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亲!
赵俊峰愣了,“你是说……那些尸体,那一具具白骨,都是……”
左言道:“那时候的镇子和现在的郑家村没有什么区别,郑姓的人居多,大多数都沾亲带故,郑家繁华了两三代,近亲旁支也不少,郑老三一开始从远亲开始,后来受道士的蛊惑,亲儿子也能下的去手。”
村长一直沉默的听着,剩下的几人也从来不知道郑家以前还有过这种事,听他一句一句的说出来,心内惶恐。
“杀亲儿子,取血做药,人类果然什么都能想的出来,也做的出来,后来呢?”贺子阳依靠在柱子上摸着下巴问。
左言说:“十几年的时间后,道士在某一夜杀了郑老三,取走了他的心脏潇洒离开,顺便放出了这十几年镇压的郑家亡魂。
鬼魂侵入郑家,杀了许多人,当夜郑家戏园子起火,仅仅剩下少余郑家人还存活。
后来,剩下的郑家人请客和尚,镇压了鬼魂,郑家人走的走,留的留,如历史一样,没几个人再提起。
而我们面前的这位村长,就是郑老三的儿子,郑璜。”
村长这时终于有了动静,他抬起眼皮,阴邪的眼神盯着他,用沙哑的嗓子说:“知道的不少。”
我是用3d电影观看的,视觉效果好极了。
左言盯着他,“你也知道的不少,而且,你比你父亲要狠,他至少还留下了你,你活了这么久,一子未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村长阴狠的笑了,“不狠,我怎么能活到现在。”
贺子阳道:“这道士应该是用这郑老三的身体养阴,等到没有利用价值再杀了,不过,小熊猫,你有一点没说,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左言摇头,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那人正淡淡的看着他,这让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那句,“卖糖葫芦嘞。”
赵俊峰也问,“用这种阴狠的法子只为了求长生吗?”
村长大笑,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
左言说:“不是长生,只是不想死而已。”
“什么意思?”
“郑家有一种遗传病,直系血脉男丁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会突然死亡,最长的也不过活到四十五。
郑家家主三十三去世,郑老二刚过弱冠,这种病平时检查不出来,真正发作的时候只有一次,一生也就这么一次而已。”
第162章
“所以,他们就因为这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杀了这么多人!”
赵俊峰还是不敢置信,他扭头看向身后的鼎,有些年头的鼎外被擦的干净,却也掩饰不了内里的肮脏。
左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鼻尖的血腥味和另一种味道混杂,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光是放在那里,便是阴气浓郁。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是那百分之十中的一个。”司迦进了这间屋子中第一次开口,郑璜下意识对上他的视线,一阵阴冷从脚心蔓延,眉头不自觉的打着颤,从心底的怕。
赵俊峰道:“可是那么多的孩子!……”他脑中闪过了什么,少年的话吸引着他一直在说的是以前,可被他忽略的是眼前。
“你刚才说的是以前,两百多年前,而现在村长他们……”
盛血的大鼎,林子外那些还未腐烂的婴儿尸体,不及时喝药就会死去的村民……等等一切无一不证明着,杀戮,还在延续。
“当年那一场大火,知情人死余七八,那时你还年少,郑老三也并没有把他的事告诉小辈,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左言看着郑璜,按理说,这人若是知情,就应该死在了那场大火中,若是不知情,那么也就不清楚这种延长寿命的法子。
但是他不单单知道,还做到了他父亲当年都没有做到的事。
村长冷笑,“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贺宝一个茶杯砸了过去,正中他的下巴,“无非就是偷听偷看到的,这种心思不正的人想干点坏事还需要什么原因。”
左言看向了身后的人,那本家谱在他手中被勾勾画画,只听他说道:“孩子,只要想有,自然有人为他生。”
左言转过身来盯着村长,上下打量着,最后在他的手腕处发现了一条不太清晰的疤痕。
“最开始你也是受害者。”
左言这句话一出,赵俊峰惊住,“你在说什么?”
“郑老二死之后,郑家两兄弟担心下一个就是自己,所以那段时间最焦急,急迫求助道士,郑老三对道士的方法推崇备至,回去后,应该是拿过自己儿子做实验,大户人家妻妾多,孩子想生就会有。
但是,大约是出于那仅有的父爱,最还是放弃了,目标改为了自己的亲兄弟。”
郑老大死的时间太蹊跷,而郑老三和道士灵堂上对视的那一眼,内中定有鬼。
而郑璜之所以会活下来,时间也确实很巧,郑老三天性风流,新出生的孩子补上了空缺。
左言梳理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得出这样的结论,只是,对于司迦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他还是很意外。
这人当年除了唱戏,可能都找不到郑园的厨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唱梨园戏。
郑璜咧嘴,一口黄牙露出,表情阴恶,“人都有好奇心,从小我就带着这条疤,后院那些姨娘的孩子无一例外都是死胎,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点什么。”
怪只怪郑老三当年的一时心软,怪只怪,这郑老三好的没遗传给他的儿子,这点恶性倒是被他继承的全面。
“所以你知道遗传病的事,提前开始做预防,那是你只有一个人,做什么事不方便,所以在郑家村重建后,你开始蛊惑其他人和你一起。这种医院也检查不出来的遗传病,让你控制了整个村子。
你之所以一直在这里,恐怕是因为你当年做的太狠,后来连个亲子都没有留下,而你的年纪又大了,所以一直要靠着这些人……”
“小崽子,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些,我都不清楚的事,你是听谁说的!”郑璜说着话,眼神盯着他身后的男人。
那幅模样已经刻在他的记忆中,从小就仰望的人他怎么能不记得,可是!可是……这人,分明已经死了!
绝对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
左言挪动了步子,挡严了身后的人,他蹲下身体,盯着郑璜的眼睛,“自然是有人告诉我,他亲眼看到了你们郑家是如何兴盛,又是如何衰败。”
没错,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panda!
郑璜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鼻孔煽动,呼吸急促,粗糙的手摩挲着他的烟杆子,额头的冷汗滴滴答答的砸在他的鼻尖。
“他死了!不可能!他早就死了!说,是谁告诉你的!
郑璜猛的一把掐住了左言的脖子,目眦欲裂,然而下一秒,他的手从手肘处断成两半。
一声惨叫。
左言被拎着后脖领子站起身,肩膀抵在略硬的胸膛上,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指尖刚接触到他脖子上的剩余半条断手,左言就亲眼看到残手化为了白色掺杂着红色的碎末,飘散着落在地上。
“难为他还抓到你的脖子。”司迦掸了掸手指,淡淡的说。
我还没胖到那个份上吧。
当年的那个孩子一点都不可爱了,左言摸了摸鼻子,抱着他鼻子当奶吸的娃咋就变成了这样呢?
系统:“只能说果然不是你的种,幸好不像你。”
左言:“我的宝贝儿子啊。”
系统内心复杂的道:“他知道你把他当儿子看吗?
而且,我提醒你,你俩不久前还进行了某种生命的大和谐……”
左言僵住,他还吃了他的牛奶……
作孽呦!
系统:“当初是你要主动~主动就主动~最后知道真相的你眼泪掉下来~”
左言:“我都这样的你还忍心往我心口插刀。”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而且没有什么是滚一次床单不能解决的,要是一次不行,那就两次,我看好你呦少年。”
左言捂着胸口,“最爱我人,却伤害我最深~”
系统鄙视,“谁爱你了。”
左言:“对,你只爱你的京片子男朋友,见色忘义。”
系统:“……我tm天天和你在一起!哪来的男朋友!”
左言:“原来,你真是弯的。”
系统:……哪得出的结论!最后气的他不说话了,躲到一个角落里面壁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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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出村子的路上,贺宝凑近了左言,“你这情况也不像共情,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他哪知道,就突然看到了。
司迦道:“种族天赋。”
贺宝哦了一声,“那他们最开始抓葛兰做什么?”
左言意外的看着他,要是按照每天的常规反应,他应该此时应该冲着贺子阳说上一句,果然兔子只能炖肉之类的话。
这时再看向贺子阳,只见他掰着手指头低头算着什么,一点也没留意他们这边。
几个人已经走到了树林的边缘,司迦手掌抚摸着一颗古树,异常粗壮,却在此时只剩这光秃秃的树枝。
他的掌心一阵黑色闪过,七颗冒着黑气的黑色珠子从树干中破木而出,零碎的树皮碎末零散落在地上。
周围狂风大作,隐有啸声从地下盘旋而上。
司迦指尖捻过黑气,珠子仿佛被丝线串联一般落入了他的掌心。
其他人静等着他的动作,珠子黑光闪烁,几秒后,光华内敛。
风停,音消。
左言这才睁开眼睛,他还缩在司迦的怀中,风起那一刻他慌乱的蹲在地上,却在下一秒被一条有有力的手臂拉进怀中,并且堵住了他的耳朵。
贺宝抱着手臂,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二人的姿势。
左言从怀中钻出来,“那啥,我怕风。”
贺宝那眼神在老大身上转了一圈,老大怎能知道你怕风?不假思索的直接圈进怀里,堵住耳朵,这动作也未免太熟练了些。
赵俊峰抱着树这才送开手,理了理头发,“怎么刮风了?”他刚才走在最后,没看到司迦的动作。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在眼角闪过,他猛的回头,什么都没有,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吓的他一哆嗦,只见贺子阳指着另一个方向冲他扬下巴。
他不在意的一回头,无数道白色身影或快或慢的向他们的来路走去。
他看的许多爬在地上的身影,幼儿的脸上挂着天真又残忍的笑。
一个身影突然回头,准确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眼白的眼睛流着血,转身跟随着大部队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那是……死在村长手里的那个人,跪着求了许久也未如愿的人。
“这是……”
司迦没有回头去看,拉着左言的手腕向外走。
“这树林有一七星阵,但是阵眼却不在了,鬼魂在树林飘荡,他们自然担惊受怕。
何达华开着书店,葛兰一身灵气经常出入,自然成了目标。
镇压这些怨鬼,需要至阳至阴之物,死马当活马医而已。”却是回答了之前贺宝的问题。
左言回头看了一眼,两百年前的一切,又会重新发生一次,不知这次会活下多少人。
阵法已经破了,外面的警察自然也能进来,徐大谷带着人正挠着脑袋着急,被手下提醒才看到他们,顿时快走了过去。
“都活着?”
他们是活着,有些人就不一定了。
把赵俊峰扔给了徐警官,他们一行人开车回了市里。
司迦回去后把珠子扔给了在家里要被饿死的玩具鸭子,顿时就像得到什么宝一样,塞进翅膀连忙撒丫子绕着屋子跑。
至于为什么这么激动,因为……一只黄胖子颤抖着身上的肉浪两眼放光,甩着舌头追在它屁股后面。
左言喃喃自语,这特么是狗啊,还是猫啊。
第163章
过了些日子,路上偶遇徐大谷,这人一副几天几夜没睡觉的样子,胡渣挂在脸上好几天没刮,眼底的黑眼圈堪比左言,站在一起还以为是父子呢。
见到他们就开始吐苦水,他们当天赶到郑家村,凡是带去的警局人员都开了眼界。
和平年代,他们从未见过那幅场景。
一个村子的人几乎死了大半,剩余的不过是一些吓疯吓傻了的妇女还有孩子。
那些死人露出的皮肤裂成了拼图,腥臭味冲天。
问赵俊峰怎么回事,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鬼做的,说话的时候他神情恐惧。
还有树林里的尸骨,让他想起了乱葬岗,而见到孩童的尸体,让他们大部分警员都沉默了。
一段沉重的历史在他们面前展开,真相透露出来,血淋淋的摆在阳光下。
“其实我今天找你们有两件事,希望司先生能帮忙。”他重点看向了司迦,表情严肃。
左言抱着猫蹲到一边和它商量事,搞得徐大谷说话的时候一直频频看他,见过和猫说话的,没见过能和猫对话的。
司迦说:“你知道我的规矩。”
“知道知道,反正有上面报销,全款先付。”徐大谷花起上面的钱一点也不含糊。
“郑家村的亡灵我会解决,另一件事是什么。”
徐大谷放心了,“我们抓那个村长的时候有两个警员被他的烟晕倒,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童子尿拌香灰,巴掌大的碗,4:1的比例喝下去,可能会呕吐三天,不过排毒效果不错。”
左言和猫同时扭头,光是听着就够有味道。
徐大谷点头,“行,回去我就给他俩灌上,对了,这次的案子多亏了你们,不然还要有更多的孩子无辜被杀。
我这也没啥好能感谢你们的,听说你挺喜欢听戏,我订了几张戏票,这个星期六晚上的场子,你们可一定得赏脸。”
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去,放下票急匆匆的就走了。
左言拿过来一看,“梦梨堂的票,还是近期的。”
自从知道司迦爱看戏,他特意在网上搜过市内最近的戏园子。
对于这有名的梦梨堂也查过,近期的一场票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售卖一空,看这位置,还是楼上雅座。
对于爱戏的人来说,买都买不到。
司迦嗯了一声,“走吧。”
左言抱着猫跟上,“那个香灰加童子尿是真的吗?”
司迦道:“只吃香灰就可以。”
“那童子尿?”
“顺便去晦气,还能排毒,你要试试吗?”
左言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童子尿还有这作用?
到了宠物医院,猫不干了,挣扎着就要跑,撕心裂肺的喊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把它怎么着了呢。
“你是来打疫苗的,不是来做绝育的。安心安心,我不会让你失去性’福的。”左言小声安慰,好巧不巧,又过去一个拎着猫箱的,也不知道猫是怎么交流的,刚刚有点冷静的肥猫惊恐的看着那只猫,然后迅速扭头用控诉的目光看着他,四只爪子抠住椅子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他对抗。
“你就是打个针,真不是做绝育,我发誓!”
医生在旁边笑着说,“对,只是打针,一下下就好了。”
猫身体更加僵硬了,左言冲着医生微笑了一下,医生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你说就说,比划啥!你忘了你还拿着手术刀吗?换我我都害怕!
“只要打针,回去鸭子给你玩。”对不起鸭子了。
两只圆眼飘了一下,爪子还是抠着椅子。
“打完针立刻买冰激凌,巧克力味的。”
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耳朵竖了起来。
左言直接下猛药,“晚上可以进我房间睡。”
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倒床。
晚上这家伙趴在他胸口上睡觉还可以忍受,但是它翻个身直接糊脸这个就不能忍了。
他可以接受吸猫,但绝不接受猫毛面膜。
这回大胖子眼珠子瞪得溜圆,“喵?”
左言:“嗯~”
胖子爪子松动,拧着小猫步转身后腿一蹬,只见空中一沉重却灵活的身影直接奔向少年的怀抱,粉色的小舌头甩在嘴边,口水啪叽在猫脸上,宛如饿虎扑食,眼看就要命中目标。
左言嫌弃张开手臂,他有点后悔了。
“喵……?”
黄胖子保持着流畅的身姿,距离少年的怀抱不过一个爪爪的距离,但是它却被停滞在半空。
后颈皮被拎住,空余四只无力的爪子在半空蹬着,外加一条不安分的尾巴。
视线一转,两只懵逼的眼睛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