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珺已经无力再多说什么,只能趴在地上痛哭。
“你先回家,我一会联系我一朋友,和他一起去趟局里。”
嘉珩爸说完之后叹了口气转身上楼。伴着一到闪电而过,瓢泼大雨直冲地面,李梓珺像个落汤鸡似的趴在地上,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再哭泣,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想到白天李嘉珩对自己说过,如果要让他在家人和自己之间做选择,他一定会选自己,可半天都没过,自己就这么背叛了他。
韩世勋僵硬的站在他身边,陪着他任大雨尽情的浇灌着自己,忽然他瞪向李梓珺,怒火中烧的上去就是一脚:“李梓珺,你他妈就是个傻逼。”
可看他这么难过,又很是心疼的上前抱着他肩膀说:“你傻不傻呀,就为了一个李嘉珩,你值得吗?”
李梓珺愣愣的转过脸看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嘴里不停的喊着:“嘉珩,对不起,对不起......”
第42章 再见,高中时代
李梓珺一动不动的在客厅坐了整整一夜,韩世勋也一直陪着他,除了帮他把身上擦干,没多说什么去打扰他。
清早韩世勋倒了杯热水递在他手里,摸了摸他冰凉的脸不放心的说:“梓珺,你不会答应他那么做的对不对?你一定不能答应他。”
李梓珺沉默了片刻,转脸盯着他说:“这件事,如果你敢告诉别人,我会恨你一辈子。”
韩世勋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决,哼笑一声说道:“恨我一辈子?说的好像只要我不说,你就会放弃李嘉珩爱我似的。”
李梓珺白了他一眼,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水杯不说话。
一直等到八点多钟,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李梓珺殷切的盯着门口,直到看见老妈出现在门口时,立马飞扑上去投进她的怀抱,母子俩相隔一整夜,相拥在一起痛哭着。
看见跟着进来的嘉珩爸,李梓珺扶着老妈说:“妈,我先扶您进去休息吧。”
“嗯!”
等安顿好老妈睡下后,李梓珺轻轻的走出卧室,看见嘉珩爸还在,便走上前鞠了一躬说:“谢谢叔叔!”
嘉珩爸躲闪着他的眼神说:“不用谢我,本身你妈也就是受害者,罚点钱就完了,告诉她以后不要再那么盲目的去做这做那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
嘉珩爸瞅了他一眼说:“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李梓珺咽了口唾沫,坚定的说:“放心,我说到,做到。”
“行了,我先回去了。”
嘉珩爸叹了口气转身离开。韩世勋上前捏了捏他的肩膀说:“一夜没睡,你也回屋休息一会吧。”
李梓珺点了点头走回卧室,韩世勋扶他躺下后,帮他盖好毯子,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你看着我干什么?”
韩世勋笑了笑说:“别管我,睡你的吧!”
李梓珺扯了扯毯子,转了个身睡去,韩世勋就一直守在他身边,眼神忧伤的看着他后背,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除了李嘉珩,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还有别人也一直疼惜着你。
生活,又一次恢复平静,日子也在一天天的过去。最后的战役打响,在高考的前一天,老师给大家开了个毕业总结大会,全班师生,除了李嘉珩,悉数到齐。
班主任激动的站在讲台上说:“同学们,过了今天,我们的师生缘分,就暂告一段落了,三年的相处,你们就像是我的孩子,这突然一散,我还真是,舍不得你们。”
说着班主任开始哽咽了,下面的同学也被他说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班主任清了清嗓子,重新整理好情绪说:“明天,就是验证我们这么久以来,努力成果的时候,老师只想跟你们说四个字,全力以赴。我相信,你们都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你们是我的骄傲。”
李梓珺呆呆的看着班主任,心里想着平时他的样子,都是凶神恶煞,这会子感性起来竟也是那么的让人动容。再转眼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以及明天过后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忽然好希望这一天,不要那么快的结束。
下午早早的老师就放同学们回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为了明天的考试做好充足的准备。李梓珺站在校门口,手里拿着两本毕业证书等待着。
不一会看见狗子骑着摩托车出来,李梓珺冲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小梓珺,还不回去啊?”
狗子停在他身旁,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李梓珺拿着手里的一本毕业证书递给他说:“狗子,这是嘉珩的毕业证,能帮我,带给他吗?”
狗子接过毕业证叹了口气说:“没问题,那,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李梓珺想了一会说:“那你就告诉他,加油!”
“就这么简单?”
“嗯!”
狗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行吧,上车,我带你一块回去。”
“不用了。”李梓珺吱吱呜呜的说:“我,我还有点事,你先去吧。”
“啥事啊?”
“去吧!”
狗子有些纳闷,但是也没再强求,冲他笑了笑骑上车走了。其实李梓珺什么事也没有,他只是想一个人呆着,一个人走走,把他以前和李嘉珩一起走过的路,再一次,一个人走一遍,欣赏着沿途的每一棵树,每一片草地。
深夜,李嘉珩的房间依然亮着灯。嘉珩妈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见他还趴在书桌前刻苦复习。
“儿子,不早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考试呢!”
“知道了妈,一会就睡!”
嘉珩妈欣慰的看了会他的背影,轻轻关上门。
李嘉珩合上书本,双手捧着下巴,想着李梓珺让狗子传来的那声加油,笑意全都挂在了脸上,简单的两个字,恐怕也就他自己才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一想到只要高考结束,和李梓珺顺利考取大学离开这里,激动的心情就忍不住想让明天快些到来。
6月7日,全国高考日。这一天太阳也跟着一起凑热闹,炙烤的路人行色匆匆,生怕稍有停留就会被烤糊了。
一大批高三考生,陆续走进分配好的考场,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等待着考卷的到来,等待着考试铃声的响起。
李嘉珩看了眼窗外,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会李梓珺肯定也坐在某一间教室的某一个位置上,为了和自己以后的日子拼搏着。
考卷发下来了,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后,莘莘学子们开始提笔奋战。
而此时的李梓珺,并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考场里。在城外的小河边,李梓珺找到那棵,曾经见证了李嘉珩向自己求婚的大树,席地而坐,倚靠着大树,看着前方潺潺的流水,默默的为李嘉珩加油。
一般高考都分为两天,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第二天上午是文综合或者理综合,下午是外语。一连两天的浴血奋战,在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时,所有考生们激动的欢呼,跳跃起来。
解放了,煎熬了三年,心里所有的憋闷终于可以在这一时刻,全部发泄出来。此刻,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管他考的好不好,先痛痛快快的疯一把再说。
傍晚李嘉珩面色暗沉的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天空逐渐由亮变灰,由灰变黑。嘉珩妈端着饭菜开门进来说:“儿子,来吃饭了。”
李嘉珩斜眼瞅了瞅冷笑道:“您不叫我一声儿子,我都忘了您是我妈了。”
“说什么胡话呢!”嘉珩妈拍了他一下,看他脸色不太好,摸着他的脑门说:“怎么了儿子?是不是哪不舒服?”
这时嘉珩爸也走到门口说:“行了,你把饭菜放那就出来吧,儿子考了两天试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我以为这里是监狱呢。”李嘉珩幽冷的说了一句,让嘉珩爸妈都愣住了:“我现在,真是特别的,厌烦这个地方。”
李嘉珩转脸看着那些饭菜哼了一声说:“瞧瞧,我的牢饭又送进来了。”
嘉珩妈难过的摸着他脑袋说:“儿子,你能不这么跟妈妈说话吗?你这样,得多伤妈妈的心啊!”
李嘉珩看了她一眼,回头看着老爸说:“请问,我的刑期还有多久?”
嘉珩爸转脸干咳了一声说:“赶紧吃饭,吃完饭好好休息,别在那给我发神经。”
“等等。”李嘉珩叫住正要离开的老爸,凝视着他问:“如果,我能收到厦门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能不能让我和梓珺见一面?”
嘉珩爸一直盯着他看,没有回答他。
嘉珩看着他俩继续说道:“即便是死刑犯,我想,也有权利见自己的亲人,最后一面吧。”
嘉珩妈抹着眼泪说:“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这些,什么见亲人最后一面,我和你爸就不是你的亲人吗?”
李嘉珩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是吗?我也一直以为是,可是现在我觉得,你俩不过是看管我的狱警,这间屋子,就是我的牢房。”
这些话让嘉珩爸妈听了,心里都像压着一块石头般,透不过气来。嘉珩爸走进房间轻声说道:“儿子,别恨爸爸,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孩子,会理解今天爸爸为什么这么做,你放心,等你去上大学以后,爸爸就是,想关你,都够不着了。”
李嘉珩往床上一趟,抱着枕头盖住脑袋说:“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嘉珩妈把饭菜放在桌子上,伤心的抹着眼泪。嘉珩爸拍了拍她的肩膀,揽着她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李嘉珩平躺在床上,身体微微颤抖,枕头下面掩盖的,是一张早已哭到肝肠寸断的脸。
第43章 该来的始终要来
放假后,狗子每天无所事事到处乱窜,除了陪冀忆到处游玩,就是在李嘉珩和李梓珺两家来回跑腿,为他二人担任信使。
这天约了冀忆看电影,散场后两个人在商场里逛悠着,冀忆一边试衣服,狗子站在一旁哈欠连天。冀忆白了他一眼说:“你们这些个男生,陪女生逛街就这么无聊吗?跟要睡着了似的。”
狗子憨笑着说:“当然不是,陪你逛街怎么会无聊呢,我就是昨晚睡太晚了而已。”
冀忆放下衣服,看了几眼往店外走着:“这一不上学啊,你的生活是彻底黑白颠倒了,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等你以后去上大学了,估计得有一阵子不习惯了。”
狗子叹了口气说:“上大学?都跟你说了,我考试考的一塌糊涂,大学跟我,估计是没缘咯!”
冀忆看着他问:“那,你要是真考不上,打算干什么呀?复读一年吗?”
“到时候再看吧!”狗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问:“对了,明天要去填报志愿,你打算报哪个学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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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忆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问:“你昨儿下午干什么去了?”
狗子想了想说:“哦,去嘉珩那了,这不有日子没见了,去瞅瞅。”
冀忆沉思了片刻说:“现在,我们都毕业了,这以后都,各奔东西的,要不改天,你约一下,出去上大学之前,都一块聚聚吧。”
狗子吞吞吐吐的说:“额....要不改天,我问问嘉珩吧,那小子事还挺多,不见得有空啊!”
“好吧!”冀忆失落的嘟囔着嘴,狗子拉着她的手,前后晃悠着钻进另一家服装店内。
天越来越热,李梓珺踩着人字拖,穿着白背心和深蓝色大裤衩,外出买了个冰棍边走边吃。刚走进小区,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喂,小伙子,等等。”
李梓珺好奇的回过头来,看见一位身穿白色军装的男人,冲自己招了招手走过来。李梓珺左右瞅了一眼,指着自己问:“你,叫我吗?”
那人走到他面前好奇的问:“你还有看见别的人吗?”
李梓珺纳闷的打量着他问:“叫我干什么?”
“你不记得我啦?”
“不记得。”
“我叫翟勇。”那人伸出手说:“去年我们见过的。”
李梓珺疑惑的看着他,敷衍了事的和他握了个手问:“你有事吗?”
“去年我来这里募兵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今年我还会来,怎么样,考虑了一年,考虑好了吗?要不要,跟我去参军啊?”
李梓珺在记忆里搜寻了半天,压根就不记得这个人,更别提他说的这事了,哼笑一声说:“呵,我没兴趣,你认错人了。”
“好,就当我认错人了吧,你为什么没有兴趣啊?”
李梓珺又一次上下打量着他问:“你是海军吗?”
“对。”
“在哪啊?”
“大连。”
李梓珺撇着嘴笑道:“挺好,再见!”
说完李梓珺转身挥了挥手,没走多远就听见翟勇的身后喊道:“考虑好了想去,就来居委会找我。”
“神经病!”李梓珺暗骂了一声,咬着冰棍往家走去。
一日午后,李嘉珩坐在屋里听见外面狗子和老妈的交谈,内心激动的守在门后等待着。门刚打开看见狗子,李嘉珩一把拉着他进来,紧紧的抓着他胳膊问:“狗子,梓珺给我回信没有,快给我。”
狗子白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交到他手里。李嘉珩一把抢过来,着急忙慌的走到窗户边。
狗子悄悄的站在一旁,看着他的神情,从激动变成伤感,伤感中还带着傻笑,狗子不解的问:“梓珺,都跟你说什么了?我看你怎么,都有点精神错乱了似的。”
李嘉珩看完信很仔细的折好,从床下扒出个纸盒子放进去,里面满满的都是李梓珺给他写的信。
随后李嘉珩坐在书桌前,抽出信纸开始回信,这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把写好的信郑重的交到狗子手里时才开口:“狗子,帮我告诉他,我们厦门见。”
狗子一脸困惑的问:“什么?啥意思?”
李嘉珩兴奋的抱住他说:“哥们已经被厦门大学录取了。”
“真的啊?”
“嗯,过几天,录取通知书就会寄过来。”
狗子惊讶的瞪着双眼,朝他肩膀捶了一拳说:“你他妈牛逼啊,还真让你给考上了哈。”
李嘉珩点着头在屋里来回转圈:“我真希望,快一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呆了,我要带着梓珺一起走,再也不回来了。”
狗子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有些伤感的说:“别啊,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啥意思啊,这么多年哥们,说撇下就撇下啊!”
李嘉珩回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狗子苦笑着说:“没怎么?哥们,名落孙山,无缘大学梦咯!”
李嘉珩拍着他肩膀叹了口气,本想安慰一下他,但是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和他比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没考上大学,至少他还是个自由之身。
晚上李梓珺躺在卧室的床上,手里摆弄着那部诺基亚手机,一条一条的打开李嘉珩以前给他发过的短信,一边看一边傻乐。
这时听到有人敲门,嘉珩妈从厨房走出来开门:“谁呀!”
门开后,李梓珺的班主任站在门口。
“哟,王老师啊,您怎么来了,快快快,快进来。”
班主任阴沉着脸走进屋,环顾了下四周问:“李梓珺不在家吗?”
“在呢,老师您先做,我叫他。”
梓珺妈来到李梓珺房门口轻敲两声说:“梓珺啊,快出来,王老师来看你了。”
李梓珺一听心里一阵慌乱,张口应承了一声,在屋里紧张的走来走去。过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慢慢的走出卧室。
看到班主任的脸色,就知道来者不善,李梓珺僵笑着问:“王老师,您,您怎么来了?”
班主任瞅了他一眼说:“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让你去找我,你一直都没去,所以我就只能亲自登门造访了。”
梓珺妈端着茶水和水果过来说:“老师啊,您看您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今儿也没啥好菜,要不一会您就在我们家将就将就吧。”
李梓珺赶紧跑到老妈身后说:“妈,那个,您去做饭吧,我陪老师回屋聊会。”
“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