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她有两副面孔完本[gl百合]—— by:蛋挞鲨

作者:蛋挞鲨  录入:09-26

她在学校的时候说话都口齿清楚,那种低眉顺眼跟这种大方感混在一起,小家子气是完全没有的,但人后说话就不端着,跟徐灯斗嘴的时候语速极快,还夹着点不知道哪里的口音,有点像南方调调,但也蛮爽朗,但现在软得刻意,拖音拖得活像是勾栏院出品的,恨不得把你身上的家当都给掏光。
徐灯被这不同寻常的口气刺得恨不得把这人揍一顿。
但前车之鉴表示她可能打不过这个假女神,最后干脆假装没听到,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了。
姜荻:“干嘛呢,没听到我说话啊?!”
徐灯:“我聋了呗。”
姜荻唉了一声,追上去,边走边说:“我补课是五点半的,在那之前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遛遛好了。”
徐灯睨了她一眼,“我不遛狗。”
姜荻:“汪汪汪!”
徐灯觉得她脑子都快炸了,本来想回去收拾一顿告状徐姝的心情也烟消云散,变成了一种很新鲜的啼笑皆非,姜荻整个人跟猴儿似的挂在她身上,热得慌,香味儿也飘上来,徐灯突然就觉得要是姜荻没这背后这神经病样儿,女神气还挺合格的,长得也好,成绩也好,声音也好听,涵养什么的都到位。
但女神变成女神经,那点人前涵养人后变成了卧槽满天飞,深夜机车女,谄媚和威胁双管齐下,新鲜得不得了,让人没办法招架。
她力气又没姜荻大,这会儿被对方死拽着,况且她还有伤在身,再扭成一团,估计白去医院了,只能尽最大力度无视掉自己从脚底板开始往上浮动的不自在,艰难地往前走。
“我回去有点事。”
她对还哼起歌儿的假女神说。
假女神嗯了一声,一点也不怕两个人在大街上以这种有点恶心过头的姿势缠着,抓着徐灯的好胳膊,“我也去啊。”
她还冲对方笑了笑。
跟徐灯那副死鱼眼雀斑脸完全不一样,姜荻反正靠一双眼睛就足够吸引人了,丹凤那种,平常正儿八经还没勾引人的味道在,此刻娘气过头,在酒吧那点潇洒又荡然无存,变成看你一眼就要勾魂的眼。
可惜徐灯对姜荻的欣赏能力仅存在表面,对这种波光流转的似撩非撩无动于衷,她长大这么大,对男性的好感最大程度也就是皮囊上的欣赏了,先入为主的觉得深入了解都没什么意思,反正人家看上她纯属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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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荻这种程度的死缠烂打她是想不明白的,但又觉得还挺好玩。
一开始跟仇人似的你来我往到现在吃个饭还得怼上一怼,也没生出什么“我非得跟这人大打一架的想法”。
当然做朋友还是算了。
她暂时没去想她俩以后得做仇人还是朋友,反正现在这挂在她胳膊上碍手碍脚的货色实在是有些令人作呕!
“你去干嘛?别人家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按照常理,被人生拉硬拽要搀和自己事应该都挺反感的,但徐灯觉得就她家那种家长里短的破事可能还没姜荻在校门口被她亲妈甩一巴掌来得震撼人心。
我看破了你的家事,你看我的也没什么。
礼尚往来嘛,不想欠你。
她想得是相当周到,嘴上还是一副迅速驱赶的样子。
脸皮大概有城墙那么厚的姜荻完全无所谓徐灯这种恶劣态度,她倒是更想看这蠢货脸红,可惜没戳中点,还得深入探索。
“我的和你的有什么区别,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姜荻哎呀一声,“你都去过我家见过我哥了,我不去也太亏了吧,我得看过来,你看我哥我看你妹。”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又是歪理!
徐灯一边腹诽一边又觉得没什么不对,但脸上强撑出一副勉为其难,支支吾吾地憋出了一句话:“随便你。”
脸贴在徐灯胳膊上的姜某人露出得逞的笑容。
徐灯顶了一路旁人诧异的目光,更觉得姜荻此人心思歹毒,但快到她家小区的时候她才陡然想起她早晨把钥匙给了徐姝,这会儿反正是进不去的。
但她突然觉得自己大早晨可能因为没睡醒而掉了一般智商。
徐姝怎么可能没钥匙呢?!
臭丫头可怜兮兮地坑人还挺厉害,在这个家待了十几年会没钥匙????
姜荻看她不走了,问:“怎么了?”
徐灯脸色很不好,她对外都是一副“你不招惹我我不招惹你”的云淡风轻,对内其实有点凶,在心里凶,反映出来的可能只有十分之一,基本概括为“不想和你计较”跟“老子就是不睁眼瞧你”两种。
现在因为早晨的失误而被戳中了那点不服输,心里直冒火,最后对姜荻说了声等会,就拿出手机给徐姝打电话了。
那边倒是很快就接了,有点疑惑地喂了一声,“你干嘛啊?”
“你在哪里。”
徐姝啊了一声,“你不是说晚上回来吗?我在我同学家。”
“钥匙给我,”徐灯懒得跟她废话。
“你在哪儿啊,我还得给你送过去啊,徐灯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女孩子的声音尖尖的,徐灯越听越烦,“你自己有钥匙要我的做什么,你今天又跟妈告状了?”
姜荻听到了徐灯那标准的冷笑,饶有兴致得观察这位似乎也有两幅面孔的货色。
“我钥匙落在学校了!!干嘛我跟妈讲的都是实话,你这种人,待在那破烂地方那么久,肯定心里有毛病!我告诉你!你早点走,我就是要让妈妈把你送走!”
徐姝这崽子不面对面交锋也特别横,仗着电话那头的徐灯威胁不到她,越说越嚣张。
姜荻直觉得现在要是给徐灯一把刀,她估计真能杀人了。
“没有钥匙?”
她戳了徐灯的脸一下,问道。
徐灯瞪她,“你烦不烦!”
姜荻跟没骨头似的整个人倚在徐灯身上,“那算了呗,现在还早,跟我去那个咖啡厅坐坐,到点了吃个饭,送我去补课。”
你说的还真有理有据,合着我陪吃还得包接送?
徐灯被这么一打岔,又措施了跟徐姝继续“厮杀”的机会,最后干脆对徐姝说:“六点,六点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姜荻发现徐灯威胁起人还挺吓人的。
“哟呵,徐大恶人呢,”她笑眯眯地揶揄。
徐灯:“别闹。”
挥开还不死心要戳她脸的手,“走吧走吧,热死了。”
她皱着眉,满脸的不开心,平日跟姜荻斗智斗勇的面部表情似乎都瞬间隐身,变成一脸阴郁。
不可爱了啊。
姜荻想,“你妹妹不回来也没关系啊,咱俩开房去呗。”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这句话还有点响,路过的人狐疑地看了这两个女孩好几眼,徐灯咬牙切齿地冲姜荻吼:“你自个儿开去!”
姜荻总算站直了,她摸了摸她自己的长发,“好好好,开开开。”
徐灯无话可说,最后只能瞥她一眼。
也许是空出来的这么一个下午,姜荻倒是轻车熟路地带徐灯进了一家环境挺好的咖啡厅,还有点特别,凳子都软得不行,一坐下去感觉就被包裹住了。徐灯本来昨晚就没怎么睡,陡然一安静下来,还坐在这么个让人丧失斗志的座位上,更是哈欠连天。
大小姐姜荻喝了口咖啡,安抚这位劳心劳力的伤患,“睡吧你,到点了我叫你。”
徐灯掀了掀眼皮看她一眼,最后乖巧地闭上了。
她长到这么大,独处的时间其实占了百分之九十,孤独有时候会具象化,变成散发陈旧屋舍气息的一种枷锁,把她拴在小院里,拴在牛棚里,鼻尖闻到的都是潮味儿,还有牛粪的臭气,化为一把钝了的刀,一点点地磨去她身上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
即便从与寂寞为伍的山村到这么一个热闹的大城市,那种空落感反而不减而增,只不过刀变成了针,一阵阵地刺在她的骨头上,细碎的疼痛和过往尖锐的恨意以及无望的希冀一起落下,又成了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其实孤枕是应该的,难眠却是可怕的。
姜荻见徐灯真睡着了,还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那一小揪早就散了,垂落下来,在徐灯这么散漫的姿势下铺在她半张脸上,她头发很黑,能显得脸白,那点雀斑被遮掉了一点,发丝下那张唯一可取的好看嘴唇紧闭着,有点干。
姜荻鬼使神差地摸了一下。
又鬼使神差地用摸过的徐灯嘴唇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鬼使神差真是好词,她想,因为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物质的世界,虚幻的世界,每个人感受到的都不太一样。
她从小到大都格外敏锐,比如发现父母之间那平和表象下隐藏的尖锐矛盾,比如察觉到陈新塘那点与日俱增的情感,还有旁人的目光,周遭的事物给她的反馈太多了,以至于不得不迎合母亲的期望,变成一个虚假的人。
又虚荣又享受旁人欣羡的目光。
多好啊,从小到大,即便现在也是别人眼里的小。
另一方她渴望的同类也在那种虚荣的反面逐渐出现。
包括现在,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很少被人发现的一个徐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场合,旁若无人地沉睡。
她心里大概也有和自己同等的不忿和孤独,在现在一个说孤独都要被人嗤笑的时候,无声地用这种孤独包裹着自己仅有的筹码,跃跃欲试地在等一个可以交换的机会。
徐-灯。
姜荻的手指在桌上一笔一划写着,她笑得还挺开心。
“名儿还挺好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徐灯:(??皿?`)
姜荻:(つ``ˉ?ˉ)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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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你们
第17章 我不
徐灯眯了一小会儿就醒了,结果一睁开眼就瞧见姜荻在看她,少女披着头发,托着下巴笑着看人,这种突如其来的美色冲上来让徐灯恍惚了一下,下一刻就一个激灵,“看什么看!”
姜荻唉了一声,“我发了个呆怎么就成看你了?”
徐灯正要回嘴,嘴唇刚张开,“不”字还没从喉咙滚出来,就看到刚进门的几个学生。
她俩的位置靠窗,徐灯抬眼就能看到从正门进来的人,那一行人男男女女,看着都不大,其中一个黄毛丫头甚是眼熟,头发老长,马尾都塌了,一副臭脸在跟男孩说话。
“看什么呢!”
姜荻伸手戳了戳徐灯的脸。
“等会!”徐灯挥开姜荻的手,也顾不上跟对方闹上一闹,她腾地站起来,就往一边走。
姜荻不明所以,在徐灯走的时候拉住她的手,“嘛去?”
徐灯:“家事。”
姜荻往那边看了眼,这个咖啡厅还算高档,消费不低,周末人还是挺多的,她朝徐灯走去的方向一看,就看到那么一行人,脸还没长开,嫩得跟豆芽菜似的,男孩女孩混在一起,吵吵嚷嚷地坐在卡座上。
一个从背后看就来者不善的身影朝那边走去。
姜荻心想:“有趣。”
徐灯走过去的时候那一帮青少年正拿着牌出来,服务员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有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没在意,徐灯要找的人低着头洗牌,一边说:“今天我请客啊,我们玩晚点也没事。”
“徐姝你这么大方啊?”
“那我们玩完顺便去撸个串?”
“唱歌也行!”
……
初中生生活就这么热闹,徐灯心想。
徐姝坐在外侧,她年纪不大,似乎对这些东西特别在行,一边跟朋友开玩笑,也无所谓旁边的男孩搂她肩膀的手。
徐灯站到桌前的时候有人嘀咕了一句:“谁啊?”
“嗯?”
漂亮姑娘折腾完手里的新牌,抬头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徐灯凉凉的眼神。
她这个从半路杀回来的亲姐姐冲她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一字一句地说:“玩晚点?”
徐姝瞅着徐灯那副样子就觉得心惊肉跳的,人在眼前,在电话里所有的胆气都消失地干干净净,支支吾吾地说:“ 你、你怎么在这里!”
徐灯:“很巧啊。”
徐姝在心里呸了一声。
面部表情似乎也在打架,大概是心里的不甘心跟历史遗留的畏惧打成了一团,当着同学的面又拉不下面子,最后也只能附和道:“是挺巧的。”
“废话那么多,”徐灯看了这一桌的妖魔鬼怪,看上去估计都是初中生,不过花枝招展过头,也许是周末的原因,恨不得把囤了一周的家当安放在自己身上,实在有些搞笑。
“钥匙给我。”
徐姝对面的女孩无声地打量了徐灯一眼,低声问:“这个人是谁啊?”
也不怪别人认不出来,徐姝跟徐灯的长相没多少像的,徐灯像她俩爸比较多,那双鱼泡似的眼睛真是毫无保留地遗传到她身上,徐姝就不一样,细眉杏目,跟她俩妈一模一样,连头发干性油性都分的清清楚楚,活像生下来就沾不上“亲”这一字,站在一块都像个陌生人。
“傻逼,”徐姝心想,又没敢说出来,最后变成干巴巴的,“我姐。”
徐灯笑了一声。
看着徐姝不情不愿地从包里拿出那串钥匙,递过来的时候看都不看徐灯一眼。
“你可别把我关在外面啊。”
一点求人的意思都没。
徐灯哦了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想跟徐姝来一场骨肉相残,更何况远处还有一个正在看热闹的姜大白莲,以一种相当风骚的姿势看着这边,瞧见徐灯转头了,还挥了挥手。
“你姐姐?”徐灯走了几步后,刚那个女生拉住徐姝的手,“亲的?一个妈生的?”
徐姝这会儿一点玩牌的欲望都没有,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长得一点也不像啊!你好看多了!”
那肯定的。
就徐灯那副丑人模样,她在心里说,更是盼望爸妈早点回来,省的她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徐灯拿着刀过来捅死她。
毕竟以前回老家过年,也不是没人说起过她这个亲姐姐。
跟同龄人相比安静地可怕,你不跟她说话她一般就坐在角落里的,那种破旧山村的房子,即便过年的喜意也阻挡不了那种年代久远的灰败,水泥是新砌的,估计质量不太好,裂了几条缝,里头原本的泥土就争先恐后的落下来,干干的那种,感觉跟风沙没什么区别。
亲戚来往,坐在桌前闲聊,她很讨厌回老家,陌生的气息,连空气都是逼人的干,装水的杯子看上去也很脏,裹了一层污垢在外面,像是手一碰,就要沾上一点儿。
在这样一年见一次的场合里,她的亲姐姐始终安静地坐在角落的矮凳子上,等到有人茶水喝完了,就会叫她去添,活像个丫鬟。
而她的奶奶,在跟厅堂只有一墙之隔的厨房里生火烧饭,没几下就要喊一声,“灯啊,过来!”
声音很粗,像含了一块生铁在里面,听着就难受,这种有一下没一下的催促让旁人听着都觉得烦,小时候徐姝被爸妈抱着,大点之后她坐在凳子上玩新买的游戏机,这样的催促也总能打断她,她低头的视角里,一双穿着脏兮兮球鞋的脚走过去,等会又过来,地上的灰尘掀起一点儿,又落下。
她嫌恶地打量这个和大城市截然相反的“根”,更嫌恶地看着角落里的女孩。
面黄肌瘦,唯独一双无神的眼大的出奇,看过来的死气沉沉,在爸妈叫她的时候才会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
这种时候她通常会抱紧她妈的胳膊,乖巧地喊声妈,然后拉回女人的注意力,在他们看不到的背后,直勾勾地盯着徐灯。
有些人早慧,但早慧又包括很多种,徐姝也不想去检讨自己这种行为,生来掠夺本来就是本能,她从来不是一个善于分享的人,她想,这个姐姐还是永远在这里吧。
反正奶奶不放她走,那就一直陪着奶奶就好了。
可惜老太太没能长命百岁,在七十岁的一个深夜咽了气,徐姝知道这件事是在老人家死后的第二天,她上课上到一半被爸妈匆忙接走,开车直接往老家去。
昏昏沉沉中抵达山村,又是深夜了,虫声四起,到山腰的老屋的时候已经有亲戚出来迎了,操办后事又要很久,停灵几天再送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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