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于看着坐于地面,蜷缩成一团的顾挽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原来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脆弱得一塌糊涂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大大萌
晚安撒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之初
一路摸索回厢房的途中,萧斜阳的神色阴沉得可怖,便是连前来寻他的黑猫,也被他周身的气场吓得只能远远跟在他身后。
拳头握紧再握紧,最后,他忍无可忍般地一拳砸在庭院的天井盖上,任凭鲜血浸满指间,满腔的挫败却仍旧无法宣泄开来。
“喵呜——喵呜——”
黑猫低沉地叫着,小心翼翼地靠上前,一点一点地舔着萧斜阳手上溢出的鲜血。
萧斜阳摸着它的脑袋,语气艰涩:“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我一直……一直……”
一直是个不信神、不信佛、不信天、不信命的狂妄之徒。
可到头来,他的诸多不信,却造就如今的一段阴差阳错。
顾挽晴方才所言没有丝毫差错,步倾流从一开始便对他冷淡疏离,是他自认命硬,自以为天再高,塌下来也压不死他,因而无论如何也执意要与那人在一起。
可如今回头一看,两人一路过来,遍地的鲜血淋漓。
萧斜阳抚弄着黑猫的手微微颤抖,他开始惶恐,惶恐终有一日,他会将那人害个死无全尸。
鬼妹悄无声息地走到萧斜阳身后,伸出满是紫红伤口的手,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向来洋溢着讨好笑容的脸,初次露出哀伤而不知所措的神色。
萧斜阳转过身,鬼妹被他眼底那片赤红吓得一愣,手上握着的棍子‘咚’的一声跌落在地。
木棍翻滚着撞向远处的墙角,棍子上那抹鲜红的血色稳稳地落入萧斜阳眼内。
萧斜阳被那抹血色晃得心一紧,忙问道:“你又敲了他一棍?”
看见萧斜阳脸上青红交错,鬼妹一下子慌了,眼眶一片粘腻的湿润,可是僵尸又怎会流泪,因而鬼妹眼内溢出的,只能是淡红的血。
鬼妹指手划脚了好一阵,萧斜阳才明白他的意思,方才被他和顾挽晴留在房内的步倾流,突然像疯了似的,拼了命也要整死鬼妹。
鬼妹趁着他手脚被束缚,先一步将他敲晕,奈何鬼妹天生力大,惊慌起来更是控制不住自己,下手失了轻重,直接将步倾流的后脑敲出一朵血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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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斜阳去除他身上束缚,步倾流正欲发作,动作却因萧斜阳的一个紧抱而硬生生地止住,握紧的拳头最终只能无力地垂在地面上。
萧斜阳声音苦涩:“我从来不知道,你一直以来,竟承受了这般多。”
步倾流微微一愣,眼内的戾气敛去了一些,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
萧斜阳欲要扯开他上身衣服,步倾流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寒着声音道:“意欲何为?!”
步倾流体内真气本就为萧斜阳所封,因而若是此刻的萧斜阳想要干点什么,他根本无法拒绝。
萧斜阳转到他身后,用力撕扯着他的衣衫,步倾流不管不顾地挣扎着,死也不愿。
萧斜阳怒从心头起,冷声威胁道:“你别逼我捆住你双手。”
步倾流冷声讽刺:“你想做点什么,还不容易?让本阁主稍微挣扎一下,装一下那贞烈男子,又不会亏了你。”
萧斜阳知道他那轻佻自恋的病又犯了,也明白自己方才直接撕扯他衣衫,是过分了点,遂温声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背上的伤口,不对你做什么。”
步倾流道:“你当我会信?!你在床上看本阁主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本阁主揉进骨子里。萧斜阳,本阁主告诉你,若是你敢将本阁主的衣服脱下……”
萧斜阳懒得跟他废话,催动体内真气将他压制住,而后一把脱下他的衣服——只见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纵横交错着盘踞在他原本白璧无瑕的后背上。
萧斜阳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方涩声道:“还——疼么?”
步倾流一言不发,隐藏在一丝不苟衣着下的残破躯体,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秘密被迫袒露在他特意要隐瞒的人眼前,这一点足以让他面如死灰。
萧斜阳自他身后紧紧将他搂住,温热的胸膛密不透风地贴着他一片冰凉的后背,抱了一会,方哑声道:“明明承受了这般多,为何不跟我讲?”
步倾流垂下眼睫,目光定在萧斜阳那青筋暴起的手上,随后唇角勾出一抹笑来,半晌方淡声道:“命运向来待我不菲,先是祸胎命格,害帝陵一夜繁花落尽,芳草凋零;再是克死恩师,便是在他去世后,也要将他的葬身之处弄得乌烟瘴气,害他不得安宁。”
“然后是被你推下悬崖,山崖壁生长出来的碧桃树枝将我割得周身血肉模糊,却唯独是这张脸,丝毫未损。你道命运待我,是何其讽刺。”
步倾流面无表情,语气宛如一张铺平的白纸,没有丝毫起伏,像是所讲之事,完全无关痛痒。
可萧斜阳却明白到,他千方百计地隐藏起自己的伤口,不过是因为不甘心就此屈服于命运——纵横交错的树枝也不能在他脸上留下些许伤口,是命运让他必须顶着这张脸,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
步倾流不想这个讽刺的事实被人发现,尤其是被萧斜阳发现。
萧斜阳红着眼眶,缓声道:“我一直以为,在这段时日里,我已经足够地了解你,却不曾想到,是我高估了自己。我从不知道,你一直在命运这道深流中挣扎着,抗争着,承受着。”
“你本可做你明月清风般的正人君子,却因为我,被定义为整个正道的叛徒。缠着你的时候,我曾狂妄地想过,我萧斜阳天不怕,地不怕,怎会怕你那区区命格。却不想,我这般缠着你,受苦受难最大的,其实是你。”
“原来,你的命格从不曾影响到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连累你,一直以来,你为了能跟我在一起,而默默地与那该死的命运抗争着,承受最多的,从来是你。”
闻言,步倾流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他双眸睁大,眼底仿佛凝了一层雾气。
萧斜阳涩着声音,继续道:“我们一路过来,漫天的腥风血雨……如今若要我因为那该死的命格之事离开你……那你曾经挨过的刀,流过的血,又算什么?你那么努力地在抗争,我又岂能就此丢下你一人?”
“倘若我俩在一起,会为这世道所不容,会引起一系列的纷争,那我与你,便离开这片江湖,离开这些是非。若是我要你放弃寻找诡术残卷,放弃探寻失落的诡术法器,放弃……那些曾经坚守着的使命,今后游离于这些烦扰的世事之外,只同我游走于山水之间,你可愿意?”
听了萧斜阳一席话,步倾流的神色稍微有那么一些松动,可最后他仍然回复到那雪霜盖脸的样子,低着声音回了一句:“你以为,世事能尽如你我所愿?”
萧斜阳一言不发,只紧紧地搂着他,两人一直以沉默的姿态,维持着这个姿势足足半个小时,直到司空月出现在门外,方打断这一片沉寂。
司空月无精打采地走进室内,推开萧斜阳,拉过步倾流的手给他把脉,随后疑惑地抬头看着眼底一片平静的步倾流。
司空月转过头对歪歪扭扭地坐在地上的萧斜阳一脸认真地道:“恭喜你,你的强吻终于感化了我家伟大的尊主,他好了。”
萧斜阳有点惊悚,他坐直了身子,用诡异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端坐在地上的步倾流,在他心目中,不论是性格坏的,还是性格好的,从来都只是那个步倾流。
早些时候,萧斜阳曾强求他变回从前的样子,但在他理解到整件事情后,他只觉得自己过于强求执着只是无中生有,步倾流就在他眼前,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世事便是如此无常,当他不再有执念之时,昔日的凌月尊便变回来了。
司空月伸手推了萧斜阳一下,交待道:“尊主如今的状况,该是要继续好好调理身子。可惜尊主前些日子性格太坏,熬好的药都被他折腾没了。如今这边也没存药了,我要到山下去采购一些。”
步倾流看着萧斜阳对着自己露出那迷之微笑,很想问问他自己脸上是否长出了花。
司空月见两人皆把他当空气,心里尤其不爽,便坚持让萧斜阳送他到出山口。
下山之前,司空月不忘报复性地对萧斜阳道:“凌月心口本就有那邪血压着,此次被你一把推下悬崖,更是落下了心病,这病根得跟他一辈子。”
萧斜阳道:“你的意思是,他不能再受刺激,否则便会变回那精分的阁主,是么?”
司空月道:“那便看你造化了。我下山了,不必再送。”
萧斜阳道:“好走,小月子。”
听闻那形容太监的三个字,司空月无比淡定地捡起了几块碎石头,刷刷刷地往萧斜阳所在方向扔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更新不定,在此我向各位大大萌郑重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事情辣么忙,悲伤辣么大,我也……很绝望……!
下章回归剧情流,让腐尸敲个门……(毕竟熬了这么久两人终于说开了,这刀终于补完了,真的真的不再折腾了)
谢谢还收藏着的大大萌(其实可能早就忘了这篇文的存在,就等它显示更新的时候才想起来取消收藏,哈哈哈……好了开玩笑求别拍,爱死你们辣~)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赶尸人
夜风微凉,月色皎洁。
厨房内,步倾流正半蹲着,一脸肃然地灶头里加木柴,半张脸被浓烟熏黑了也毫不自知。
厨房外,萧斜阳正叼着一根草,以一个浪出天际的姿势靠在木门上,他双眼定定地看着远处的山峦,沉静了半晌,方道:“花儿,司空月已经走了三日了,一点音信都没传回来,你道他会不会是……”
步倾流拿着片干的芭蕉叶,使劲对着灶头的出风口扇,毫不意外地把芭蕉叶点燃了,明火差点潦到他那身蓝衣上,可他仍然一脸淡定地跟萧斜阳道:“会如何?”
萧斜阳贱兮兮地道:“看我二人不顺眼,因而不打声招呼,便离山出走了。”
步倾流摇头道:“不会,他不是那般没交待的人。”
萧斜阳拿走嘴里那根已经被咬得没有味道的草,走进厨房,丢进了灶头里,满脸阴翳地道:“尊主,你看,你三日前的话应验了,世事总是不如你我所愿,即便你我想远离这是非,可总有些不安分的人,偏生要拉着你我给他开路。”
既然司空月不会那般没交待,那么即便是寻不到药,也总会差人送信上山,给个交待。可如今司空月经已整整三日音信全无,十有八九是被某位有心人给抓去了。
这次司空月被抓,不知抓他的人,又会借机弄出什么鬼事情来,因而,于情于理,两人都要下山将司空月寻回。
萧斜阳握了握步倾流的手腕,触感还是那般寒凉,他不禁皱起了眉——以步倾流目前的身子状况,要下山去寻司空月,怕是有点勉强。
步倾流就着萧斜阳握住他手腕的姿势,拿起一根翠生生的竹子,往灶头里翻找了一下,翻出了一块红薯,拿起便往萧斜阳手里塞。
萧斜阳戳了戳那红薯,一下子乐了,他道:“花儿,这红薯没熟。”
步倾流淡淡道:“生的,甜。”
萧斜阳虽是不敢恭维,却还是剥开了那红薯,往熟了的地方下口,边啃红薯边状似不经意地道:“我下山一趟,去打听下司空的消息。”
步倾流握住竹子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淡淡道:“与谁一同?”
萧斜阳道:“我带上鬼妹跟乌卒卒便够了,我精于术法,你不必担心。”
步倾流脸色一沉,毫不讲究风度礼仪地将萧斜阳手中的红薯夺走,扔回了灶内,并用翠竹恶狠狠地捅了那红薯几下。
萧斜阳怔了一下,心道:难道旧病复发了?
怕步倾流又变回那暴躁的性子,萧斜阳毫不犹豫地一把搂住他,满脸深情地道:“我不让你跟我下山,也是考虑到你的身子。”
步倾流一把推开他,手持翠竹,就着明火将那被萧斜阳啃过的红薯戳得乱七八糟,方冷声道:“这不是关键。”
萧斜阳想起司空月的话——若是搂抱不行,便强吻。
萧斜阳情深款款地靠近步倾流,正想着该用怎样的角度去强吻,胸前却兀然一疼,低头一看,步倾流正将那根泛着轻微火光的翠竹戳在他胸前,以拉开距离。
萧斜阳不敢有所动作,事因他怕他一旦有所动作,步倾流受不住刺激,又变回一朵黑色曼陀罗。
萧斜阳试探着问道:“花儿,你为何不高兴?”
步倾流冷冷道:“你方才说你要与那小僵尸一同下山,你带她,却不带我。”
萧斜阳解释道:“你身子没好全。”
步倾流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带她,不带我。”
萧斜阳无奈道:“那我也不带她,可以?”
步倾流满意道:“不带她,你便少了个帮手,那便带上我。”
萧斜阳黑脸道:“讲了这么久,你无非是想与我一同下山。”
步倾流眼底布了一层戾气,寒声道:“不行么?”
萧斜阳一见他这幅样子,知道这是他性格突变的前兆,忙一把抱住他,保证道:“行行行,当然行,怎么不行了?花儿你这般体贴,我真的很感动。”
步倾流眼里的戾气敛了,又回复到雪霜盖脸的样子,他一把丢开翠竹,拉着萧斜阳站起,淡声道:“事不宜迟,今夜出发。”
萧斜阳被他这般速度震惊到了,他握住步雪莲的手腕,忙道:“我们这幅样子下山,不到半个时辰,便被人拿着刀追砍九条街了。”
步倾流问道:“依你之见,该是如何掩人耳目?”
萧斜阳勾唇一笑,一脸不怀好意地搂住步倾流的肩背,痞声痞气地道:“我自有主意,你听我的就行。”
步倾流完全没考虑过萧斜阳所出主意之可靠性,本着无论如何也相信萧斜阳的原则,他立即点头,以示答应。
半个时辰过后——
打扮成一个帅老头的萧斜阳,领着一身女装的步倾流,连夜潜出了净水阁。
出山以后,走在前头开路的萧斜阳瞬间没了主意,事因他不知该从哪个方向出发去寻司空月,步倾流则很淡定地带他前往净水阁以北的方向。
萧斜阳边走边问道:“花儿,你如何得知司空所在位置?”
步倾流道:“他每次到山下寻药,只会在一处客栈落脚。”
萧斜阳道:“为何?”
步倾流道:“只因店家之女长得国色天香,且烧得一手好菜。”
萧斜阳:“……”
两人连夜兼程,走了整整一个日夜,终于赶在第二夜子时,抵达司空月落脚的客栈。
萧斜阳赶在店家闭门之前,挤进门内,强行要店家给他来间上等厢房。
店家满脸怀疑地打量着眼前两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看也不看萧斜阳一眼,边低头看着账本边漫不经心地道:“房只剩下一家,老人家你不若去牛棚睡,放心,那牛很温驯,只会往看得不顺眼的人身上拉牛粪。”
萧斜阳心痛地摇了摇头,随后瞬间恢复元气,爽快道:“好,我去睡牛棚……”
潇洒地转身走了数步后,又厚着脸皮回头,不要脸地问店家:“我长得顺眼不?”
店家诚恳地摇头道:“不,一点儿也不。”
萧斜阳摸着那戳假的白胡子,一脸心疼地叹息道:“唉……这个看脸的世界!”
店家目送着萧斜阳踏出大门以后,立刻让店小二把门关起,随后对着满脸麻子的步倾流悄声道:“这位姑娘,等会儿夜深了,我替你打开后门,你赶紧走。”
步倾流面无表情地看着店家。
店家道:“可怜哟,都对人性这种事感到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