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完本[耽美年下]—— by:寒菽

作者:寒菽  录入: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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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天
作者:寒菽
文案
假如我们轻若尘埃
不如一同燃至灰烬
◎重申一下,本文灵感来源是《单身男子》。
◎腹黑冰山高帅穷(渣)攻×温柔天真白富美受,攻是对艺术一窍不通的理科穷学生,受是成名青年画家、文艺老宅男。
◎年下19岁,攻是受初恋男友的儿子,受不是小三,不是小三,不是小三
◎前虐受,后虐攻,1V1,HE,攻受开车的时候攻满18成年了。不换攻,不换攻,不换攻,打死都不换攻
◎文笔白烂,狗血一大瓢一大瓢
内容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祈南,郁嘉木 ┃ 配角:祈东、傅舟、司睿、岑川、日记本 ┃ 其它:年下,叔受
第1章

地铁到站,郁嘉木随着人潮涌入这钢铁罐头内,如今是下班高峰期,没有位置,只好抓着钢管站着。
人太多了,他觉得有点气闷,手指勾着领带结松了下,呼吸顿时畅快了不少。
郁嘉木还不太习惯西装。
他还是大一新生,刚考上大学,离开家,来到远方的城市读书生活,这次因为有个活动,所以他换上了一身正装,犹如套在黑色钢条中,笔直规正。
他上学早,其实还要过小半年才满十八岁,但是天生一副强健的体魄,身高也足有一米九,高高大大,而他父母在他九岁时就离婚,让他早熟沉稳,如此一来,穿着这身西装,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成熟英俊的社会青年。
郁嘉木慢慢地注意到有个人在悄悄打量自己,他皱眉望过去,同角落里的青年目光相撞。
对方愣了一下,雪白的脸庞像是罩上一层蔷薇色的轻纱,垂下纤长的眼睫,低头,把脸往脖子上围着的厚厚的编织藕色围巾里埋住,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左眼角旁一颗小痣,又偷偷觑郁嘉木一眼,发现郁嘉木还在盯着自己,连忙慌张地错开眼神,耳鬓边一绺黑色的发丝滑过绯红的脸畔。
郁嘉木看到他红玉般的耳垂。
不过即便只能看见半张脸,郁嘉木也能看出这个男人很漂亮,他穿着件英伦风的大衣,围着条宽大的菱形编织羊毛围巾,衬得脸更小了,檀木般乌黑的头发有点长了,在脑后随意的扎了个揪,刘海也长,发梢快碰到睫毛。
给人的感觉像是冬日的阳光,恰到好处的温柔。
很眼熟。
但一时半刻之间,郁嘉木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地铁靠站,又涌上来一拨人。
其中有个孕妇。
坐在角落的青年让了座。
孕妇对他道谢,他终于从围巾中探出脸,莞尔一笑,说不用谢。
郁嘉木看到他浅浅的笑脸,心弦蓦地被拨动了一下……真好看。
青年找了下拉环,都占了人,踉跄着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正好到郁嘉木身边时——地铁到站,人群摇晃。
不偏不倚,这个美貌的男人正好撞在郁嘉木的胸前,郁嘉木扶住他。
“站在这吧。”
郁嘉木放开手,说,让出点位置。
“谢……谢谢。”
对方低着头,踟蹰着握住钢管,头埋得更深了,鬓边有两绺头发没有扎好,胡乱卡在围巾的缝隙里,发梢翘起。
郁嘉木百无聊赖,打量起他的手,手指纤长,指骨清瘦,指尖和骨结微红,蓝色的静脉犹如安静绵延的山峦,蛰伏在他苍白单薄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郁嘉木想起母亲在家种的茶花,品名是花鹤翎,曾有一朵他开的格外喜欢,花瓣通体雪白,只有边缘染着粉红。
视线又转移到他的脖颈,也红了,他的后颈上有两颗小痣。
他们没有说话。
郁嘉木不动声色地悄悄看着他,就这么看了一路,到了自己抵达的站,他也没下去,等到青年到站,他才跟着下去。
人太多了,就像一滴水落进大海,郁嘉木被人推了一把,再一眨眼,青年就不见了。
他四下环顾好几周,没找到人,只好怏怏放弃。
他半路上就想起这个青年是谁了——
他爸爸的情人。
那时候他还不姓郁,姓傅。
他的爸爸傅舟喜欢男人,但是家中又逼他传宗接代,于是爸爸隐瞒了喜欢男人的事情,和他的母亲相亲结婚,生下了他。
可是爸爸没能忍住本性,在婚后依然和男人鬼混,终于有一天被母亲发现,母亲羞愤难当,他们连日吵架甚至动手,最后总算离婚。
爸爸不要他和妈妈,跟一个叔叔跑了。郁嘉木小时候明白了这件事后,既恶心又愤怒。
不过连妈妈都不知道,他在家里玩捉迷藏时曾经偷偷翻到过爸爸藏起来的一本日记本,是爸爸还年少时写下的,记录了他刻骨铭心的恋爱。
郁嘉木翻看过几遍,大致都记了下来,爸爸的初恋是他同学校的学弟,美术生,有些字句他记得格外清楚:
“他的眼睛像是浸在水中的两丸黑水晶,只静静地望着我,我的心就软了。”
“他最近埋怨说我不专心,可当他同我说话时,我只想亲吻他那两瓣红润柔软的嘴唇,他在说什么,我却总也听不进去了。”
“我尤其喜欢他左眼角旁的那颗小痣,书里说,这是上帝怜爱的刺青。”
小时候不懂。
后来回想起来,郁嘉木才读懂这字里行间温柔缱绻的情意,和对待母亲的冷淡敷衍完全不同。
爸爸就是和这个叔叔跑了。
他那时候很生气,还偷走了夹在爸爸日记里的唯一一张照片。
郁嘉木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了放在钱包里的一张旧照片,有点掉色模糊了,照片上的少年穿着校服,白衬衫和灰裤子,但就是这么随意的打扮,他也漂亮的不得了。
照片背后以隽秀的钢笔字书端端正正地写着:
祈南
赠傅君
郁嘉木以前有时会拿出来看看,觉得或许是老式胶卷相机自带的质感和低像素才让少年看上去美貌绝伦。
今天见了本人,郁嘉木才发现,完全不是像素的问题,这个男人真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他和爸爸差不多大,起码已经三十五六岁了吧,怎么还那么漂亮?看上去虽然是看得出比自己要老,可也就是二十八九岁的样子。
郁嘉木想起祈南透着粉的耳垂和脖颈,比之照片上青涩稚嫩的美少年,长成美青年的男人就像是饱满熟透的蜜桃,仿佛只要咬上一口,就能品尝到满口甜蜜的汁液。
……真骚啊。
他不是和爸爸在一起吗?居然还见个男人就这样欲拒还迎地勾/引吗?
男同性恋真是种没有节操、随地发/情的恶心物种。
郁嘉木厌恶之极地想。
郁嘉木确实很恶心,可与恶心同等的心情,是好奇。
鬼使神差的,郁嘉木隔天又特地挑了同个时间,上了这辆地铁。
然后又遇见了祈南。
地铁上依然人满为患,祈南偷偷走到郁嘉木身边,扶钢管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郁嘉木的手。
郁嘉木觉得手背像是被他的指尖电了一下,听见他迭声的对不起。
郁嘉木回过神,一边说着没关系,一边在心底轻蔑地想,难怪爸爸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看上去这么清纯,可真会勾/引人,呵。
郁嘉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祈南被郁嘉木看得头都不好意思抬,一到站就走了。他刚走,郁嘉木捡起他落下的素描本。
郁嘉木记起爸爸日记里写的情节:“今天,我捡到了一位同学落在树林椅子上的素描本,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祈南。我将书送去他的班级,看到一个清秀的少年,和他的画一般可爱美丽。”
郁嘉木翻开素描本,画着一只睡在紫阳花旁的猫咪。
他冷笑了声。
再合上。
这本素描本的封面印着一个特别设计标志,一只鸟,可以分辨出四个字:祈南画室。

第2章

郁嘉木在网上查到祈南画室的地址,是个颇有名气的画室——郁嘉木纯理科生对艺术毫无兴趣——其中写到祈南毕业于帝都美院,拿过国内外不少奖项,还开过几次颇为画展,是当代知名的青年画家之一,曾有作品拍出三十万的高价。
祈南画室坐落在离他大学半座城的小南直街上,这是一条依河而建的明清古街,像是藏在钢铁丛林中的一小畦世外桃源,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干净整洁,街边还修着流淌着潺潺清水的小渠,郁嘉木沿着沿途种着银杏树的大道往前走,路过一群在下棋逗鸟的大老爷,一家古玩店,一座民间博物馆,再拐个弯,就可以看到偏居一隅的祈南画室了。
门边只有个巴掌大的木门牌,看着上面“祈南画室”四个字似乎还是亲手雕刻的,门牌旁边的白墙上钉着交错成菱形状的木龙骨花架,错落有致地挂着几盆白边吊兰,织成一片葳蕤有致的花叶墙。
郁嘉木在门口驻足片刻后,转身离开。
没走多远,他去了河对面,在祈南画室隔水相对的旅舍预订了三楼视角最好的房间,可以看到祈南画室的后花园,周末或者课业不重的日子,郁嘉木就会过来侦查情况。
跟踪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逐渐摸清了祈南的作息。祈南每天早上大致七点半就起床,出门绕着河跑步,一路上和许多大妈大爷打招呼,半个小时后会回去,在院子里一个人吃早饭,接着洗手,在花园里画画。
他有个女助理,有时会过来,给他添置一些采购的食材,午饭后,下午二点会有学生过来上课,他又去一楼的画室画画,到下午四点半结束,女助理会收拾东西下班离开,然后祈南会出门,到附近的地铁站,坐2号线,坐到终点,又坐回去。
郁嘉木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仔细想想,似乎……他遇见祈南就是在五点半那班的2号线地铁上,可是,有这么巧吗?
就这样观察了两周之后。
郁嘉木发现了一个问题——傅舟没有出现。
……难道是出远门了?
在和祈南相遇第三周的周六,郁嘉木深思熟虑之后,终于登门了,他换了一套新的三件套西装,外面是商务款风衣,提了个文件包。
女助理来开的门,问他有什么事。
郁嘉木拿出祈南上回落下的绘画本,递过去:“我之前在地铁上遇见一个人,落下了这本本子,上面写着祈南画室……因为出差,拖到今天才送过来,真是抱歉。”
女助理接过本子,翻了一下:“啊,是祈老师的本子,谢谢了。”
郁嘉木端着一副高风亮节的姿态:“没关系。送到我就安心了。那我走了。”
郁嘉木说完就离开了。
他走得很慢,磨磨蹭蹭,走了不出一百米,还在街边的小街门口驻足了等待,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他的眼角就瞥见一个身影从画室里跑出来。
他这才装作没发现似的往前走。
祈南气喘吁吁地从背后追上他:“等等我,先生。”
郁嘉木权当不知道是在喊他。
祈南着急地抓住他的衣袖,郁嘉木才停下,转头,故作讶异地说:“……有什么事吗?先生。”
“我、我是……你刚才的书……你送了本素描本……那个,地铁,我是说,你之前在地铁上捡到一本书……”祈南语无伦次地说。
“啊,是你。”郁嘉木说。
“你、你还记得我啊。”青年的脸慢吞吞地红起来。
“有什么事吗?书我已经还给你了啊。”郁嘉木斯文有礼地问,像是完全不明白祈南为什么追上来。
祈南便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想亲口和你说声谢谢。”
郁嘉木挑了挑眉毛,等着他的下句话。
……居然还不请他去家里坐坐吗?
祈南现在这个模样着实是称不上好看的,看得出他跑出来的很急,身上还系着围裙,手臂上戴着袖套,都沾满了颜料,玉白的脸庞上还有一抹红色的颜料,但就是这样乱糟糟的,也不掩他的美貌。
真是个大美人。郁嘉木在心底感叹。
郁嘉木低头,看着祈南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祈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沾满颜料水彩的手印在了对方的袖子上,立即松开手,无比愧疚地说:“啊!对、对不起!”
迟疑着,像是鼓起所有勇气磕磕绊绊地说:“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我、我……要不……要不要去我家?我给你洗干净。”
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郁嘉木从善如流地接受了祈南的建议,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屋子从外面看很古朴,里面倒是非常现代化,门锁还是电脑控制的,按个指纹就好了,玄关摆着一盆盆栽文松和一幅画,进去就是客厅,不,这或许不应该称作客厅了,一二层打通,四壁都是书架,摆满了书,可以算是个小图书馆了。西面的墙上开了个门,里面是画室,学生们探头探脑地看他们。
祈南更不好意思了,领着郁嘉木去盥洗室,他脱掉围裙和袖套,把手洗干净。
“衣服脱下来吧。”祈南说。
郁嘉木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祈南低着头,小心仔细地洗衣服上的污渍。他哪会洗衣服?他活那么大依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谢谢了。”郁嘉木搭话说。
“本来、本来就是我不好,弄脏了你的衣服……”祈南说。
这老男人还挺害臊的。郁嘉木想。
祈南越是这样羞涩,郁嘉木就越想欺侮于他。
“你叫什么名字?”郁嘉木明知故问道。
祈南看了他一眼,一双眼珠子像是浸在沁凉的溪水中的黑色宝石,他低声说:“祈南。”
郁嘉木凝望着祈南,轻声道:“‘祈神之佑’的祈,‘南有樛木’的南吗?……南有樛木,葛藟萦之”
祈南愣了愣,眸光恍惚了一下。
郁嘉木笑笑:“抱歉,只是突然想起这句诗。”
祈南接话道:“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是这句,我也……我也很喜欢这句。”
郁嘉木并非文艺青年,也从未背过诗经,除了课本上要求背过的,他就只知道两首,都是他爸日记本上写的。
——“……我今天在读《诗经》时读到一句话,‘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是这句,我也……我也很喜欢这句。’
我问祈南他父母是不是因为这诗给他取了名字。
他笑笑说不是,大抵只是因为他大哥叫祈东,所以他是祈南。
我说但在我心中,他是同这句诗一样美好的。
他红了脸,可真好看。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是的,我只是想看他脸红而已。”
祈南把郁嘉木衣服上沾着的颜料洗干净,留下一块湿痕,拿去院子在日头下晒一会儿。
郁嘉木却在想,祈南的盥洗室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两个人在住……
一走进院子,正在藤椅上团成一团晒太阳睡觉的白猫被惊醒,扭头看到郁嘉木,突然弓起身子,对他呲牙哈气,作出攻击的姿态。
祈南尴尬地走过去:“她平时不会认生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祈南伸手安抚猫咪,猫咪猛地蹿起,朝郁嘉木扑过去,郁嘉木抬手一挡,猫狠狠地抓了他一把,还要咬他。
祈南脸都白了,生气地叫了一声:“淼淼!”
猫飞快地逃了。
“你怎么样了?”祈南担心地问。
郁嘉木看看自己的手臂,衬衫都被划破了,留了几道细细的血痕,破了点皮:“你的猫还挺厉害的。”
祈南揪心极了,赶忙说:“我带你去打疫苗。”
“家猫没关系吧。”郁嘉木说,“不用那么麻烦。”
“不行的,一定要去。”祈南坚决地说。
三级暴露的狂犬疫苗总共要打四针,第一次打两针,之后每隔十天左右再打两次,每次一针。
祈南一路上不停地道歉。
“都说了没关系了,你这样好像是你抓了我一样。”郁嘉木貌似宽容地说。
祈南还是无法释怀,要不是他总是多此一举,也不会害的对方受伤,他摸了摸郁嘉木被猫抓破的袖子:“你的衣服也被我的猫抓破了,要多少钱,我赔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郁嘉木说。
祈南不解地看着他。
“要赔我的话,就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吧。”郁嘉木用微烫的目光紧紧盯着祈南,反握住祈南的手,“等下星期,你来找你,你再带我去打疫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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