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小脸一沉,气哼哼地,扭头看黎相轻,眼神询问他下一步怎么做。
黎相轻笑着摇摇头,道:“既然如此,儿子就只说了。父亲有所不知,儿子听说府上刘大夫是侧夫人的相好,这孩子说不准就是刘大夫的,月份大了怕孩子出生后露馅,侧夫人才吃了什么药假装小产。若是让刘大夫诊治,自然看不出什么猫腻,林太医才能诊出侧夫人体内是否有毒素残余。”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黎万怀不可置信地看着陶氏,眼睛瞪得老大,问:“这可是真的?”
陶氏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黎相轻能胡说八道到这个份上,简直是一点脸都不要,怒道:“胡说!大少爷怎可如此污蔑人!妾身对老爷一片痴心,日月可鉴!说这种话大少爷不怕天打雷劈吗?!”
黎相安也被语出惊人的黎相轻怔住了,他本以为黎相轻只是想借太医的手诊治娘亲是否小产过。关于这点,他们也做了比较全的准备,皇城周围的大夫都一一打点过了,就怕黎相轻会去找外面的大夫来诊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大哥能仗着珍柔公主撑腰,把太医请过来!
好不容易能劝说父亲不让太医诊治了,以为危险过去了,没想到这位大哥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满嘴胡说八道起来!这让人怎么接?这种话一出来,不管是不是真的,父亲都会生气会怀疑!
黎相轻后招多的是,环环相扣,把陶氏的后路全封死了,因此正高兴着,根本不在乎陶氏骂他什么,甚至贱兮兮地回道:“你让雷来劈一个试试看!”
陶氏被气得一个倒仰,靠在了儿子身上才没摔倒,她万万没想到,黎相轻竟是如此不要脸的人!
黎相轻过着嘴瘾,却被小公主拉住了手。
小公主皱着小眉头,道:“雷不能劈你,我不允许!”
黎相轻哭笑不得,捏了捏小公主的手,又意识到这样太不敬了,松了开,笑道:“开玩笑,不会劈的。”
小公主哼了一声,没再多话。
黎万怀见嫡子说的这么信誓旦旦的,心里已经开始有疑虑了,这些年为了讨嫡妻欢心,他都没有在华芳苑留宿过,只有那一次醉酒被陶氏设计了,就那么一夜,陶氏便有孕了,真有这么准?但是没有证据,黎万怀也不好随意冤枉人,毕竟这可不是小事,于是就沉着脸不说话。
陶氏见老爷沉了脸,生怕他信了黎相轻的胡说八道,气得指着黎相轻道:“没有证据,大少爷可别胡说!”
这话正中黎相轻下怀,“想要证据还不简单?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我一直让青叶看着呢,滴血验亲,看看是不是父亲的孩子便是。”
这个时候陶氏满脑子都是浆糊了,只想急着撇清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黎相轻这句话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只是觉得十分惊恐,那孩子居然一直被黎相轻看着?那若是真的滴血验亲,那孩子的血液绝对不可能与老爷相融啊!这岂不就是坐实了她通奸的罪名?!
这个罪名陶氏承受不起,慌忙摆手,脸色惨白地叫嚷道:“不不不!不能滴血验亲!”
她这么慌乱地一叫完,黎万怀刷地就皱眉看向了她,越发觉得她可疑。
黎相安忙解释道:“小弟早已入土为安,大哥这么做,未免太残忍了……”
没等黎相安辩解完,黎万怀啪地一拍桌子,怒道:“验!把刘大夫也带过来!”
管家福伯惊得满脸冷汗,忙应声去叫刘大夫,刚到门口,就见青叶捧着一个木盆进来了。
这个木盆正是之前装了死胎的木盆,连上面盖着的白布都与之前的一样,陶氏看到这个木盆,吓得腿一个哆嗦,往后踉跄了一步。
“都是骨肉至亲,侧夫人,二少爷,大小姐,再看一眼?”青叶似笑非笑地捧着木盆走过去。
陶氏扶着儿子的手,一直在后退,这是一条命,一条被她剥夺的生命,她怎么敢看?
本来翩翩才子般的黎相安,此时也白了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黎相依,已经吓得开始尖叫了。
小公主皱着脸,对那个木盆有些好奇,什么东西这么吓人?就想上前去看看。
黎相轻忙拉住小公主,将他护在边上,对他摇了摇头。小公主依然有些疑惑,不过也乖乖没再动了。
吓过了陶氏她们,青叶把木盆放在她们前面的地上,随后回到了自家少爷身边。黎相轻给了青叶一个眼神,青叶心领神会,又出去了。
这么好看的戏,怎么能不让老夫人凑个热闹,她不是急于知道真相吗?
见陶氏三人寸步不敢靠近那个木盆,黎相轻就觉得好笑。
果然做了亏心事的人,脑子就会变得迟钝。且不说他怎么会真的把一个死胎挖出来,就说胎死这么久了,人死血冷,血液早就凝固了,哪是那么好取出来滴血验亲的?古代的技术可没有现代那么好。
那不过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木盆,里面装了块石头罢了,玩的就是心理战术,那叫一个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晏端淳:驸马满口大胡话,以后日子怎么过。
黎相轻:幸福地过,各种意义上的幸福。
晏端淳:比如?
黎相轻:比如那种xing福,走,体会体会去!
晏端淳:
第52章 处置
黎万怀书房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而凝重, 被带了绿帽子是所有人都不能忍受的事情。黎万怀自认自己对陶氏不错,纵然没有多少爱情, 这么多年亲情也在,即便与嫡妻重归于好之后, 他也没有怎么亏待陶氏, 若陶氏真的与别的男人通奸, 实在是太难堪了。
“轻儿, 验吧!”黎万怀要气疯了,手那么一伸就要拿刀子割血出来。
黎相轻怕黎万怀一激动就去掀木盆上的白布,虽然就算被发现了他依然有后招,但是这过程就比较尴尬了, 于是走过去夺走了黎万怀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匕首。
“父亲莫急,等祖母来了再验吧, 祖母那么执着于真相, 要是不让她亲眼见到,还以为我们联合起来欺负陶氏,包庇母亲呢。”
黎万怀不想把这种肮脏的事给母亲看,但是嫡子说的也有理, 母亲一口咬定是嫡妻善妒害了陶氏的孩子, 若不让她亲眼看看,怕是不会信的。
陶氏这个时候浑身都是僵硬的, 她有时候会下意识地去看一眼木盆,然后又被吓得躲开视线,整个人惊慌不已。听黎相轻说要让老夫人一起来看, 呼吸更加急促了起来,瞪着黎相轻的眼睛仿佛能放出毒来。
虽然与柳素容相比,老夫人更偏爱她,但那只是与柳素容对比之下的选择罢了。况且老夫人多年礼佛,她们接触得也不是很多,老夫人特别看重黎府的声誉,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就更加不得了了!
然而这个时候陶氏再怎么想主意也于事无补了,来不及了。
没一会儿,老夫人就在青叶的跟随下进来了。
青叶也是机灵,没把事情说明,只说侧夫人小产的事查清了,老爷正在发火呢!老夫人就自动理解为柳素容终于被抓到了证据,儿子要处置她了,于是十分兴奋地就跟着青叶过来了,谁知走进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居然没有看到柳素容。
“那女人呢?如何处置了?”
屋里几人都愣了一瞬,不知道老夫人在说什么。
黎相轻倒是明白老夫人指的是谁了,看来她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就笑道:“正等着祖母一起处置呢。”
老夫人看着黎相轻这张笑脸就觉得情况不对,皱起了眉,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个木盆,最后看向黎万怀,问:“怀儿,怎么回事?”
黎万怀觉得很是羞愧,瞥了陶氏一眼,心里窝着一团火,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陶氏这个时候也是百口莫辩,若是老爷执意滴血验亲,那么她就百口莫辩了。
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黎相轻看着他们每个人精彩的脸色,淡笑了一下,又见身边的小公主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小公主还是很单纯的,不要让他过多地参与这件事为好。
于是黎相轻微微俯身,小声对小公主道:“公主,后宅不堪事,你就别看了,出去玩会儿吧?”
小公主仰头看了黎相轻一眼,有些不满,道:“我已经是大人了,没什么不能看的,后宫的戏码我也看过。”
黎相轻心想,以皇上对小公主的宠爱程度来看,即便小公主跟着看过一些后宫争斗的戏码,估计也是那些不痛不痒的,若是十分阴险毒辣的,皇上怎么可能让单纯的小公主去沾染?
“我记得公主幼时送了我一匹小玉马,我去江南的时候没带着,现在还在我的房间,公主不如去看看我保护得是否完好?”
三岁时的记忆,虽然小公主这些年一直念叨着黎相轻,没把他忘了,但是那么久远的记忆还是有些模糊了。他皱着小眉头仔细那么一回想,的确有那么回事!
小公主顿时起了兴致,相轻哥哥还保留着自己小时候送他的小玉马,这点让他十分高兴,当下点了点头。
黎相轻松了口气,让青叶带小公主去找小玉马去。
屋里的其他人都紧张兮兮的,只有黎相轻一个人和小公主说的高兴,让人觉得他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小公主跟着青叶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特意大声地对黎相轻道:“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派人来叫我,本公主给你撑腰。”
说着,小公主插了把要,可把自己牛逼坏了,骄傲地昂首挺胸地跟青叶出去了。
黎相轻看得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回身一看,其余人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这时,管家福伯也带着刘大夫进来了。
管家福伯也没有跟刘大夫说是什么事,刘大夫一进来看到这样的阵仗心里就已经在打鼓了,再看到地上的那个被白布罩着的小木盆,顿时吓得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陶氏一眼,脸色慢慢开始发白。
黎万怀一直盯着刘大夫,自然也就看到了刘大夫一进来就看那个木盆,又看了陶氏,心里怀疑的种子就开始蹭蹭蹭地发芽长大!火冒三丈!
陶氏被刘大夫看的时候,气得瞪了他一眼,更加百口莫辩。
老夫人被众人弄得晕头转向的,冷哼了一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能说清楚了!”
黎相轻见刘大夫进来站好了,才道:“祖母不是想知道侧夫人小产的真相吗?真相就是,那孩子不是父亲的,侧夫人与刘大夫通奸,怕孩子生出来会露馅,自己吃药把孩子弄没了,然后嫁祸给我母亲。”
他说的轻巧,老夫人顿时瞪大了老眼,胸口猛地一阵起伏,往后倒退了一步。这种……这种肮脏事怎么能发生在他们黎府!
陶氏一看老夫人这样子就吓破了胆子,厉声尖叫道:“胡说!胡说!你胡说八道!我对老爷一片痴心!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不理会陶氏的尖叫声,黎相轻依旧淡淡地笑着,淡淡地道:“哦?那就滴血验亲吧,大家一起看看这孩子是不是父亲的。”
陶氏顿时不敢出声了,脸色苍白,额上开始冒冷汗。
黎相安脑子飞速运转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眼木盆,道:“大哥诡计多端,死胎长得什么样,我们都没仔细看过,万一大哥随意找了别的死胎来,自然不管怎么验都不可能是爹爹的孩子。”
陶氏仿佛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忙道:“对!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搞鬼!”
黎相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上前把木盆端了起来。
“别人没看过,刘大夫看过吧?”说着,一步一步地往刘大夫那边走,笑道:“这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刘大夫肯定会十分不舍地看两眼吧?何况孩子还是你埋的呢!”
刘大夫自从被说和陶氏通奸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快要元神出窍了,这顶罪名他要不起啊!与国公爷侧室通奸!杖毙都是轻的!
黎相轻依旧笑眯眯地,步履缓慢地靠近,在刘大夫眼里仿佛鬼魅。
“刘大夫?来看看你的孩子,告诉大家,我有没有搞鬼。”
黎相轻在刘大夫身前站定,伸手作势要去掀那白布。
刘大夫瞬间被吓得连连倒退,随后跑到黎万怀那里扑通跪了下来,着急地道:“冤枉啊老爷!这孩子不是我的,我与侧夫人是清白的!是侧夫人从别的村妇那里弄来的孩子,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又一记猛料!
黎万怀还没从通奸的事中缓过来,又变成孩子是从村妇那里弄来的了?
“什么村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万怀气地一把拎起刘大夫,怒声问。
陶氏又急疯了,顾此失彼,扑过去道:“老爷别信他,刘大夫胡说,那孩子自然是我的!是我与老爷的!”
黎相轻又悠悠地插话道:“那便滴血验亲吧,看看是不是父亲的孩子,刘大夫肯定能认出这是不是那个孩子。”
一说到验亲,陶氏又懵逼了。
刘大夫也吓傻了,这一旦验出来不是老爷的孩子,老爷铁定就认定是他和侧夫人通奸了啊!
“不用验亲!这孩子根本不是老爷的!也不是我的!更不是侧夫人的!侧夫人只是假怀孕,借了别的村妇的孩子假装小产,嫁祸给夫人!老爷明察!这事与我无关啊!我也是被侧夫人逼的!”
黎万怀和老夫人集体懵逼了,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胡说胡说!刘大夫你为何要害我!你是不是被絮容苑的人收买了!”陶氏如今是百口莫辩,一张口就咬人了。
黎相轻笑道:“刘大夫若说的是假话,那滴血验亲验出来孩子不是父亲的,侧夫人便要承认自己与别的男人有染吗?”
“我没有!我没有!”陶氏要疯了,怎么说都是错的,因为她本来就做错了。
黎相安这个时候脑袋里也一片浆糊了,什么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只看着黎万怀和老夫人的脸色,心里惴惴不安。
黎相依见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娘亲也疯疯癫癫不知道说什么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书房里一时间变得十分精彩。
黎相轻拍了拍手,适时地再加一记猛药。
听到黎相轻拍手,众人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随后就见顾客拎着两个人进来了,把那两人往地上一扔,退到了黎相轻身边。
这事是刘大夫出面做的,陶氏不认识这两人,但是刘大夫认得。
为了撇清通奸的罪名,刘大夫忙道:“老爷,就是他们!这孩子是他们的!侧夫人想要个死胎做样子,让这有了身孕的村妇吃了堕胎药!”
村妇本来就因为堕胎伤了身子,没了孩子心里又受到了重创,这个时候脸色很白,听到刘大夫的话,便又流起泪来,埋怨相公为了银子舍弃了孩子,如今又遭遇这些!
那男人也看出事情暴露了,惊恐地跪了起来,把陶氏给他银子,让他给她一个死胎的事全说了,说完一直磕头请求饶恕。
人证物证俱在,陶氏也明白自己今日是怎么说都没用了,虚脱地跪了下来,跪都跪不住,趴在了地上,仿佛一摊烂肉。
黎万怀和老夫人看了这么久,见陶氏这副样子,心里也明白这就是事实了,顿时气得不行。
“你这贱妇!怎能如此歹毒!那可是一个要出世的孩子!”黎万怀几步踏过去,一把拉起陶氏,又猛地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
陶氏滚到地上,捂着脸哭道:“老爷偏宠夫人,我害怕啊!我要为我的孩子找出路!有什么不对吗?!你看看大少爷如此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不自保如何能活!”
黎万怀气得脸都要黑了,怒道:“这就是你残害人命的理由?!我偏宠你的时候,你可见过容儿怨毒过?你可见轻儿想什么歹毒之计?为何你就这么爱揣测人心!”
都发生在这样的事了,老夫人也无法偏心陶氏了,这事传出去太有损黎府的名声了!
“这样的品性不能留在府里!发配道别庄种地去吧!”老夫人恶狠狠地道。
黎万怀心里思考着,又看了眼黎相安和黎相依。
陶氏忙道:“老爷!这事都是妾身的错!孩子们不知道啊!不如……不如老爷把依儿和安儿过给夫人,妾身愿意悔过!”
黎相轻嘴角微微弯起,这陶氏真是无时无刻不算计,自己倒了,还想帮着那一双儿女。过给嫡妻,冠上个嫡子嫡女的名头,即便不比他这个真正的嫡子尊贵,倒也有了名正言顺争世子位的机会。