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终明矣完本[BL师生]—— by：雪羽清扬(62)

无人的密闭空间，萧嵘城正襟危坐，玄色西服上一丝褶都没有，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极其严于律己的人。
“你应该认识我。”萧嵘城开口，威压扑面而来。
“伯父。”莫凌当然认识他，故作镇定地叫了一声。
在他面前站好，莫凌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莫凌心里微微一颤，抖音猜测，“我和老师的事……伯父……知道了？”
“自然，我在枫儿家安了监控。”
什么？！莫凌暗暗吃了一惊。
萧嵘城冷冷嗤笑一声，“我问你，你叫萧云枫什么？”
“叫他……老师……”
一说这个称呼，萧嵘城气不打一处来，一顿呵斥，“是啊，枫儿是你的老师，还是班主任，做这种欺师灭祖，背德犯上的事不说，居然还违背伦理纲常！同性恋？他是你能爱的吗？他的婚姻由不得他，婚礼更是数万人瞩目，他为了你居然可以连婚都不结！他终身不娶，如果这件事让学校知道，让商业界知道，他还有何脸面立足于世？以后他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恶语相加，唾弃连连！他救了你，你就这样回报他，把他推下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他是你能爱的吗？
萧嵘城的话可谓是句句诛心，莫凌当场就哭了。
他不是这么坏的人，不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就置他人于不顾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老师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他只是想赖在他的身边，享受几天他爱的人像恋人一样宠他的日子，只是没想到幸福的日子这么短暂。
“伯父，我不会连累老师的，我离开他，再也不会，不会这样了……”莫凌抹着眼泪，哽咽道。
还算知道分寸。听莫凌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闹腾一番，要死要活，萧嵘城语气软了，“你知道就好，我也不多说。以后放学上学，我会有专车接送你，不许再去枫儿的家里。本想把你转学去二中，但怕你一时适应不了，也就罢了。在校期间，谅你也不敢做出什么僭越的事情。”
莫凌听话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萧嵘城把莫凌安置到哪儿，连萧云枫都不知道。毕竟要是知道了，趁着他有事，跑去私会可了不得。
“伯父，今天晚上，我能，能和老师住一晚吗？”静了一会儿，莫凌请求道，怕萧嵘城误会，又加了一句，“不是，我，我只是想和老师……了断……了断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我一时半刻难以接受离开他……”
莫凌说得断断续续，悲恸的感情已经如同潮水一般把他淹没。
萧嵘城本想拒绝，毕竟藕断丝连什么的会让枫儿难以放下这段感情；但看莫凌这样难过，知道一下子断了恐怕让他难以忘怀，说明白了也好。
萧嵘城同意了。
回到班级，体育课已经下了。六月末，天已经热得不行，同学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即使如此，还挡不住大家火辣的热情。毕竟热点是热点，比在教室里上数学语文的强吧。
莫凌此时却是如堕冰窖，冷得透骨。一边心痛得深入骨髓，一边告诉自己不配，安慰自己早就想到这样的结局了。这种纠结的情感一直盘桓打缠，让他痛不欲生。
看一开始就能想到结局的书，为什么还会一页一页翻下去，瞅着里面的酸甜苦辣又哭又笑？
不明白啊……
莫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冲出教室，在操场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师，老师，我不想离开你啊……
夜莺注意到了莫凌的异常，跟着他跑了出去。
“怎么了，莫凌？”
莫凌见是她，没有收敛。快一年的同桌，她已经是他的知心朋友了。
但这件事，如何让他和她说？说他是个同性恋，喜欢上自己的老师？开什么玩笑……
莫凌摇摇头，盯着前方发呆。
夜莺坐在他身边，“说出来会好些。”
“夜莺，”莫凌开口，“我想好了会和你说的，但不是现在。我想……一个人想想……”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
晚上，萧云枫带莫凌在外面的旅馆开的房间，没有回家，因为家里已经安了监控，最后一晚，莫凌不想在那里度过。
“老师。”莫凌拿来一瓶葡萄酒，倒进高脚杯里，这是他从家里拿的。
“凌儿……”萧云枫默然接过高脚杯，黯然神伤地看着莫凌。他不曾向他解释什么，那些拒绝的话，他说不出口。
其实他不说，他也已经知道。
莫凌伸出食指轻轻贴近萧云枫的唇，“老师，什么也不用说，我说过的，哪怕以后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委屈，我知道你对我好，这就足够了。”
“对不起……”萧云枫的眼圈红了。
记得一句名言，是夏茗悠说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敢爱敢恨，敢想象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人心与世界。面对敌意，大部分人都选择妥协，所以无法对自己无法达到的目标顶礼膜拜。
是啊，他固然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向父亲妥协。他要顾及太多东西，荣誉，颜面，哪怕这些他都不在意，但孝道，他不得不遵守。不孝不义，不忠不悌之人，是他所厌恶的。
萧云枫仰头饮尽葡萄酒，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借着酒劲，萧云枫搂住莫凌，在他耳边低低地道：“我不会负了你，相信我。”
“老师……枫……”莫凌不禁泫然泪下。
萧云枫拥住莫凌，不愿意撒手。他害怕他撒手后，他就会消失不见。
渐渐的，萧云枫觉得头痛欲裂，努力想睁开眼睛，身体却是越来越沉重。
怎么……回事……
意志抵终究抗不住身体的无力，终于，萧云枫歪倒在莫凌的怀里。
莫凌见此情形，却是面无表情，这是他预谋已久的了。
那杯葡萄酒，他在里面下了足够量的安定，保证他不会醒来。
今天晚上，他要做一件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把萧云枫放倒在床上，莫凌不慌不忙地进了洗手间，脱衣，洗澡。
哗哗的流水冲在莫凌的身上。莫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迷茫。也许今晚以后，他又是一个人了……
害怕吗？他无声地问镜子里的自己。
不是害怕，而是空虚和寂寞。以后身边，再也没有那个人温暖地搂着自己，或是严厉或是温柔地和他说话了……
莫凌用浴巾裹好了自己，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足尖上还有水，在地上留下点点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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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他害怕老师会拒绝，毕竟他的身体不干净，虽说老师喜欢他，但他不知道老师能接受他到什么地步，冒然要求，不好；再者，他也怕老师会因为这件事对他心生愧疚，导致以后再做出忤逆萧伯父的事情来。
综上，他选择了这样丢人的方式。
.......
不知过了多久，莫凌觉得够了，便起身离开萧云枫。
身下疼得要命，莫凌不禁吸了口气。
莫凌解开萧云枫的衣衫，从脖子开始，一路吻下。淡淡的亲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莫凌眼睫微垂，自己居然这么卑贱地想和他发生关系……
平日里，他从来不敢提这件事，生怕自己的鲁莽，会遭到他的厌恶，但其实自己，还是希望他能进入他的身体。现在，居然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不经意间，瞥见萧云枫胳膊上深深的一道的鞭痕，莫凌捂住嘴巴。
这是……萧伯父打的？
莫凌已经明白他们父子之间发生过什么。
怪不得，昨天晚上老师行为会那么反常……
不对，从前几天就已经神色不对了。
犹记昨天，他扑上去搂住他时，他退后几步，差点摔倒在地，是扶住沙发才勉强站起身的。
他敏锐地发觉他的身上有云南白药的味，他矢口否认。待他进屋换完家居服后，味道才消失的。所以，他才没有起疑。
莫凌不知道，萧云枫昨天晚上被质疑后，在屋里洗澡时，将背后上的药全部洗掉，为的就是不留味道，让他安心。
莫凌小心翼翼地替萧云枫翻了个身，看到他背上的伤，莫凌惊愕到难以置信。
一条条，一道道，全是新伤，整齐排布。鞭痕入肉很深，隐隐能看到粉红的还没长好的肉，周围则是或青或紫的痕迹，整个背部，没有一处不是皮开肉绽。
莫凌心疼到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为什么什么都自己忍着？
“乖凌儿。”昨天晚上，哪怕他被打成这样，依然微笑着哄他宠他。
如果不是我，如果我没有脑子一热和老师告白，老师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和他断绝关系，再也不僭越一步！莫凌下定了决心。
莫凌擦拭了自己留下来的痕迹，然后给萧云枫穿好衣服，今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等明天，天已经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又开，《最美的时光遇到你》，加上《游龙潜跃伴君归》，都更得慢，开这么多新文是因为《晨光熹微终明矣》即将完结。大家记得去捧场啊。我的文都带有训诫，有的多，有的少，看情况。只是不能标出来，晋江在查训诫文，《心伤情殇》就中枪了，可不能再被抓到。
第93章第八十九章转校生
第二天清晨，萧云枫被自己的手机闹铃唤醒，他朦朦胧胧地起身，身上衣裤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他丝毫没有印象，昏迷前最后一秒，他依稀记得，他的凌儿用他看不懂的神情望着他，无喜无悲。
昨天，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弄昏他？
“凌儿……”轻呼一声，却没有回应。
不在了……
从今天开始，他们除了师生关系，再也没有其他关系了。所有走过的风风雨雨，化成了一场有缘无分的迷雾。雾散了，梦醒了。
精神失去寄托，仿佛又回到一年前的他，那个冰冷无情的他。
再也回不去了吗？萧云枫心里一阵阵绞痛。
。。。。。。
像往常一样，进学校，盯早读，上课，批作业，好像生活并没有改变什么，但坐在办公室里，却静不下来，心里好像憋着气，总想哭出来。
表面依然云淡风轻，温柔礼貌，但内心深处，却已是千疮百孔。
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莫凌”，然后痴痴地看起来，凌儿，他的凌儿……
为什么上天要给他这样一个家庭，被枷锁铐住，有生有世不得翻身，注定被它牵累。不得爱，不能爱，没有幸福，像个傀儡。什么家财万贯，什么累世荣誉，他宁愿什么也不要，他只要属于自己的自由，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一切不过是想想而已，这世上，没有如果……
一阵风吹过，那带着“莫凌”二字的纸飞出窗外，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写下的字与许下的诺言一起失散，泛黄的记忆再也拼不出一个完美的昨天。
萧云枫握紧了脖子上带有“风铃”字样的项链，愁上眉梢。没有你的日子，我该如何度过……
。。。。。。
大课间，萧云枫朝高一（21）班的教室走去，在走廊里看到了一身校服，略带朴素的莫凌。
二人面对面越走越近，在离萧云枫几步之遥的时候，莫凌向旁边迈了半步，鞠躬问好，“萧老师好。”
然后，头也不回，离去。
萧云枫惊愕地回头看他修长的背影，怎么会生疏到这种地步了呢？父亲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凌儿……
人生难若初相见，转身已是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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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上，萧云枫讲课，“戴望舒，名承，字朝安，中国现代派象征主义诗人，翻译家。什么是象征主义呢？”讲到这，他习惯性地环视一下底下的同学，刹那间，他与莫凌对了视。
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平淡如水，不识喜怒的眼神，那是一种见惯了大风大浪，最终归于淡泊的神色，说得彻底些，就是——心如死灰。
如果是平常语文课，他的眼神里会发着亮晶晶的光，偶尔朝他做个鬼脸，并在自己警告的目光注视下把张狂的样子收敛起来，而现在，什么都变了。
萧云枫心里又疼了几分。
纵使这般，萧云枫表情依然不变，语调也没有变过分毫，将课继续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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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莫凌是第一个走出教室的。
而最后一节课，偏偏是萧云枫的语文晚自习。
萧云枫眼见着莫凌走出去，他心慌意乱，急忙追了出去。
一中南门，莫凌上了萧嵘城的派人来接他的专车。
正巧，萧嵘城在车上正襟危坐。
“伯父。”莫凌乖巧地叫道。
萧嵘城不变声色地问道：“今天没和枫儿有接触吧？”
莫凌眼睫微敛，“没有，不敢。”
“如此甚好。”萧嵘城满意地点点头，突然看到窗外萧云枫追出来的身影，蹙眉，“阴魂不散。”
“嗯？”莫凌不明所以，抬头，恰巧看到萧云枫朝他坐的车跑来。
“老师！”莫凌脱口而出，手握住车把想要开车门，他真是恨不得马上下车抱住他。
“莫凌！”萧嵘城及时止住他的动作，“你想让他在全校师生面前难堪吗？”
莫凌浑身一颤，随即抽回了手。
没想到倒是挺听话的。萧嵘城“哼”了一声，对司机道：“开车。”
“是。”
启动车子，车子向远方飞速驶去。
萧云枫急了，飞奔着追上去。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凌儿……
车速飞快，转眼间就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轮廓。萧云枫使出全身力气提高奔跑速度，奈何他身上本就带着伤，跑起来只觉身体劳累。背上的伤被拉伸，一阵一阵的疼。毕竟前几天的藤条，再加上五十道蛇鳞鞭，肌肤被一片一片割碎的疼，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不知追了多久，萧云枫奔跑的频率渐渐慢了下来，最终无助地半跪在地上。
他追不上，太快了……
不是没想过叫出租车，只是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太晚了，出租车愣是一个没有遇上。
凌儿现在住在哪里？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萧云枫哭了，又一次。
从父亲知道他和莫凌谈恋爱，狠心拆散他们后，他哭了不是一次两次了，独自一人时，他都会默默流下眼泪。那种撕心裂肺，柔肠寸断的痛，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是生活太多的压力迫使他变得坚强，但骨子里，他就像一个刺猬，抱住自己最柔软懦弱的地方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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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萧嵘城开口，“明天我会派一个女孩儿到你的班级，一来是监控你一天到晚有没有和小枫接触；二来我需要你和她谈恋爱，让小枫知道你已经爱了别人，他好死了心，省得像现在这样藕断丝连。你马上要升高二，文理分班后，他不会再是你的班主任，我不会让你和小枫再见一面的。”
萧嵘城这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枫儿那倔脾气他说服不了，只能一步一步来。莫凌这边，倒是听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倒不如让枫儿以为莫凌变了心，他好死了爱他的这条心。
莫凌听了，心里一阵阵难受，连见他一面都成了奢望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凌不禁掩面而泣。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贪婪地急于告白，至少能常年伴他左右，现在倒好，什么也没有了。
也许当时银星KTV的一见钟情，就是个错误吧……
他还能说什么呢？无依无靠的他，怎么斗得过权势高贵的萧家？如果因为自己的任性，迁怒于老师，那他又怎能心安？
“萧伯父，我知道了。”莫凌最终浅浅一笑，答应下来。
“倒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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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果然不出所料，来了一个十分漂亮的转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