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江语:“……”
盛连把左满贯拉出酒吧,眼中怀疑他们三个已经进了这家酒店的黑名单,以后想来估计都来不了了,他勾着左满贯的脖子把人往外拖:“你毛病了,咬他干嘛?”
左满贯一脸生无可恋:“我祖宗恶心他,我替祖宗恶心回来。”
左无惧恶心韩江语这一点盛连早就发现了,他心里觉得好笑,等出了酒吧,看到站在街对面的左无惧,抬手把他招了过来,又松开左满贯的脖子。
左无惧见左满贯是被盛连拖出来的,耸眉,看看左满贯,奇怪道:“怎么了?”
盛连:“问你这大孙子,他咬了韩江语。”
左无惧眉头又高高地挑起,看向左满贯,左满贯在他祖宗面前还埋着头,垂着眼睛不说话。
盛连替左满贯说话:“都是为了你啊。”
左无惧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
盛连转身看季九幽有没有出来,这时候,左无惧抬手,在左满贯脑袋上摸了一下。
左满贯像是受到了惊讶,唰地抬眼。
左无惧适时收手,什么也没说,转眼朝酒吧门口看去。
街对面,季九幽推开酒吧门,气势恢宏地走了出来。
四人没有在街边废话,上了盛连那骚包的跑车,左无惧摸出了口袋的姻缘石,那石头刚刚被韩江语这个凡人摸过,此刻温热地躺在左无惧掌心,还发出淡淡的红光。
季九幽坐在副驾,转身看过来,抬手,屈指隔空一弹,法力弹在那石头上,姻缘石的红光在半空反34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射出一小块光幕,光幕上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韩江语,还有一个是……
沈麻。
盛连:“??????”
左无惧和左满贯都不认识沈麻,季九幽开口:“这个名字,有点眼熟。”说着,看向盛连。
后座的左家祖孙也跟着看向驾驶座,盛连一脸“还特么能这样”的表情。
十分钟后,他拨了沈麻的电话,第一个没打通,第二个打通了。
沈麻在电话那头大喘气:“卧槽,卧槽,卧槽,这谁啊,这不是我的大包菜朋友吗?”
盛连开的公放,“大包菜”三个字久久在车内回荡。
盛连自觉不太有面子,咳了一声:“你在哪儿?”
沈麻:“处里呗,还能哪儿,今天没有外勤,刚结束一个,写报告呢,咋地?我好像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吧,每天食堂吃饭,都在想你是不是被季总凉拌沙拉给吃了。”
这小嘴儿贫的,可见关系和盛连是真的还不错。
盛连没和他侃,直奔主题:“问你个事。”
沈麻:“问呗,上不通天文,下不通地理,就会点鸡毛蒜皮。”
盛连:“你认识韩江语吗?”
沈麻:“噗……”他直接在电话那头喷了一口水。
看来是认识的。
盛连云淡风轻:“哦,认识啊?”
沈麻:“不认识,听驰骛提过,他是驰骛谈了一个月总共见了六次的前男友。”
盛连对着手机,第二声:“哦?”
沈麻这下炸了:“不要给我提这个始乱终弃陪葬我青春的畜生!”
*****
沈麻全家都是人间界的移民户,他妈妈是麻雀,爸爸是麻雀,他在人间界出生。
虽然听上去好听,移民人间界这件事也足够令幽冥的普通妖魔们羡慕,但事实上,沈麻家当年为了移民,当真是倾尽家产。
因此,沈麻小时候,家境并不富裕,父母为了能在人间界立足,吃尽了苦头,毕竟法力尽失,又没有文凭,只能想办法在人间界糊口。
好在麻雀一族脑容量虽然小,但足够聪明灵活,沈麻的父母花了几年时间,在人间界边打工边上学,学了服装设计和艺术鉴赏,毕业后进了奢侈品相关类的公司工作。
又过了些年,沈麻父母一起跳槽到了韩家的高奢公司,一个做中层管理,另一个做高奢服装设计,沈麻十五岁那年,在韩家的家宴上,初识韩江语。
鲜衣怒马少年时。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直视上一章的评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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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知道这有些勉强你, 但是不好意思了小同志, 组织需要你。”孟望雀一个电话,大半夜的,把沈麻招进了自己在外勤科一层的办公室。
沈麻推门,便见办公室里坐满了人,孟总、季总、盛连以及不认识的两个大帅比。
麻雀地直觉告诉沈麻, 肯定没好事。
孟望雀为了达到威慑效果, 站起来, 先往左家祖孙二人那边一指:“给你介绍一下, 左无惧、左乘风, 忘川河的河官。”
沈麻点点头。
孟望雀的手又落向季九幽:“季总,你认识的。”
沈麻:“嗯。”
孟望雀:“是九幽殿下。”
沈麻:“嗯?”
孟望雀再示意盛连:“还有这位,我神使爸爸。”
沈麻:“哈?”
沈麻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懵逼脸,坐下后, 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孟望雀却已经退出了办公室, 将屋子让给了季九幽他们。
沈麻一见自家领导走了, 差点奔过去扑门,盛连朝他招招手:“小麻雀别紧张。”
沈麻瞪眼看他:“我孟总刚刚说你是谁?”
盛连:“你要是不习惯, 可以叫我包菜爸爸。”
沈麻(⊙v⊙)
盛连:“一言难尽,朋友,过来坐,和你讨论点事儿。”
轮回河、往生树、定魂镜的重造都是幽冥高层的秘密,并不方便多说, 盛连只能把定魂镜碎片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最后提到了韩江语。
“这个韩江语身上,就有一枚碎片,要取出碎片,只能让他姻缘圆满,我们用姻缘石给他测过,他命中注定的有缘人就是你。”
沈麻还处在“我领导是魔王、我朋友是神使、我他么会不会也是个什么厉害的角色”的内心矛盾中,听到盛连的话,啊地一声抬起眼来,有些懵:“关我什么事?我早和他分手了,而且在他那边,我现在就是个化成灰的死人了。”
左家祖孙和季九幽、盛连齐齐看着沈麻。
盛连:“死人?这什么意思。”
沈麻沉默了一下,搓了搓手:“字面意思,他以为我死了。”
左满贯和左无惧却皆是一副恍然地模样,左无惧道:“难怪,我看他手相的姻缘线,年轻时候有一个改变他整个姻缘线的死结。”
沈麻苦笑一声:“还死结,我看他从小到大,身边真是没缺过人,我算哪门子死结。”
左满贯在左无惧面前一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但却因着之前在酒吧门口左无惧那一摸,忽然觉得自家祖宗其实没那么可怕,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口道:“那我先和你们说说,他的八字、面相、手相姻缘吧。”
“这个韩江语,姻缘线虚浮,是个典型的浪子,一条线的起始点便有一个死结,后线也很弱,几乎可以说因为这个死结断送了姻缘,而且他掌心有条疤,刚好贯穿了姻缘线后半截,这种属于姻缘不定,我怀疑是定魂镜的碎片影响了他的姻缘,所以才有这个疤。”
沈麻想说那和他没有关系,但想到如今季总他们都找不过来了,就算真没关系也得有些关系了。
他犹豫了一下,问盛连:“你们是不是要我做什么?”
盛连:“你得和韩江语和好,我们才能取到碎片。”
沈麻:“这不可能。”
季九幽一语道破:“不要说得好像你不想和他再牵扯上关系,你的表情抗拒,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麻一脸莫名:嗯?什么眼神?
季九幽是套路沈麻,盛连没让季九幽接话,自己对沈麻道:“这件事,其实也勉强不了,如果你心里不想和韩江语和好,就算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姻缘也没有变,因为不是真心。”
沈麻:“真心换真心?”他苦笑,“别闹了,韩江语那种富家少爷还有真心,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嘛?”他大倒苦水,“你是没有和这种脾气不好又自负的上位者交往过,想想都让人头疼,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他不开心了,地球就得灭亡,他高兴了,就恨不得什么都围着他转。”
盛连心道我懂我懂我都懂,我旁边不就坐着个典型么,但典型没有典型的自觉,季九幽反而道:“说白了,你也没那么喜欢韩江语。”
沈麻没有反驳,反而点头:“对,不喜欢。”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但作为9处的职员,任务就是任务,工作就是工作,沈麻推辞不了,不过也并不为难,只是想到要和韩江语重逢就有些头疼。
盛连对他道:“顺其自然,实在不行,他身上的碎片就暂时不取了。”
沈麻:“我试试吧,不过我是觉得不太可行。”
左无惧却道:“但姻缘石不会骗人,也不会错算姻缘。”
季九幽撑着下巴:“你们还是让他先说说,韩江语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他要在韩江语那边诈死。”
*****
韩江语打完狂犬疫苗出来,觉得一身都是晦气,陪他来打疫苗的是他圈子里一个狐朋狗友,一脸嘻嘻哈哈,还调侃他说被什么名贵品种的狗咬了,还得来特意打狂犬疫苗。
韩江语烦躁得很,扯开他的胳膊:“滚一边去。”
对方调笑:“都这个点了,韩少今天晚上怕是没地方去了?要不要去我那边啊,我叫人来开个home趴,刚好我家老爷子出差去了,没人管我。”
韩江语甩了甩那只被人咬过的手,及其不耐烦道:“死开,你明天没事做,我还要上班。”
“哎,你那些高奢和订制没你一天会怎么样啊,布会烂掉还是怎么着?”
韩江语:“没我会死!”
对方哈哈直笑,给自己找台阶:“也对也对,地球没了你韩少爷都不会转了,那我走了啊,要不要送你回家,我绕个路,再回去,”
韩江语:“滚吧,我自己走。”
韩少爷近来脾气越发喜怒无常和暴躁,身边人舔这高奢公子的臭脚都来不及,自然就吃他这套,也不生气,哈哈直乐地走了。
韩江语走到医院门口,看那狗友的车灯晃了两下,开走了,暗骂了一句有病,让滚都不生气,这么没有脾气,还不是看在钱和高奢的面子上。
韩江语觉得没劲儿,没劲儿透了。
他今天没开车,去酒吧的时候是坐的一个同事的车,来医院打疫苗也做的别人的车,现在那人走了,深更半夜,医院附近的街道分外的空旷。
韩江语习惯了在热闹里寻求刺激和麻痹,每晚酒精助眠,这种空旷令他难耐,他抱着胳膊,也夜晚的寒风中哆嗦了一下,忽然觉得很难受,难受急了。
他又想起了沈麻。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沈麻年少时候的模样始终深深地印在他脑海中,他甚至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阳光穿过百叶窗落在少年人的额发上,明亮的光与湛亮的眼神,以及夏日里窗外传进来的蝉鸣。
韩江语忽然很痛恨自己的记忆力,他记得那么多事,一件件都印在脑海里,高兴的、愉悦的、矛盾的以及痛苦的。
可最后,这些记忆像是粉尘一样落下,落在了记忆中一张黑白相框上,定格在了相片上那十八岁的稚气渐蜕的面孔上。
韩江语心如刀绞,痛苦万分,捂着心口蹲在了下来,跪在地上,拿拳头砸地,每一拳都是发泄,又像是自我惩戒,毫不留力,一下一下,血染了地面,皮肉分离。
砸得累了,终于觉得麻木了一些,瘫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路上偶尔有车辆经过,车灯靠近又走远,没有一辆是为他驻足的,不过韩少爷也不在意,或者说,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些。
所以他自然没有注意到,医院对面公交站台边停靠着一辆大切诺基,有几双眼睛正隔着车窗打量他。
驾驶座,盛连:“醉了吗?”
副驾,季九幽:“显然没有。”
后排,沈麻:“……”
左家祖孙二人帮盛连他们去查名单上另外一些人的姻缘状况了,所以没在,车里只有他们三个。
盛连转头看沈麻,见沈麻没有表态,便也没有出声,季九幽更不会催,三人便陪着马路牙子边的韩江语耗着。
好一会儿,沈麻才闷声道:“我以前和他好过一阵,不过韩江语脾气特别坏,性格也烂,他父母对他管教得不好,简直就是富家公子里的烂人,他对我也是颐指气使,让我做这个,让我做那个。”
季九幽大半夜在车里问了一句特别叫人毛骨悚然地话:“你怎么‘死’的?”
沈麻看着车外,眼神还算平静:“他带着我和他的朋友们去水库玩儿,他朋友有个东西掉水里了,韩江语知道我水性好,让我去捡……”
沈麻去了,却格外不情愿,但他那时候是真心喜欢韩江语,少年人的爱情总是格外浓烈,烧得热烈,灭得也快。
在去水库玩儿之前,沈麻其实已经多少对韩江语有些死心了,却又不服气,或者说,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韩江语不过是被宠坏了,但本质不差。
直到这一天,韩江语一个朋友的东西无意间掉到了水里,他那些朋友都知道沈麻水性好,瞎起哄,让沈麻下水去捡。
大家闹着玩儿的,沈麻也知道是闹着玩儿的,但韩江语却朝沈麻扬了扬下巴,说:“你去捡一下好了,反正你水性好。”
那天他们本来是去水库周围采风散心,又不是游泳,根本没有带更换的衣裤,沈麻起先以为韩江语玩笑,可韩江语又说了第二遍之后,他知道他是认真的。
沈麻最开始拒绝了,他说不。
韩江语笑:“下个水怎么了,又游不死你,把东西捡回来就行。”
沈麻还是说不。
韩江语便不高兴了,扯了两把沈麻的衣服:“你是觉得你这衣服多宝贵,湿不得是吗?”
沈麻一把甩开韩江语的手,也不高兴了:“又不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要我下水!”
韩江语:“下个水怎么了,不就是捡个东西,你平常没少帮我捡东西,今天摆什么谱!”
沈麻懒得搭理他。
韩江语的那些狐朋狗友却是十分会见风使舵,平日里看韩少爷宠沈麻便一个劲儿地讨好沈麻,此刻见韩江阴阳怪气的说话,便跟着起哄:“是啊,就捡个东西,别那么小气么。”
那丢了东西的男生还道:“大不了你捡来我把东西送你好了,那表六位数呢,你捡了我送你。”
沈麻脸色冷了下去。
韩江语勾住的脖子,在他耳边亲昵地道:“去吧,别扫我面子,嗯?”
沈麻看着韩江语,表情冷了,眼神也冷了,他少年时候还不像后来与盛连相遇时那么宽心,也十分敏感,他问韩江语:“在你看来,我不下水就是因为我舍不得衣服湿?”
韩江语笑笑:“要不然呢,我让你捡,你干嘛不去?”
沈麻闭了闭眼,克制住眼神里澎湃的情绪:“那我为什么不能拒绝。”
韩江语又凑到他耳边,霸道地说:“你不是不能拒绝,是不能拒绝我。”
沈麻听完,忽然就心死了,他甩开韩江语的胳膊,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甩了鞋下了水。
背后传来韩江语的声音:“找不到就算了,小心呛水。”
有人笑乐:“你还心疼呢,放心吧,他水性好得很。”
沈麻朝水库中央游去,嫌那些人的声音聒噪,扎下了水,看都没再看背后一眼。
他自然没有捡那掉在水里的六位数的破玩意儿,下了水之后,变回了麻雀的身形,小小一只缩在水里,妖法在周身起了一个水泡,隔绝开水,然后,水泡从水底慢慢地浮了上去,快到水面的时候,沈麻亮出双翅,戳破水泡,一飞冲天,钻出了水面,飞走了。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岸边一眼,他似乎看到岸边那群少年人乱成了一锅粥,韩江语不顾同伴的拉扯,跳进了水里。
沈麻那一刻心道,他还知道下水去找他……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沉入水底的是喜欢韩江语的沈麻,而飞出水库的麻雀,谁也不喜欢。
沈麻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少年时代,代价是陪葬了一段糟糕透顶的初恋。
回家之后,他和父母说了这件事,沈家做圆了戏,给儿子连灵堂都搭起来了,之后便与韩家决裂,双双辞职,带着沈麻远走高飞,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沈麻大学考了回来,但也没再见过韩江语,毕业后考进9处,一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