,“嗯。俺想百岁。”
这事吴哥儿也没人商量,娘家人他是指望不上的。王天他也不敢商量。吴哥儿就怕王天本来不知道这事,被他一说,王天再动了心思。
思来想后,吴哥儿还是把这事和张宝说了。
“啥?有人给周哥说亲?”张宝皱着眉想了想,“俺估计周哥是不想再娶了。俺这几天都没听他那有什么动静。要不,俺晚上和大壮说说,让大壮去套套话。”
“哎。”吴哥儿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晚上回去,张宝就把这事和大壮说了。大壮正在磨桃核。桃核是小毛桃的核,不大,和成人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大壮准备把桃核刻成篮子的样给百岁挂着。“俺看周哥没有再娶的意思。”
“俺也是这么觉得的。你说这谁没事要给周哥说亲啊。”这也是看上李周的钱了。“你还是去探探周哥的口风吧。”
“行,俺明天去探探。你瞅瞅俺这像篮子不”
张宝把桃核拿到眼跟前看了看,“你这柄弄得太长了。”
“俺瞧着也是。这个就先给五壮吧。下次弄得好看一点再给百岁挂着。”
张宝拍了拍他肩膀,“你这也太偏心了。上回五壮还跟俺说你不疼他。”
“谁不疼他了。那小子太皮了,也不用给啥好的。只要不饿着就成。俺家百岁是个小哥儿,可金贵着呢。”
大壮第二天就向李周旁敲侧击了这事。李周表示自己没这想法。
“说老实话,大壮,俺真没想过再找一个。俺就看中吴哥儿了。俺晓得,现在来找俺的人其实就是看中了俺的钱。其实俺还是个跛子,不过在那些人中,俺现在是个能挣钱的跛子了。吴哥儿不一样。俺一定好好对吴哥儿。”这话李周既是说给大壮听的,也是告诫自己。
回头大壮和张宝说了李周的话,张宝听了觉得李周这样的才是真男人。看得清事实,对自己有准确的定位。对家庭,对自己的伴侣能够负责。以前张宝也见过很多出轨的男人。张宝不知道这些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去出轨的。有人说,老夫老妻的,生活没有激情。有人说,只是找一下生理上的刺激。没有激情,可是这样的男人没有想过他的老婆还在忍受。他寻求的生理刺激对家人是一种心理上的伤害。张宝一直觉得,身为男人,肩上就得扛责任,心里就要拎清楚。做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情坚决不做。
张宝又把话转给吴哥儿,吴哥儿一听心就安定下来了。他暗自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和李周好好过日子。
李周和吴哥儿的事情过去没两天,就有人上门来给田大富说亲了。
那人是个石哥儿,住在镇子南边的顾家庄。因为是个石哥儿,家里穷,人长的也不俊,今年二十二了,还没出嫁。这哥儿的爹么看田大富是大壮家的亲戚,自己又能挣钱,就托了人来说亲。
本来陆义听有人来给大富说亲心里还挺高兴的,但是一听到对方是个石哥儿,陆义心里就有些不情愿。
张宝也听说了这事。他私心里希望这个为家贡献了很多的汉子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第22章 林哥儿和大富
张宝自己没习惯自己是个哥儿,而且还是个额头上没印花的石哥儿。大壮也不在意这个,也没把这事情老放在心上。其实田忠和陆义第一次见到张宝时就注意到张宝的额头上没有印花,知道他是个石哥儿。他们自然也就知道百岁是抱养人家的,而且一看就看出百岁是那个吴哥儿的孩子。后来又看出来张宝才是家里的当家人,大伯和大伯么更是不敢说张宝什么。
住进新房子后,大壮在院子的边角搭了个鸡棚子,把家里养的三只母鸡、一只公鸡全赶进去了。因为原来很少自己家开火,大壮家就攒了不少鸡蛋。现在家里小孩子每个人的标配早餐就有一个水煮蛋。
五壮不爱吃蛋黄,张宝帮他把鸡蛋剥好后,五壮就只把蛋白吃了,把蛋黄留在碗里。张宝也不爱吃蛋黄,他嫌蛋黄噎人。就把五壮剩下的蛋黄夹给大壮吃。五壮不爱吃张宝也不逼着他吃,都由着他。
早上起来,张宝闲着没事,就进厨房给五壮煎了个鸡蛋。鸡蛋没有全煎熟,蛋黄一戳就流了出来。戳出来的蛋黄绊着粥,五壮就愿意吃了。
百岁人小,还不能自己吃饭。但是每次吃饭的时候大壮都愿意抱着百岁。
大壮不在,抱着百岁的任务就落到张宝身上。张宝一抱百岁,五壮就不让。
这天,张宝给百岁喂饭,五壮本来在外面和四壮一起玩的。一进屋看到嫂么么又抱着那个肉团,五壮又开始闹。
“五壮,哥带你出去玩。”大富上午一般在家休息,等吃完中午饭才去镇上打朝牌。院子的菜都是大富种的。大富还在院子外面种了一圈菜。
“去,跟着大哥。让大哥带你去抓点红皮回来,嫂么么晚上给你煮麻辣小龙虾吃。”哄了好一阵,五壮才同意和大富出去。
经过院子的时候,四壮一听说他们要去河边,就跟着一起去了。在河边遇到大葫芦和小葫芦,还有那个浩哥儿。不过四壮和那个浩哥儿不熟,他们就在一起玩过几次。
大富折了根树枝让五壮拿着,五壮就拿着树枝往水里戳。
“四壮,你看着五壮,别给他太靠近水。俺下去给你们抓红皮去。”大富把上衣脱了,一个猛子就扎水里去了。
没过一会儿,大壮手里就捏了个红皮。他把红皮扔上岸,“看好了,别给跑了。”五壮就颠颠地跑过去,用树枝去戳红皮。
大葫芦他们也围了过来,小葫芦看着在地上爬来爬去的红皮问,“今年宝哥儿还做红皮吃吗?”
四壮道,“做。俺嫂么么做的可好吃了。大葫芦、小葫芦,你们还来俺们家吃。”
“俺们都没去过你们家新房子玩过。你家新房子住着舒服吗?”张有地老是回家说大壮家的新房子多么多么漂亮,以后自己家也要盖个这样的房子。大葫芦就记住了。
“舒服,你没看俺们家的新床。可漂亮了。过会儿你跟俺回去玩玩呗,正好去吃红皮。”
“成啊。”小葫芦一口就应下了。
浩哥儿在一边躲着红皮,脚下一滑就掉水里去了。他啊了一声,成功引起了三个正在谈着红皮和新房子的小伙伴们的注意。
四壮和大小葫芦都不会游泳,五壮就更不用说了。
浩哥儿在水里扑腾,四壮就喊大富,“大哥,大哥,浩哥儿掉水里去了。”
大富已经看到在水里挣扎的浩哥儿了,他快速地游过去,把浩哥儿带上了岸。
浩哥儿就呛了几口水,不过人受了不小的惊吓。在大葫芦和小葫芦的带领下,大富赶紧抱着浩哥儿去了老根叔家。林哥儿、马钱去了镇上,张有田也去帮别人盖房子去了,几个小孩都是由老根叔夫夫两照顾的。
老根叔的夫郎,大家都叫千么么的,赶紧找了身干净的衣裳给浩哥儿换上。又搂着浩哥儿安抚了好一会儿,浩哥儿才安稳下来。千么么对大富谢了又谢,大富憨憨地笑了笑就带着五壮和四壮回家去了。
刚进院门,五壮边喊“嫂么么”边小跑着往屋里去。
“干啥?抓多少红皮了?”
“浩哥儿,他,他掉水里了。又上来了。”五壮也说不清楚,张宝问了后面的大富,才知道原来浩哥儿掉水里又被救上来了。
“还好你在那边。要是浩哥儿有什么事,林哥儿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下傍晚的时候,林哥儿听说大富救了浩哥儿。他带着浩哥儿,拎着家里的一只鸡就上张宝家找大富去了。在这之前,林哥儿和大富就打过两回照面,两人之间连一句话都没讲过。这下林哥儿才好好打量了大富,觉得这人真不错。
大伯么纳闷,这怎么就一个哥儿带着孩子来谢人,这家的汉子呢?问了张宝,张宝就说林哥儿和原来的夫家合离了。
合离?大伯么又问了张宝林哥儿其他的事情,张宝都一一回答了。他只当大伯么想熟悉一下庄上的人。谁知道,大伯么打着另外的主意。自从有了媒人来替大富说亲,大伯么心里就惦记着大富的婚事。这回他瞧着这林哥儿就不错。听张宝说,这哥儿还勤快得很。陆义越发对林哥儿满意。
陆义对庄子上也不是很熟悉,光心里有想法也不行啊。他就把这事告诉张宝了。张宝听了也觉得是件好事。
“这样,大伯么,俺问问林哥儿的意思。”
“成。宝儿啊,你给大伯么问问去。”
第二天张宝就很直白地问了林哥儿,“林哥儿,你看大富怎么样?”
大富昨天刚救了浩哥儿,林哥儿自然是感恩戴德地,“大富很好啊。”
“俺大伯么喜欢你,想讨你做大富的夫郎。”
“啊?”林哥儿吃了一惊,自己这样被休了的哥儿竟然也有人看好了。“俺,俺还不了解大富。不过俺看着他人不错。”
张宝说,“那你俩先处着呗。以后要是合适了,就成亲呗。俺看大富哥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
晚上林哥儿回去和张有田、马钱说了这事。张有田和马钱挺高兴的。
陆义也和大富说了,让他好好和林哥儿处处,以后把林哥儿讨来做夫郎。大富就知道傻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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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买人
大富其实也想了他阿么的话,他对林哥儿也还挺满意的。有时候,大富带着大宝去镇上买点心时也会给浩哥儿带上两块。
一群官差模样的人压着一群衣服脏旧的人进了镇子。那些衣服脏旧的人看起来像犯人,有哥儿也有汉子。这天气热得很,他们干得嘴唇上都起了皮。
“这来的都是什么人啊?”张宝坐在树荫下问旁边卖西瓜的汉子。
“犯人。这些人都是犯了事的,入了奴籍。他们会被卖给镇上的牙行。俺估摸着镇上牙行明天就能卖人了。”
“啊?买卖人口啊。”这个张宝真没见过。
回去和大壮说这事,大壮压根就不当回事。“镇上隔两年就会来些犯人。一般哥儿能卖到七八两银子,身体好的汉子能卖十几两。身体不好的,有残疾的更便宜。”
“这样啊。”在张宝的价值观里,这么一换算,一个哥儿大概和两头驴等价,一个汉子大概值三四头驴的价。这么换算的话,人果然不值钱。“明天咱们去看看吧,要是有看中的,咱也买个人回来。”以后他也不能天天去李小清家吃饭,明哥儿嫁进来还要几年。再说家里还有地,以后家里小孩子多了也带不过来。
傍晚上的时候,浩哥儿自己跑去张宝家。
看到浩哥儿一个人来张宝还觉得奇怪,浩哥儿一般是跟在大葫芦和小葫芦身后玩的。他和贝贝、四壮也不是太熟,按理不应该自己来找四壮和贝贝啊。“浩哥儿,四壮和贝贝在楼上。你上去找他们玩去。”
浩哥儿仰着头看张宝,说“俺不找他们,俺找大富叔。”
“你找大富啊。”张宝回头冲屋里喊,“大富,有人找你。”他刚刚见大富回屋去了。
大富听到张宝的喊声就出屋了,看到来找他的人是浩哥儿,大富吃了一惊。“浩哥儿,你找俺啥事”
“俺有话想跟你说。”
“你们进屋说吧,浩哥儿吃不吃西瓜,叔么刚开的西瓜。”大富一个人住一个屋。
“不吃了,叔么。俺刚吃完饭。”
进了大富屋,浩哥儿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大富的屋子。一张大床,一个桌子。桌子上还有些衣服。
大富坐在床边问,“浩哥儿有啥事和俺说”
浩哥儿红了脸,小声地问,“你是不是要做俺阿爹?”
大富看着这个不安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不想俺做你阿爹吗?”
“没有。”这个大富叔比他原来的阿爹好多了。大富叔还会给他买点心吃,他阿爹只会打他。他生病了他阿爹也不给他钱治病。“你会打俺吗?”
“俺不打你,你放心。”
浩哥儿小声说,“那你做俺阿爹吧。”
和浩哥儿说完话,大富就把浩哥儿送回去了。路上浩哥儿时不时地偷偷看看大富,又咧着小嘴笑。
林哥儿正在庄上找浩哥儿,隔了老远就看见浩哥儿和大富慢慢地往这边走。
浩哥儿瞧见林哥儿,蹦蹦跳跳地跑到林哥儿身边,把小手塞进林哥儿的大手里,“阿么。”
“大富,麻烦你了。”
“不麻烦,俺先回去了。你们也赶快回吧。”
林哥儿和浩哥儿目送着大富走远,然后两人转身往家走。
林哥儿问,“你今天干啥去了”
“俺今天找大富叔说话了。”
“说啥话了”
浩哥儿晃着小脑袋,“俺不告诉你。”
晚上睡觉之前,陆义进了大富的房间。大富正躺在床头回想今天浩哥儿跟他说的话。
陆义坐在床头,递了个荷包给大富。
“阿么,这是什么”大富打开荷包,里面装着几十个铜板。大富大贵兄弟俩没分家,家里的钱都归陆义管。
“这些钱你拿着。以后成家留着用。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大富把荷包塞回陆义手里,“阿么你是这干啥?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大富你拿着,你拿着。阿么给的。”陆义执意要把钱给大富,大富实在是推辞不了,最后只能接了荷包。
早上天刚亮,张宝抱着百岁,牵着五壮就和庄上的哥儿一起去了镇上。
到镇上把百岁和五壮交给李小清看着,张宝和大壮就去了牙行。牙行里的管事是个精瘦的汉子,人家都叫他杨老三。
杨老三听说是张宝来的,忙把昨天才来的人挑了几个健康漂亮的带给张宝看。他可晓得这张宝家是有钱的。他们家食肆天天人来人往的。
张宝瞧了瞧,这些人都挺年轻的,看起来身体也壮。还有一个哥儿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家里汉子多,重活也有人干,张宝就想找个会洗衣,能做饭的哥儿帮忙收拾收拾家里。
“这里面谁会洗衣做饭收拾家”张宝这话一出,大壮就看了看张宝。就想起张宝成亲之前和他说的话。现在可好,张宝基本上是不下厨的,他的衣服张宝还帮着洗。二壮他们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那个抱着孩子的哥儿抬起头,有些怯懦地小声说道,“俺会。”
张宝看了看其余的哥儿,细皮嫩肉的,看着就不会干什么活。
“那成,就你了。”张宝转头去看杨老三,“他多少钱?”
“九两,连着那娃娃。”杨老三嘿嘿笑着,“给你够便宜的了。”
这价钱和大壮昨天说的也差不多,“成。”张宝爽快地付了钱,“下回去俺们家吃酒去,保管给你便宜。”
杨老三笑着应道,“哎,哎。你这小哥儿真够意思。”
跟着张宝和大壮出了门,抱着孩子的哥儿转头看了看呆了一夜的地方。对着张宝和大壮又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