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扬一直扭着头没有看他,听见这话脸上更是苍白了几分,像是被提到了最不愿提起的事。说真的,他现在一感受到阿然身上的气息都觉得脊背发凉,胸口更是一下一下没由来的收缩着,都不知道是在难受些什么。
不过还行,心里再是难受,面上还是绷的很好。
陈飞扬说起话来还是很有底气的,“没什么事我先去睡觉了。”
说着挣开他就要走。
可是萧敬然还是拉住了他,不但把他按到墙上,还顺带拍拍他的小脸蛋,“怎么,生气呢?”
“生什么气?”
“……昨天的事啊。”
陈飞扬冷笑了一下,“那有什么可生气的,打个炮嘛……”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出来混,谁还玩不起吗?
真是开玩笑……
陈飞扬很无所谓,“还有事吗老板?没事我去睡觉了。”
萧敬然皱了下眉,“你叫我什么?”
“老板啊?”
陈飞扬瞪着黑溜溜的眸子看向萧敬然,眼底是一副理所当然。
萧敬然瞧了他片刻,转念淡笑,顿时也收起了原本流露出的些许情谊。
已经把他升级成这种意义上的老板了?那也好,应该说,或许这样更好。
“那我们就谈谈吧?”
两个人来到沙发上,各占一边、相对而坐。
“你以后不要出去做事了,把你那些客人都断了吧,”萧敬然说的很爽快,摆出了他那副大哥气势,“以后你就跟我了。”
陈飞扬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你要包我啊?”
萧敬然笑了笑,“随你怎么说。”
“……你有病吧?你不是……你不是喜欢雏儿吗?”
陈飞扬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本来以为那就是一场精虫上脑的一夜情,回去往账本上记上一笔就完活的事,怎么就成了这样?
可是萧敬然却说的很随意,“那不关你的事,总之你以后跟我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陈飞扬不说话了,就怔怔地望着茶几上的烟盒,萧敬然还在那里继续说着些什么,他也没听清,就觉得心里凉凉的,比下午头疼的时候还要凉。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介意的,已经自我修复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没想到事到临头、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还是会难免觉得有点难过。
如果阿然没有提起这种关于包养他的说法,说不定他还会在心里为他找找借口,可能他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会一时想不开?可是现在阿然说的一切无一不在点明他,其实说不定人家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拿他当过朋友,不是吗?谁会对朋友做这种事呢?其实从一开始,他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人家早就跟他说过一万遍了。
就是只鸭子。
陈飞扬有点想笑,不过还好,这大哥还没说是他先勾引他的呢,他是不是该阿弥陀佛了?
……那行吧。
陈飞扬舔了舔嘴唇,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我很贵的。”
萧敬然没有多余话,“你开个价。”
“包多久?”
萧敬然眼神闪动了一下,“……到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吧。”
陈飞扬看也没看他,张嘴就来,“一个月二十万,不算零花钱。”
萧敬然笑了一下,心里想着还真他妈敢要价,嘴上却答的很痛快,“行啊。”
“先付款。”
然后萧敬然就愣住了。
陈飞扬抬眼注视着他,“老板,我们按规矩做事的,这个钱不能赊。”
萧敬然沉默了,陈飞扬轻蔑一笑,站起身准备回去睡觉。
可是擦身而过时,手腕又被拽住了。
萧敬然侧着脸,目光垂地很低,“我要是给你钱了,你就不能跟别人了。”
陈飞扬把手挣了出来,看都没看他一眼,“您先拿出来钱再说吧。”
于是两个人到底会变成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决定权就取决于钱了。
萧敬然并没能一夜之间变出钱来,一把洒到陈飞扬的身上。
陈飞扬也没有再提之前的事,一天到晚就这么凑合着过。
他想的很简单,既然阿然就是他的老板,那么大家无非交易一场,也别怪他不讲情义、明码标价。他也不会轰阿然滚蛋,开什么玩笑,白吃白喝住这么久了,以为压着块破表以为就能抵了这些账了?他他妈还把他睡了呢,当他白玩的啊?
被所谓的朋友玩弄了、欺负了、心里好难过、好委屈,所以回来就要火冒三丈收拾尊严赶他出门?那设定是贞洁烈夫。
他陈飞扬是什么?少爷。
他不会轰他走的,当然不会。不但不轰,他还会把每一笔钱统统连本带利一并算好。
陈飞扬把他为阿然花过的每一分钱都流水似的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小到一瓶果汁、一份外卖、大到为他买过的每一样东西,他把所有能想起来的全都记到了小本子上,想不出价的干脆就瞎写,翻他个一百八十倍什么的,反正出来卖嘛,亏着谁也别亏着自己。
陈飞扬扔了手中的笔,躺倒床上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云朵出神。
而与此同时,外面的萧敬然显然也在算计着什么。
接连几天,他都没“骚扰”过陈飞扬,不但没有在行为举止上对陈飞扬有过一丁点逾越,而且这两天是明显的心事重重,总是在那蹙眉担心着些什么,又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陈飞扬和之前有点不一样,该怎么说,是不如以前那么疯疯癫癫了、还是不如过去那样没心没肺了,总之萧敬然看得出来,那孩子对他防备挺重。
也难免吧,两个人毕竟发生过那样的关系了,还不算你情我愿,再接触起来,难免就会有些尴尬。
有时候在厕所遇见了,他正站在马桶前小解,这边也没关门,一下就被陈飞扬撞了个正着。
萧敬然一点都不脸红,转过头扫了一眼,就继续跟那方便。
就是陈飞扬明显脸色不太好,却也没说什么,只把他当做了空气。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萧敬然发现陈飞扬在学着无视他,甚至没老实两天就开始整天往外跑。
这样的情形总会让他感到有点慌,想发火、特暴躁,他怕他出去见别人。
“你去哪了?”
这样的问题好像成了如今彼此之间说过最多的话。
可是每次陈飞扬都是那一句话,“你管的着吗?”
萧敬然哪受得了这个,咬牙就想发火。
只是陈飞扬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怂比了,以往都会露出些许胆怯,现在却能面无表情地抬眼瞧着他,像是挺不明白,你想怎样?打我啊?还是拿枪吓唬我?
萧敬然有点想骂街,都快要失了往日的分寸。
没办法,谁让这样的心情他也是第一次才有呢?
他本来想多给他点时间缓和缓和的,可是陈飞扬好像总是在逼他,就像那天搞到他失控一样,陈飞扬就是有能力让他根本不受控制。
就多那么两天都等不了吗?!
萧敬然快要压不住火了。
终于,这天深夜。
当陈飞扬晃晃悠悠踏进家门的时候,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推了成摞的钱。
萧敬然正叼着烟,坐在沙发上一摞一摞往上摆呢。
“五十万,够你用一段时间了吧?”
陈飞扬都看傻了。
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他只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真能拿出来钱。
可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萧敬然已经掐了烟,来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可以了吧?”
萧敬然摸了摸陈飞扬的头发,像兄长般那样和蔼,这还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伸手触碰陈飞扬。
“按规矩办事,今天拿了我的钱,就不许再见任何人了,明白了吗?”
陈飞扬脸色苍白地望着茶几上的钱,无意识往后退一下,却直接抵到了冰凉的墙壁上。
萧敬然眼底浮上了一抹笑意,强硬地把陈飞扬拽进怀里,然后也不管陈飞扬憋屈的都快崩溃了、直捶他肩膀,三两下就把人半扛半抱的带进了卧室里。
萧敬然发誓他真的想就直接按着陈飞扬给他操到哭。
可是天知道他他妈是着了哪门子的魔,刚把人扔到床上摆弄两下,一看见陈飞扬小脸刷白地往那一趟,眼睛还闭着,跟上刑场的烈士似得,他就硬生生把自己这股火给憋下去了。
他记着呢,之前那晚,从开始到结束,无论他怎么抚摸,陈飞扬甚至都不曾勃起过。
所以今天还要像那样再来一次吗?
萧敬然咬了咬牙,险些给自己憋成重伤。
那晚,萧敬然什么都没有做,只亲了亲陈飞扬的眉眼,然后抱着他睡了一宿。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他的了。
临睡着之前,萧敬然还在这么想着。
可是当他第二天醒来时,怀里的人又不见了。
萧敬然茫然地坐了起来,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与此同时。
T市,永宿,无垠的高尔夫球场。
有手下凑到一位黑衣黑裤男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男子沉吟了一下,走向远处正准备挥杆的男人身边。
“生哥,四天前……”
男人听完汇报,什么也没说?0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找了这么久,原来还藏在S市,真是让他有点没想到。
小小的高尔夫球迎着太阳飞了出去。
黄耀生望着它轻笑了一下。
可惜还是完了呀,亏了混了这么多年,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真不像是他的作风。
阿然,到底出了什么事,逼的你如此铤而走险?
你是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没关系,哥哥接着你。
第26章
陈飞扬这一跑就跑了两天。
晃晃悠悠走进家门,气还没喘一口,劈头盖脸就是一嗓子。
“你他妈又跑哪鬼混去了?”
当时萧敬然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见陈飞扬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两天,什么音讯都没有,手机也打不通,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萧敬然不明白他有哪点对陈飞扬不好,要钱他给了,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愿意他也没碰他,哪里不爽可以说,整天给他玩消失算哪门子事?
然后还总要给他甩出这么一副丧到家的脸,半死不拉活的,丧着给谁看呢?
萧敬然拎着陈飞扬的领子给他按到墙上,“我问你话呢,去哪了?”
陈飞扬闭了下眼睛,猛地把他手一挣,“我去哪跟你有关系吗?”
“你他妈知不知道你现在是跟我的?!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他妈卖你了啊?!”陈飞扬扯着嗓子嚷道,“你那钱我一分没动!我去哪我爱干嘛你管的着吗?!”
萧敬然努力压着火,“我就问你去哪了,这两天你跟谁在一起了?”
陈飞扬好像听明白萧敬然是什么意思了,感觉打心眼里都特么想笑,“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啊,怎么着,跟你睡一次就他妈得跟你睡一辈子啊?你给我扣戳了啊还是你属狗的啊,跟哪儿撒泡尿这地儿就归你了是吗?”
陈飞扬都快气傻了,天知道他是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回来的,都他妈做好脱裤子办事的觉悟了,不就是他妈的卖吗?!卖谁不是卖啊!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可是他真见不得阿然这副牛比轰轰的样子,不就是点b钱嘛?老子也有好吗?都不说他陈飞扬已经不卖了,他就是还接着卖,他他妈今天还就非不接这个人了!
陈飞扬点点萧敬然的肩膀,好像今天也呵出去了,“我告诉你,老子爱他吗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爱他妈跟谁睡跟谁睡,老子卖天卖地倒贴要饭的老子也不卖你!”
这话一说完,萧敬然的火算是彻底憋不住了,盯着陈飞扬是抬脚下不去脚、抬手又下不去手,最后憋了半天没忍住,还是给了陈飞扬一下。
其实也不算打,就是按着陈飞扬脑袋拥了一下,只是力气有点大,陈飞扬没想到萧敬然真能对他动手,一下就歪到了一边,还好有墙接着,要不得坐个屁蹲。
吵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
陈飞扬深看了萧敬然一眼,转身夺门而出,摔门的时候震的墙都颤了两下。
这一走又是两天。
萧敬然一次都没找过陈飞扬。
第一天的时候,他一个人呆在家里等着,觉得陈飞扬要是回来了,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等到第二天天都黑下来的以后,萧敬然站在阳台上抽了根烟,决定收拾东西走人。
他不在这儿呆了,以后陈飞扬爱死死、爱活活,爱卖卖、爱干嘛干嘛,跟他一分钱关系都没有,他滚蛋行了吧。
桌子上这五十万现金可以说是他玩了命去银行提出来的,萧敬然给收拾好了,装进袋子里往衣橱里一扔。算算这两个月他吃他喝他住他,就算还睡了他一次,这些钱也他妈够消费他的了吧?
萧敬然赌气地往床上一坐,回头又瞥到床头柜上摆着个小本子。
他记得之前陈飞扬动不动就爱拿着它写写画画的,于是眯了眯眼睛,伸手把本子拿起来翻了几下,差点又直接气死。
哎呀……
行行行,记账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他们这种交易关系是得记账,他能理解。
可是他妈的谁来给他解释解释这盐和酱油钱是什么意思?妈的他在这儿住俩月陈飞扬给他做饭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出来吧,还他妈得刨了吃泡面的,这他妈抽油烟机清洗费又是几个意思啊?!
萧敬然翻了个白眼,拿着手里的账本直想笑,转念又想起陈飞扬跟他撒欢打滚的样子,心里就有点涩。
可是还是算了算了,事情都搞到这个地步了,真他妈挺没意思的,还是拉基巴倒吧,反正就算他咬着不松口,也不会有多久好日子过不是?索性还是到此为止吧。
萧敬然换了衣服,就真准备离开。
当初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浑身上下除了钱包打火机,就剩那块表和一条项链。萧敬然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了,只拿了钱包和弹夹往口袋里一塞。
就是临走时路过那面穿衣镜的时候又停住了。
身上这身衣服是当初陈飞扬给他买的,他很喜欢,还觉得陈飞扬眼光好,都不用他跟着去挑就能这么合他心意。
他还记得那天陈飞扬回来,两个人就坐在后面那里拆包装,陈飞扬还让他试试,然后就站在这面镜子前帮他弄领子。当时他一直瞟着陈飞扬的眉眼瞧呀瞧,就感觉他身上真香真好闻,还觉得心里特满溢。
从小到大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找到过像陈飞扬带给他的那种感觉,呆在他的身边,好像什么事都能忘掉,连多年以来经常重复的噩梦都不会做了。
不对,也会做噩梦,只是和过去有点不同。
过去的噩梦都是一声声的枪响和惨叫、还有从苍穹之上一遍遍坠落到脚下的那只白鸽,醒来甚至都能闻见自己的手上和身上沾满了洗不去的血腥气,感觉是那么的脏。
可是现在的噩梦变了,没了那些压抑和不堪,全是一个闹闹腾腾的小神经病,白天就算了,梦里都不能放过他,总是一遍遍闹的他想“发疯”。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人的笑容了,蹲在昏暗的路灯下,像个小朋友一样给他唱小青蛙。
萧敬然对着镜子闭了闭眼睛,把手里的枪往腰后一塞,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走了出去。
午夜的金碧辉煌,到处都是一片纸醉金迷。
小宇是在去往包厢的途中被人揪住的,当时还跟着音乐摇头晃脑呢,一转眼人就被拽进了一间没开的包厢中。
萧敬然问的很直接,“陈飞扬呢?”
小宇愣了愣,“他……好像有客人吧,还是在后面歇着呢,不知道……”
“你给我把他叫过来。”
小宇点点头就要走,可是手刚搭到包厢门的把手上又顿了一下。
“然哥……你跟扬扬……没事吧?”
萧敬然刚往沙发上大爷似得一坐,听这话就扫他一眼,“怎么了?”
小宇走了回来,往他跟前一站,说的有点犹豫,“然哥我能不能求求你,以后……别欺负扬扬了啊?”
萧敬然一听这话都想笑,“我欺负他?!你自己去问问他我俩谁欺负谁好吗?!几天了?到现在一直没回家,我还以为他死外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