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撇嘴道:“谁要带着第三者上路啊?等我找到了我的家人,我可以跟她们说一声,你可以勉强在我们青尢落个户,反正我们青尢女子个个肤白貌美肌赛凝露,你要是娶得到,真是三生有幸呢!”
徼幸先是兴奋,继而失落道:“可是青尢的九尾狐们早就走光了,这天南地北的,又该上哪儿去找啊?我看赤炎你这法子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龙神的第一波回忆杀~
在此澄清一点~盘古从没有爱过龙神,从没有,在她眼里,龙神就跟一朵花,一块石头,一滴水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
创世神对待世间任何生物都是一样的,希望她们和谐繁荣,希望三界平衡。
盘古因为寂寞而创世,龙神因为寂寞所以灭世。
最后盘古战死,是因为杀死龙神之后,自己又去背负起了天之柱,所以力竭而死。盘古不会爱惜自己的性命的,因为在她眼里,牺牲自己负担起天之柱,并没有值得不值得,她只是竭力的去保护和呵护自己所创造出来的生灵,不分人仙魔,不分花草树木鸟兽灵。
她从没有爱龙神,从不会爱龙神,她的爱雨露均沾,所以龙神最后和她同归于尽,盘古才会很迷惑,感到不解,她不明白龙神在想什么。她对龙神也有同样的怜爱和仁慈,却又不知道为什么龙神说她是无情之人,非要与她反目成仇同归于尽。
她认为龙神不配当天帝,因为龙神有私心,她导致了三界的平衡被打破,三千世界陷入了一片混乱,所以盘古才会杀了龙神。
龙神死前极度怨恨,她发誓一定会回来,只要血脉不尽,就一定会回来毁了这个世界。
而且加一句,龙神不知道盘古在和她战斗之后负起天之柱,已经坐化了。她醒来就是要向盘古报仇的。
龙神已经完全成了一个被怨恨支配的灵体。但是她是初代天帝,只要龙神真的能从无尽墟里出来,那么这一代的天帝身上汇聚的三千世界之力将重新回到龙神身上,那天帝失去了三千世界之力,就可以被杀死了。
但龙神出来是要毁灭世界的!!!!她只想向盘古报仇,毁掉她曾经钟爱的世界!!1
第85章 红星乱紫烟(一)
这话一出, 现场气氛微妙起来。
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樊篱,没想到樊篱也正在看我。尽管我的眼神已经算是没有丝毫别样的感情, 但是樊篱还是浑身不舒服起来,朝我说道:“重华,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 等会儿我回了王宫里,派人给你送点灵药来。”
徼幸还要说话,被樊篱瞪了一眼,只得悻悻的住了嘴。
我嗯了一声,赤炎把脑袋搁在我的手心上, 歪着脑袋朝我看:“这么快就出发, 你的身体吃的住吗?”
我抚了抚她的脑袋, 给她点点头,让她放心。
“轮回珠的事情已经不能再耽搁了。”我看着她, 沉声道, “天帝的事情和我们朱雀一族的恩怨都之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东乌帝君, 得到轮回珠。”
话到最后,我朝樊篱抬了抬下巴示意。樊篱不自然的点点头, 脸色略奇怪:“重华说得对, 现如今赤炎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了。重华,你这几天就安心养病,虽然荆家和你做了什么交易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既然有求于你, 都自然会保住你。前朝有我和荆家一族撑着,没人会来找你麻烦,就等着你养好伤,和我一起去人间一趟。”
我嗯了一声。
说着说着,樊篱又沉了声。我抬眸看他,樊篱盯着我的袖角,脸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才对我说道:“紫月锁是必须要系在脖子的脉搏起伏处,才能起作用的。”
我不动声色的抽起了袖角露出来的那条紫色锦带,面不改色的夹在手里。赤炎好奇的用手拨弄着这条锦带,朝樊篱看,眼神不解。
看上去就不过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锦带而已。
我朝赤炎说道:“把头发撩起来。”
赤炎温顺的照做了。我微微俯下身,靠近她,暗香浮动,香气似有似无,让我情不自禁迷离了一刹那。
我温柔的将这紫色锦带系在她的脖子上,艰难的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初看不满意,又拿手指上去一阵拉扯,总算扯出来半点好看的花形。
赤炎抚着锦带,温柔而娇羞的看着我。
我趁着给她系锦带的时候,凑在她的耳旁,轻而快的用舌尖划过她的耳垂,温柔而狎昵的呵气道:“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以后绝对不许摘。”
赤炎被呵得浑身一抖,下意识的抬手挠我的手心,也压低声音悄悄的说道:“恩,不摘不摘,就连沐浴我也不摘。”
樊篱和徼幸都看不下去了。
樊篱第一个起身,朝我点头道:“你们小两口继续亲热,我们这些碍事的人就先清场了。”
徼幸也跟着脚底抹油跑到了樊篱的旁边,走之前,他有些犹豫道:“重华,我要跟着你们走吗?”
我眼也未眨:“你觉得呢?”
徼幸现在已经入了魔,他已回不去天界,魔族虽然对外是贪战了一些,但是内里的大多数百姓还算是生活的不错,并没有旁人想的那么不堪。
仙魔两族,归根结底是一念之间。仙界奉行谨言慎行,而魔族就颇有些我行我素潇洒不羁的劲头。
徼幸现在留在魔族也不是不可。毕竟樊篱也不是个随意祸及旁观者的人,只要我没有明着和他作对,他也不至于把徼幸拿来做人质。
徼幸想了一想,满面愁容:“那你让我再想想吧!”
说罢他便一脸愁容的走了。樊篱依旧还站在凉亭出口,朝我眨巴眼睛:“重华,可节制一点。你这力气,可是要留着杀人的。”
说罢,他便潇洒的转身离去。
赤炎坐在我的腿上,微微蜷身脑袋抵在我的下巴上蹭。我吻着她雪白的额角,看樊篱走远了,确定再没有人在旁窃听,便将唇离开了她的额头,朝凉亭外候着的女子招了招手:“荆月,进来。”
赤炎颇有些不解,她还真以为我是动了旖旎的念头,却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叫旁人进来。
她坐在我的腿上,看到有人进来了,虽然不解,却还是知道要避嫌,于是便想要从我的膝上跳下来。
我两只手搂住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睛,目光认真而凝重:“赤炎,听话,坐在我身上,抱紧我的脖子。”
赤炎不明所以。
她忸怩了一下,却还是照做,只是将脑袋窝在我的颈窝里,手环着我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在我耳边说道:“重华。”
声音又不解又羞怯。
我抱紧她,朝她低低的说道:“有些话,我想我必须告诉你。赤炎,你要想哭,就在我的怀里哭。”
赤炎不安的抱紧了我的脖子,脸埋在我的脖子上,声音闷闷道:“你别吓我...........我怎么感觉有些害怕。”
我低头,不停的吻着她的发鬓,轻声道:“赤炎,我还在呢。”
赤炎没再说话。我朝荆月递了个眼神,朝她低声说道:“你要说的话,便说吧。”
夏日炎炎。
荆月的声音平淡而委婉,她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尽管是说这么残忍的话,依旧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动听。
她的字句,字字如刀,捅进人的最心底里边去,偏就她还毫无感情,只是这样平淡的转述着这样残酷的一段话。
明明暖阳六月。
我却听到有风从我的心底穿过,呼啸着,带着激烈的寒风,将一切都冻结,心脏几乎无法再跃动。
因为我听到赤炎的哭声。
一开始是隐忍的,小声的抽泣。我只是发现自己的脖子处她温柔的脸庞上流淌下温热的液体,继而是小声的,宛若夜里失群孤狼哀嚎的声音。
她哭的极度隐忍,手指蜷缩着,指甲深深嵌入自己的手心里,青白色,近乎失了血色。我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还有那极细极低的哭声,好似有人在我心脏上挖了个洞,寒风呼啸,冰刀子一刀一刀往肉里扎。
吐露真相有多么困难,要亲耳听着自己的挚爱在自己怀中哭泣,却无能为力,甚至是只能懦弱的抱住她,连想要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挚爱,在我怀中哭泣,我的心好像堵住了,难受的很,想要把胸腔给撕开,把那个心脏里被堵住的地方剜掉,想要完整的呼一口气。
我曾受过无数的伤痛,可是往昔的苦痛全比不上如今的境遇。
这是在拿刀子一刀一刀的割我的肉啊。
赤炎哭了许久。
她紧紧的将脸埋在我的脖子处,哭到声音嘶哑,哭到泪水淋漓。从天光乍破,到暮色深沉,我一直抱着她。
我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送给她,我的心肝,我的挚爱,我的软肋,稍微碰一碰我便要心疼许久。我多想,抱着她,从这一刻青丝如鬓,到白雪满头。
可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抱着她,听尽她的哭声,吻遍她的泪水。
赤炎紧紧的抱紧我,将脸埋在我的怀里,泪水肆意的从我的脖子处流淌,四面暮色沉沉,天之将合。
在那哭声里,我听到她低低的在嘶吼。
阿娘,阿语,阿俊,菲菲,白君...........
她红着眼睛,用力的抓住自己的手,指甲几乎嵌出血印,像是要撕咬那些字眼一样,喉咙里充了血,发出嘶哑而绝望的嘶吼,她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念着,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
我从未听过赤炎这般怨恨的声音,带着恨不得能生啖了樊篱的杀意,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杀了他,一共二百八十九刀,一刀一刀,就要活活的割下他的肉,直到最后一刀,我才□□他的心脏里,让他饱受折磨而死去,让他知道痛苦怨恨求饶,跪在我的面前,跪在我们青尢所有死去的族人面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我要,我要亲手杀了他...........一定会,一定杀了她,给我的族人报仇.......”
我心底一痛。
赤炎慢慢的松开抱紧我脖子的手,红着眼睛,眼里是熊熊烈火一般灼烈而触目惊心的恨,只一字一句的仰起头,看着我,眼底满是恨意:“重华,你会帮我吗?”
我突然之间有些恍惚。
当初,二哥为我而战死之后,我那时,似乎也是现在赤炎这副模样。
我问遍所有有可能能帮到我的人,可是他们都是摇头叹息,劝我一句,重华,节哀。
那时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求遍了所有人,得到的都不过一句惋惜。最后,我血红着眼睛,提着冲天戟,冲向了南天门。
赤炎现在心中的怨恨,不比我那时的少。
我心痛的将她揽入怀里,放缓了语调,温柔道:“赤炎,我们现在还不能和樊篱撕破脸,我必须要和樊篱结盟才有可能得到轮回珠。你..........”
赤炎猛地从我怀里挣脱。
她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我的面前,血红着眼睛,恨恨的盯着我,似乎极度怨恨,又极度失望,原本止住的泪水又重新流淌,顺着她的脸往下流淌,打湿了一大片衣襟。
她扬起头,失望而怨恨的看着我,半响才凄楚的一笑:“你想要轮回珠做什么?还想骗我说,那是为了我好吗?我告诉你,重华,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樊篱早就告诉过我,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会对我出手相救,不过就是因为我和那个什么叫做白珏的人长得像而已,到现在你还来骗我,告诉我这些都是为我好?你明知道轮回珠是能让亡魂重新活过来的东西,你想要它,不就是为了让那个白珏复活吗?你将我当做她的影子就够了,现在又算是什么,等到那个白珏复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我抛弃了吗?”
我心底抽痛,心头无名怒火涌上,但是终究还是软着嗓子朝她心痛的说道:“我没有!我对你是真心实意,我要那轮回珠就是为了给你续命!我答应你,只要拿到轮回珠,我立马宰了樊篱,把他五花大绑,让你一刀一刀的割他身上的肉,我绝对没有半点不同意!但是现在大局为先,你先听一听我的话,现如今,你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可是赤炎依旧流着泪,怨恨而不甘的看着我,忽而凄厉笑起来:“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樊篱早就告诉过我了!他说过,你就是为了白珏才和我在一起,你要轮回珠就是为了复活白珏,你以为我不知道?”
“放他娘的狗屁!樊篱就是这么跟你说的?”怒火彻底燃烧,我猛地站起身来,一脚踹飞了旁边的石桌,一掌拍碎了旁边的石柱,红着眼睛拔出冲天戟,过去拉住赤炎的手,怒发冲冠的拽着她的手往黑曜主城走去,“好,樊篱他敢背着我给你说这些,什么轮回珠,我自己一个人去拿,这世上就没有我重华怕过的人!你要报仇,好,我们现在就去,你看着,我把樊篱杀了,我把这魔宫都给铲平了,我今天要大开杀戒,你就躲在我后面!”
赤炎被我吓住了,但即刻又开始疯狂的挣扎,一边流着泪高声骂道:“我为什么要你帮忙?我为什么要你站在你后面?我关你什么事?死的人是青尢的人,跟你有几斤几两的关系,用得着你去报仇?”
她硬是犟着,手被我拽红了一圈,也不吭声,就是死死地拖着我,不肯跟着我走。
我心里又生气又难过。
回头看时,赤炎眼圈红红的,泪光闪烁。她就是不肯走,被我拽着的手腕红了一圈,眼里没有怨恨,只有伤心难过。
我一把扔开冲天戟,任那银质的戟身在地上跌落,发出清脆的声音,咕噜噜滚到了一边。
我猛地张开双臂,将她抱住,圈在怀里,抱得紧紧的,一半是生气,一半是伤心。
赤炎依旧不肯看我。她侧着头,不肯和我说话,不肯看我一眼,表情闷闷的,脸泪还挂在眼角。
我低头吻她,她躲开了。
心中的怒火像是被夜晚的威风所吹散,只剩下心疼。我抱着她,终于认命似得俯下头,轻轻的蹭着她的额角。
赤炎的泪水流的更欢了。可是她就是不肯抬头,就是这么倔强的站着。
我低声的在她头顶,接着星月洒下的光辉,看着她倔强的充满了泪水的眼睛,自己也不由得红起了眼眶:“为什么要你站在我后面,你还不清楚吗?”
赤炎依旧不为所动。
我软了语气,将她圈在怀里,一只手试探性的拂过她的鬓发,像是贪心的商贾抚摸着自己最心爱最珍贵的易碎宝物一般,温柔道:“因为怕你受伤,怕你出事,怕你出现任何的状况。赤炎,你不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伤你一分,我心里便要千百倍的痛。我重华这一辈子,腥风血雨里走过来,就怕你,就怕我放在手心里的宝贝受了气遭了伤,你落泪的时候,我觉得,好像有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割我的肉,你是我的..........”
赤炎猛地抬头,眼里还是有伤心,泪水涟涟的眼睛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湖,她望着我,半是气愤半是伤心道:“是你的什么?是白珏的替代品吗?是她的影子吗?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会爱上我?”
她自嘲似得笑了起来,泪水却夺眶而出:“如果是白珏的家人,族人遭了这样的灭顶之灾,你还会在旁边干看着?你还不会回去找樊篱拼命?重华,我的确不懂你们这些仙族位高权重的人是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爱屋及乌这个词,我知道你爱我,就会爱我的家人,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我愤怒的扬起手。
赤炎闭上眼睛。
啪的一声,很清脆。
我反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眼眶都被她气的发红,却始终没办法伤害她一分一毫。
赤炎睁开眼睛,看着我是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后,愣住了。
尽管她的眼里还是有许多愤怒的眸色在翻涌,但是明显是被我的举动惊吓住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表情有些呆滞。
我放下手,看着她,不管不顾脸上已经被自己用力掴出的五条指印,认认真真,真心真意的说道:“是,我爱上你,的确有这么一张脸的原因。”
“因为你像白珏。”
“可是你又不是白珏,你没有白珏的敏感,你没有白珏的忧郁,你没有白珏和我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猜忌背叛杀戮和死亡,你是新生的,干净的,手上没有沾上一点罪孽,心里从没有想过那些肮脏的勾心斗角,没有因为阴差阳错所怨恨,没有因为我是一个魔尊而看不起我,没有在知道我终究会走火入魔之后离开我,反而更加爱我,呵护我,你说那些话,你说你要保护我,除了二哥外,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会对我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