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拍摄暂告一段落,伏苏在化妆间卸妆时,一个手捧着大束鲜花的小哥走进来,直言有人送他花。
最近很多粉丝给他送礼物,他没让收,本想让小哥退回去,小哥接着道:“是位姓谢的先生。”
伏苏眉梢微微一挑。
他是不指望谢大佬能这么懂浪漫懂情趣了,那么这花是谁送的就不言而喻了。
自从上次在摄影棚里被谢易撞到他在跟人搞事情,直到现在,谢易都没有联系过他。
看来是忍不住了。
伏苏微微一笑:“放下吧,谢谢。”
这之后,每天他都能收到不一样的礼物,都不贵重,让他没有理由退回只能收下。
伏苏心想该膈应他一下了,于是主动给谢易发短信:
“谢哥,上次被你撞见,我挺尴尬的,但绝对没有因为这个疏远你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你送的礼物我都收到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吗?”
完美。
伏苏转着手机等着看谢易的反应,结果谢易没有回短信,礼物也不再送了。
伏苏耐心很足,边跟谢简谈地火热,边等着谢易那边的反应。他以前虽然风流爱玩,但在感情问题上从来不拖泥带水,该分分,绝对不会拖着一个拉着另外一个,不过现在……感觉也不错?
carry全场的感觉爽到上天。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那天。
原身跟家里人关系不好,所以伏苏也不用特地赶回去过年了,不过谢简却得回本家。两人一起住了一段日子,突然只剩下自己,伏苏觉得房子里都冷清下来了,谢简抱着他亲了亲:“等我回来。”
“也就几天,我没那么舍不得你,”伏苏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回来的时候,在里面穿上我给你网购来的那件衣服,我已经塞到你行李箱里了。”
谢简一僵。
“我要检查的,没穿就别想进门。”
威胁完了,伏苏不忘给颗糖,主动吻了下他,顺便鼓励他:“你穿起来一定很可爱。”
谢简:“……”
谢简走了,房子里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伏苏躺在沙发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最后是被窗户外的烟火声吵醒的。
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揉了下眼睛,打算进房间里睡觉,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这么晚,谁啊?他赤脚走到玄关那,打开了门,没骨头似得靠着门的人就软软地栽了进来。
一股子浓重的酒味儿。
伏苏有些嫌弃地微微蹙眉,定睛一看。
嚯,谢易。
谢易靠着鞋柜才勉强站稳,平时梳理齐整的黑发凌乱了,几缕发丝耷拉在额头上。他神情茫然,两眼迷离,显然是喝高了。伏苏上前一步扶住他:“谢哥?”
谢易浑身滚烫,他盯着伏苏看了很久,两眼才勉强聚焦:“……伏苏?”
伏苏放轻声音:“嗯,是我,你怎么喝这么多?”
谢易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那力气一点也不像是喝醉了,伏苏都被他推到墙上了。肩胛骨传来一阵闷痛,谢易双眼血红,不管不顾地就要低头亲他,伏苏被那股子酒气熏得不行,抬起脚直接把人踹到地上了。
谢易躺在地毯上,手背挡着两眼,在玄关一盏壁灯照耀下,他眼角似乎隐约泛起水光。伏苏蹲下来,想拉他起来,谢易就跟闹脾气的孩子一样把他的手推开了,哑声低吼道:“你别管我了!”
老子稀罕管你?如果你不是病毒,我一早把你扔门外去了,还会让你在这里发酒疯?
伏苏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
谢易闷声不吭地把他的手推开了几次,最后还是半抱着伏苏站了起来,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
伏苏边把他往房间里拖,边问:“你怎么不回家过年?”
谢易没有说话,把头埋在伏苏颈间。
伏苏好不容易把他扶到了床上:“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点汤醒酒。”
“……别走。”谢易有些难受地闭着眼,含糊说道:“你陪陪我吧。”
说的就像是恳求一样。
伏苏在床边坐了下来:“陪你干嘛呀?”
谢易好不容易睁开了眼,他的眼睛跟谢简很像,都是纯正的黑色,漫上水光的时候,熠熠生辉。
“我难受……伏苏,我很难受。”他喃喃说着:“为什么知道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会这么难受?”
伏苏轻声说:“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谢易有些头疼,使劲按了按太阳穴,然后坐起来,目光无意间瞥到伏苏脖颈一下那一片露出来的肌肤,上面遍布斑斑红痕,暧昧又情色。他只觉得心脏都要爆炸开了,嘴唇震颤道:“你……你跟谁在一起?是谁?”
职业特殊性所致,他们就算再爱玩,也不会让对方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是暴露于镁光灯下的部位留下痕迹。伏苏没有阻止,那一定是……很喜欢那个人的吧?
不管是谁、不管是谁……他一定要让那个人再也不敢碰他看上的人。
谢易眼底席卷起黑压压的风暴,看着着实吓人。
伏苏浑不在意道:“没谁,床伴。”
谢易沉默片刻,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抱住伏苏,闷声道:“你别找别人了,跟我在一起吧,好不好?我……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这段时间,没一天正常的,想到你跟别的人在一起,我就感觉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我一定会对你很好,把所有好的都给你,你跟我在一起吧。”
伏苏没有回答。
谢易收紧了手,好像不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就不肯松手。
过了半晌,伏苏犹豫道:“谢哥,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吧。”
第51章 青空11
除夕夜, 繁华的城市褪去了素日的浮华尘嚣, 漫天的焰彩渲染出了一丝久违的年味。
在伏苏同意考虑之后, 谢易就躺下睡了过去,外面烟花声那么响也没见他皱一下眉头。伏苏嫌弃他身上的酒臭味, 可也没那耐心扶他去洗澡,干脆再搬了一床被子,跟他分开来睡。幸好床够大, 两人各据一方,睡得还算安稳。
到了凌晨,谢易含糊地喊了几声难受, 被子也被踢到地下了,伏苏挨了他一脚, 醒了过来, 看他一副要吐的样子, 认命地起床,把他拖到了卫生间里。
谢易撑着墙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然后就着冷水洗了把脸, 伏苏拆了盒没用过的内裤,跟毛巾一起递给了他:“洗个澡吧。”
“嗯, 麻烦了。”
被这么一闹, 伏苏也没了睡意, 他拉开了窗帘,铺在暗紫夜穹上的焰彩一明一暗地映在他的瞳仁里。他斜坐在飘窗的羊绒垫子上,洗手间传来隐约的水声, 跟窗外的烟火声一样,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而他则是被无形的墙格挡在了这充满人气的世界外。
伏苏眼帘微阖,透过模糊的视野,蔓延到夜的另一边的万家灯火就落在他的眼里,近的好像伸出手就能触碰到。
他突然有点想抽烟,也如愿从谢易外套袋子里找到了烟盒。
他的头发长了,发根已经生出原本的黑色,紫灰的发丝凌乱地耷拉下来,他随手把头发往后一捋,然后低头点烟。
伏苏其实不怎么吸烟,烟酒的气味儿他都不喜欢。
但尼古丁的气息伴随着呼吸窜入脑髓,那滋味却让他有点上瘾。
系统:[过年真热闹,你生活的星际时代,这个时候也是这么热闹吗?]
伏苏歪着头看了眼窗外,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差不多吧,我不知道,反正对我来说没差别。]
系统知道他一切过往,说:[今年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还有病毒陪你一起过年……嗯,也还有我啦。]
伏苏嗤笑了一声:[我谢谢他,他要是不在,我还可以睡个好觉。]
这时,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有些尖锐地刺耳。
伏苏刚叫了家粥店的外卖,想着时间差不多,应该是外卖来了,于是把烟拧灭了,走去开门。
门一打开,屋外的寒气就争先恐后地闯了进来,他一抬眼,当即一怔。
站在门外,一身风尘仆仆的竟然是谢简。
谢简把行李箱随地一放,伸出双手,紧紧地把伏苏抱进怀里,伏苏愣在原地,就算被他身上的寒气冻得打了个哆嗦,两手抬在半空中,竟然忘记把他推开。
谢简低下头,埋在他颈间用力地吸了口气。
伏苏被他抱的有点透不过气,艰难道:“你怎么……你不是去机场了?”
“到机场后,突然觉得我这样丢下你一个人过年,不太好。而且,还没上飞机我就觉得自己实在太想你了,所以回来了。”谢简没有多余的动作,好像光是抱着伏苏就得到了全世界一样,虽然疲惫,却满足:“每年都陪父母过年,今年只想陪你。”
他顿了顿,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般道:“——以后每年都陪你,可以吗?”
伏苏难得地讲不出话来。
谢简没有逼他,只是默默地收紧了双手,唯恐他溜走。
谢简垂下了目光,倏然,某个瞬间,他眼底的光彩跃动了一下——鞋柜里,有一双陌生的男士皮鞋。
像是有根冰冷的针,刺穿了他用炽热的思念和渴慕围困而成的隔膜,将外界的森寒一股脑地倾倒进了他的世界。
这个时间,伏苏的家里不应该有其他的客人……男人?伏苏有交好到可以一起过年的男性友人吗…?
谢简浑身宛若黑沉的雕塑,在伏苏看不到的角度,他脸上的肌肉不正常地细微抽动了一下,环着伏苏双肩的手神经质一般痉挛了起来。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如同天外打来的雷劈,劈开了他谨慎万分地筑建起的平静外表——
“伏苏,谁啊?”
伏苏一怔,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个人。
日。
谢简循着声音,缓缓地转过了目光,而谢易则是围着一块堪堪遮挡住腰腹和大腿的浴巾,满头湿发地走出来。
[叮——目标病毒心灵污染值达到百分之三十。]
系统:[哦豁,翻车了。]
伏苏:“……”
谢易看到谢简时,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诧异,擦头发的动作都顿住了,下一瞬他就黑着脸几步走上面,硬生生把伏苏从谢简的怀里拉了出来,扯到自己的身后,冷声道:“哥,大晚上的,直接到别人家里来不太好吧。”
谢简看到他的动作,目光暗沉了一分。他的长相本就淡漠,此刻更显冷肃:“你不回家过年,在这里干什么?”他瞥过谢易裸露出来的胸膛,上面还有不知道谁留下的暧昧痕迹,他不由攥紧了双拳,指甲深深陷进手心的软肉,这才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解释。”
谢易侧过头,捕捉到了伏苏眼里一掠而过的不知所措,心知肯定是谢简一直死缠着他不放,于是朝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他再缠着你了。”
伏苏心道,谢影帝,你知不知道,其实你才是第三者呀。
谢简看到伏苏站在谢易的身后,脑仁一阵阵抽痛,好不容易才微微咬牙道:“解释。”
他眼里遍布血丝的样子着实有点可怕。
伏苏犹豫着道:“谢哥喝醉了,他平时挺照顾我的,我不能不管他,所以就让他在这里睡一晚上。”
谢易皱眉,回头看着伏苏:“你干嘛要跟他解释?”他目光一落,就看到了伏苏脖子上那些痕迹,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登时瞪大了眼,面容有些扭曲:“你之前说的那个床伴,该不会就是他?”
床伴这两个字简直就像是谢简的梦靥,一听到他就觉得身体里被拼命压抑住的火山“轰——”地一下,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喷发了出来,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往前迈一大步,狠狠地在谢易胸膛上推了一把,谢易一时不查,摔在了沙发上,眼前晕了一下,就听到谢简那仿佛从寒渊里传来的声音:“他是我的人。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如果再碰他,我会把你十根手指头一根一根折断。”
谢易不敢置信地看向谢简——他的孪生哥哥。
他们是双生子,却从母胎里带出了迥异的性格。他从小就爱笑嘴甜,无论在哪儿,都能赢得全场欢心,而谢简则一直是沉默而内敛的,他就像一个没有脾气、没有喜怒的机器人一样,连眼神也是淡漠地发着无机质的金属般的冷光,这也导致他们兄弟虽然表面和睦,内心却背离甚远——这还是谢易第一次见到谢简在他面前表露出了完全极端的情绪。
“谢易,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谢简的手在背后攥紧了伏苏的手,用力到伏苏手骨都在疼:“我真的做得到。”
谢易红了眼,无法护住心上人的事实让他自尊心狠狠受挫,而谢简的话则是完全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谢简,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你,就算现在谢氏都在你手里,我要抢过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就等到你不再只会叫嚣的时候,再来跟我讲话。”谢简从衣架子取下伏苏的大衣,将他整个人裹住,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离开了家。
门重重地被甩上,谢易想追,但他身上只围着浴巾,只能状若疯狂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都砸了。
——
伏苏被塞到了车后座,谢简就像一匹完全被吞没了理智的野兽,血红着眼,闷声不吭地把他衣服扒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没有新鲜的痕迹,他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僵直的脊背瘫软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烟,举着点火机点着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后怕地抖。
他已经不敢再去回想看到只围着浴巾的谢易从伏苏房间里走出来的那景象的,他简直佩服自己刚刚没有失控地把谢易掐死。
伏苏全程没有半点反抗,等他冷静下来了,才把衣服穿好,从烟盒里又掏出了根烟,叼在嘴里,凑过去对着他唇边那猩红的火点。
谢简有些疲惫地抬起眼帘看着他,烟雾氤氲在两人之间,他们的脸凑得很近,却好像一下子拉开了足以让他无法企及的距离。谢简心脏一缩,倏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伏苏的双臂。
伏苏点着了烟,两眼微微眯了一下,然后轻声道:“他真的只是喝醉了,你刚走不久,他就来了,后来他睡了一觉,起来吐,顺便洗了个澡。”
伏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会对谢简解释地那么清楚,不过说就说了,他也懒得想了。
谢简双眸暗沉,那里面不知藏着怎么样压抑而疯狂的情绪,片刻后,他缓缓松开了手:“……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伏苏搭住他的双肩,把脸凑了过去,烟雾从他的唇间溢出来,暧昧地从谢简的侧脸上飘摇而过,谢简喉结微微一动,下一秒,伏苏就轻轻地吻了下来。
伏苏跪在座椅上,而他则是坐着,所以谢简只能仰起头跟他接吻。
这是个没有情欲,没有狂热的亲吻。
谢简甚至有种恍惚的错觉——伏苏的确没有任何怪他的意思,相反,他好像误打误撞地,撬开了他紧闭的心门。
尽管只有一条缝,但更靠近这个人的事情,却依然让他涌生起无限的狂喜之情。他忍不住抬起手,用力按住伏苏的后脑勺。
一吻结束,伏苏贴着他的嘴唇,轻声道:“你回来陪我过年,其实我很高兴。”
谢简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故作平静地看着他:“以后每年,都会让你高兴的。”
两人目光在一片昏暗中相交,谢简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挣脱束缚,鼓噪声几乎震得他耳膜疼。
等了许久——可能只有一瞬间,伏苏眼眸微微弯了弯,笑着道:“好啊。”
谢简沉默着抱紧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伏苏,我可以把一切押上赌一次,求你别让我失望。
……我会疯的。
那样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啊。
第52章 青空12
年后一个月, 伏苏新EP正式发行。这张名为《昼囿于夜》的EP里一共有三首歌, 主打歌《俘虏》在发行的第三天爬上了各大音乐榜单首位, 挤掉了霸榜已久的年前专辑主打曲,诸多平日里挑剔严苛的乐评人在公众平台发表了对这张EP的精致质量的赞赏, 同时也表示了对伏苏未来发展地期许和看好。
助理妹子抱着手机刷网上好评,看到有夸伏苏的就点赞,有黑的就直接撸起袖子上去干架, 不过现在她不是孤军奋战的,每条黑子的评论下都有一大群粉丝在怼,甚至明目张胆、引以为傲般叫嚣道:“老子们就是脑残粉咋地, 我酥颜好歌好,老子们当一辈子脑残粉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