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的性子安静柔和,教育出来的小孩,也一定是文静有礼的那种。
他也看见了苏科盛的欲言又止,可是还是任他转过身,一点一点远离了他。
一如八年前那么懦弱。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
两人就这么表面上不温不火,实际上内心都十分尴尬的过了一上午。
平时大部分员工在中午都是定外卖度过的,公司里的食堂对大部分人而言差不多就是一个摆设般的存在,就连司朝,平时也都是找秘书帮忙去买或者订。
外卖到了以后,办公室内有一张玻璃茶几,以往两人都是坐在那里边吃边聊,有时聊工作,有时聊一些有的没的,反正司朝一定会努力找话题,绝对不会冷场。
今天苏科盛就十分迫不及待的坐在了那张沙发上,一双眼睛盯着司朝看,示意他赶紧过去。
显然两人一上午都没怎么说话,司朝看着秘书小姐早就把自己的午饭放在了那张茶几上,犹豫再三,很是矜持的走了过去。
苏科盛递给他一双筷子,像是在解释一样的说:“今天秘书小姐订了南瓜炖排骨还有燕窝银耳粥,塑料袋里是豆沙饼,挺丰盛的呢。”
要是往常司朝一定会结果话茬,然后两人继续从这个话题扯到别的话题,再从别的话题聊到另一个话题,可是今天司朝只淡淡应了一声,接着就没了下文。
苏科盛眼见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状似疲惫的坐了下来,摆明了不想说话的样子。
他也只好闭了嘴。
头一次被人像嫌弃苏简一样的嫌弃他呢。
明明以前司朝话也好多。
他又偷偷看了司朝几眼,表示司朝不说话的样子也好帅。
正午的阳光强烈且刺眼,即使前两天刚下完一场大雨,也还是阻止不了这个季节独属的炙热温度一路上升。办公室里常年开着空调,也并不觉得有多热,苏科盛边吃边偷瞄司朝,直到看得他再也忍不住红了耳根。
司朝内心的小人抱臂环胸傲娇的冷哼,一边谴责自己一边控制不住的脸红。
人家都结婚了,你害羞个什么劲,没出息!
饭吃到一半,苏科盛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打破了两人微妙中带着一丝尴尬的气氛,余光瞥见苏科盛终于移开了注视自己的目光,司朝难得松了口气。
同时,也有些失落。
苏科盛一看来电显示,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也没有出去的意思,就当着司朝的面按下了接听键:“喂?孙老师?”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司朝悄悄竖起耳朵也没听见什么,只能听声色隐隐约约听出来是个女人。苏科盛一边听一边眉毛皱的更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有多不高兴。
通话结束前他答应了电话那边的人什么,简单的应了几句话后,很是绅士的让那边的女人挂了电话。
司朝的嘴比思想更快的问了出来:“你老婆?”
“啊?”苏科盛简直哭笑不得,“你会叫自己的老婆‘老师’吗?”
司朝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简直懊恼到想要拍一拍脑袋,赶紧补救道:“我本来想问是不是客户。”
“这样啊,”苏科盛往嘴里噎了块排骨,嘟嘟囔囔回答道,“也不是客户,是苏简的幼稚园老师。”
司朝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苏简?你儿子?”
苏科盛又噎了口米饭,闻言差点没给呛到,喝了口放在手边的凉白开压压惊,似笑非笑的开玩笑问司朝:“司总啊,话说您下属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哪里蹦出来的儿子?”
两人一起工作了快一个月了,相处的方式也越来越随便,平时也会彼此开一开玩笑。可是这个对于司朝来说是个很严肃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苏科盛用这样轻佻的态度来开玩笑,沉下脸,反嘲道:“那我那天看见的那个小孩,只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或者臆想出来的东西喽?”
苏科盛一想那天的情况也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可是他一个大好青年,好心帮人看孩子,别最后再传出去什么已婚的名声断了自己的姻缘,可怜他守身如玉到今天,潜在的未来老婆要是因为这件事吓跑了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他毫无节操的出卖了苏梦,没了苏简在一边,讲八卦也没了什么顾虑:“嘿,那也不是你做的梦,给你说个我自家的八卦。”
虽然司朝平时不太爱听八卦,不过关于苏科盛的八卦他还是很愿意听听的,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俨然一副洗耳恭听状。
苏科盛十分不严肃的往嘴里扒饭,一边讲一边吃:“那天苏简那小混蛋在旁边我也不好说……其实吧,你那天看见的孩子呢,虽然他嘴上叫我爸爸,但是我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句话对于司朝来说,威力无疑是巨大的,伴着苏科盛的话音落下,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响彻在他的脑海中,让他这两天所经历的绝望在瞬间灰飞烟灭。
接着他在怔忪中又听到苏科盛继续道:“苏简吧,其实是我姐姐的孩子,只是放在我这寄养一段时间。”
司朝听见自己用力的咽了下口水,甚至连神经都产生了种身在梦中的恍惚感。
苏科盛毫无所觉,见他似乎是在认真听自己说话,瞬间打开了话闸般,一边噎饭一边含糊的冲他吐苦水:“你可是不知道,养个孩子到底有多麻烦,我的天哪,每天就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一样,左邻右舍的闹腾,原先我和邻居们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来了之后可好,我得天天去别人家里找他,找到之后看看有没有弄坏人家的东西,然后给人赔礼道歉!还有还有,差不多将近两个月前吧,他居然捡了只狗回家!真的……”
“……你从小就怕狗,”司朝毫无意识的打断了他,声音轻柔的不像话,“以前看见狗都是绕道走的……”
“对对对!我的天,他……等等?”苏科盛见司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顿了顿才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怕狗的?”
司朝在透明茶几下的脚动了动,身体前倾,然后抬起头,冲着他笑了一下。
那笑容中的欣喜是如此明显,明显到苏科盛都被闪了一下,继而联想到那天他为他撑伞时的眼神,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可是那笑容又是如此的短暂而仓促,如同昙花一现般一闪而过。
接着苏科盛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黑,唇上一软。
他被司朝紧紧抱住,扑倒在了沙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司总不要怂!支持你!
第14章 第十四章
凉开水不知道被谁给碰倒了,玻璃杯掉在地上瞬间被摔了个粉身碎骨,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苏科盛觉得自己的所有思维也都如同那个玻璃杯一样,碎了个一干二净。
看着眼前司朝正在轻微颤动的睫毛,他心想——这是造什么孽呦。
他这么一个积极向上努力工作浑身充满正能量的三好青年……这是造什么孽呦。
两人就像僵住了,双唇胶在一起却没人敢动,半分钟的时间就像被无限拉长了般,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苏科盛脑子里差不多一片空白,连什么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推开了司朝。
司朝被他推到一边,坐在沙发上,侧头看着他,虽然心中有些受伤,嘴角还是微微翘起,用得逞的目光看着他。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后,苏科盛深吸了一口气。
司朝又坐近了他一点。
苏科盛想躲,忍住了。
可能是玻璃杯落地时发出的声响太大,在外边格子间的秘书小姐敲了下门,在得到司朝的允许后探进了头,看着一起发愣的两人:“司总……您没事吧?”
苏科盛见司朝不说话,十分心虚冲秘书小姐微笑:“没事,就是……可能需要把扫帚。”
秘书小姐扭头看见了一地的碎玻璃,愣了下,“我去帮你拿。”
苏科盛看着办公室的门观赏,松了口气。
接着又想到,强吻人的又不是他,他心虚个什么?
旁边司朝依旧用灼热的眼神看着,苏科盛后脊一僵,简直生无可恋。
这都是什么事?
司朝直直盯着他,没了顾忌,往日的收敛矜持全在此时烟消云散,他终于不用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只一直盯着他就好了。
一直看着他,这个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看着他泛红的眼角,看着他皱起的眉毛,看着他抿起的嘴角,光明正大的看,光明正大的喜欢。
他再也不是多年前那个畏手畏脚的、只敢躲在黑暗处的毛小子了。
秘书小姐很快就拿来了扫帚和簸箕,那簸箕的手把上还有着不知什么东西留下的污渍,还有些地方蒙了一层灰尘,看起来有种十分感人的沧桑感。
秘书小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道:“我没找到公司的扫把……这个是在保洁间里扒到的。”
苏科盛忍痛拿过来,打发秘书小姐出去了。
他在沉默中清扫着那些玻璃碎片,等全部收拾干净,把扫帚簸箕往墙角一挨,也没再叫秘书小姐过来。
转过身去,司朝还是在看他。
“……”苏科盛清清喉咙,“你刚才……算了。”
司朝站了起来:“我刚才怎么了”
被他一问,苏科盛居然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奇怪的压力,明明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他却一脸无辜与理直气壮,比自己还镇定。
苏科盛认真且怂的快速回答:“没怎么了,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被亲一口又没少块肉,他认输。
或许人家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还偏偏往枪口上撞,傻不傻。
他正在心中为自己的遭遇默哀,却见司朝往前几步,走到了他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被缩短到了几十厘米。
苏科盛:“……”默默后退了一步。
司朝跟着他往前走,一点一点又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苏科盛往后退,司朝就往前挪,一直到苏科盛被逼到了墙边,再也无路可退。
四目相对,司朝又低下头快速从他唇上碰了一下,似笑非笑:“什么都没发生吗?”
“……”苏科盛直接僵住了,半晌,才怒吼一声推开了他。
他脸上居然带了点娇羞的颜色,手指颤抖的指向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你……”
他不可能像被非礼了的女人一样尖叫,憋红了脸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许久才从喉咙中憋出来一句话:“你干嘛!”
司朝脸上洋溢着欣然的微笑,他没管苏科盛多么羞恼,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样,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他侧头亲吻苏科盛的耳朵,低沉的笑声仿佛要传入苏科盛的心脏中:“你说我干嘛?我在亲你啊。”
苏科盛一刹那简直有些怀疑人生。
可是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耳根因为司朝湿热的呼吸通红一片,他明显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因为司朝的拥抱而颤抖,双腿也软的像面条一样,如果背后不是因为有面墙,他很有可能就这么软到跌倒。
他的喉咙甚至开始变得嘶哑——就像刚刚经历完一场性事那样,浑身无力且软绵绵毫无攻击力,他被迫与司朝紧紧相拥,感受着对方身上炙热的体温,在他颤抖的手决定推开司朝之前,他又听见贴着他耳边的人说:“我在和你表白啊……”
他的手就那么停在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宝贝,我喜欢你啊——”司朝松开拥抱着他的双臂,双手转而捧住苏科盛的脸,后者早已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故砸懵了,愣愣的看着他,双眼湿漉漉的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不对,应该说,苏科盛,我爱你啊。”
苏科盛算是彻底懵了。
他见司朝还想亲下来,手比大脑反应更快的将司朝的脑袋退出了十几厘米远,喘着粗气,在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前率先突出重围,拿起墙角的扫帚簸箕跑了出去。
不顾秘书小姐投来的询问的眼神,也没问扫帚簸箕到底哪来的,冲着二十二楼的卫生间快步走了。
而司朝看着他跑出去也没追,重新坐到沙发上,一个人继续吃完了午餐。
他只是没控制住自己表白了,反正以后迟早都要让苏科盛知道的。
他知道自己吓到苏科盛了。
可是啊,他在家受的痛苦与绝望,是苏科盛这辈子都无法感受到的。
司朝心中确实有许多的不痛快,所以他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第一个想做的,就是赶快捅破两人的那层窗户纸,只有让苏科盛知道了他的心意,才能让他在以后以一个爱慕者的身份看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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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科盛凄凄切切的抱着扫帚簸箕在男厕所里躲了一中午,在上班的时间到来之前,成功的听到自己的肚子凄惨的叫了一声。
他饿了。
苏科盛泄气的把扫帚扔在一边,十分悲伤。
大概是在上班前的五分钟,他清楚的听到厕所里来了人,脚步声在走到厕所隔间时一顿,苏科盛猜测可能是来了个想上厕所的,只是隔壁似乎也有人了,忙拿过扫帚簸箕准备出去。
在手搭上门把时,隔壁的门被轻轻敲了下,传来了司朝的声音——
“学长,你在里面吗?”
厕所里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片刻后,隔壁的哥们儿用十分沉稳的语气说:“你敲错门了。”
苏科盛:“……”
“……哦,不好意思,”司朝道了歉,又敲了敲苏科盛所在的隔间,声音带了点哄小狗似的轻柔:“学长,快出来。”
苏科盛怕他就这么继续敲下去,手抱紧了扫帚簸箕——把它们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样,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厕所门。
司朝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眼中带了笑意,见他出来,替他把扫帚簸箕拿了过来,简直就像一个在哄不听话女友的二十四孝好男人。他的神色是如此坦荡且从容,以至于就连苏科盛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或者说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做的一场梦。
然而下一秒,司朝的一只手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腰上。
苏科盛:“……”他可能是还活在梦中。
他战战兢兢的跟着司朝走了出去,还能时不时感受到司朝掌心的温度,贴在他腰侧的皮肤上,这种若有若无的触碰感简直快把他逼疯了。到了办公室里发现秘书小姐坐在办公室里的那张软沙发上,见到两人回来迅速的站了起来,踩着高跟鞋走到了他们面前。
司朝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替苏科盛解围说:“他没找到地方,辛苦你自己去放了。”
秘书小姐笑的十分和善:“哦没事没事,不过还有一个刚整理出来的合同,麻烦司总您过目一下。”
司朝板着平时的那张扑克脸,看上去一脸严肃且坦荡的接过了秘书小姐递过来的文件,秘书小姐拿着扫帚簸箕,跟着他去了办公桌前,两人随即将苏科盛晾在了一边,谈起了工作。
“……”苏科盛无言的看着司朝,十分好奇他是怎么做到在干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后还一脸坦荡荡的。
他在原地愣了一会,悻悻然摸摸鼻子,放弃了还摆在桌子上的午餐,叹口气回办公桌工作了。
心不在焉的一下午过去,办公室内的钟表终于在苏科盛望眼欲穿下停在了下班的时间,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感动过,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就想走。
脚还没迈出办公室的门,他见司朝皱着眉看他,冲他露出个尴尬的笑容:“司总,我先下班……接孩子去了?”
“嗯,”司朝答应一声,接着关上了眼前的报表,沉声道,“等我一下,我送你。”
苏科盛一慌,在心中叫苦连天,试探的拒绝了一番:“不用了不用了,今天又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再说我还得带苏简去买菜,挺麻烦的。”
“没有特殊情况我就不能送你了吗?”
“啊?”苏科盛觉得自己连迈出办公室的步伐都变得艰难沉重。
司朝已经穿好了外套,起身走到了他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再说,我也不嫌你麻烦。”
苏科盛:“……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司朝微微一笑,伸出不老实的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将他推出了办公室,那只搭在苏科盛肩膀上的手掌甚至还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他的锁骨,让他不能自已的战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