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卖红薯的大爷总会笑呵呵地应道,是啊是啊,岁月不饶人啊,老汉我孙女都有你儿子那么大喽。
老大爷慢悠悠地收拾小三轮车,把卖红薯的牌子放好后,摸摸梁禄的小脑袋,塞给了小家伙一个香喷喷地超级大的红薯,然后从梁云海的摊位上拎起一双粉红的雪地靴。
哟,老汉我的眼睛果然厉害,一抓一个准,看35码,我孙女就是这个尺寸,小梁啊,我替我孙女谢谢你啊!
然后哼着昆曲儿,优哉游哉地蹬着三轮车走了。
这个时候,梁云海都要骂一句,老狐狸。
今年冬至,梁云海去接梁肉球回家,听到有人在讨论柳小小,那老师拍着手说,我就说呢,这几天老觉得这孩子不对劲,她平常身体就不好,这稍微受了点风寒,就成了大病了,得卧床静养好几个月呢。
回头,梁云海对梁肉球说,改天你去瞧瞧人家,带带点咱家自酿的酒啊。
梁肉球撇撇嘴,不乐意。
那是我的呢,你说了,全给我的。
梁云海一巴掌拍他头上,滚你个犊子,吃人家的时候怎么就不长记性了。
回家的时候,桌子上有一盆香喷喷的饺子,一个个的小元宝特可爱。
梁云海吹了声口哨。
“媳妇,我爱死你了。”
梁肉球捂着耳朵,蹭蹭蹭跑进小房间。
一进门,小脸的表情一变,下巴抬得老高,高傲得不得了。
夏紫一身宫装跪在地上,伺候小皇帝更衣换鞋净面,恭恭敬敬道:少爷金安,少爷辛苦了,奴给您捶腿。
梁云海嘴一抽,吞了一半的饺子差点没噎死他。
程柏又端出一盆子红薯。
“刘大爷来过了?”
“恩,问你咋没去摆地摊,他孙女的脚大了点,不穿35的了。”
“呸,这老狐狸就想着占我便宜呢,小本生意我容易嘛我。”
接着笑嘻嘻地从后面楼主程柏的腰。
“媳妇,你真贤惠。”
程柏笑笑,没说话。
梁云海心里七上八下的,老觉得这段时间,情人温顺地不像真的。
难道老子就不是个享福的命?
非得媳妇拳打脚踢的才舒服?
梁云海的小心肝没有白提着,果然,滚完床单洗干净盖上棉被纯睡觉的时候,程柏开口了。
“我要走了!”
梁云海懵了。
梁云海刷地坐起来,脸红脖子粗,一双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
“小王八蛋,信不信老子咬死你!”
程柏闲闲地勾了他一眼。
“怎么?又吓唬谁?”
“梁云海,你这老毛病怎么就不能改改?”
“老子要真想甩了你,你拦得住吗?”
“当年你留不住,现在你也一样留不住?”
梁云海泄气,顿时矮了一头,耷拉着脑袋,哀怨地蹭到程柏身上,呜呜叫唤。
程柏被他蹭得痒痒的,忍不住直笑。
“我是想说,反正天也冷了,你这里也没有地暖,不如一起去我那里猫冬好了。”
“早说嘛,嘿嘿,哪里?”
“不远,就S市。”
……
“怎么不说话?”
“这么近,你怎么不来看看老子。”
“屁,我几乎就没回国,那房子是我大哥的。”
“你大哥?”
“……恩……”
程柏上午接到了他大哥的电话。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文森出卖了他,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手机和卡都是新买的,文森也不知道他的号码。
但是他大哥知道了。
那一瞬间,他有点心虚。
幸而大哥并未质问他为什么滞留在Z市,只是叫他立刻去S市,他在那里有一栋别墅,大哥叫他呆在那里不要出来,直到他再次打电话通知他为止。
程柏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大哥并没有多说,他有心拖延,刚开了头,大哥就打断了他。
你可以把那个谁也带上,还有千万别去海边。
大哥这话说的有些不情愿。
而程柏则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再想问,大哥已经挂掉了电话。
程柏捏了捏鼻梁,他立刻拨给文森,文森几天前就回去美国了,但是找不到人,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
***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某栋古堡里,某个穿着维多利亚时代长裙的黑卷长发女人正避着眼睛,双手虚放在水晶球上。
球体里面,有深蓝色的水团在翻滚。
“如何?”程家大哥程文坐在黑暗里。
“他来了。”女人磁性地嗓音用一种华丽地咏叹调在讲述着,“他已经快要完全摆脱封印了,他很兴奋,他发誓他要得到他,哦,这迷人的强大的力量,听那,海浪在咆哮,在欢呼……”
“够了!”程文冷冷道,“我只要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将他再次封印。”
“哦,渺小的人类,你怎么能够妄想封印伟大的神灵!你会遭受神罚的!”
“我只知道这是个肖想我弟弟的杂碎。”程文平板的声调里带着一丝讽刺,“洛丽塔,如果你没有办法,我只好把你送回梵蒂冈了。”
第9章 到达
暴雨雷电狂风在海面上张牙舞爪,海水阴沉地近乎墨色,丈高的巨浪此起彼伏,偶尔还能看见飞机的残骸。
一条黢黑的海蛇在怒涛之中若隐若现,黑色冰冷的鳞片,墨蓝细长的眼睛,这个兴风作浪的庞然大物,让无数海洋霸主战战兢兢地躲在角落里。
回来了。
他回来了!
文森在一家医院醒了过来。
他对着白色的天花板眨了许久的眼睛,才反应过来,他遇到空难了。
海难空难……还失恋……
他真是倒霉透了。
医生护士衷心恭贺他死里逃生,不是谁遭了空难在海面上漂泊了半个月没死还能够正好漂回陆地上的。
这实在是个奇迹。
文森觉得脑袋痛。
他缓缓闭上眼睛,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他没有发现,在他背后的肩胛骨处,多了一个纹身。
那是一条墨色的大海蛇。
***
梁云海龇牙咧嘴地甩着手。
这小兔崽子,牙忒利。
程柏开车,没啥诚心地安慰了几句。
梁大叔不开心。
你是不是在看我笑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活该?你肿么这么无情无义?
程柏嫌他烦,空出一只手在梁大叔废手上又拍了一记。
梁大叔“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程小柏,咋能欺负残障人士啊你?
你还欺负梁禄来着,他哭着闹着求着撒泼打滚都用上了,你愣是不肯带他一起,刚接回来多久,你又把人家塞三嫂那里去了。
哎,我说,不带你这样的啊,他哭着闹着求着撒泼打滚的时候,你这位程哥哥怎么没善心大说句好话呢?
梁云海,程柏“嘎吱”一踩刹车,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掉头把他带上?
别别别,别闹啊,是我无情无义是我黑心黑肺是我欺负弱小,您没错,您高洁,您有情有义良心大大的有,这可是高速上,我这桑塔纳可不是悍马,不经撞的。
程柏“哼”了一声,一踩油门,嗖地开走。
这可亏得路上没啥车,不然够呛。
梁云海捂着砰砰跳的心口,忽然觉得自己老了,这都什么事儿啊,大的小的都蹬鼻子竖眼睛的,两面不讨好。
可这能怪他吗?你说好好的两人世界,甜甜蜜蜜的,带个拖油瓶算什么?
再说了,还没到放寒假的时候呢!
天大地大,学习最大。
小孩子嘛,自然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么。
开了五个多小时,刚下高速车就抛锚了,梁大叔掀开车盖捣鼓了两下,好了。
正好他憋地慌,哗啦啦一泡浇在路边,草丛里兹兹冒出一阵烟。
挡老子的道,啊呸!
梁大叔系好裤子,大手抹了抹唾液横飞的嘴巴。
转头,哟呵,什么时候停了辆保时捷。
程柏把车窗摇了下来,两司机正笑眯眯地说着话,看来是相熟的。
梁大叔正好听见保时捷主人正哄骗他家程柏。
柏少,好久不见,去哪?我送你。
程柏左手支着脑袋,也不避讳对方热辣辣在他身上逡巡的目光,桃花眼自然地微微一勾。
梁云海牙酸,脚用力在地上碾了一圈,冒烟的地方像是有块橡皮泥被碾啊碾啊地变成一块扁平的小黑点。
梁大叔脚一甩,几个泥点甩在了保时捷的车屁股上。
透过车前镜,他这小动作清清楚楚地落到了前面两人眼里。
保时捷司机眯起眼,看了看程柏,问,这位是?
梁大叔挤到两车的中间,哎哟,这作死的混蛋,靠这么近干嘛,挤死老子了。
梁大叔笑里藏刀地一巴掌拍在保时捷上。
哟,这位是我们家阿柏的朋友吧,失敬失敬啊。
保时捷司机听着车子发车难耐地□□,抽了抽嘴角,这是仇富吧,这绝对是仇富吧?
尽管内心吐槽,保时捷司机依然笑得云淡风轻,仿佛梁大叔折腾地不是他的车。
哪里哪里,鄙人姓李,和柏少算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您贵姓?
免贵,姓梁,至于名字就算了,反正我俩不熟。
柏啊,换个座,我来开,又对保时捷司机道,麻烦您啊,让一下,真是的,挡着道,怎么开门。
保时捷司机真正是好脾气,梁大叔这样无理,他都没暴走,只是以眼神问程柏。
程柏挑了挑唇角,不麻烦了,我这是去我哥那里,不远了。
听程柏提到程大哥,保时捷司机哆嗦了一下,哎,那行,过两天再联系,到时我把在S市的几个哥们都招来,咱们聚一聚,你可千万别溜了。
待保时捷司机走后,梁大叔坐进驾驶座,臭着一张老脸,嘴里骂骂咧咧。
cao,小白脸,不要脸!
程柏伸脚,踹在油门上。
车子绝尘而去。
到了小区门口,又来事了。
几个保安敲着桑塔纳的车盖,不耐烦地赶人。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听不懂啊,这是你来的了的吗?也不看看地方?赶快开走!一辆破桑塔纳装什么逼。
其实这也不怪人家保安,你说这别墅区依山带水,一栋栋独立的二层小别墅建的特漂亮,还带着偌大的草坪和游泳池,进出的哪一个不是开着豪车?
梁云海牛眼一翻,准备撸袖子揍人,程柏戳戳他,递了一张卡过去。
保安头一瞧见这张卡,立马瞪大了眼睛。
“先……先生,您有门卡,您可以进去,但是我们有规定,出租车是不能进去的。”
“放屁,你才出租车,看不出来这是私家车吗?”
……私家车……
保安们的脑袋上刷地落下一堆黑线。
程柏推了推梁云海,露出脸来。
“别理他,这车的确不是出租车,能开门吗?”
程柏的语气虽然柔和,笑容虽然亲切地闪瞎人眼,但是……常年养尊处优地那股子所谓纨绔气质还是很明显的。
这种气质,他们太熟悉了啊。
点头哈腰地给放进去,临了,相视苦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真TM有喜欢装穷的人?
您说您请个司机,干嘛整个刺头一样的人物?
您说您有门卡,不早拿出来,跟我们小人物较啥劲?
这年头的有钱人,脑子有病吧?!
二手桑塔纳在林荫大道上行驶,很是吸引了不少目光,梁云海刺溜停在一栋别墅前面。
“这?”
他张大了嘴巴,乖乖,好大,跟电视上的一样。
程柏很是嫌弃他那一番土豹子的样子。
这还是他哥比较普通的房产,若是梁土豹子见了他哥在欧洲的城堡,是不是该跳海了?
想想他那百来平方的屋子,听说就为了这点家业,梁混蛋早年也是拼得死去活来的,程柏也不知道心里是个啥滋味,梁混蛋啊梁混蛋,你当年要没犯傻,至于过得这么穷酸吗?
不过也说不定,也许是被程大哥捉奸在床,然后五马分尸了。
别墅里一应俱全,精致的就跟酒店似的,就是没啥人气。
梁云海坐在小吧台上,一边打量那一瓶瓶看不懂名字的洋酒,一边抬高了声音问程柏,柏啊,晚上吃啥?
程柏懒洋洋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别问我,我只会包饺子。
得了,还是得他出马。
梁云海伸了个懒腰,眼光落到地板上,怎么瞅怎么有点不对劲。
他蹲了下来,盯着那些细微的纹理看得很仔细。
然后又抬头仔细摸着墙壁,看上去很光滑,但摸着也有一些细纹,肉眼看不出来。
梁云海左瞧瞧,右摸摸,然后来到客厅吊灯的正下方,那里铺着一条四方的白毯。
揭开来,什么都没有。
梁云海也伸手摸了两下,抬头,盯着大吊灯,眯起眼睛。
那吊灯上的雕饰是分精巧,栩栩如生。
他撇撇嘴搭着棉拖去厨房做饭了。
阿柏他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怎么想的,整栋屋子全都加了料。
怪不得……怪不得常年没有人住,还“干净”得一点鬼气都没有。
第10章 隔壁
梁云海的日子过的是相当逍遥,这房子虽说是程大哥的,但事实上程大哥并没有住过,也就没有什么不可亵渎的禁地。
房子里的清洁和一日三餐,也早有安排,每天田嫂都回来给两人做饭。
梁云海硬拉着程柏将每一个角落都探查了一遍,留下了爱的足迹。
半个月后,梁云海的腰粗了一圈。
“嘿,这玩意不错。”
阁楼里,梁云海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镜筒。
“这看上去可比少年宫的精贵,得十来万吧?我跟你说现在的小孩一点都不敬老,居然跟我老人家抢位置,我是谁啊,防的是滴水不漏,愣是没给小鬼头看上一眼,他跟他妈闹着要买一个回家,被他妈揍了一通,哎妈呀,笑死我了。”
程柏张了张嘴,愣是没敢夸他,太不要脸了。
“柏啊,这焦距咋调的,我咋找不到土星了?”
程柏听着那咔哒咔哒的声音,真想一巴掌拍上去,这混蛋就不知道轻点吗?十来万?十来万买个零件还差不多!
“靠后,别挡着。”
程柏微微弯着腰,将右眼睛贴上去,开始给梁大叔找土星,因为地暖,房间的温度不低,他穿着薄透的修身白衬衫,低腰牛仔,赤着脚踩在地毯上。
在梁云海的角度,直接可以看见小半个股沟,那饱满挺翘的感觉……真想狠狠捏上去。
“刚不是好好的,你肯定乱动了,给你看看土星的环,可漂……唔……别……”
梁大叔灼热的呼吸喷在耳后,伸手到前面大力地揉捏着,肿起来的小小梁或轻或重地戳着对方臀部。
“宝贝,土星环有什么好看的,我给你看我的蛋。”
……
梁大叔粗喘了一下,一股一股又浓又腥的液体喷了出来。
程柏的脑袋被用力按着,被迫全部吞了下去。
”咳咳,”他呛了两下,桃花眼飞了梁大叔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梁大叔的小心肝一颤,“嗷”地红着眼又扑了上去。
……
折腾到天亮,两人才呼呼大睡。
梁云海闻着一股饭菜香醒了,闭着眼睛摸到走廊,往下一看,田嫂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
回房拉人起床吃饭,其间被踹N脚。
吃晚饭,程柏请田嫂明天来的时候买些猪肺炖汤,又将人送出门,才转回楼上。
梁云海又在撅着屁股玩望远镜。
“大白天的,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的多哩,啧啧,这角度,这姿势,真软,柏啊,什么时候咱们也去买套军装?要穿靴子的那种。”
什么?
程柏真想觉得不对味,把人推一边,自个儿上去一看。
我操,梁云海你个混蛋,不怕长针眼是吧。
镜头直对着隔壁的窗户,高倍焦距下对面两人的“啪啪啪”就好像在眼前一样。
超级清晰,绝对□□哦。
程柏追着梁云海一顿捶,最后两人一起在地上滚了两滚,程柏骑在梁云海身上,掐着他的脖子问。
“很软吗很软吗?比我的腰还软吗?”
“没有没有,我家宝贝最厉害了。”
梁云海挺了挺又颤巍巍立起来的小小梁,色迷迷地摸上了程柏的柔韧的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